那天去了林澶家吃晚饭。
林澶的父亲也就是我六爷爷了,是一个刚退役的军人。
席间他一直用粗糙的手掌用力拍打着我的肩头,说什么“这些年来多亏了你操劳这个家”把我吓得……
对于沐音,林澶的父亲倒是没有说什么,除了第一面夸了一句“小姑娘真可爱”,然后林澶的母亲就让我帮着找搓衣板了……
这些都先不谈,清明已至。
“所以这就是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的原因吗?”妹妹一边吃饭一边不满地抱怨。
“本来应该是寒食上坟,但是昨天寒食没放假……”我一边刷着自己的碗筷一边解释。
“但是你告诉我随便闯入女孩子的房间算什么!我报警了啊!”
“有哥哥不抱为什么要抱警察啊?”
“滚!”
“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嘛,我可是真的很喜欢你哦。”
“你还是去死吧!”
“咕呜!”
房间里,某位哥哥痛苦地揉着肚子。
“这妞下手真狠……”自然就是我了,“果然是放下就拿不起来了的事物……”但是想到妹妹双颊泛红的样子,又不由心情大好。
清明时节雨纷纷,然后今天就真的下雨了。
“真是的,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上香了……”我听着雨声收拾着东西,嘴里还在嘟囔,“香炉,香炉……”
“我说,你一定要穿这一身么……”妹妹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还行吗?”我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意外的合适。”我穿的是一身长可及地的白衣。
“没有丧服,就先拿这个代替一下咯。”我右手一卷,这件白衣就卷作一团,露出了身上的普通打扮。
“没迂儒的命,得了迂儒的病……”妹妹嘟囔道。
“走吧。”我手贱地摸摸妹妹的头,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拎起双肩包,站在门外,低着头把白衣往包里塞。
“你……”
“啊?”我抬头正想要装傻,妹妹却把话收回去了。
【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怎么了吗?”我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
得了吧,就我看这几年小说也知道,女孩子说话吞吞吐吐……得,我也快算了吧。
【这种悲伤……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眼中的啊!】
哦哦,应该提前说,我和沐音是要去崂山。
我算了算目前的积蓄,咝……看来我得多找几份工作了……
一路上沐音都在盯着我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沐音,你能给稍稍移开目光,去欣赏风景而不是盯着你样貌平平的哥哥看吗?”我说。
“闭嘴啦!”
一路无多话。
“人不少……”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确实有点夸张……”妹妹也说。
“那个……我稍稍有点自闭症,所以一会儿可能顾不上你,要当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我是……”
“你还敢再幼稚一点么!”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赶紧的!”
“是是是……”
“等会儿!”我又停止了脚,只见得沐音把手伸出来了。
“什么个意思?想让哥哥牵手吗?”我道。
“我不认路!你把我扔了怎么办!”
妹妹的手很漂亮,五指纤长粉嫩。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我嘟囔了一句,当下里也不再顾忌,轻轻牵住了沐音的手,很软很嫩。妹妹如同触电般颤了一下。
“走吧。”我倒是没有丝毫的歪念,当然我不是说沐音有……
“嗯……”
……
刚下了雨,石阶很是湿滑;又加上人挤人推,脚几次站不稳。不过倒也多亏了人多,才没有摔倒。
“我要去请几柱香,和我一起吗?”
“等下,让我缓缓……”妹妹脸色不太好,“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
“那你当心有色狼哦。”
【那也比你安全…话说这是游客开放区么…?】
我这一去却是半个小时。
“那个小道不太懂规矩,多费了些口舌……”我歉意地说,想要笑一笑。
“别,您老千万别笑,我怕鬼……还有这不是开放区吧?”
“嗯,道士们都不愿意把好东西放在明面上,比如这种香。但是好好交谈一下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扬了扬手上拿着的黑色木盒。
“走吧。。”我不自觉地又牵起了妹妹的手。
“知,知道了…”
其实这个时间,人就不多了,走散的可能性为零。
……
我手捻起九根黑香,也不见什么动作,九缕青烟升起。
先朝向正北方三拜。
“我才不要!太羞耻了……”妹妹见我看向她,急忙道。
“这三拜是拜我妈,倒的确不适合你拜。但是你父亲……”
“打住!我爸活着好好的!”
“诶诶?!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来?”
“我是被你带来的好吧!”
“嘛嘛,是我的错。”我轻轻鞠了一躬。
“林檀……”妹妹发出不解的声音,“你是个神棍吧…”
“算…对了一半吧。”我把上九根香插在香鼎中,又捻起九根。“我爸很注重传统,从小就教我封建的东西,每年清明,本是会回老家一同祭祖,但今年好像出了变数。”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怪我咯?”
“不,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转过身来,手上的黑盒空空如也。
“这又拜的谁?”
我没有说话,牵着妹妹的手走出观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却是把这首诗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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