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托着下巴，左手翻着课本，保持这样的姿势，一节自习课，两节自习课，不知不觉就已经下午了。
因为临近考试，在考试前的一个星期是全天的自习课，不会有老师来上课，也不会有老师来班上，要问问题的话要到办公室去。
现在的班里完全处于没人管的状态。
但毕竟是重点升学高中，同学们的自律还是有的，起码每个人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在复习的样子。
复习到一定的阶段后，合上课本，闭上眼睛，在脑海内回忆一下刚才复习的内容，确认全部记住之后，松一口气。
顿时，一下子绷紧的神经放松，大脑似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缺氧状态，脑细胞似乎一下子从大量运转中停了下来，整个人变得晕晕的。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混混沌沌的脑袋还是让我不太舒服，晃了一下空空的咖啡罐，环顾教室，每个人都在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
看了看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
摇了揺脑袋，站了起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响亮，但班上的同学都不为意。我拿着空罐子，裹紧了外套，晃晃悠悠地走出教室。
跑到一楼的贩卖机处，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在这个时间，在这学校里，大概也就我这么闲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外面太冷了，什么嘛，都是些畏惧寒冷的懦夫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买了平时喝的咖啡牛奶，直接在贩卖机旁边打开，喝了起来，并不急着回课室。
现在还是下课时间，即使是上课了也不会有老师来班上，学委那边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靠着贩卖机隔壁的墙，看着灰蒙蒙的天，冰凉的咖啡灌进干涩的的喉咙。随着冰凉与咖啡因的注入，整个人似乎脱离了名为昏昏沉沉的debuff状态。
这时，不明的液体随着风拍打在我的脸上。
我伸手抹掉，望了望灰蒙蒙的天。
下雨了啊。
回到课室才想起来，前两天老爸拿了我的伞，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并没有要停的意思。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了，距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
这样子下去的话，就回不去了啊。
这样子想着，摸出手机，给妹妹发了条微信。
【小瑜，救命】
少见的，在几分钟后，妹妹回了。
【？】
【没带伞】
【我下课就走了喔】
【好的，我也是下课就走，到时候在楼梯等我一下】
【好~】
反正一天都是自习课，放学之后也没有留下来写作业的必要了。
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珠，手中转着笔，无心复习，感觉内心的那个小人在欢呼雀跃着。
和妹妹一起回家啊......
这可能是迄今为止第一次这么期待着下课，就连不死人3发售那天都没现在这么期待，导致接下来的时间里什么也没法复习，最后只好趴着桌子上，装作休息的样子。
下课铃声一响起，提起书包就准备离开。
“明哲，今天这么早就走？赶着去约会啊？”某位没记住姓名的同学看到我背着包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问我。
脸上瞬间挂上习惯性的笑容，停下脚步，礼貌地回道，“下雨了嘛，早点回去。你还不回去吗？”
虽然心中在不断地咒骂着这个不知名的同学，但表面上还是礼节性地寒暄几句。
所谓的社交关系真是麻烦。
妹妹的课室在一楼，而我的课室在四楼，待到我应付完同学下楼的时候，妹妹已经在楼梯口等着我了。
妹妹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外套，灰色的百褶裙，黑色连**，白色休闲鞋，戴着针织帽，在楼梯口旁边不断地搓着手，看样子是挺冷的。
“小瑜。”
“慢死了！我都要冷死了！早知道就不等你了，让你一个人顶着雨跑回家算了。”妹妹一脸的埋怨，似乎真的等了蛮久的。
虽然说校服冬装的裙子对于男生是挺养眼的，但是对女生来说确实是冷了点。
“是是是。”我走到妹妹身边，“把手给我。”
妹妹不情愿地把手伸到我面前，红扑扑的手掌。
我伸手把妹妹的手捂紧，同时朝着我们的手呼着气，“有暖点了吗？”
“没有。”妹妹面无表情地说。
“我就知道。”松开妹妹的手，拉开书包拉链。
“那你还搓？”妹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当然是因为很有意思啊。”我把棉手套从包里摸了出来，“来，戴上，这是我的，可能会有点大，将就着戴吧。”
“哥你自己不戴吗？”妹妹接过手套。
在妹妹猝不及防之际，将双手紧贴妹妹的脸颊，“当然是因为我不冷啊。”
“哇哦！”妹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的弹开，接着当然又是一顿粉拳的胖揍了......
我撑着妹妹粉红色的伞，两个人肩碰着肩，走在校道上。我们的样子真是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是那种会被老师抓去训话的那种喔。
一路无言，只有雨不断嘀嗒在伞上的声音。
可能是伞太小了，雨水顺着伞骨滴到我的肩上。
“好像很久没有和哥哥一起回家了。”出了校门没多远后，妹妹突然说道。
“嗯，也是啊，除了这学期刚开学那几天，我们好像都没有过一起回家。”
因为晚上要直播，下课之后，我会选择在学校把作业写完之后再回家，妹妹也有社团活动参加，所以我们俩回家的时间总是错开，并不会有像这样一起回家的机会，不过上学倒是每天一起。
“就快考试了，社团活动也停了，这个星期我们可能有很多一起回家的机会呢？”妹妹突然侧过头，笑着说。
心中的某个地方就像踩到小水坑的积水一样溅起了某些东西，“也，也是呢，最近都是自习课，我也可以下课就回家。”
“那么明天也要一起回家喔。”妹妹依然挂着笑容说。
“嗯，明天也一起回家。”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走到地铁站，收伞，从两人紧挨着的状态解放出来。
今天出学校的时间比较早，地铁站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人并不算多，而且大多数是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学生，轻易地上了地铁，挨着窗边站。
因为只坐四个站，并不需要手机打发时间，就这样头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驰的黄光。
接连不断闪烁而过的灯光，莫名的困意爬上眼角。
慢慢的，黄光消失，窗外是一片黑暗，玻璃上只有我和妹妹的影像，列车开始往上爬坡。
“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样。”我记得妹妹曾经这样说过。
接着，列车的前端出现了亮光，撕裂黑暗的亮光，列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这光明之中。
宛如巨龙冲破黑暗一般。
“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样呢。”我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妹妹听了我这句话倒是脸红了。
我们所乘坐的是少有的有地上铁部分的地铁，更确切地讲，是空中的列车。
虽然只有几个站，而我们下车的站刚好就是这种建在空中的。
雨点慢慢地布满了列车窗，外面仍然是灰蒙蒙的天，但云层中却闪耀着橘黄色的光芒，夕阳穿过云层照射下来，下着小雨，远处的高楼，似乎就像某个动画里面的场景。
渐渐地，列车行进的路上，橘黄色的光芒照耀下，玻璃上的水珠都似乎闪耀着光。
列车在阴影与残阳照耀下不断穿梭，宛如在异世界的疾驰。
“好漂亮！”面前同样靠着窗的妹妹这样说。
“就像奇迹一样。”
下地铁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因为车站建在了空中，到地上还要坐挺长的扶手电梯。
妹妹一直看着外面，从刚开始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欲望。
大概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
出车站的时候，我拉住妹妹的手，妹妹疑惑地看着我。
“等我一下，买点东西。”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商店。
“快点。”妹妹说。
回来的时候，妹妹捂着手，待在原地，有些怨气地看着我。
“回来了，我的仙女大人。”我把买的东西背到背后，妹妹并没有看到我买了什么东西。
“那就走吧。”妹妹没等我，就先迈开步子了。
“小瑜。”
“干嘛！”妹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塞到她的嘴里。
“哇哦，什么啊！好，好烫！”妹妹一边咀嚼着嘴巴里的东西一边往外呼着气。
“关东煮喔。”我晃了晃手上的塑料碗，说着我也扎了一颗鱼蛋进嘴。
“不要突然往别人嘴巴里塞东西！”妹妹大力地锤了我一下。
“那，好吃吗？”
“嗯......好吃。”
“那边走边吃吧。”
“我要吃那个。”
雨后斜阳下，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了，但总有个地方，他们是连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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