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想知道。夫人，您是怎么将律者的大脑抽离出来的呢？”
奥拓的眼神中蕴含着一种探求智慧的渴望与贪婪。他直直地望着休眠舱。
‘空泡世界’、‘海底日出’、‘碳基混凝土’、‘操持农场的巨人’，这一系列的信息加持下来，无疑是将底牌透露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共同狙击逆熵一行。
“每一位来到空泡世界的人，都会被记录，这种记录是以模型预测为样本的。正因为他们食用的肉体为他们自己。他们必须留下一些东西，这使得崩坏以为有机可乘。
祂以为只要将律者打入空泡世界内部，接着利用崩坏能在海底辅助律者就可以一面破坏人类文明，一面利用海底太阳的爆炸诱发板块断裂。
所以在进入空泡世界之前，祂就必须给律者种下足以诱发崩坏的种子，而种子被我们截获了。”罗鸢夫人抿唇一笑，回答道。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海底的崩坏能远超常人理解，而崩坏能适应性实验表明，人类确实能拥有在海底生存的可能性。这是一个无比讽刺的结局：
在空之律者前，1969年，美国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人类无比自负地以为会在二十年的时间飞临火星，但是如今数年过去。人类文明正被崩坏摧毁，从星辰大海退居深渊海底。
生存的本能正迫使他们回到与鱼共舞的时代。数亿年前，为了生存，哺乳动物的先祖无奈与海洋决裂，将海洋的子民做成了珍馐。如果是因本能可以原谅，那么人类诞生，海洋污染，过度捕捞。
终于当崩坏意图将人类赶尽杀绝之时，便令他们想起从海的子宫里爬出来，如今又成为了需海洋庇佑的难民的自己。如金鱼一般戏剧性忘却了自己的犯下的罪孽。
他们如果想要延续文明，还得活到能退化成鱼的时代。这时，空泡计划出现了重大突破：
碳基混凝土的成功，证实了崩坏对人类躯体具有针对性。
在此基础上，承压崩坏能的玻璃便筑成了，空泡世界有两层，一层是人眼可见的光滑玻璃，而更厚实的却是以高浓度下的崩坏能积压形成的绛紫色‘空泡’玻璃。
而研究表明，空泡作为一个计算极度精确的个体，如同在陆地上普通肥皂泡般脆弱，禁不起从内部的一点的施压。
‘鱼’计划便是在这时神秘启动了，一方面通过将空泡世界压入海底，利用同样被崩坏能利用来保护自己的海底太阳给予能源。
还有一方面通过全球广播召集难民，而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海底城市群必定会在难民中掺入尚未觉醒的律者。
而接着通过对进入者进行分析，将推理出来的有高出5％可能性的律者，然后用无数理由在空泡世界中以意外将其杀死。接着在她'他尚未脑死亡之前便开颅取下大脑，放在指定的实验舱中进行崩坏能测验。果然预测律者的系统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就在一座处于监控下的围城，
这里无数的细节被放大，
这里无数的面容被一一记录核对。
奥拓对如此宏伟的工程却不屑一顾：“我原以为，夫人有何计策，竟然只是用区区障眼法来迷惑律者，欺骗崩坏。您就不怕神在被发觉欺瞒之后，施加更为惨烈的报复么？”
“我不喜欢称这种东西为神。请您注意一下措辞。”
果然，龙有逆鳞。奥拓低眉顺眼，颔首示意，貌似恭敬地道歉：“请恕我界越，不过当年弑夫之事，和今日夫人成果怕是密不可分的，还望您能告知一二。”
罗鸢挥手，更为冷言冷语道：“既是想从中分一杯羹，您便知道规矩！”
“既是夫人邀请，我便谴手下得力助将女武神幽兰戴尔赴约，而夫人如今才来讨礼物，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呀！”
“空之律者，是阁下制造出来的，对吧？您的能耐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k423？”
“空之律者拥有垄断时空的能力，你说利用这能力将崩坏之灾转移至量子之海，会怎么样？”
她手里浮动着一本书，这对幽兰黛尔简直如五雷轰顶。
不，他们并没恢复正常，仍在虚拟的空间中。
一本书，一本艾萨克·阿西莫夫的《日暮》。
她喃喃自语道：“这本我亡夫生前最喜爱的一本书，倒是很不错，可惜未得有缘人便一直保管在我身边，不妨赠予您，如何？”
一旁奥拓阴沉着脸，点头，该死，他们什么时候察觉到的，看来“缸中大脑”的模拟趋于完美的地步了。
幽兰黛尔会意，答道：“即是主教大人所托，幽兰黛尔怎能夺夫人的东西，况且近来诸事繁多，怕失了您一番好意。。
“那也不难。”对面人莞尔一笑，将书一页一页翻来给她看，正想轻声将故事娓娓道来：
她鼻翼轻动，页张轻翻，便是诱人的硝烟味扑出书面，这女武神最为熟悉的东西此刻在那位罗鸢夫人的书中，如未亡的幽灵一般游荡。
“谬赞了，幼时无人为伴，就看书打发时间……
“我可以念给你听：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金色而巨大的太阳奥纳斯高高地挂在西边天空，而红色的小多维姆正从地平线下快速地升起来。”
幽兰戴尔心生疑虑，崩坏在外正肆虐，如今还要听这些无关痛痒的老掉牙故事，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她面带微妙的为难，想提醒罗鸢：“夫人？”
“嘘--”身旁面容姣好的女仆微笑暧昧，令她不禁想起了某个同样满心恶作剧却胸有成竹的家伙。
对呀，那个家伙也是经常穿的是……
她心底的暖流不经意流动，融化掉冰河时代下的那一抹血红的花。
“一样的呢！”
这故事是简述的，无非2049年又一个轮回的俗套故事。
罗鸢夫人模棱两可地问：“抓住空之律者后，我能恳求您送予我们一点脑神经么？”
“要杀了她？”
“不，这样得到的不过是死去的空壳，在虚境中为挚爱之人所杀，这样便会令她因知幻境而松懈，便此刻在尚未脑死亡之前，要整个脑子应该不难吧！接着便是把她从休眠中复苏，让她依旧沉睡在虚假的美好中，延缓种子的生长，浑然不知自己正被鲸吞蚕食。
而律者的使徒会在瞬间化为泡影，然后另一个类似拉盖什的世界登陆。
一个从未见过崩坏的世界，就像书中那永无夜月的拉盖什。
星空是那么陌生，黑暗是那么可怖。
律者降临，将里将沦为多么惨烈的人间地狱。
如同书中的他们将焚烧目光所及之一切，照明的火光昏黄如同枪炮，陨落的星辰恍若核弹。猜忌的镰刀在黑夜舞动，黑死病的瘟风在大陆上流浪。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
一步一步沦为疯子。不消片刻，便自己动手毁灭自己的文明。
这才是人类终极的计划---“收割‘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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