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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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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熊back
  • 2019-07-30 13:19:37
其一

八重村,位于极东之地的信浓国。

这里由于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远,几乎与世隔绝,偶尔有商人经过,会与人们讲讲外面繁华的都城,美丽的舞姬和频繁的战争。

八重村的生活忙碌而充实,人们在不多的土地上讨要着生活,村子里的人朴实善良,透露着农家人的忠厚。

村子正北的山上有一座神社,那是大家平日里祈福消灾的去处。神社是大家集资建的,尽管村里的生活不怎么富裕,但大家还是一起建了这一座神社。

神社里供奉的是稻荷神,在极东的传说中,这是掌管丰收和富饶的神明,而这一位稻荷神在民间的故事里一般是以狐狸的形象出现的,狐狸也被称为神明的使者,因而神社的神主的形象也是一尊巨大的狐狸。

每逢神祭的日子,村子里的巫女会进行御神礼,祈求神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眷顾村子,也向神明祈求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这座村子似乎会永远这样安静,平和的存在下去,直到有一天……

……

村子里来了两个外人,一男一女

那是村子里的人从来不曾看见过的衣饰和装扮,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华丽,远远的瞅见一眼便能想象到它的主人也如它一般高贵。

男人骑着高大的马匹,身旁侍立着一众武士,村子里的姑娘们都在临街的窗户里偷偷看他,想来见识一下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却被他的相貌迷花了眼,男人长的就像传说中的神明一般俊美,和煦的笑容被他挂在嘴边,如同春日的阳光一般让姑娘们心动。

男人身旁的脚夫们抬着一顶娇小的轿子,或许是与男人一同到来的家眷,也不知里面是孩子还是姑娘。

男人说自己来自大王的都城,年纪轻轻便成了大王的家臣,深受大王赏识,多次受到提拔,身居要职。但也正因此,受到了旁人的妒忌与排挤,还有人在大王面前讲自己的坏话,说他贪恋权势,恐有不轨之心,久而久之大王也开始对其渐渐疏远起来,他心灰意冷之下,便携家眷离开了都城,一路到了这里。

至此,男人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村子里面的人很快便看见了男人到来的变化,男人从外面请来了大批的工匠师傅,也拉来了大批质地优良的石料砖瓦,在征得村子里的同意许可之后,一座典雅的庭院便在村子西北角修建了起来,院子中央是大家未曾见过的高大建筑––一栋四层宝幢,哪怕在村口也可以远远的望见,男人还让工匠在村子里的路上修砌了石砖地板,替大家修葺了屋子,村民也感叹与贵人的大方,这样的阵仗怕是那大王所在的城郭也不遑多让。

男人给宝幢起名“天守阁”。

自宝幢落成之日起,男人便与他的家眷消失在了大家的眼中,居于庭院之中,日日深居简出,偶尔遣家眷到村中换购平日所需,其余时间便不见踪影,大家也只得认为贵人许是性格孤僻了些,便也没有在意。

是夜,天守阁中。

阁内巨大的厅堂上放满了灯烛,烛火的灯光汇聚起来,照亮了整片大厅,墙壁上繁复的浮世绘图案在灯火的照耀下显的格外妖异。

摇曳的灯火中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烛火的光辉照亮了他的脸庞,男人手里拿着一壶清酒,微微晃动,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么晚了舰长还不休息吗?』温和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一个身穿赤红色铠甲的姑娘逐渐走近,显露在烛火之中,她身着大名一般的铠甲,高束着马尾,俊俏的脸上明明带有笑意,却让人感受到了杀伐血气。

『芽衣你不是也没有睡的吗?』男人抬起头,带着温和的笑容,『女武神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也是会有黑眼圈的』,男人举起手里的酒瓶摇晃了一下『喝一杯?』

『我可不记得天命的舰长工作时间还可以喝酒哦』芽衣轻笑着慢慢坐下『晚上喝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可不像是芽衣该说的话』男人表情有一些无奈『像是姬子说的』,男人轻抿了一口酒『那个女人在休伯利安服役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喝到烂醉的』。

『通讯状态可是全天联通的哦舰长』芽衣同样有一点无奈, 『我想现在姬子少校已经听到你爆她的黑料了』。

『随便啦』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她现在又打不到我』。随手放下酒壶,往后一仰,男人干脆躺在地板上『说起来影舞装甲性能如何』。

『性能极佳,初始启动功率49%』芽衣回答道『外骨骼辅助良好,增幅大概70%,速度提高95%,二级增幅未开启,已经完成周围三十公里探查』。

『很好』听见了自己想要的数据,男人翻身立起『这个村子太正常,正常的有一点不正常,』男人轻轻敲着地板『这里可是八重村啊』。

……

『话说,这一栋房子居然叫天守阁,舰长还真是恶趣味啊』芽衣适时打断了舰长剧透的行为,并顺便吐槽了舰长。

『这个嘛……』男人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一下『反正正常的时间点上本来又没有天守阁这个东西,借来用用我觉得没有人会介意的』

『噗,舰长还真是孩子气呢』芽衣掩嘴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影响到这个村子正常的时间发展吧』

『嘛,谁知道呢』男人嘴角勾起了招牌式的贱笑。『故事可能会越来越有趣也说不定哦』

……

竹雀坡旁边的平地上,孤独的立着一座坟茔,碑石下有两束纯白色的野花,碑石上只有一个名字,一个让人伤心的名字,八重凛。

清晨时分,八重村还未醒来,一个身影便出现在竹雀坡,她轻轻擦去碑石上的露水,重新换上两朵纯白色的野花,静静地,站在坟茔前,仿佛坟茔里的人还未远去,只是睡着了。

八重樱静静地站在凛的墓碑前,久久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石碑前的花,目光柔和,就像从前无数次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八重樱身上,少女身上映照出明亮的光,晶莹的发丝被轻风吹起,八重樱还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妹妹,随后低下了自己的眼眸,悄悄地离开了凛的坟前。

两朵野花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但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八重樱每天早上都会去竹雀坡旁站一会,就那么沉默的站着,然后回到八重神社里,继续每天的清扫,自从凛走了以后,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樱』,神社的神官,也是八重樱的父亲,叫住了她,『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凛她是为了村子才死的,她是自愿的,』神官的语气很沉重『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你可不能再出事』。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樱的语气还是那样毫无波澜,眼睛里也没有一丝光彩,『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给父亲添麻烦』。

樱的妹妹死了。

被献祭给了庇护村子的稻荷神。

樱不明白,为什么给大家带来丰收和富饶的神明,会需要信徒的生命来祭祀。

樱更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温和的父亲和村子里的大家,会相信那样荒唐的说法,亲手把凛送上了神台。

樱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凛的眼神,她只是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她没有怨恨任何一个人, 凛永远是那么的温柔。

樱看着被挑断手脚筋的凛躺在冰冷的神台上,她却无能为力,她没有办法从已经入魔的大家手上夺回自己的妹妹,她就这么看见凛死去。

凛对她说,让她好好活下去。

樱接受了这一切。

……

八重神社内。

男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前的矮柜上摆放着一把造型独特的长刀,樱红色的刀身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妖异的光。

「这就是樱吹雪啊」男人用指头弹了一下刀身「灵刀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男人轻轻的拿起长刀,比划了两下,樱红色的刀光一闪而逝,「这可是连长光所长也造不出的好刀啊」。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通讯器中传来一个略显暴躁的女声「这种灵刀的诞生与技术无关,它是在漫长的香火愿力之下机缘巧合形成的,一切条件缺一不可,如果是凭单兵作战杀伤力我的冰昊天绝对在它之上」。

「是是是,长光所长」男人敷衍的应和着「那就请您再做一把冰昊天送给我,这样我绝对不会再质疑您的能力了」。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想都别想!」长光当场拒绝了这个得寸进尺的请求。

『嘁,还是这么小气』男人轻轻把刀放回刀架上『樱吹雪啊樱吹雪,看来你还得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呐』

『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长光依旧是那个不耐烦的语气『事情到底进展的怎么样了?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瞒着天命和你私下交易我可是要担很大的风险的,如果让奥托发现了咱们都要完蛋的』。

『长光所长尽管放心,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男人慢慢移步到推门前,轻轻打开一条缝,望着神社角落在扫去落叶的八重樱,沉吟了一会『历史和原来的没有什么两样,或者说更快了,如果我时间没有记错的话,我想卡斯兰娜家的那一位,快来了』。

『希望如此』长光的声音听起来愉快了些『不过你就这么看着这个村子被毁不做些什么吗』。

『我对这个村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轻轻转过身,盯着那一把樱色的长刀,慢慢的垂下了眼眸『一帮会用一个孩子的性命来换取自己平安的人,死了也活该』。

风吹了过来,树木跟着风摇摆,太阳很大,树影在推门上扭动着,只有树叶的莎莎声。

村子还是像往常一样。

……

男人忘不了,那个呼唤着他的女孩,在那个小小的坟茔里,那一个孤独的女孩,她就在那里。她的姐姐永远听不到她的声音,因为她已经死了,她察觉到了什么,她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姐姐有危险,村子也会有巨大的灾难,她不断呼唤着大家,呼唤着那群杀死她的人,但她真的已经死了,她真的没有办法。

男人是不知道这一些的,但女孩的呼唤在时间的夹缝里像一个光点,男人发现了它,那一分强大的执念,穿越了时间。男人有了锚点,他准确的找到了这个消失在时间里的地方,他回到了这个地方,他也找到了女孩的坟茔。

两束洁白的野花摆放在碑石旁,竹雀坡旁的树林里传来莎莎声,阳光照在坟茔上,少女静静地站在坟茔旁,巫女服的裙角轻轻摆动,樱色的发丝映照出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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