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人头过于庞大,它的高度甚至抵得过尤弥尔国的巨人。
成年的男性巨人的身高可以达到将近十米的程度,但这仅仅是一颗头颅。
它的脖颈下端像是被利器截断,有平整的肌肉截面,中心的脊骨也隐约可见。
它显现出红色光芒的双眼死板地转动,就好像没有人智的死物。
先是看向安德与琪拉离开的方向,那两个小家伙不是它的目标,它没有提起兴趣地挪动开,转而看向天空中的光点。
人头缓慢地升空,像是飘落下的叶片,摇摇晃晃着往前移动。
…………
远离石柱的方位,琪拉趴在安德的后背上。
根据琪拉所言,那股特殊的呼唤力重新出现,呼唤力也大致在艾薇儿出现的那个方位。
“那样的呼唤比之前微弱了不少,但是我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
在那个呼唤力的帮助下,安德与琪拉多次避开地动出现的裂缝,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又梦再往上提升一些。
“就现在来看,那个呼唤着你的神明应该是真心想指引我们去到它那里。”
这里的震动在逐渐减弱,安德不太需要分神维持身体的重心,闲暇之余,他开始猜测呼唤者的意图。
“嗯……如果能够见到呼唤我的人,我想询问它有关我的母亲的事情……”
琪拉的声音有如蚊音,逝去多年的母亲在她的记忆里略显模糊,以那样的意志去追寻关于她的母亲的一切,可以说的上是太过矫情。
但她还是想知道她的母亲的事情,想从呼唤她的那个人那里知道她的母亲的所有,也想知道父亲深爱着的母亲会是怎么样优秀的女孩。
琪拉由衷地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成为那样的女孩,为她喜欢的人所喜欢。
“但是不能放松警惕啊……神明可都是一些不讲理的家伙。”
安德也不知道怎么接下琪拉突然提起的话题,他犹豫着组织自己的言语,思考得出的结论是转移这个话题。
安德不擅长安慰别人,他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片段中搜寻,最终无奈地确定,这种事情他好像不曾做过。
他想抚摸琪拉的脑袋,想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他能想到的安慰他人的方法,但是现在琪拉正趴在他的背上,那些想法没有办法实现。
琪拉心知安德用这拙劣的方法转移了她的注意,她是在教会里不谙世事地锻炼了十数年,她也清楚自己对一些事情的理解的钝感,但是安德的这拙劣的方式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琪拉好笑的同时也对安德说的话语产生了赞同感。
“嗯……神明……是呢,他们都是惟心所欲的,我在教会阅读过许多记载神明的书籍……”
琪拉像是在回想她阅读的史籍,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往下说。
“为了自身的愉悦,才会有我们这个世界的出现与存在,他们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
安德轻笑。
“我觉得他们不管我们死活是有理由的,当当是我们人类的人口数量就那么庞大,神明要一个个看过去,肯定会很麻烦……什么的,这是其中一个理由。”
“那还有其他的理由吗?”琪拉问道。
“当然有啦,你想想,如果总是那几个老头子老奶奶平和地活下去,神明们就没办法打发神界无趣的时间了,所以这个世界的主角总是会更替的。”
安德想起曾经被他的祖国的贵族们作为战斗工具的经历,他杀死了许多德拉克的士兵,为他的祖国立下诸多战功,却没有得到最基本的尊重,这兴许是恶趣味的神明们最希望看到的故事了。
“噗,安德你如果当创世神肯定会很过分的!”
琪拉的心情逐渐好转,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只要与安德交谈片刻,她似乎就能够拥有好的心情。
“也许吧,不过我不喜欢看别人的故事,我会当个甩手老板,让规则自己去运转,我也会让我自己也变成故事里的一部分,去参加别人的故事。”
前提是他能够当个创世神。
琪拉的视线向上飘,艾薇儿所处的光点正在接近。
安德的话题算是挺有意思的,她也希望自己经历的一切是个好的故事。
安德大概就是她的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了,那么这样看来,艾薇儿就是女主。她不想抢去他们的位置,那就只好当个女二了。
“你说,会不会有真神藏在我们的故事里经历着一切,然后用这些故事当做打发时间的简单玩具?”
琪拉正在延续安德的神明恶趣味论话题,这对安德而言是个好消息,毕竟他不用再想办法去安慰心情低落的琪拉了。
“也是有可能哦……兴许你就是那个神也不一定。”安德打趣道。
“怎么可能啦,我要是神明的话,也会选个幸福一点的角色!”
“你现在,不幸福么。”
“很幸福,幸福到我怀疑这是个梦。”
琪拉环抱安德的手臂略微用力。
“我也有在想,万一我醒过来了,发现我还在那个教会里等待父亲的命令,没有人来解救我,没有人让父亲醒悟,那样的我会是什么样呢?”
“没有什么这样那样。”安德制止了琪拉继续往下说的话语,他感觉到琪拉状态的不对劲。
以往的她活泼可爱,在父亲的仇恨解开后就变成了纯真无邪的小女孩,现在她却持续地散发出悲观的情绪。
这不正常。
安德停下步伐,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悬浮在天空中的光点的内容物,那是个女孩的轮廓。
安德相信他不会认错的,艾薇儿的一分一毫都在他的脑海内里深深地刻印着,他想现在就去寻找艾薇儿,想见她一面。
但现在他必须先处理琪拉的问题。
他示意琪拉从他的后背下去,距离光点的位置越近,地面颤动的频率会越小,他们所处的位置几乎感受不到那种震动的感觉了。
琪拉站稳,安德的高速移动直接触发的风之规则的压迫还是令她感到难受。
不过先前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这点压迫力没有将她的体力彻底耗尽,况且她现在……力量正在填充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
安德会在这里停下的原因很简单。
琪拉略微推测,就认定自己已经分析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远比过去灵活,力量带来的满足感逐渐提升。
她很清楚地推测出安德的具体目的,等下前去追寻艾薇儿的踪迹,安德自身也无法保证会遇到什么等阶的敌人。
“他不希望我受伤。他认为我应该留在这里。”
比起艾薇儿所处的那个地方,他们现在停留的位置肯定是更安全的。
为了寻找出去的道路,安德没有放过任何的事物,其他在这里面迷失自我的职业者也肯定会往艾薇儿发出的光点这里前行。
那里将会是第一使徒与女性使徒出现的地点,他们根本无法得知艾薇儿正在做些什么,但艾薇儿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事情被那两个家伙打扰。
恐怕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圣阶的战斗并非她这个LV110的低等阶的家伙能承受的。
就算那女性使徒的等阶远超过她,也只能够在圣阶战斗中勉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圣阶职业者的随手进攻,那气劲拥有的大量法力足以以数量碾压死她这类的职业者,琪拉有着自知之明,只是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莱茵大广场,她为自己没能阻止父亲的复仇感到后悔。
那样的情绪激发了魔剑的觉醒,她的精神被魔剑占据,那时的她根本没有理智去控制那样的力量。
现在不同了。琪拉不想再成为累赘,她想旁自己有帮助安德的资本,想能在安德与艾薇儿的身边帮助安德与艾薇儿。
所以琪拉接受了神明的馈赠。
那位神明太过虚弱,他似乎只不过是残破的灵魂碎片,所以安德并没有感受到那过低的法力波动。
一股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地往琪拉的脑海里涌动,她看到了她的母亲与她的父亲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偷偷地诞下她的全过程。
那股记忆就像是处于她的脑海里多年,无法退去。
但她也很快就感觉到了心情的变化,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她的大脑里窜动,她开始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她的力量确实在增强,琪拉能够从她的肌肤中感知到空气中蕴含的时间的规则力量,那股力量正在逐渐填满她的身躯。
但除却那股力量,她的身体内部自然分散出有如魔气的邪恶的力量?
那力量与那位神明的灵魂碎块相互较量,在琪拉的身体加持下,神明的力量更胜一筹。
神明的力量帮助琪拉更加强大,但那力量也将她内心深处潜藏的不安彻底地释放出来。
她不得不专心地思考安德的神明恶趣味论点,来让自己能够放松下来。
从结局来讲,她的这个方向是个错误的选择,她反复咀嚼方才的话,确定了她有被那股邪祟的力量侵蚀。
她越发慌乱了,虽然得到了力量,但这幅情况反而比先前等阶不够时更令人担忧了不是吗?
这与她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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