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也能这么累……”
尤瑟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豪华的有些过分的大床散发着檀香的味道,被褥都被香料熏染过,不愧是大贵族的家。翻个身仰面躺着,华盖遮住了天花板,这张床不但巨大,还有一定漂亮的华盖,精美的刺绣装饰无处不在,透出巴洛克式的奢华气息。为了放下这张大床,房间本身也非常大,即使放了这么大一张床,还显得非常空旷。
这真的只是给客人临时住的房间吗?
回忆起平时的达拉莫中将,他总是一身戎装,给人简朴节约的印象。在士兵们眼里,这位分舰队司令确实是一位严厉的长官,但是在严厉的同时却又让人愿意追随。追随有能力的指挥官能够显著提高自己在战斗中活下来的概率,但是达拉莫本身的人格魅力也是士兵们尊敬他的一个重要理由。在他身上看不到贵族的奢华,他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动不动就摆架子,简直是军人中的模范。
太豪华了,这间客房太豪华了。尤瑟不禁感到,身为一名帝国公爵果然是很劳神的事情。明明完全没有必要,却要出钱维持这么一座豪宅。每年花在上面的钱一定不少吧?尤瑟叹了口气,这就是贵族们的“面子”。明明可以把这笔钱花在更需要的地方,但是却必须拿来装点自己的面子,而且少了还不行,会被耻笑。
身为贵族还真是辛苦呢。
“大小姐?”传来敲门的声音,“您还醒着吗?”
“请进。”尤瑟急忙在床上坐好。
门打开了,两位女仆拿着大量漂亮的礼服走了进来,她们将那些漂亮的礼服一件一件拿给尤瑟看,尤瑟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大了,就尺码而言,绝对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能穿上的。而且……她还在那些礼服上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设计。
“请问,”她拿起一件枚红色的礼服,“这个腹部跟腹肌一样的设计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突出达拉莫家的女孩子漂亮的腹肌啊!”
“那这个粗大的袖子呢?”
“当然是为了突出达拉莫家女孩子雄壮的二头肌啊!”
“裙子是不是有点短?”
“腿部肌肉线条也很美丽。”
面对玛丽微笑的解答,尤瑟因为震惊而呆住了。女孩子的……腹肌?二头肌?腿部肌肉?我的耳朵没有听错吧?尼玛绝对听错啦!
与此同时,达拉莫正在书房里喝着塞巴斯坦泡的红茶。
“家主大人,”塞巴斯坦斟酌着词汇,“那位尤瑟小姐的母亲现在何处?”
噗——达拉莫把嘴里的红茶喷了出去。
“为什么要问这个?”
“很抱歉,说了多余的话。”塞巴斯坦低下头来,“只是有些好奇。”
“呵呵呵呵,”达拉莫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你知道吗?塞巴斯坦先生,你可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连我那两个兄弟都没有提这个。”
“难道那两位大人已经知道了?”
“不但知道了,还强硬的想把自己的儿子推销过来,不过被我拒绝了。”
“可是,从血缘上……”
“塞巴斯坦,”达拉莫打断了老仆的话,“达拉莫家的血脉是绝对生不出尤瑟这样的美少女的,我们家的女儿都是出了名的丑女,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您言重了,家主大人。”
“事实就是如此,”达拉莫叹了口气,伸手端起茶杯,“否则我们家的女孩子,也不会被称为‘肌肉女超人’,甚至还传出了单手折断出轨的丈夫的脖子的传闻,虽然完全是子虚乌有,但却无法反驳。”
“既然如此,”塞巴斯坦斟酌着言词,“尤瑟大小姐,是您的妾吗?”
噗——达拉莫又把红茶喷了出来。
“塞巴斯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达拉莫说,“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塞巴斯坦,我可以向你保证了,尤瑟绝对不会在达拉莫家族内部产生任何问题,虽然我很想把她拉进来,但是现在还不行,时机还不成熟。我们毕竟只是……”他的目光黯淡下去,“毕竟只是公主殿下用来困住她的枷锁。”
“枷锁?”
“没错,就是枷锁。”达拉莫说,“因为我的君主是一位很聪明的统治者,她很明白,尤瑟是鹰,而雄鹰绝对不能关进笼子里。她放任她航向在五湖四海,因为殿下很清楚,只要一句话,她就能把她召唤到自己身边。尤瑟是个孤儿,虽然查不到她的出身,但是这一点她绝没有说谎,既然没有家族,那就给她一个,用人脉建立起来的枷锁,将她纳入掌控。虽然我的君主绝对没有想要胁迫她,但是她却无意识的布下了这个局,而我非常乐意接受这个被当做父亲的角色。”
“我明白了,”塞巴斯坦轻轻鞠躬,“鄙人将全力侍奉尤瑟大小姐。”
“很好,你的决心我收到了,塞巴斯坦。”达拉莫说,“但是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不准泄露给任何人,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尤瑟就拜托你了。”
“属下明白。”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两人急忙停止了谈话。
“我可以进来吗?”尤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当然,请进。”达拉莫说。
门开了,一身盛装的尤瑟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漂亮礼服,白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用两根漂亮的发簪固定住,散发着少许异国情调,更加突出了她那特有的,妖精般的神秘感。不但是达拉莫,就连塞巴斯坦也看的愣住了。
“非常好,太棒了。”达拉莫拍着手,“尤瑟,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谢谢。”脸上染上红晕的尤瑟轻轻鞠躬。
“不过,”塞巴斯坦说,“我们家的衣柜里似乎没有这身礼服。”
“这身礼服是公主殿下以前为我准备,”尤瑟说,“很遗憾,请允许我这么说。这间宅邸里面的衣服虽然漂亮,但是却没有我能穿的。”
达拉莫和塞巴斯坦对视一眼,笑出声来,塞巴斯坦虽然没有笑,但是他强忍住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明天就穿这身去吧,”达拉莫拍板,“真的非常合适。”
“家主大人,”塞巴斯坦说,“您是打算炫耀一下吗?”
“那当然了,”达拉莫自信满满,“要让那些社交界的家伙知道,我达拉莫家也不是没有美女。尤瑟,明天到了会场,你要叫我父亲,明白了吗?”
“是的,父亲大人。”尤瑟优雅的低头行礼。
太棒了!这个表情太棒了!达拉莫拼命掩盖心中的喜悦,美少女果然是非常棒的,无论哪种方面。
翡翠宫坐落在贵族区边缘,那是一座以绿色为基调的华美园林,修剪整齐的花园中装点着美丽的凉亭。这里和皇宫有一段距离,主要用途是作为皇帝的夏宫,毕竟在闷热的夏季,住在中央的皇城中难免被暑热困扰。但是,那已经是数百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这座宫殿已经对贵族们全面开放,成为举办夜会的重要场所。但这并不是说皇家已经放弃了对这座宫殿的所有权,事实上,翡翠宫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安置上一代皇帝的遗孀,包括皇后和嫔妃。但是,卡洛斯三世在上台的时候就杀光了他的兄弟姐妹,所以这座宫殿就被空置了。
第二天晚上,夜会准时在翡翠宫举办。
达拉莫身穿帝国军的将军制服,胸前挂满了勋章,就连军务大臣见了他也要低头行礼,身为帝国最悠久的贵族家系的家督,同时拥有公爵之位,他从进入大厅开始就成为了瞩目的焦点。但是,并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位威严的将军所吸引,达拉莫身边的银发美少女优雅的挽着他的手臂,纯白的礼服和异国风情的发饰给人神秘的印象。
实际上,参加夜会的除了大贵族,还有许多下级贵族的三男或者四男,他们大多是为了结识合适的结婚对象,或者成为寡居贵妇人的小白脸。也有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小姐希望能在夜会上结识有力的贵族,成为他的妻子或者妾。但碍于达拉莫的威严,目前那群跃跃欲试的贵族青年还没有人敢上去跟尤瑟搭话。
从规模和出席人员的装扮上,这次夜会绝不是柯尼斯特那场庆功宴能够比拟的。帝都的贵族果然各个财大气粗。
“今天的人好多啊。”尤瑟问,“韦茨豪森家族的人会来吗?”
“应该吧,”达拉莫说,“毕竟我让塞巴斯坦提前放出风声,说我会带你来参加夜会,虽然大家都对我家的女孩们失去了信心,但是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我怎么说也是六公爵之一,如果常驻帝都的韦茨豪森家族不派人来,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我说人怎么这么多……”
“哦,看11点钟方向,距离15米,在那个巨大的花瓶边上。”达拉莫说,“那位穿着深蓝色礼服的男子,应该是韦茨豪森家的人。”
尤瑟立刻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从外表上来看,实在是无法和萝莉控这个病态团体挂上钩。也许是注意到尤瑟的目光,那位男子向达拉莫走来,轻轻鞠躬。
“达拉莫阁下,”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在下阿尔伯特·冯·韦茨豪森,代表韦茨豪森家族向您之上最真诚的问候。”
“不胜感激。”达拉莫的笑容犹如面具一般。
这个声音?这个名字?尤瑟对这位男子有印象,但是却又对不上号。
“这位是……”阿尔伯特转向尤瑟,两眼闪烁着发现无价之宝的光辉,尤瑟急忙躲在了达拉莫的身后,这个动作在阿尔伯特眼里让她的可爱指数直线上升。
“我的养女,名叫尤瑟。”达拉莫说,“全名尤瑟·诺因海姆·达拉莫。”
“您好。”尤瑟礼貌的行礼。
她抬起头来,却发现阿尔伯特正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但是被达拉莫一瞪,这位贵公子立刻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神态。
这家伙果然是个萝莉控啊!尤瑟心中警钟长鸣。
“兄长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有人呼唤阿尔伯特,尤瑟转过脸去,只见一位金发的美少女正向这边走来,她穿着粉红色的洋装,蕾丝花边十分可爱。
“爱丽丝,快向达拉莫阁下请安。”
“您好,”金发的美少女礼貌的行礼,“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爱丽丝·韦茨豪森。”
“您好,美丽的小姐。”达拉莫礼貌的还礼,“真是幸会啊。”
“这是我的荣幸。”爱丽丝再次行礼,她转向阿尔伯特,挽起他的胳膊,“兄长大人,请这边来,有人在等您。”
“请容我等告退。”阿尔伯特轻轻鞠躬。
看到这个萝莉控被妹妹带走,尤瑟顿时松了口气,可是爱丽丝在临走之际突然瞪了她一眼,这让尤瑟有点不解。
“那女孩,是妾生的孩子啊。”达拉莫说,“韦茨豪森家族还真是……唉。”
“父亲大人?”尤瑟问,“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女孩的名字。”达拉莫解释,“阿尔伯特在他的名字和姓氏之间有一个‘冯’字,但是那女孩并没有,这说明她不是庶出,而是养女或者妾生的孩子。从韦茨豪森家族特有的耀眼金发来看,她的身上流着韦茨豪森家的血,应该是妾生的孩子没错。”
“原来如此。”尤瑟又学到了一个重要知识。
优雅的音乐响起,贵族们纷纷结成舞伴翩翩起舞,与那群打扮得像孔雀一样的贵族小姐们驴头不对马嘴的寒暄了几句,尤瑟乖乖的回到了达拉莫身边。因为一些表面工作必须要做,但是却跟不上贵族小姐们乱七八糟的话题,尤瑟有些郁闷。怎么没有人讨论魔动甲胄呢?其实她并不是菲丽希雅的家臣,也不属于她的派系,但是尤瑟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自己今天的表现,必须顾全达拉莫家的面子。
尤瑟注意到,帅气的阿尔伯特始终被自己的妹妹爱丽丝看的紧紧地,无论他跟谁寒暄,只要是年龄不超过十四岁的少女,都会被爱丽丝以各种名目拽走。但是阿尔伯特并不生气,还十分骄纵自己的妹妹,而爱丽丝很执着于独占自己的哥哥。
真是奇怪的兄妹关系。
但是想到之前在探险者号上,赛琳娜对韦茨豪森家族的评价,以及从她瞳孔深处流露出的深深地厌恶之情,尤瑟大概能明白了。
“阿尔伯特很可能成为菲丽希雅殿下的未婚夫。”
这是塞巴斯坦得出的结论,并且得到了达拉莫的肯定,从这位金发帅哥身上一定能获得一些公主殿下的信息。
“父亲大人,”尤瑟下定了决心,“我开始行动了。”
“万事小心,”达拉莫说,“有什么情况,就尖叫吧。”
“我会在发生那种情况之前解决掉这个帅哥的,”尤瑟露出自信的笑容,“普通人可不是我的对手。”
听了她的话,达拉莫竖起了大拇指。
阿尔伯特被妹妹挽着手臂,目光却不停的在夜会会场内搜寻,他在寻找那位名叫尤瑟的美少女,虽然明知道她是达拉莫家家主的养女,但是那份美丽,却让他无法释怀。天下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少女,与她比起来,韦茨豪森家的那些女孩全都相形失色。
“兄长大人?”爱丽丝望着他,“您还在想达拉莫家的那位小姐吗?”
“啊,是啊。”阿尔伯特回答。
“难道您已经不再需要爱丽丝了吗?”少女眼中含着泪水,“难道,爱丽丝已经长大了吗?”
“怎么会呢?”阿尔伯特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金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重要的妹妹,在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经约定好了,不是吗?”
“嗯!”少女用力点了点头。
“这里实在是太闷热了,”阿尔伯特望着四周打算向他献媚的贵族小姐们,“我们到阳台上吹吹风吧。”
“好啊!”爱丽丝高兴的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来到了外面的阳台上,翡翠宫的宴会大厅有很多这样的阳台,每个阳台都是半圆形的,向外突出,周围装饰着漂亮的汉白玉栏杆。当阿尔伯特和爱丽丝走出会场登上阳台的时候,明媚的月光之下,一抹银发闪着奇幻光芒,一位美少女正站在阳台上,她双手抱着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怎么办啊……”虽然下定决心展开行动,但是尤瑟却一点计划都没有。
直接向那位贵族帅哥搭话?这样是不是太做作了一点。或者邀请他跳舞,可是尤瑟根本就不会跳舞。如果装作被碰倒,旁边的爱丽丝肯定会提前发现靠近的自己,到时候反而变得更加尴尬……
所有的作战计划都被否定了,尤瑟郁闷的在阳台上叹息。
“达拉莫小姐?”
阿尔伯特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正在苦恼的尤瑟吃了一惊,她转过身来,看到阿尔伯特正站在自己身后,爱丽丝正挽着他的手臂,向尤瑟投来充满敌意的视线。
“韦茨豪森阁下,”尤瑟礼貌的鞠躬,“如果我妨碍到您,我现在就离开。”
“啊,抱歉,”阿尔伯特露出温和的笑容,“应该离开的是我们,没想到已经有人在这里了,真的十分抱歉。”
“没关系,”尤瑟轻轻摇了摇头,“反正这里地方很大,再说我只是想出来吹吹风。”
“真是巧遇啊。”阿尔伯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尤瑟一脸尴尬。
“您初入社交界就引起一场轰动,”阿尔伯特说,“刚才我的几位朋友甚至露骨的评论,没想到达拉莫家还能生出这样的美少女,啊,失礼了。很抱歉,请接受我的歉意,但是今天能见到您,大家都对达拉莫家族的印象改观了。”
“真是荣幸。”尤瑟强忍着上去揍这货一拳的冲动。
“达拉莫小姐平时在做什么?”阿尔伯特问,“请恕我之言,从您走路的方式来推断,您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大家闺秀。”
“您说的没错,韦茨豪森先生。”尤瑟点了点头,“我是个军人,和父亲一样都在菲丽希雅·冯·博格曼·边境公爵麾下服役。”
“军人?原来如此。”阿尔伯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其实我曾经也在菲丽希雅殿下麾下服役。”
“您?”尤瑟吃了一惊。
“鄙人曾经遵照皇帝陛下的旨意,在飓风堡攻略战期间担任过公主殿下麾下运输舰队的护卫。”阿尔伯特将手放在胸前,轻轻鞠躬,“虽然有点晚了,但是请容我再次介绍自己。鄙人阿尔伯特·冯·韦茨豪森乃是皇帝陛下近卫骑士第一连连长,统帅100名近卫骑士的指挥官。”
“近卫骑士。”那台银色的魔动甲胄在尤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至今仍对那场在极限低空的死斗记忆犹新。
“看起来您十分惊讶?”
“啊,抱歉。”尤瑟恢复了常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同行。”
“同行?”阿尔伯特扬起了眉毛。
“我是说……”尤瑟目光游移,“我也是魔动甲胄驾驶员。”
这下轮到阿尔伯特惊讶的睁大眼睛了,但他脸上惊讶随即变成了喜悦,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的策士。
“达拉莫小姐,”他问,“您对魔动甲胄有兴趣吗?”
“当然!”尤瑟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
“那么,您想没有兴趣看看先民制造的古代级魔动甲胄呢?”
诱拐犯微笑着掏出了可口的棒棒糖,但是尤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个棒棒糖的诱惑,身为魔动甲胄驾驶员的灵魂正在熊熊燃烧。
豪华的魔动车离开了翡翠宫,黑色车身上韦茨豪森家族的纹章代表了它的身份,街道上警卫的宪兵纷纷向这辆车敬礼。阿尔伯特坐在后排座位上,身边的爱丽丝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向对面的座位投去充满敌意的视线。在两人的对面,一位美丽的银发少女正有点漫不经心的望着车外的街景,她穿着纯白的晚礼服,雪白的脖颈上戴的巨大红宝石项链价值连城,这都揭示着她尊贵的身份。阿尔伯特的目光已经无法从少女身上移开了,留着韦茨豪森家血脉的他无法逃脱祖辈们的影响。
尤瑟默默地承受着爱丽丝的视线,金发的美少女十分可爱,但是充满敌意的视线令她非常不舒服,阿尔伯特似乎完全没有干涉妹妹的意思,他的目光牢牢地被尤瑟所吸引。结果,尤瑟必须承受两种截然不同的视线,她只好把目光投向窗外,欣赏帝都的夜景。
魔动车并没有直接驶向韦茨豪森家的官邸,而是驶向了位于虚空之海边沿的军事基地,那是一座铺设了跑道的大型设施,航空控制塔的导航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基地大门口的警卫兵身穿红色的漂亮制服,他们确认了阿尔伯特的身份,立刻放行。尤瑟惊讶的望着基地内各种各样的设施,从储存魔素的大型储存罐到看起来像是船坞的修理设施应有尽有。如果仅仅是军事基地的话,这里的设施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太全了。
“这里是韦茨豪森家的产业。”阿尔伯特解答了尤瑟的疑问,“韦茨豪森家族在开发魔动甲胄上投了不少资金,一度垄断了帝国军的装备生产,直到军务部装备局开发出任何人都能乘坐的简易魔动甲胄。不过就性能而言,简易魔动甲胄比不上使用灵子炉的正规机体,我们正在逐渐夺回失去的订单。”
“我记得铁骑就是你们开发的吧?”尤瑟说,“那是非常优秀的魔动甲胄,只不过配套的武器太大太重,降低了机体的飞行性能。说实话,在空战中展开白刃战的机会微乎其微,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机枪互相对射。而联邦军的夜枭装备了机关枪和链锯刀两样武器,完美的平衡了格斗和射击的需要。如果给铁骑配备轻便的机关枪,作战性能会大大提升。”
“我们的技术人员当然知道这些,但军部的保守派是不会同意的。”阿尔伯特苦笑,“他们顽固的认为,魔动甲胄的主要作用就是一对一的与敌方魔动甲胄格斗,依靠骑士的武艺摧毁敌人,这才是正确的运用方式。”
“这种观点早就落后于时代了。”尤瑟叹了口气,“真是的,上面那些大人物根本不知道前线的士兵需要什么。”
“同感。”阿尔伯特愉快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豪华魔动车驶进了一座机库,在被大型照明灯照的犹如白昼的机库内,一台台魔动甲胄被安放在固定架上,还有一些正在组装。
“好多没见过的机体啊,”尤瑟顿时两样放光,“那边是铁骑的重装型吗?”
“是啊,”阿尔伯特看着那台装备额外装甲的铁骑,“不过那台机体装了太多的装甲,结果造成飞行性能严重下降,续航力也很糟糕,测试的驾驶员各个苦不堪言。我们正在想办法提高魔动甲胄的防御力,结果装备大量装甲被证明不是个好主意。”
“的确太重了,”尤瑟看着那层层叠叠的重装甲,“要想飞起来灵子炉必须全速运转,普通飞行员恐怕很快就会累趴下。”
“看来您对魔动甲胄非常了解。”
“怎么说我也是个驾驶员啊,”尤瑟苦笑,“其实呢,我以前有个朋友天天研究这东西,我就跟着学了点,不过我的专业领域还是驾驶魔动甲胄,而不是维修和制造它们。”
“原来如此。”阿尔伯特点了点头。
尤瑟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在控制一下情绪,但是熊熊燃烧的驾驶员之魂正被无数没见过的魔动甲胄吸引,想冷静也冷静不下来。
“差不多到了,”阿尔伯特对司机说,“怀特先生,把车停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的,少爷。”
魔动车停了下来,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司机优雅的打开车门,一行三人下了车,在阿尔伯特的带领下,向机库深处走去。
“达拉莫小姐驾驶的是那种机体?”阿尔伯特问。
“量产机,”尤瑟撒了谎,“因为我没有在手臂上刻下魔力回路,所以只能驾驶不需要驾驶员提供魔力的量产机。”
“那可真是遗憾啊。”阿尔伯特耸耸肩,“要不要顺便测试一下魔力量?如果达到一定标准,只要刻上魔纹就能驾驶我们家设计的正统魔动甲胄。啊,失礼了,让您这样优雅美丽的少女在手臂上刻下丑陋的魔纹,这是我的失误。”
尤瑟背后冒出冷汗,她不需要魔纹也能向灵子炉注入魔力,而且输出功率要比普通驾驶员高几百倍甚至上千倍。曾经因为注入过多的魔力而毁掉了夜枭指挥型的灵子炉。三人来到一座升降机前,阿尔伯特向负责警卫的警卫兵点了点头,警卫兵立刻把钥匙**了启动器。
红色的警告灯闪烁起来,升降机开始下降,穿过厚厚的混凝土楼层,出现在尤瑟眼前的是一座整洁的小型机库,一台银色的魔动甲胄就存放在这里,造型优美的装甲上装饰着美丽的花纹,显得非常华丽。这台独特的魔动甲胄搭载了两台灵子炉,腰间的长剑闪闪发光。尤瑟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台机体,她与它展开过一番死斗。
“这就是我想给你看的东西,”阿尔伯特抚摸着心爱的魔动甲胄,“先民制造的魔动甲胄‘银狼’,我的祖先从极北的古代遗迹中挖掘出来的古代级魔动甲胄。可以说帝国的魔动甲胄技术完全都是建立在这台机体之上的,通过解析它的技术,帝国一直走在其他国家的前面。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联邦的魔动甲胄虽然性能较低,但是他们的战术要先进的多。”
“真是一台漂亮的魔动甲胄。”尤瑟望着当年把她打的落花流水的敌机,当她走进的时候,银狼头部的电子眼突然亮了起来,机体内的而备用电源启动了。
“奇怪。”阿尔伯特微微吃惊,“魔导验算机明明已经关闭了。”
话音未落,银狼突然挣脱了固定架的束缚,迈开步子来到尤瑟面前单膝跪倒,那飒爽的身姿犹如古代的骑士。伴随着液压系统的动作,银狼胸部的装甲向两侧开启,露出后面的驾驶舱。
“兄长大人!”爱丽丝急忙抱紧了阿尔伯特的手臂。
“居然擅自启动了,”阿尔伯特大吃一惊,“达拉莫小姐,请您后退,这台机体的电子系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解析,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关系,”尤瑟摸了摸银狼的装甲,“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那是理所当然的,在她的视野中,系统连接的情报正在源源不断的输入,尤瑟和银狼建立了战术数据链,她正悄悄地调取记录的战斗影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那段。在影像中,夜枭指挥型的身影不时飞到视野之外,机体经常发生抖动,那是被击中时产生的冲击,但是装甲却没有被击穿的迹象。尤瑟默默的计算着中弹次数,整个战斗中,银狼被击中了28次,但是因为它出色的装甲,并没有受到实质性损伤。
这是一场极度不公平的战斗,这令尤瑟郁闷不已。
“你们稍等一下。”阿尔伯特爬进了驾驶舱,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他开始摆弄控制界面,但是却无济于事。
尤瑟悄悄地下大了关闭备用电源的指令,银狼的电子眼熄灭了,驾驶舱内的灯光随之黯淡下来。
“停止了!”爱丽丝高兴的喊道,“兄长大人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之停下来了。”阿尔伯特跳出了驾驶舱,“这台机体还有太多没有解析的地方,特别是它的魔导验算机,以现有的技术完全无法进行逆向工程,不过技术人员相信,在魔导验算机内储存着大量技术资料,非常珍贵。”
“韦茨豪森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尤瑟小心翼翼的问,“能稍微让我坐上去体验一下吗?拜托了!”
“当然,请抓住我的手,同时注意脚下。”阿尔伯特将驾驶员的位置让了出来,伸手把尤瑟拉近了驾驶舱。尤瑟掂着裙子,好不容易才坐在了座位上,她用双手抓住操作手柄,驾驶舱内的灯光再次亮起。数个淡蓝色全息界面在驾驶台前打开,铺满了视野。尤瑟用金色的眼睛快速浏览上面的信息,经过强化的动态视觉和超级记忆力只需要一瞬间便记住了内容。
“没有见过这些界面呢,”阿尔伯特吃惊的看着主屏幕,“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应该是古代魔导王国的文字。”他注视着尤瑟,“难道这台机体对你产生了特殊的反应?”
“不会吧,”尤瑟苦笑,“可能是我按了哪个键,如果出了问题,我道歉,并且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应该没有出现故障,”阿尔伯特越过尤瑟的肩膀,试着用手指触碰全息界面,“很多原先无法打开的数据都被开启了,也许你和这台机体真的很有缘。”
就在这时,全息界面全部关闭,一个单独的界面打开了,上面正在提示驾驶员信息录入。尤瑟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阿尔伯特至今都在驾驶这台一无所知的机体,他也够胆大的。不过,尤瑟最终忍住了将这台银狼据为己有的想法,如果这么做的话,达拉莫家和韦茨豪森家就要开战了吧?她伸出手指选择了界面,启用临时驾驶员登录。系统接受了尤瑟的请求,莱艾尔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阿尔伯特吃惊的看着屏幕上的美丽少女,又看了看尤瑟,他清楚那些信息很可能是储存于这台机体内的,至少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也许,银狼把尤瑟识别成了数据库中相似的某人,而那个人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逝去。毕竟人类不可能活上千年。
尤瑟完成了临时驾驶员信息录入,驾驶舱自动关闭,装甲内侧投射出外面的景象,构成了一个360度无死角的虚拟屏幕。
留在外面的爱丽丝惊讶的看着银狼有站了起来,它的两台灵子炉打开了保护装甲,淡绿色的光粒子从排气口喷射出来,飞舞的流光犹如萤火,转眼之间充满了整个机库。尤瑟试着向灵子炉注入魔力,提高了炉芯的运行等级,产生的反重力将机体托向空中。
“哦哦,已经飞起来了。”尤瑟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获得了新玩具的小孩,“韦茨豪森先生,这真是一台非常棒的魔动甲胄,灵子炉联动系统效率非常高,总体上有着相当惊人地出力呢!能开出去飞一圈吗?”
“这恐怕不行,”阿尔伯特惊讶的摇了摇头,“达拉莫小姐,这台魔动甲胄会迅速消耗驾驶员的魔力,即使是我也只能驾驶三十分钟。”
“抱歉,提了个非常无理的要求。”尤瑟降低了魔力输出,“我把他停在原位可以吧?好像固定架坏了,需要修理。”
“没问题,我会尽快安排机械师过来。”
银狼慢慢的降落在地面上,它单膝跪倒,打开了胸部的驾驶舱。阿尔伯特跳了下去,伸手扶着之后出来的尤瑟,两人向身后的银狼望去,不由得愣住了。只见银狼身上的装甲发生了变化,原先闭合在一起的装甲纷纷打开,就连头部也改变形态,好像摘掉了面罩的骑士,露出了本来面目。
“潘多拉之盒被打开了!”阿尔伯特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
看着银狼的样子大变,尤瑟心里忐忑不安,我不会把它……弄坏了吧?他很清楚这台魔动甲胄的价值,而且不知道莱艾尔留下来的知识中有没有修复它的方法,如果真的弄坏了……就是砸锅卖铁她也赔不起啊!
“非常抱歉,”尤瑟直率的鞠躬道歉,“我把它弄坏了……吧……”
“不不不,”阿尔伯特难掩心中的兴奋,“相反,您帮了大忙,达拉莫小姐。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祖先留下过家训,如果有人能打开银狼的甲胄,那么我们家族将获得大量的古代知识,这些知识储存在银狼的魔导验算机中,具有极高的价值。”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银狼展开的装甲纷纷闭合,身形瞬间缩小了一圈。
“啊,变回来了。”尤瑟松了口气,不用赔钱真好。
“看起来是因为驾驶员离开的缘故,”阿尔伯特说,“韦茨豪森家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对这台魔动甲胄进行研究,但是今天看来,连皮毛都没有触及。”
“兄长大人!”爱丽丝含着眼泪扑了过来,“刚才好可怕啊!”
“别害怕,爱丽丝。”阿尔伯特微笑着安慰她,“你看,我和达拉莫小姐这不都平安无事吗?”
爱丽丝悄悄的瞪了尤瑟一眼,急忙埋头撒娇。看起来完全被当成敌人了,尤瑟露出苦涩的笑容,伸手抚平有些皱的裙子,说实话,她至今也不习惯穿裙子,下面凉飕飕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尤瑟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务必允许我驾驶这台‘银狼’出去飞一圈。”
“达拉莫小姐,请您务必赏光到本家一趟。”阿尔伯特突然那握住了尤瑟的手,“请让我把您介绍给我的父亲,您也许正是我们韦茨豪森家族等了数百年的人。如果可能的话,请您成为我的妻子!”
旁边的爱丽丝发出一声惊呼,目瞪口呆。
“啊?这不行!”尤瑟拼命的摇着头,长发摇曳,“其实……我只是养女,本身甚至不是贵族,韦茨豪森家身为开国元勋,讲究门当户对,像我这种基本上算是平民的人,根本无法嫁入六大贵族的家系。”
“没关系!”阿尔伯特眼中燃烧着热情,“父亲大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这桩婚事,您这样的美少女,即使付出全世界作为代价都是值得的。”
你家果然是萝莉控大本营啊!
“可是,菲丽希雅殿下怎么办?”尤瑟找借口,“据说,公主殿下不是跟阿尔伯特先生订婚了吗?如果你为了我拒绝公主殿下,恐怕会触怒皇帝陛下吧……”
“菲丽希雅殿下?和我订婚?”阿尔伯特一脸迷茫,“这次殿下被皇帝陛下召回帝都,父亲确实向陛下提出了婚约,但是却被强硬的拒绝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尤瑟吃了一惊,“难道公主殿下要嫁给别人?”
“不,不但是韦茨豪森家,所有提出婚约的家族都被拒绝了。”阿尔伯特说,“皇帝陛下似乎另有打算,但是菲丽希雅殿下的婚事恐怕不是她被召回的主要原因。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辈子都无法猜透皇帝陛下的心思,凡是自作聪明的,都被砍了脑袋。”
“原来如此。”尤瑟点了点头,一个重要情报入手了。
“时间尚早,今晚请到本家来做客吧。”阿尔伯特再次发出邀请,“请务必让我把您介绍给我的父亲,韦茨豪森家的当家,洛克威尔·冯·韦茨豪森公爵。”
爱丽丝再次投来充满敌意的视线,尤瑟发现自己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很抱歉,”她礼貌的鞠躬,“今天晚上真的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是的。”
面对态度坚决的尤瑟,阿尔伯特把目光投向单膝跪倒的银狼,它的装甲已经完全关闭,刚才那犹如鬼神降临般霸气的模样再难觅其宗。阿尔伯特注意到,尤瑟飘忽的眼神一直在偷偷瞄银狼,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达拉莫小姐,如果您今晚肯赏光,你可以把银狼开到韦茨豪森府邸。”
“没问题,我去!”
答应的太快啦!尤瑟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了,驾驶员的灵魂在熊熊燃烧,热度使她丧失了判断力。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却发现阿尔伯特眼中满是笑意。
“就这样说定了,”他温文尔雅的笑着,“我这就安排飞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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