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狂流涌动（2）
寂灭的黑暗中一记斩击凌厉如鬼神现世，时间凝滞住了。黑暗降临的那一刹那，胜负已分。那一刀简直是神迹，这世上再无这样迅速精准的一刀，切开黑暗的一刀。
一边是息重阴森的鬼影与鸦群，一边是身着巫女服的少女。那女孩的脸让人无法心生恶意，但就是这样的女孩挥舞着死神巨镰一般的刀刃，将那些怪异的鬼影与乌鸦一分为二。
静默的一秒钟没有任何声音，紧接着光亮再临，路灯恢复了之前的明光。只见得宋君将木刀收入袖口，细微的“咔擦”声响起。黑暗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那些漆黑的影子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来，一瞬间黑羽飘散，漆黑浓雾满地。
“偷听谈话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佐麟，咱家教过你几次了。”宋君后退一步，用身体挡住路灯下奄奄一息的男人，“这个男人咱家要留着问话，你可以退下了。”
“灯。”她轻声一说，街道忽的灯火通明。在那灯光之下，无数的兜帽身影手执长刀，雾气铺满了整条街。
宋君的话仿佛老师教育学生，而对面的仗势……似乎剑拔弩张。
见此情况宋君只能摇摇头：“咱家忘了……佐麟你已经不再是咱家的人了。”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轻轻叹气：“真是物已逝人依旧，那么优秀的你……也会成为咱家的敌人。”
“真的想好了么？咱家想要保住的人，还从来没有人从咱家手中抢。”宋君袖口再次滑出木刀，刀尖磕在地面。
“你真的，想好了么？”
那是一句毫无感情波动的话语，说出来却像是忽的天降大雪，空气都冷了三分。
没有人回答她，只听得空气中“啪”的响指声起，像是鸣响战斗之号角。突然之间漆黑狂流涌动，黑色浪潮自街道各处涌出。
无数的黑影冲杀至此，像是狼群一般要吞噬那个身着巫女服的女子。
宋君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黑影，举起了木刀，古朴无锋的刀刃在月下切出肃杀：“佐麟，咱家不怪你，但是即使脾气如咱家这般好，也是会生气的。你若是执意……你的一千傀儡，咱家都收下了。”
“那么……休怪咱家无情。”
只见火红的风舞动起来，木刀划过，带起漆黑的气流。
阴暗的地下室里积着厚厚的一层灰，蜘蛛网遍布了每一个角落。古旧的书桌上，昏黄油灯冉冉燃烧。
“我们这儿寒惨点，没有电，油灯凑合着用吧。”略显得妩媚的女子声音响起。
身着皮夹克牛仔裤的男孩缩在角落里，他像是被淋了一桶冰水，双腿瑟瑟发抖：“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这男孩不过十七岁上下，脸上仍然稚气未脱。他全身发软，似乎刚从地狱里走过一遭。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方才死里逃生了一次。就在他觉得要死了的时候，眼前这两个人把他从那个死神一般的女孩手中救了出来。
“救你没有什么原因，你不该死。”回答他的人是一名女子，漆黑的紧身衣包裹住性感的身躯，一头银发甩在身后，瞳子带着醒目的鸽血红。
这个女子是洛晴空，她一边整理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一边哼着小曲儿，时不时扭头看看那个狼狈的男孩。
“你差一点就死了，就差那么一点儿。”洛晴空说着，将手中的背包丢在男孩的身上，那男孩手忙脚乱地接住，“拿着这个背包，离开舞裙市吧。”
“等等，你们……”男孩想问什么。
“宋君要杀你！”洛晴空提高了声调，“带着东西赶紧走人，你现在还不能死，等到了目的地有人接应你。”
“宋君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洛晴空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她猛地瞪了男孩一眼：“废话真多！等你到了目的地自然有人回复你，问我干什么？你这种流着危险血液的家伙，宋君不杀你才怪！”
“冷静，不要急躁！”另一个人靠在阴影之中，他的声音深沉文雅，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先脱离了危险再讨论这个问题吧，眼下宋君要杀他，先避之为快。”
“牧桑，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洛晴空问影子下那个人。
“云空泉。”
“这小子的名字听起来怎么特别像是某种矿泉水？”洛晴空扯出腰间的一张布条，上面稀疏写着几个名字，她仔细看了看，“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或许以后还有麻烦。文浩的血液太不安定了。宋君昨天和他接触过，并没有动手，可是这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安定……”
洛晴空将布条塞回腰间：“先看着眼下吧，那护送这个啥……嗯，云空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牧桑朝着云空泉招了招手：“过来，跟着我走。”
男孩惊慌地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牧桑，小心点，”洛晴空望着他，鸽血红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可不要忘了，夜未央兮，永未央。”
“记住了，”牧桑声音平静，“我不会失手的。”
“你说……阿龙他会死吗？”
“不会，宋君不杀他那样的人。况且……他早就有了死的觉悟了。”牧桑回头看了洛晴空一眼，他嘱咐一句，“自己小心，五盛会里面很危险。”
洛晴空微笑着：“嗯，我会的。”
牧桑没有再说话，他点燃一根烟，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中。
宋君平挥木刀，前后左右绽出剑花，剑舞肆意淋漓，繁花飘若雪舞。黑影们纷纷飘散，她一路前行，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黑影都退却了，它们警惕地围绕着那个身着巫女服的女孩，丝毫不敢靠近，宋君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圈。
“如何？还要继续么？”宋君轻声问，她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冷冷地与漆黑的大军对视，以一己之力力压千军。那些影子都惶恐地后退，仿佛眼前的女孩是什么猛兽魔鬼。那哪里是什么舞刀的女人，那全然就是死神的屠刀！
“很好，”宋君缓缓收回袖口的刀，“孺子可教也。”
突然间急促的歌声打断了宋君的话，如同铁锤敲碎玻璃，闪电撕裂夜空。那是一首曲调高昂的曲子，是东方系列中八意永琳的主题曲，宋君很是喜欢。
“稍候片刻。”宋君说着掏出一部手机，那是在女孩子里很流行的红色糖果手机。
“是小鹰啊？”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全然不顾面前的敌人，“咱家有正事呢，怎么？”
鹰无道一字一句地说着：“禀告馆主，文浩先生那边，五盛会的佐麟大叔找上门了，请馆主决断。”
“是么……小鹰你不必管便是了。”宋君放下了手机，手中的刀刃指向前方。苍白的火焰再度燃起，灼起烧尽一切的焰。那一刻天骤冷，风俱停。
“声东击西？佐麟，你若是将这种伎俩用在咱家身上，那咱家可真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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