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话
「假扮我的男朋友吧,在我死了之后,至少也让我感受一下恋爱的滋味吧,虽然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喜欢上对方了」
在最后寒冽的冬天,我独自站在商业街夜晚的街道上,看着在最后冬日里面慢慢踏步的人群,人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这可以说是约会吧,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作为地府的判官将审批之人的生平历史写在卷宗上,这可能也是对于将死之人的尊重,为什么是将死之人?因为瑞休明白,在这次的审批中,并没有寿命未尽这种美好的说法,身为被遗弃凡间的天使,澪的结局只有死亡再重新开始,即使判她寿命未尽,其最终也是女孩变成不被人类所看见的游魂罢了,没有附身的身体,这和缥缈在空气中的树叶有何分别?
「Hello!」
瑞休听见澪的声音,他踩了踩脚下的积雪抬起头来,向着自己打着招呼的少女穿着和以往不同风格的衣裳,黑色的大衣和围巾,可爱的长靴和精致打扮过得粉色卷发,从澪的淡绿色瞳孔里,清澈的可以倒影出地上洁白的一切。
女孩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小跑过来「久等啦,瑞休」
她一把挽过男孩的手臂然后露出微笑来「我们先去那啊!你有先规划好吗?」
「我可不是专门来做这种事情的」瑞休瞅了她一眼迈开步子来。
「你这样的小鬼是不是一点都不受女孩欢迎啊,哈哈哈哈」
瑞休看着一旁的汽车,他压根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话,即使不受女孩欢迎又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
「我们先去看电影吧!我听说一般人约会都是先去看电影」澪兴奋的握了握戴着手套的拳头,她两眼放光,貌似对于这种事情可能还是第一次吧,尤其是夜晚。
于是,澪自顾自拉着瑞休走近电影院,这恰恰是瑞休最不喜欢的情节,电影如同催眠曲一般。他支着脑袋看着屏幕上播放的爱情片,在周围竟是些男男女女发出暧昧的声音,有的人接吻,有的人哭泣,有的人一个人,有的人在这里分离。
「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一旁的女孩忽然俏脸绯红的扭过头看向自己,她指着前面热吻的情侣兴奋的说道「我,我们也不可以输给他们」然后向着瑞休凑过脸蛋来
「走开」
瑞休一把手推过她的脸颊不耐烦的撇过头去「这种事情你还是和别人做去」
「我们不是情侣吗?啊,真是没劲」澪嘟了嘟嘴气愤的趴下身然后不再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电影散场,两个人才站起身走出夜晚十二点的影院,街道上已经没有很多人了吧,而且店铺的关门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很多可去的地方。
「去散步吧!瑞休」
澪精神抖擞的举起手来,然后牵起瑞休的手向着公园跑去。脚下的白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夹杂着女孩爽朗的笑声,被铃音般的声音所击穿的夜空,仿佛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在沿路铺设的黄色电灯下,两个人手牵着手,不,是强迫着手牵着手,澪甩着瑞休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哼唱,在这里没有人看得见她的翅膀,所以她可以肆意绽放,肆意发出笑声。
「瑞休,你说在我死后,我会转世变成什么样的人,会出生在哪里?」
「转世之事都是阎罗王所决定的,这些都是他的工作,我作为判官只负责审批,判定一个人是否该死」
女孩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踏上一边花坛的边沿,她展开双臂保持着平衡沿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原来地府的判官是这样工作的啊,哈哈哈」
「我只想变成一个普通人,普通的可以恋爱,可以在白天出来,可以结婚,可以工作,可以上学,可以成长……」
这些极其普通的事情在女孩身上却是奢望,点点语句像是刺痛了瑞休的心,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女孩。
「怎么啦!干嘛不走啦!」
「……没什么」
「哦」澪停下脚步张开羽翼然后停在喷泉的台沿上,她大大的吸了口气接着大声吼道「这该死的天堂!老子最讨厌了」
「还有讨厌天堂的人」
瑞休不禁插了一句,真是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
「就是说」
「啊」
女孩脚下一滑,瑞休急忙接住她,他们就这样保持着姿势,在怀里轻轻抽泣的女孩慢慢伸出小手抱住瑞休,她将脸蛋埋在瑞休怀里不让他看见这不争气的模样,然后借着温柔的月光,澪抬起小脑袋来「瑞休……」
女孩慢慢闭上眼睛
「……你干嘛」
「……」
「真是低情商的笨蛋!」少女一把推开他然后抓起地上的一把雪砸向他「你就一辈子单身吧,小鬼!」
她愤愤的迈开大步子走出公园。
(莫名其妙)瑞休感到十分纳闷的跟了上去,对于女性生气的理由,他觉得大概可以写成一本厚达一百万页的书籍。
两个人走进一间酒吧,她就开始生闷气的大喝起来「老板,再来一杯!」看着澪埋头喝着,她的脸蛋也开始慢慢变得通红了,在听着一旁情侣亲亲腻腻的话语,这家伙忽然站起身摇摇晃晃走过去然后一脚踩上他们的桌子「老子的男朋友是地府的判官!你们这群臭小鬼」
「啊!给老子在这里秀什么恩爱啊!老子的男朋友是」
瑞休一脸尴尬的拉开她「这家伙喝醉了」他说着一把把女孩扛在肩上然后离开了酒吧。
背着身后的女孩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瑞休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泛着轻微波漾的海面上有轮船的汽笛声,整个城市都睡着了,只留下孤独的灯光照着他人。瑞休停在跨海大桥上,在他眼前缓缓飘落的羽毛,透亮而且迷人,他知道,澪的翅膀正在逐渐凋零,在生命终结的尽头,这双黑夜里的最美丽的翅膀,都缓缓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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