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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说都是编的

第一章 小说都是编的

虽然会显得有些啰嗦,但我还是要重新进行一次自我介绍。

我叫阿兰·提比索,16岁,男,单身,目前就读于皇家狮鹫学院高等科一年级七班。同时,我还是雪百合文学出版社的签约作家,笔名是“黛安丝”。截止上周,我的新作《她看见她就会心跳不止》已经出版了第六册,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哈……

好吧,正如您所见,《她看见她就会心跳不止》是一本女孩子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其实在这本书之前,我还写过风靡一时的《女孩恋上女孩的瞬间》,以及在新闻上被批判是扭曲年轻女**情观的《抱歉,我无法停止这份爱》。

但请各位看官务必要相信,我写这些东西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职业作家,在他们的熏陶之下,我自幼就对文学非常感兴趣。中等科一年级的时候,我在看到班上女同学相亲相爱的样子时产生了灵感,投稿了一篇关于女生之间纯洁友情的短篇小说,题目是《拉手》。

后来这篇小说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文章结尾标注的作者并不是我当时使用的笔名“跳跃的雄鹿”,而是 “黛安丝”。过了几天,我收到了稿费,同时还有一封雪百合文学出版社的签约邀请信。

雪百合文学希望我能以“黛安丝”为笔名,在她们那里签约发展。以纯爱百合为主打的雪百合文学在当时的国内已经小有名气,但我并不准备答应她们。

原有有二。第一,我对纯爱百合系的东西毫无兴趣;第二,我的父母都是传统作家,不会同意我写这种三观不正的东西。

那时的我尚且年轻,并不晓得社会的险恶。

在我寄出婉言谢绝的回信后不久,我突然被一个高等科模样的大姐姐告白。她有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如雪的肌肤,以及天使般的面容。

突然被这样一位梦中女神般的女性告白,任何一个心理健全的中等科男生都会把持不住吧。当时的我欣喜若狂,连她喜欢我的原因和她的真实身份都没有搞清就接受了她的告白。

我和这位自称莉娜·哈尔斯的女孩交往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她突然在一个阴雨天里约我出来。天真的我虽然觉得在阴雨天约会有些奇怪,但还是出去了。在我们开始约会后不久,乌云密布的天空如预期那般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拉着我一路疾跑,说是要找个避雨的地方。然后我就被她拉进了一家招牌上挂着粉红色霓虹灯的旅馆,在进入房间之后,我才发现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那天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被水浸湿的连衣裙紧紧的贴在她的皮肤上,她的内衣也是清晰可见。

她突然抱住了我,然后顺势仰倒在床上。那时的我已经惊呆了,连动都不会动,可她却一直在动。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衣衫不整的躺在我的身下,然后房门适时的被人撞开,两个身穿黑衣头戴墨镜的女人拿着相机对着我和莉娜不停的拍照。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应该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错,我陷入了一个圈套,然后被人抓住了把柄。设计这个圈套的是雪百合文学的人,她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为雪百合文学工作,她们就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送到警察局,说我**她们的主编。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就范。

这就是我成为纯爱百合系作家的前因后果了。

“哈琳娜,这个一年级的小子真的能帮上忙吗?”

女子田径部的活动室内,刚刚用一只手把我从班级拖到这里来的狂野少女翘着腿坐在钢管椅上,她对面坐着一个面色冷峻的漂亮女生,对我而言这位冰山少女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哈琳娜·亚利普斯,比我年长一岁,和我是青梅竹马。她是个冷静起来比男人还厉害的家伙,在遭遇照片胁迫事件之后,我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她寻求帮助。结果她在当天就行动起来,找到雪百合文学社的人谈判。

虽然谈判的最终结果依然是我要和雪百合文学签约,但哈琳娜却拿回了一份让我十分安心的合同。合同上指出,雪百合文学社不得以任何理由强迫我写任何带有**色彩的内容,也不能以任何形式公布我的真实身份。

我最怕的事情莫过于这件事被我父母知道,但未成年人想要工作也好、拿到报酬也好,都要有监护人作保证,否则就是违法雇工,转账也是不可能。雪百合文学承诺她们会搞定这一点,后来她们也兑现了承诺,这样一来我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当然。”

哈琳娜用她那招牌似的平淡口气说道,但声音中充满了自信。我还是第一次见哈琳娜穿运动服,运动服和她高挑的身材很配,松垮的上衣能让她平坦的胸部看起来更大一些。她今天还扎了马尾,束在脑后的长马尾让她看起来很干练。

“他是个男生诶,怎么可能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放心,这方面他可是行家。”

“行家?!”

狂野少女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转瞬间就露出鄙夷的表情。

“看他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变态!”

“我才不是变态!”受够了这种不合理待遇的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哈琳娜,这是怎么回事?”

“叫我学姐!没大没小的。”

哈琳娜冷冷的白了我一眼。各位请不要误会,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小时候她因为不会笑,语气啊眼神啊都是冷冷的,所以附近的孩子都不和她玩。长大后她出落成了人见人夸的美少女,但冷漠的性格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哈琳娜……学姐。”我强忍着别扭的感觉继续说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第一次班会就被高年级的人用暴力手段抓走,万一有了不好的流言怎么办?”

哈琳娜用余光扫了我一眼,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流言?那种东西和某些可以让你进警局的东西比起来怎么样?”

“进警局?!!”

狂野少女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更加鄙夷,甚至还直接把椅子向后拽了一段距离。

“哈琳娜,这家伙果然是变态吧!”

“都说了我不是变态!”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哈琳娜。

“算了,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麻烦你快点说,我得尽快回去,否则真会产生误会的。”

哈琳娜将目光转向我,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好像是在分析什么似的。

“这件事不算是还我人情哦。”

“我知道……或者说我根本没这么想过,赶紧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

哈琳娜看了看狂野少女,在她点头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讲了起来。

在班会上毁掉我形象的狂野少女名叫希芙娜·安培,高等科二年级生,铅球队主力运动员(怪不得手劲这么大,不过她纤细的体型让我完全无法把她和铅球联系在一起),曾在市运动会里拿到过亚军。安培学姐性格开朗,十分男孩子气,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哈琳娜说到这里时她不满的争辩了一下),但内心却很温柔。

安培学姐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名叫香菲尔·赫里诺,两人都是哈琳娜的同班同学。赫里诺学姐是那种非常文静的类型,她的体力比较差,绕运动场跑上一周就可能晕倒。安培学姐平日里对赫里诺学姐照顾有加,赫里诺学姐为了报答安培学姐,经常辅导她功课。

也许是职业病作祟吧,在听到这里时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早上,香菲尔突然对希芙娜告白了。”

哈琳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就好像是我怂恿赫里诺学姐对安培学姐告白了似的。

“如你所见,希芙娜是个正常的女生,不可能喜欢上女孩子。但香菲尔内心比较脆弱,直接拒绝的话很可能会出事,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有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

呃,为什么是我?

哈琳娜回头看了一眼安培学姐,见她正苦恼的皱着眉头,就趁机蹲下身体,对我小声说道。

“具体的事情之后再说,扫除结束之后到二年级一班找我。”

“……哦。”

“一年级的小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时安培学姐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和哈琳娜都吓了一跳,连忙拉开了距离。

“呃……这个……这个呀……真是有点难办……”

“我对香菲尔说要考虑几天,但最晚不超过这周。说实话,我对这种事情完全不了解,女孩子喜欢女孩子什么的……那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我觉得……是不可能的吧……”

话音未落,哈琳娜冰冷的眼神就戳了过来。我也知道由我说这句话基本没有说服力,但我确实觉得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很难发生。

“安培学姐,请让我思考一下,晚些我会给你答复。”

安培学姐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哈琳娜,最后露出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的表情。

“好吧,什么时候能想出办法?”

“最迟也得……明天。”

“具体的时间呢?”

“明天……放学之后吧。”

“那好,明天放学之后我和哈琳娜在校舍后的小树林等你。”

说完这句话,安培学姐就双手掐腰,一副“送客”的样子。哈琳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对我说道。

“我们一会儿还要开会,不想被不知情的女生暴打的话就赶紧走吧。”

呃,差点忘了这里是女子田径部的活动室,男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我逃一样的离开了活动室,不知道哈琳娜说的会议是几点开始,但离开的路上我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在我气喘吁吁的回到班级的时候,扫除已经开始了。所有的人都被分好了小组,只有我一个人傻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

“哟!阿兰!”

忽然,一个活力十足的男声出现在我身后。我转头一看,是一个有着金黄色自来卷头发,个子比我矮半头左右,有着一双碧蓝色眸子的帅气男生。他手里端着一盆清水,看样子是刚换完擦玻璃的水回来。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既然如此,他做自我介绍的顺序肯定在我之后,座位多半在我的左侧。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他笑道,“那个高年级的女生进来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啊,你俩是什么关系?看她那么生气,你该不是劈腿了吧?”

这家伙应该是个自来熟,只要能和他搭上话,今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吧。

“不不不……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找我有急事。”

“哈哈!不用害羞,我懂得我懂得!”

他朝我挤了挤眼睛,然后把手里的水盆向我递了过来。

“我叫耶里·巴尔,以后叫我耶里就好。阿兰,麻烦你帮我把水送到窗户那边,我突然想去个厕所。”

“嗯,没问题。”

我接过水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是他想偷懒也好,还是想帮我融入班级也好,这个人情我都记住了。

“谢啦!”

耶里的水盆对我的帮助很大,虽然一开始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但我做过解释之后大家都解除了误会。在得知我认识女子田径部的学姐之后,擦玻璃的女生小组主动接纳了我,其中有两个想加入田径部的女生想从我这里得到点内部消息。

对于女子田径部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遇到今天这档子事,我可能连哈琳娜是女子田径部的一员都不知道。但我还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例如女子田径部的铅球队在去年的市运动会上拿过亚军之类的。

耶里回来之后,他也加入到了我们的话题之中。他把刚刚的事件编成笑话,大家的肚子都笑痛了。我也笑得直不起腰来,虽然笑话的主角是我,最终结局还挺惨的,但我还是想笑,因为他的笑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而且我相信在这之后,我突然被高年级女生抓走的事情只会被大家当成一个笑话,不会有人再多想些什么了。

扫除结束后,耶里笑嘻嘻的找到我,俏皮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刚才开你玩笑抱歉咯!”

“没事没事……其实你完全不用道歉的,反倒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耶里听到我的话之后显得很意外,他愣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十分用力的在我的胸口上捶了一拳,笑道。

“不愧是玩军争棋的!以后我们要多多切磋哦!”

“没问题。”

“我家住七五街,你家住哪儿?要一起走吗?”

“我家住五零街,我们顺路。但今天我还有点事,改天吧。”

“那好,今天我就先走了哈!”

耶里快步的追上几个马上要离开的男生,和他们一起离开了班级。

我不清楚二年级一班的位置,但我知道年级越高,教室所在的楼层就越高,所以沿着楼层向上找肯定是没错的。

平日里要比低年级的学生多爬一两层楼,单冲这一点高年级的学生就该受到尊敬吧。况且低年级的学生也不过是在称呼高年级学生的时候加上“学长”、“学姐”之类的敬称,这种程度的尊敬也太过廉价了一些。

“喂,想什么呢?”

还没等我爬上三楼,哈琳娜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楼梯口。

“没想什么。”

我抬头一看,哈琳娜正坐在楼梯口的扶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她已经换下了运动服,穿上了蓝色的西服上衣和淡棕色的长裙,这是女生的校服。长裙下是黑色的连裤袜,连裤袜下踩着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肯定是没营养的事。”

哈,又被她猜中了。

“二年级一班的教室一上楼就能看到,想找我就来这里。”

她用大拇指指向身后,介绍似的对我说道。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希望我常来吗?肯定不是吧。

“你早上说的具体事情是什么?”

哈琳娜皱了一下眉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她从楼梯的扶手上跳下来,轻轻拍了拍裙子,一言不发的走进了走廊。我只能跟上去,走上三楼之后我发现二年级一班的教室就在楼梯口附近,哈琳娜不在走廊里,教室的门开着。

我走到门口,哈琳娜果然在教室里。她坐在窗台上,双腿规矩的并拢下垂,手掌拄在身体两侧,葱白的手指不安分的敲打着大理石质地的窗台。

“我能进来吗?”

“随便,反正现在没有人。”

“一会儿有人回来怎么办?”

“不会有人回来的。大家都回家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哈琳娜突然错开了目光,把脸转向了别处。

“不进来就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报到日就擅闯二年级的教室,这未免有些放肆。对学生而言,自己班的教室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但也是其他班的学生无法随便进出的地方,这在任何学校都是常识。不过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稍微进去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停住脚步,将交错在一起的双臂压了上去。

“哈琳娜学姐,安培学姐和赫里诺学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找我来想办法?”

哈琳娜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靠窗这排正数第三桌的位置上,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将它直接丢给了我。

慌乱的接住这本书之后,雪百合文学那标志性的白色封面和右上角的淡粉色百合花标志让我冷汗直流,书的题目也让我欲哭无泪。

“《抱歉,我无法停止这份爱》?!!”

哈琳娜居然在看这个!!!

“想什么呢?这是我朝香菲尔借的。”

哈琳娜抿起嘴唇,用冷冰冰的棕色眸子看着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香菲尔居然是你的粉丝,你写的所有作品她都看过,连三年前的《拉手》她都珍藏着。说实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我也真的没想到会有女生看这种东西。我更没想到香菲尔会突然向希芙娜告白……实话和你说了吧,我,香菲尔还有希芙娜是好朋友,香菲尔和希芙娜的关系要更好一些。”

“既然赫里诺学姐和安培学姐的关系更好,那安培学姐应该知道赫里诺学姐看百合小说的事情吧?”

“不,她不知道。”哈琳娜的目光显得很苦恼,“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香菲尔在偷偷看这种书,被发现的时候她很害怕,还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希芙娜。我当然不会这么大嘴巴,结果她就把我当成了倾诉的对象,经常和我谈一些读后感……关于那种书的……”

“一直听她谈这种话题,你居然一点警惕都没有?”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警惕啊。”哈琳娜不满的瞪了我一眼,“而且她说的那种美好感情,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想不到她会突然告白。告白的事情她没和我说,也没有任何征兆……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

我很想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但就现在得到的信息而言,赫里诺学姐变成现在这个的样子似乎真是我的责任。

“对,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哈琳娜好像把全身上下所有的情绪都注入进这两句话中,听起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哈琳娜很少会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感觉在我看来也是蛮新鲜的。

“既然是你的错,你就得负责。”

似乎是发泄够了,哈琳娜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

呃,照她的说法,也许我的下半生只能用来还这种孽债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事到如今,撒手不管肯定是不行了。但我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准确说我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

“你问我?”哈琳娜指着我手里的《抱歉,我无法停止这份爱》,“既然你能写出这种东西,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

能写出百合小说就一定要懂百合吗?

照你这么说,写军事小说的人就一定上过战场,写科幻小说的人就一定穿越过时空咯?

“……哈琳娜,小说都是编的。”

“编也得有理有据才行吧,否则读者怎么能信服?”

“话这么说倒是没错……但事实就和你想的有很大出入了。”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准备把小说的一些常识给哈琳娜解释清楚。

“作者是人,不是神,所以凡是小说就会有一定的漏洞,很多漏洞连作者自己都注意不到。绝大部分读者不喜欢有漏洞的作品,但小说有一个天然优势,那就是小说有着极强的情节性。紧凑的故事情节会抓住读者的内心,这样一来读者就注意不到那些漏洞了。”

“简而言之就是转移注意力?”

“差不多,但这并非是刻意的,而是自然形成的规律。漏洞这种东西,不光读者讨厌,作者也讨厌,没有哪位作者愿意自己的作品漏洞百出。读者发现的故事漏洞,多半是作者和编辑没有发现的部分。”

说到这里我开始思考例证,在想到了之后才继续说道。

“例如说,我所生活的城市里从未出现过微波炉,但我却知道有这种东西。于是我设计了一个有关微波炉的情节,根据我道听途说来的东西编了一个小故事。在我看来微波炉和烤箱没什么区别,同样没见过微波炉的人自然感觉不出什么,但在用过微波炉的人眼中,这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哈琳娜,你在听吗?”

我发现哈琳娜的目光虽然一直定睛在我身上,但她的目光发直,看样子肯定是走神了。

“嗯?”

哈琳娜的反应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我像抓住走神学生的教师那样抱起双臂,用沉稳的声音问道。

“我刚才都讲了什么?”

也许是错觉吧,哈琳娜在被叫醒之后显得有些慌乱,脸上也浮起两朵难以觉察到的淡淡红云。

“你……你讲了……微波炉?还有烤箱?”

哇,真厉害!都走神了还能知道我讲了和微波炉有关的话题,我是不是该夸一夸你的听力呢?

“请认真听我讲话,哈琳娜学姐。”

我用手上的百合小说当做教鞭,轻轻敲了敲讲台。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百合小说在外行人看来可能写的非常棒,但在内行看起来一定就像个笑话一样,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往常都是我在她面前乖得像小狗一样,今天反倒是她乖巧的可爱。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我的心头生出一种痒痒的感觉,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不过说实话,在我看来哈琳娜真的没什么可以萌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也弄不懂这些事情?”

只是转瞬之间,哈琳娜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被我看到刚才那副模样,她现在一定在盘算着如何收拾我吧。

“也不能说完全不懂,最基本的一些东西还是知道的,否则我也没法完成情节的设计,还有人物刻画……人物刻画……人物刻画的话……”

就在刚才,我的脑中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它像只狡猾的兔子那样在我的脑海里到处乱窜,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给抓住。

“对了,哈琳娜。说起人物刻画,就不得不提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凡事都讲究因果联系,一般来说,角色的心理活动是由性格决定的,而性格又是作者设计的……呃,说反了。角色的心理活动由性格决定,而角色的行动则由心理活动来决定。现在赫里诺学姐的行动已经出现了,她的性格你们也很了解,我们能不能由此推想出赫里诺学姐的想法呢?”

“抱歉,我对香菲尔了解的不多。”哈琳娜轻轻的摇着头,“仔细一想,希芙娜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她平时的表现和大家也没有什么不同,告白也很突然……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呃,她们不是好朋友吗?像想法啊性格之类的事情,一般很容易就能知道吧。

难不成女生的友情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那可就难办了呀……哈琳娜,你不能在这方面稍微努力一下吗?”

“不可能。”哈琳娜冰着脸答道,“我觉得她不会说实话的……况且这样做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刨根问底的方式……”

最后那句话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

哈琳娜听见这个词之后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芒,但她立刻的别过脸去,像闹别扭似的说道。

“这件事你要负全责,干嘛扯上我?”

为什么要我负全责?!

又不是我把赫里诺学姐逼成这个样子的,这明明是她自己的选择。当然了,我也不能逃避责任,但最多我也只能算是间接责任,除此以外的起诉我都不接受。

就这样把心里话说出来,哈琳娜肯定会发飙的。所以我得换个委婉的说法,最起码得让她替我分担些工作。这时我突然回想起了三年前我求她帮我解决照片胁迫事件的时候,那时我说的一句话让她有了很大的反应,也许现在用起来也有效。

“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了。”

“相、相信我?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啊!”

她突然就口吃了,脸也涨红起来。

“我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你也就只能依靠我一个人了吧!哼!真拿你没办法!我就再帮你一次好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哦!”

居然真的有效!而且连反应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呃……知道了。”

我原本也只是想试一试,却不想她真的答应帮忙了。不过说起来这件事好像是她和安培学姐强行塞给我的,她帮我些忙也是理所应当,这样莫名其妙又欠她个人情的我岂不是很亏?

算了,都已经欠下那么大一个人情了,再多欠一个两个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要还的。

回家的路上,我请哈琳娜吃了冰激凌。当然了,这不是在还人情。自从我开始从雪百合文学那里拿稿费,哈琳娜就经常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敲我的竹杠,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主动请她吃东西的习惯。

这本该是我平和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却不想意外再一次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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