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还是想向您请教一些您所擅长的问题。”在又几轮客套话之后，柯蒂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取出自己随身的平板电脑放在了戈沃罗夫面前。
戈沃罗夫盯着平板电脑上面的格里芬标记轻笑了一声：“我可没指挥过人形作战，炮兵不需要人形那种不机灵的，人形来我们炮兵只能老老实实当计算机用，说实话很浪费。”
“是的……但是大体上的指挥还是希望您指点一二。”柯蒂打开了战役记录，然后又掏出一份S05原本属于自己防区位置的地图出来。
“如果你的部队损失不高，那还能用常理判断，人形和人类不一样，人类部队会因为友军的死伤失踪而士气下跌甚至溃散，虽然我们拥有最好的政工委员，但是巨大的伤亡带来的压力也不是只靠战斗意志就能抵抗的，但是人形就无所谓，哪怕人形梯队死伤过半，只要有必要，她们还可以继续死伤下去。”
“是的，这是一支不怕死亡也无所谓死亡的部队——如果她们没有感情模块就更好了。”柯蒂铺平地图，用茶杯将地图压住：“首先格里芬梯队的部署在0600时以前在三个阵地做好了准备，战斗部队分为六支梯队，在这一阵地做好了前进准备，另外两个阵地则由余下的两支梯队负责防御。”
“同时，一支秘密部队也做好了袭扰地方指挥部的准备。”
“敌对铁血势力在此役以前拥有同样的六支梯队，战前得到了两个排也就是四个梯队的增援。”
“面对超出一半兵力的敌人，格里芬发动了进攻？”戈沃罗夫皱起眉头：“是不知道敌人有增援？”
“格里芬人形面对铁血人形有齐纳协议傀儡网络等优势，这让小队作战中的格里芬人形拥有超乎想象的灵活性，尽管铁血人形的小型粒子武器很可怕，但一般来说同等数量的格里芬人形战力更强。”
“所以说格里芬觉得自己集中了四支梯队不仅不落下风，还占着优势。”戈沃罗夫看了柯蒂一眼，“胆子很大嘛。”
柯蒂点点头：“一般来说确实如此，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来看，除非铁血集中了八个左右的梯队进行防御，不然的话这里可以达成突破了。”
“算了，一看这仗就是你打的。”戈沃罗夫伸手就把平板电脑拿在手里：“理由这么多，我看看你这到底怎么打的。”
被揭穿的柯蒂顿时小脸一红。
戈沃罗夫随手翻了翻记录，又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就不屑的冷哼一声。
“亏得我当初觉得如果不是你腿不行，就把你安排进苏军。”戈沃罗夫语气不善：“太蠢了，手下有战术执行能力这么好的部队，你居然打的还这么吃力。”
“我的指挥链接**扰了，这都已经是我去前线临时指挥出来的成果了！”
“少来，看看战绩就知道，正面进攻的部分你就算在抵达之后也只是打了个平手，面对数量略多的敌人你可没有做到和你说的‘可以达成突破’，虽然集中了被击溃的部队反戈一击，也判断出了敌人指挥的位置，但这也基本上只是赌博，如果敌人指挥部不在那里，你甚至会因为失去熟悉的指挥链接直接和这两个梯队失去联系。怎么这么蠢，迂回没打成效果，还有这‘前进到火力范围边缘停下’，这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命令。”
“因为指挥链接……以往只需要直接在地图上标注前进位置就行了……”柯蒂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哼，本来就是兵力劣势，贸然前出，通讯被打掉之后就不会打了，之前我还有点看好格里芬，这么一看还真是蠢。”戈沃罗夫把平板扔在地图上面：“说吧，你想向我请教什么。”
此时此刻的戈沃罗夫来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钢铁军人和勇敢果断的指挥员气质也流露出来。
“是这样的，在手下只有轻步兵的情况下，面对拥有劫豹这种灵活机动的迫击炮单位，该如何指挥呢？”
“如何指挥？指挥什么？反敌炮位还是……算了，这种跟随步兵的小型迫击炮你也来问我，下次我不求你问我如何指挥连团级的炮团打击，但愿你能问我一些无后坐力炮之类差不多一点的东西吧。”戈沃罗夫叹了口气：“怎么只有轻步兵，这简直就是一战的打法。不对，一战还有徐进弹幕，你们这连一战都不如啊。”
戈沃罗夫身体前倾，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给你讲一些劣势炮兵对敌优势炮兵的反炮兵战的东西吧——虽然可能不是很贴近你的要求，但我也实在是不懂一支只有轻步兵的作战单位该怎么对敌。”
“首先，不管是你说的这种劫豹也好，还是正规军队中的大型炮兵部队也好，所有的炮兵基本分为两类，能目视敌人的直射火炮和难以目视敌人的曲射火炮，但无论能否目视，炮兵想要发挥威力，相比比更灵活的步兵单位，不那么灵活的炮兵永远需要更强的观察能力。”
“这就是第一点，限制敌人的观察能力。这些你可以依靠战场环境、阵地伪装来达成，而对我们来说，则会攻击敌观察机构、通信、测量等系统或是袭扰敌炮兵观察所。而如果你有一支炮兵部队，则要注意提高己方的观察能力，准备观察哨位。”
“第二点，是想办法暴露敌人，隐蔽自己，将敌人逼迫到土质松软的地方，哪怕只是轻便的迫击炮也会在打完一发之后重新调整射击诸元——因为土质松软，炮兵很难固定住自己的炮，相对的，土质过于坚硬也不行。地形平坦，炮兵也很难找到掩护，同时也要对敌炮兵阵地进行袭扰。”
“第三点，则是想办法削弱敌炮兵的战斗力，提高我炮兵的战斗力。”戈沃罗夫伸手拿起自己的茶杯饮了一口，让柯蒂缓了缓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一部分对你来说有些超纲，但是我跟你说，火力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少，我记得你们格里芬的老板是内务部出去的，装甲部队不太可能，但炮兵就问题不大，你们老板应该早晚会想办法搞一批炮的——只要他不想仅仅搞一支轻步兵人形PMC。”
“嗯……就算是有炮兵，也不会让我来负责吧？”柯蒂低着头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新到手的炮兵，谁有经验谁就能参一脚呗。”戈沃罗夫嘿嘿一笑：“那么反炮兵战，要发挥己方的炮兵威力，如果没办法申请到军团重炮和其他炮兵友军的帮助，增加火力的最简单最可靠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火炮的使用率。”
“韩战的时候，美国人有个家伙叫范弗里特，这个家伙玩炮兵就很简单，玩命的打，最后打出来一个范弗里特弹药量，真是羡慕啊，我如果也能这么舒舒服服打上一顿炮就爽了。”戈沃罗夫露出一个柯蒂看不懂的笑容之后继续说道：“但只是提高火炮的使用率，相对的也会增加己方火炮的暴露率，所以设置多个预备阵地就很有必要。”
“集中准确猛烈的火力，短时间内爆发凶猛的火力，对敌炮兵进行歼灭，这点需要统一指挥，还有步兵部队的良好侦查，而且哪怕不消灭敌炮兵，对敌炮兵的压制也会让敌人很难打出对我方部队的有效炮击。”
“第四点是给人类说的。”戈沃罗夫紧盯着柯蒂的双眼：“记住，一旦任何战斗开始，在生死之前，就是意志的较量。人类部队的意志是由每一个凡人的士气组成的，但你不一样，你是部队的指挥官，唯一的人类，你的意志就是部队的意志，在你被打垮之前，没有任何敌人能打垮你的部队。”
“如果要我说你这一战的优点，不是准确的判断出的敌人的指挥部，也不是大胆在自己劣势兵力下拍出原本可以用作支援的部队去发动突击，前者是一个指挥官应该做的，后者则是彻彻底底的赌博行为。”戈沃罗夫挺直腰杆，坐直了身体：“你最值得骄傲的，是你在敌人击溃你的通讯，崩坏你的指挥能力的时候，勇敢的出发，前往你的人形士兵们身边继续指挥。”
“这个时候，你的意志就是部队的意志，这才是你没有被敌人优势兵力击溃，反而能达成均势的原因。”
戈沃罗夫严重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此时此刻柯蒂不是他友人的孩子，而仅仅是作为一名部队指挥员的优秀后辈。
“你已经是很合格的部队指挥官了，只不过，在指挥部队这方面，你还有的学。”
本章部分内容参考《谈劣势炮兵如何实施反炮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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