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之请你先回家小睡一小时。早上送来的货我会先处理。」
「怎么能全部丢给你做呢?」
「要是你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工作,反而会增加我的麻烦。」吉村小姐戳了戳我的胸口说道。
电车停了,乘客纷纷走下新宿站的月台。
「听好了,十点再来上班!」
吉村小姐留下这句话,转眼间便不见踪影。我抓著吊环以免被人潮挤走,待车门关上之后,深深地叹一口气。
瞧她那副凶巴巴的模样,要是我八点半去上班,她铁定会叫我去仓库补眠,我还是乖乖接受她的好意吧。
当我如此决定的瞬间,一股宛若脚下崩塌般的睡意便席卷而来,让我险些坐过高田马场站。
梅川经纪人是在傍晚来到「鲸堂书店」。
「琴美在新宿的摄影棚录影,要等很久,所以我就顺道过来了。」
一转移阵地到二楼的仓库,梅川便用愤懑不平的语气连珠炮似地说道。
「我是要跟你谈谈琴美的母亲。你拜托我们总经理确认她有没有被勒索,对吧?所以我就去找她问这件事。哎呀,我真受不了那个女人。」
那只老狐狸居然推给部下处理?但我也一样把这件事推给荒川总经理,没资格批评别人就是了。
「简直整死我了。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发作,坚称她没被恐吓,钱是拿去还高利贷。我问她知不知道琴美哥哥的下落,她几乎是哭吼著说她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确在隐瞒某些事。真是够了,饶了我吧。」
「辛苦你了。」我低下头来。我也只能这么说。
「我和总经理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为了琴美的将来,我们不愿惊动警察。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若不是知道儿子在哪里,就是仍然和儿子定期联络。她不愿意离开那栋公寓,大概也是因为儿子偶尔会回来吧。」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
「那个女人的手臂上都是伤,你有发现吗?」
「有,刚见面时稍微瞄到了。那是割伤。」
「我猜那应该是她老公对她家暴造成的。琴美从前也常被虐待,既然打了女儿,会打老婆也没什么好奇怪。不过,最近每次碰到琴美的母亲,她身上的伤口都会变多。」
我皱起眉头。
「回想起来,应该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她儿子发飙离家出走,也正好是这个时期。」
关于宏武离家出走的经过,梅川知道得较为清楚。六月的那个周末夜晚,梅川和其他员工留在涩谷的办公室里加班,琴美突然前来,说她的母亲和哥哥在家里吵得很厉害,她吓得夺门而出。
梅川前往桃坂一家居住的公寓查探情况,公寓里只剩手臂受伤的时枝。时枝说他们大吵一架,宏武在盛怒之下朝著她丢掷剪刀后离开了。
「后来,我因为工作关系也常和那个女人碰面,她手臂上的绷带一直没拆下来;非但如此,连其他部位也贴上新的纱布,伤口显然增加了。我在想,那应该是被儿子打的,可能是她儿子偶尔会跑回来对她动粗,向她讨钱。今天也一样,我一问她儿子的事,她就吓得心惊胆跳。」
一瞬间,我迟疑著是否该把昨天收到的威胁信说出来,然而琴美是因为信任我才告知此事,我不能背叛她。
「而且她还被不良集团勒索?她儿子也是那个集团的一员吧?和狐群狗党一起敲诈自己的母亲,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人渣,真令人难以置信。那女人也真是的,被勒索那么多钱,怎么不报警呢?」
梅川如此说道,脸上焦虑之色毕露。
「我不知道她是为了袒护儿子,还是顾虑琴美的立场才不想闹大,但要是继续放任下去,到时连琴美都被拖下水,可就太迟了……啊,不过年底有《红白歌唱大赛》,我希望你等到过年以后再采取行动。要是在重要关头爆出这种新闻,被迫主动辞演,损失可就大了。」
他身为经纪人的真心话暴露无遗,可是跟我说这些,我也很为难。
「琴美小姐好像也在袒护她的哥哥。」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岂止是好像,我亲眼见到她袒护哥哥的证据,但我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对,这一点也很伤脑筋。」梅川叹一口气。「父亲是个家暴混球,家人之间就会产生无谓的团结意识。她好像也完全不觉得母亲有问题,就算自己赚来的钱被盗用几百万也一样。哎,她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我不明白的是,对方究竟是抓住什么把柄来勒索?半年就勒索了几百万,一定是很大的把柄。」
「那个女人根本不承认自己被勒索,无从得知。」梅川垂下肩膀。
半年。
没错,一切都是始于半年前。宏武离家出走,帮派开始勒索,时枝频频受伤。
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话说回来,起先明明只是想解决跟踪狂的问题而已……」梅川万分无奈地说:「结果不知不觉间居然变成勒索事件。可以继续拜托你吧?宫内先生。」
「头都剃了,总不能不洗。」我耸了耸肩。「比起不知得对付多少人才能解决的跟踪狂问题,阻止勒索至少看得到尽头,轻松多了。只要快点找出勒索犯,把事情解决,就算琴美小姐和她妈妈有所隐瞒也无所谓。」
我说完,梅川用谄媚的眼神抬眼望著我说:
「说到这件事,呃……听说您以前也常常逞凶斗狠,希望您千万别闹出暴力事件;就算闹出暴力事件,也别让自己成为加害者。如果警察出面,请您千万别提到桃坂琴美和荒川制作公司的名字,我们和这些事毫无关联。拜托了。」
「我明白。」
这个男人确实极有演艺圈经纪人的本色,让我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我们交换了联络方式,离开仓库。目送梅川离去后,我并未立刻返回店内,而是在逃生梯的楼梯间打了通电话给笃志。
「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今天吗?』
「嗯,我想去找那个勒索集团,但是自己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会没有后援,而你知道事情的原委……」
『哦!不过,把这种重责大任交给我没关系吗?既然要和直人大哥一起去跟他们火拼,还是应该找玲次大哥──』
「我哪有脸拜托他啊?还有,这不是火拼,只是要跟他们谈判。为了预防谈判破裂遇上危险,我必须先保个保险。」
『直人大哥铁定没问题的。从前您杠上群马的飙车族时,不是以一敌两百,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吗?』
就是因为有问题我才拜托你啊,再说,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以一敌两百当然是某个白痴加油添醋而成的瞎掰故事。
「总之,拜托你了。」
我懒得反驳,只说了这么一句。
『好,这是我的荣幸!是新宿吧?要我几点过去?』
「你要过来?太好了。」
我告知书店的地址及下班时间之后,便将智慧型手机塞入口袋中,走下逃生梯。当我旋踵打算返回店内时,有样东西闪过视野边缘。是隔壁大楼的逃生梯门。仔细一看,一颗戴著藏青色帽子的脑袋缩回了扶手后方。
我脚蹬柏油路面,拔腿追赶,对方似乎听见我的脚步声,立刻站起来。
我和他四目相交。是在毕业照上看见的那张脸,以及瘦弱的体格、牛仔衣裤和西雅图水手队的帽子。
「宏武!」
我一呼唤他,他便转身拔足疾奔。矮小的人影转眼间便被靖国路的人潮淹没,当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步道上时,已经不见人影。
我定睛凝视著在五光十色的大楼招牌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未发现藏青色的棒球帽。
我焦躁地握拳捶打自己的脚。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书店在哪里?不,他多的是知道的机会。如果他一直在跟踪琴美,自然会知道我的来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他为何而来?是来侦查的吗?刚才的电话内容他可有听见?混蛋,如果我逮住他,或许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我叹一口气,循著小巷走向书店。
既然被他逃了也无可奈何。往好处想吧,这代表那小子还在附近。他既然在我面前现身一次,说不定还会现身第二次。
对了,梅川刚才说琴美正在新宿录影,莫非宏武是为了琴美来到新宿?
我传讯到梅川的手机:『我刚才看见宏武,或许他也会跑去你们那里,替我注意一下,他一现身就抓住他。』
回到书店以后,工读生小野田一脸兴奋地走过来问道:
「店长,刚才那个人是琴琴的经纪人吧?」
我瞪了小野田一眼。这么一提,这小子在琴美头一次来店里找我时,目睹了整个过程。
「要在我们书店办签名会的事是真的吗?已经敲定了吗?握手会当然也会办吧?我是店员,可以拿号码牌吗?」
我回以苦笑。从前梅川准备的假理由似乎相当奏效。
「还没敲定,也有可能破局。」
我不忍心让小野田继续抱持注定破灭的期待,慎重地拣选词语叮咛他:
「绝对不可以说出去。不光是签名会,写真集的事也一样。」
「我知道!哎呀,不过本人都来我们书店勘查场地两次了,应该是几乎敲定了吧?好期待喔!」
「小野田,工作。」吉村小姐走过来冷冷说道。小野田缩了缩头,回到收银台,我则是继续补货。
「又是另一件工作的事?」
吉村小姐一面帮我补货,一面小声询问。
「嗯。不过我今天不会早退,放心。」
「放什么心?没人在担这种心。」她嘟起嘴巴。
「下周的班表我也排好了。」
「我说了,没人在担这种心。」
「要送你的圣诞礼物我也已经买好了。」
「谁在担这种心啊!别说蠢话了!」
吉村小姐气呼呼地返回里间。或许我从今以后都不该再对她开玩笑,又或许我该真的去把礼物买好。
*
「鲸堂书店」位于东京都心,因此营业时间很长,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我身为店长,从开店到打烊都待在店里的机率很高。想当然耳,出勤卡上的纪录是工作八小时。虽然十分血汗,但人手不足,我也无可奈何。尤其我最近时常请假,工作越积越多,因而当天同样是一直忙到打烊为止,让晚上十点来店的笃志等候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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