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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泉阳之死

第3章 泉阳之死

死亡只是开始。

-----《死灵圣典》

泉阳对这种生物的应对方式毫无头绪,当寒光乍现,血滴飞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躲在障碍物之后这种行为是完全徒劳的。

对方的牙齿甚至能直接啃透轻薄的船壁,加上相当程度的嗅觉来定位。

泉阳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整块肩膀连着船壁上的碎屑,被扯下一大块血肉。

“嘶!”肩膀上传来嗜肉的痛处,在一瞬间泉阳差点大声高呼出来,可一旦喊出来可能招来更多怪物,一瞬间的决定,硬是让他咬着牙冠坚持了下来,但即便如此,泉阳满脸也是泪水横流。疼痛几乎完全占据意识。

“唔噶噶...”眼前的怪物蠕动着满嘴尖牙,泉阳能够看见原本自己身上的血肉被撕裂磨碎,染红了对方的血口,这让他从心底涌出了无比的恐惧。

“跑!”

泉阳脑海里对着自己狂叫,驱动自己几乎被吓得失去力量的双腿,在这一个瞬间,他竟然无比庆幸那怪物选择先吞噬自己的那片血肉。

他现在只希望怪物能吃的高兴,让自己可以在眼皮下逃命。

泉阳跌跌撞撞的捂着一个巴掌都捂不住的伤口,没命的逃跑着,粘在他脸上的,究竟是血液,还是眼泪,又或者是鼻涕。竟是已经无法辨别。

泉阳仅仅迈出了几部,可这让顶着伤痛忍着恐惧的他,感觉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但伴随着一声低沉嘶吼,泉阳的心情完全被绝望染上了色彩。

他宁愿那个世纪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好让他能够从这乱七八糟状况下活下去。

可那怪物甩动着后肢,一口利齿咬的咔吧作响,纵身朝泉阳扑了上去!为了生存下去,它又怎么会放过眼前的食物?

“你TM给我死!!!”泉阳泪水横流,绝望的反身抽出手枪,看也不看就扣动了扳机。

碰!

子弹在有限的空间中划出了一道绚烂的火光,却是蹭着怪物那疑似胸口的部位飞过,仅是蹭出了一丝血花。

而下一个瞬间,蔓延在整个上半身的嗜血痛楚充满了泉阳的整个脑袋。

“啊啊啊!!”泉阳再也忍耐不住,有脸盆那么大的铁口,像是捕熊陷阱似的咬合在泉阳的右肩上。

一瞬间泉阳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怪物欢快的撕咬着自己的血肉。

他惊恐的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他又无比清醒,每一次撕咬带来的疼痛,每一次吞咽溅出的血花,都在一点点凿碎泉阳的理性。

泉阳用攥着枪柄的手,无力的捶打着怪物身侧,痛处,绝望,以及理性的崩溃,甚至让泉阳想不起去扣动扳机。

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在痛处的滚滚长流中,泉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恍然间,泉阳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天头顶的乌云薄薄的,好似细沙一般,泉阳很少看天,但那日的天空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一遍遍被摔在校外空地上,就是那种磕一下,胳膊肘上就能蹭出几道血口,然后足足疼上个好几天那种的水泥地。

泉阳是个挺怕疼的人,听老妈说,小时候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哭声,连整栋楼房都能听见。

所以他那天哭喊也可大声了,一边爬起来打架,一边继续哭。

欺负泉阳兄妹俩的孩子们,听着哭声也有点瘆得慌,所以更牟足了劲,对着泉阳拳打脚踢,也就顾不上泉怡了。

哦,泉怡就是泉阳的妹妹,小个三岁,虽然不算多,但小时候那个头,却差不少,走在一起,确实是兄妹的样子。

泉阳一边哭,一边揍了别人两拳,又被旁边的孩子踢到在地。

泉阳是真的不想起来,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又想起老妈的威胁。想了想,还是得起来。别让他们伤了泉怡才是,不然等回了家,老妈那边还得挨一顿毒打。

不过虽说怕疼,但泉阳耐打的能力却也是天生的,就像个小黄鸭似的,碰一下喊一口,然后你还捏不炸它。

看着泉阳再爬起来,其他孩子腿脚都是有些发软。

关键泉阳浑身都是划出的血痕,伤不见得有多重,主要是足够吓人。

到了最后,老妈闻声赶来,都被吓破了胆。

据说当时泉阳弄得连眼睛里都染着红色,仿佛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一般。

老妈是个有脾气的人,看见那场面,气的变身成了女魔头。

管他是不是欺负小孩,一个大人追着一群小孩打,那可是真打,顿时整个空地上哭声此起彼伏。

那天气热,老妈穿着漂亮的碎花洋群和高跟鞋,三十岁左右的人,看起来就像十八九岁的女大学生一般,不过打起来是真的凶,那一拳一个小朋友。

多年之后,泉阳看到网络上的一句话。

“越漂亮的女人发起疯来越恐怖。”

他觉得很有道理。

后来老妈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究竟还是崴了脚,在白净的膝盖上全是磕出来的血。

泉阳虽然身上全是血,但却还能动,牵着泉怡,撑着老妈,坐车回家。

看见他们的样子,公交车上的人都吓呆了,老妈走到两个坐着的男青年面前,眼神仿佛能吞人似的。

吓得两人嗖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那场面,泉阳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老妈还帅的人了。

“他们过分么?”老妈翘起二郎腿,对着不知作何反应的泉阳说道。

泉阳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

“还有很多比他们更过分的人,像是我,像是那个混蛋。”老妈抱起泉怡,温柔的注释着。

“那个混蛋”说的是泉阳的生父,而在泉阳的记忆力,老妈从来都是称呼他为那个混蛋的。

年轻的单亲妈妈,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不是简单说说的辛苦。而对此视而不见的“父亲”,混蛋的称呼理所应当。

见泉阳没有回话,他老妈叹了口起,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泉阳,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妹。”

那时的泉阳,没有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什么,只是觉得理所应当。

在那之后,老妈找了份给有钱人做保姆的工作,薪水很客观,但一个星期,却只能见到她一回。泉阳以前觉得,老妈可能会魔法,她能让时光在脸上停止流动。但,在那之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魔力。

感谢,

后悔,

绝望,

最后变成愤怒。

不能报答老妈的愤怒,不能保护泉怡的愤怒,没有力量活下来的愤怒。

这股莫名的力量将泉怡的最后的意识顶出了水面。

“啊啊!!!”泉怡呐喊着,扯着撕裂的肩膀,疯也似的扣动着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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