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带着艾莉娜来到施法房,细细说了一遍如何施法后,便亲自示范。
“艾莉娜女士,请你站在抑魔法阵上。”
在以黑曜石砌成的房间里,艾莉娜听从希娜的话,站在房间中心的魔法阵之中。
“言语、姿势、材料。”
希娜微微弓着腰,她穿上法袍,手伸入法袍中。里面缝有十几个装着材料的内袋,两指捏着一撮粉末。
艾莉娜有样学样,也捏着一撮粉末。
“感知魔网,接触它,随着咒语慢慢施放出脑中的奥术........”
希娜施法很慢,就像她老师第一次教导那样,尽可能把施法的一切细节都展示给她。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学魔法时,那时她已经完成了一年“禁语”的修炼,做好了各种准备。尽职的老师教了她三日,希娜才成功施放出人生第一个魔法,老师夸奖道:“极少有人十一岁能学会奥术。”
晦涩的咒语缓缓从樱唇吐出,希娜的指节随着咒语而动。一颗闪耀的光球从她指尖浮现,照耀整个房间。
“戏法,光亮术。”希娜人生第一次施放的法术,“你试试。”
艾莉娜点点头,微微弓着腰,神情严肃,红唇吐出富有力量的言语。
希娜能感受到魔网的扰动,一切那么顺利,顺利得令她产生小小的嫉妒。这就是天才么?只是听一遍,看一次便能流畅使用奥术。希娜闭目,感受着艾莉娜的施法,她仿佛看到了魔网将要回应艾莉娜。
“李哥......”
咒语完结,闪光的粉末从艾莉娜裹在皮革手套的手指间纷纷落下。
没有光,粉末落在地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艾莉娜困惑地看向希娜,后者脸上也浮出奇怪表情。
“怎么回事?”希娜询问,“明明我已经感受到,魔网接触了你。”
“它拒绝了我。”艾莉娜似乎知道什么,“该死的魔法,它不适合我。”
说着,便要离去。
“艾莉娜女士,请等一等。”希娜拉住了她,“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决,明明艾莉娜女士什么都没做错。”
“你打算?”
“我用揭示眼镜看一遍。”
希娜在一个古旧木箱中翻找了几遍,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框眼睛,方形的。看着戴上眼镜的紫罗兰少女,艾莉娜觉得莫名的奇怪,系统时间似乎快了一秒。
“请你再试一遍。”
艾莉娜又试了一次,希娜清楚地看到。魔网的触角接触了艾莉娜,她构建的法术,宛如一道光亮顺着触角上传至魔网,一切都没问题。法术从魔网传递向艾莉娜,在揭示眼镜下,它一触碰到艾莉娜的狐耳,忽然消失了,就像七彩的泡泡破灭一样。
“这个,什么回事?你的身体在拒绝奥术。”希娜摘下黑框眼镜,手扶着箱子,看着艾莉娜的眼神有些不对,“这现象,只会出现在不畏奥术的魔像身上。难道你......”
“没错。”面对着警惕的希娜,艾莉娜语气平静,“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这具身体的确是傀儡,只不过是由科技铸造而成。”
希娜后退了一步,“血肉傀儡?我只是听说过,有法师能将血肉傀儡做得很像人,他们还妄想给予造物生命.....难怪,难怪,艾莉娜女士难怪您的美丽完美无瑕。”
女人的关注点真奇怪。
“你为什么感到害怕?”
“抱歉。”希娜靠在门前,“我不认为人能制造出生命,这是神的领域。一切妄图染指神领域的人。制造出的生命,只有扭曲与邪恶,本身存在就是一种亵渎。非常抱歉,吾神无法容忍非自然扭曲的生命。”
“多大点事。”艾莉娜翻了个白眼,不想和眼前的信徒讨论关于生命的哲学,“在我们社会,把自己灵魂移植在傀儡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亲爱的未婚夫一定和你说过,我是来旅游的对吧。来这个可能会送命的地方旅游,谁会带着本体来?”
“啊?我以为他奇迹之点的小说看多了。”
“奇迹之点是什么,怎么上至大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在甩锅给它。”
“也就是说艾莉娜女士,你的灵魂不是造出来的吗?”
“绿色纯自然,我把灵魂注入至这具身体,来这个世界旅游。”艾莉娜说谎就像说真话一样,“如果死了,我灵魂会第一时间回归本体。”
“就像巫妖的魂器一样对吗?”
艾莉娜对巫妖一无所知。
“差不多吧。”
希娜松了口气,“太抱歉了,艾莉娜女士,请你原谅我的过度紧张。最近出现了一些扭曲的怪物,还有的人死去,弄得我有些害怕。”
“看来这世道真不平静。”
“对。我的一位朋友,她还参加过我的订婚宴会,今天就听说她被人残忍杀死在自己的书房,挂在天花板上,整个人血都被放干了。”
“哦。”艾莉娜奇怪地看着希娜。
“还有,最近希顿城的半人类帮派越来越嚣张。一定是战争的缘故,听说还有邪教的影子。”
“哦。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艾莉娜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喂喂,怎么突然那么详细地告诉我这两件事情?我还没开口问呢.......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抱歉,艾莉娜女士。我不该那么唐突。”希娜不好意思地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听到朋友死亡太悲伤的缘故,忽然吐出这两件父亲的烦心事。”
她看着默默无言的艾莉娜,说:“我见证了魔法史上最大的悲剧,艾莉娜女士明明对魔法如此有天赋,却无法施法,这就是命运无情的玩笑吧。”
比如,让两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相爱。
“可能有解决办法。”艾莉娜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开,“我还需阅读记载魔法知识的书籍。”
“当然可以。”
于是,希娜带着艾莉娜回到了图书馆。石壁上永不灭的绿色魔火依然缓缓晃动,艾莉娜一本本扫阅着书籍,火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希娜跟着艾莉娜,静静地看着艾莉娜,她每次翻阅完书籍后,总会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随后抬起眼眸扫一眼看不到头的书架,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
书架的尽头墙上挂着阿卡波斯家一位赫赫有名法师的画像。希娜记得很清楚,他有着一位标志性的鹰钩鼻,在精灵中很少见。一步步,离画像越来越近。希娜由衷希望书架能再长一点,她已经能看到画像上的鹰钩鼻,最后她在画像前驻足。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希娜转过身,看到艾莉娜把最后一本书塞回书架。
“艾莉娜女士,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存着一些残本或许我们能在里面找到解决办法。”
“不必了。”艾莉娜说,“无解。”
“不,不。魔法一切皆有可能,我去询问我的师傅,他是法师联合会的董事。如果他没有办法,他还能在学术交流会上,请求其它知识渊博的法师一起研究——”
“不必了。”艾莉娜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希娜的话,“即使能研究出重启多元宇宙的法术,也不能解决我无法施法的问题。对了!”
艾莉娜猛然打了一个响指,她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艾莉娜女士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吗?”
“一个间接的办法。我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但是我可以教导一位对我忠诚的人,教他掌握强大的力量......”她声音弱了下来,脸上露出苦笑。
“啊?艾莉娜女士,这是一件很好的办法。听过你们有过患难之交...”希娜的言语带着几分苦涩,“他....是一个好人。你绝对可以信任他。”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艾莉娜是一位优秀的人,如果艾莉娜能辅导他的话,甚至走在一起......希娜将打心底为他高兴。
“果然,如果这是命,命运还真是一个操蛋的**。”
“艾莉娜女士?”
“我感觉我被针对了。”艾莉娜看向自己娇小的手掌,“明明我知识如此渊博,明明无论剑术、魔法,我都远胜凡人,我却无法掌握一丁点力量。难道,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吗?”
剑术天下第一,却因为四肢是敏感区的缘故握不住武器。分子重构器能造万物,却造不出火枪。一小时魔法入门到精通,却被奥术拒绝。
“悲哀?”
希娜难以理解银发少女的心情。
“难道不悲哀吗?”金色的眼眸望向希娜,眼眸明亮难以直视,目光带着对命运编排的质疑,“难道女人就要做弱者,只能做别人的配角,只能被征服吗?可悲,可笑,我以为我超凡脱俗,最后却比你还可悲。”
“啊?艾莉娜女士在想什么呀?”希娜满头疑惑,“我?可悲?”
“你掌握奥术力量,最后却因为家族衰落只能卖色,与相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结婚。”艾莉娜一针见血,“你和那些一无所知的贵族小姐没有任何不同,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嫁人。”
“艾莉娜女士,你在说什么话?”希娜说,“我希望你能收回你的无端侮辱,我的未婚夫是一位理想的丈夫,我很高兴能嫁给他。”
“从头到尾,你就没说过他名字。”艾莉娜摆了摆手,“罢了,非常抱歉。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在我看来非常操蛋的事情,你们却觉得理所当然。你就当我是失去理智,发表了一番可笑的言论。”
因为明明我的灵魂是男性,却为自己女人身份悲哀。而且讽刺的是,这具**身体还是自己亲手订制的。
说罢,艾莉娜转身就走,嘴里喃喃自语,“真是便宜某位金毛猿猴了。”
她没注意到,身后希娜低下头,紫罗兰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悲哀。
此时此刻,弗洛的妹妹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契约,从指缝中能看到“援×交”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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