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老师。你是天文社的顾间,而过世的桑冈髙伸和上条茉莉都是社团成员。对不对?」
「嗯,的确。不过因为尊重学生的自主性,所以虽然说是顾问,也只是名义上而已。」
看他如此泰然自若的态度,或许直的只是名义上的颐间,和两人的关系也很浅。
我边动笔边问:
「我想请教桑冈高伸和上条茉莉在学校的情况。」
「情况?这个问题还真空泛。」
他的口吻有些带刺,不过或许是因为听到学生的名字,他的表情变得稍微收敛。
「条是个对事物敏感、纤细又温柔的学生,她常常说有太多悲伤的事情而哭泣。明明已经是高中生了,却还像国中生一样。」
我不太理解像国中生的比喻是什么意思。更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常常在哭这一点。
「比方说,有什么事让她悲伤?」
「这个嘛,比方说……」
春桥脸上泛起嘲讽的笑容。
「现在看到的星星其实是几万年前绽放的光芒,令人感到悲哀……之类的。」
我写下他说的话。
「桑冈这个人就像一般不太常和人交往的类型,是个浪漫主义者。他还曾经随身
携带刀子。」
「刀子?」
在发现上条遗体的悬崖上,也找到被认为是刺穿她喉咙时使用的刀子。我重复春
桥说的话进行确认。
「桑冈平常就随身携带刀子吗?」
「我创过了。发现的时候我有警告过他。」
「没有没收吗?」
春桥耸耸肩说:
「我不是负责指导学生行为的老师。」
即使如比。至少也可以没收刀子吧?我虽然这么想,但春桥大概不想做那种事。
我继续询问。
「你看到的刀子和遗体发现地点找到的刀子是同一把吗? 」
春桥扬起嘴角笑了。
「这个嘛……我没有看到现场的刀子。」
原本一直沉默的太刀洗立刻从包包取出照片,照片中是掉在地上的折叠刀,刀柄
是黑色的,刀刃从中间折断。春桥拿起照片瞥了一眼,点点头。他把照片还给太刀洗,以充满嘲讽的语气说:
「总之,他就是那种个性。他大概真心希望能够爬上月球。」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让我不禁拉高声调问:
「月球?」
「没错,他说他想要从月球俯瞰地球。」
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相信春桥描述的两人形象。桑冈和上条或许真的都是纯朴的青少年,但是如果说为了星星太过遥远而哭泣、或是想要飞上月球。未免有些太夸张了,该不会掺杂著创作成分吧?
「还有……」
春桥忽然压低声音。
「对了,他还问过我,要怎么死才不会痛苦。」
我不禁凑向前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是在第三学期。好像是一月吧。」
从时间点来看,那或许不单纯只是个性古怪的男生随口闲聊,而是认真考虑到自杀才提出的问题吧?春桥似乎也发觉到这一点,总算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请问你怎么回答?」
「我说应该是老死吧,可是他似乎不喜欢这个答案,没有再问过我,不过……」
春桥说到一半,没有说完。如果继续接下去,大概就是指桑冈没有再问过,但没
想到他真的认真在考虑。
我把记事本翻到下一页。
「其他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嘛……」
他摆出思考的姿势,然后突然断言:
「他们对现实缺乏应变能力,让人看了都成到心烦。」
「……比方说?」
「那两人在交往。这点非常清楚,可是他们最近好像有什么烦恼。烦恼当然没
什么,可是他们却投入到一般难以想像的地步。比如说跷课,或是在小考教白卷。我不知道他们的烦恼有多严重,可是考试拿零分也不能解决问题吧?」
他说完笑了。
春桥虽然说不知道他们的烦恼有多严重。但实际上却严重到逼他们寻死。这一点一定要好好调查才行。
「你知道两人的烦恼是什么吗?」
我问春桥,但他不知为何立刻变得不高兴。
「我没听说。」
「那么你觉得谁有可能会知道?」
「桑冈仔像去找过一年级的班导师。谈了很多事情。」
从他的口吻,我大概可以猜到他不高兴的理由,他大概是因为桑冈跳过自己去找
其他人商量。因此感到不开心吧。或许春桥原本希望能够和桑冈与上条像朋友一样相处。
「我想确认一下,是桑冈一年级的级任导师吗?」
然而春桥简短地说:
「不是,是上条的导师。」
我不禁回头看太刀洗,上条一年级的导师,不就是刚刚见到的下泷吗?桑冈找过
下泷谈自己的烦恼……这个不容忽视的自由工作者难道连这样的关联都知道,所以才安排采访下泷?她在一天之内就调查得这么深入?
太刀洗本人则张大眼睛,显而易见地表现出惊讶。
之前几乎完全没有流露感情的太刀洗竟有如此大的反应,让我也感到吃惊。她注
意到我的视线,便立刻收回表情,然后紧闭嘴唇稍稍摇头,看来大概纯属偶然
下泷如果知道桑冈的烦恼,为什么没有说出来?我不禁咬牙切齿,不过回头想
想,与其说是下泷没有说出来,不知说是我没有问。我明明察觉到下泷好像知道什么,却没有追问下去,当然,在采访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桑冈曾经找过下泷商量,但还是得承认自己太迟钝了……这是我的失败。
我压抑内心的懊悔,继续提问,但从春桥口中没有再问出新的情报,我阖上记事
本,向他鞠躬。
「谢谢你的协助。」
「不客气。」
春桥也坐在折叠椅上鞠躬。
「还有,之前听说……」
「是的,那当然。」
我从皮包取出装有采访协助费的信封。我感觉到春桥的视线落在我手上。这时太
刀洗忽然像是刚想到般询问:
「对了,老师。您是那所学校的理科主任吧?」
「嗯?对呀。」
春桥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只能暧昧地回答。太刀洗又接著问:
「从什么时候?」
「从今年开始。之前担任主任的老师今年退休了。」
「管理设备用品很辛苦吧?」
「嗯,的确。前任的老师有点……太随便,所以我得全部重新清点。」
春桥这样回答,但似乎感到有些奇怪,皱起眉头问:
「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听说三重县要强化学校的设备用品管理,因此想到可能会很辛苦。」
春桥苦笑著说:
「毕竟有些标本拿去卖的话,的确可以卖到好价钱,当然得清点剩余数量了。」
我默默地听他们的对话。
即便是临时编的藉口,但是说自己对设备用品管理有兴趣,未免也太拙劣了。
结束两件采访之后。我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四点半,此刻要结束工作还太早,我
收拾折叠椅,伸了一个大懒腰,太刀洗深深鞠躬,对我说:
「很抱歉,我安排的采访到此为止。」
「不,已经足够了。」
太刀洗在接到大贯主编请求安排采访之后,在我到达中势町之前应该只有几小时的时间。考虑到这一点,成果已经非常丰盛。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要回到自己的工作。」
她不是为了「恋累殉情」,而是为了其他案件而来到这座小镇。虽然不能勉强,不过我失去了非常可靠的战力。接下来就得跟平常一样,自己一个人进采访。
我首先想要联络家属,现在应该还无法和两人的双亲及兄弟姊妹谈话,但我仍旧
不能不去他们的住处。地址应该可以问太刀洗,还有,我也想要联络太刀洗给我名片的那位《伊志新闻》记者。宣布验尸结果的记者会应该快要举行了,对于没有加入记者俱乐部的周刊杂志来说,报计记者虽然是同业,但也是有力的情报来源。另外,我也希望能够在今天之内确定报导页数。
「这么紧急的请求,还有劳你进行各种安徘。真的很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大的
忙。」
我向她道谢,她只是很平淡地说:
「别客气。我也得到很有意义的收获。那么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6
晚上七点,中势警察局举行了关于验尸报告的记者会。
由于周刊记老无法进入会场,因此我只能先到警察局,然后耐心等候有可能告诉
我记者会内容的人走出来,中势警察局容许周刊记者和自由工作者进入记者会会场所在的三楼走廊。也因此,在紧闭的门前,有十名左右的记者在等候。
遗体发现地点虽然也有电视和报社记者,但没有看到周刊记者「这种新闻不可能没有人去采访,所以大概只是恰巧没遇到。不过在此刻,各家杂志记者果然都齐聚到警察局,这种事件通常遇到的都是认识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其中一个叫户田的男记者和我年纪相仿,每次见面都会聊很多。他以格外深刻的
表情走近我,说:
「嗨,都留,辛苦了。」
「辛苦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真的有些问题。」
不太亲近的同业听到户田的口吻,也逐渐靠过来。在这种场合交换情报是互相
的,无法进入记者会的人必须彼此帮忙。如果是独家消息,当然又另当别论。
户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搔著头说。
「那个女生好像怀孕了。」
「哦……」
我虽然如此回应,但并不感到意外。上了高二。这种事应该也会发生。照片中的
上条茉莉虽然显得很纯朴,不过这一行做久了,对于清纯派的女生怀孕也不会感到特别意外。
问题在于这件事是否与动机有关。
「父亲是桑冈吧?他们是为此成到痛苦,所以才……」
说到这里。我发觉到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年轻人因为苦于怀孕而自杀 ,在以前
许会发生。但最近却没有听闻,而且俩人并没有在遗书中提到这类事情。他们是因为「没想到这世界是妇此恶劣的地方」而死的。
户田扭曲著脸,显出苦涩的表情。
「如果是那样还好一些,可是不是那回事,好像是被亲戚**的。」
「……太过分了。」
「虽然不知道是嫡系或分支,不过总之就是被长辈**而怀孕,然后双亲竟然诀
定保持沉默。」
我感觉到胸口好似郁积著黑暗黏稠的液体,我虽然原本就对这次的事件感到很难
受,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令人作呕的事情。
「那么桑冈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似乎想要帮那个女生。他跑到上条家里,又跑去找元凶的欧吉桑理论。然后被狠狠教训之后,理解到没有人会站在他们那边。所以才想要去死……」
我仍旧无法接受。我不愿认为在这种情况当然会想要自杀,不过我充分明白了桑
冈和上条选择自杀的理由。
「你竟然能查到这种消息。」
我夸奬户田,他便悻悻地转头说:
「不是我调查的。是报社的人告诉我心。他们很有钱,可以找到住在大阪的上倏
的哥哥,从他口中问出情报。」
近样的情报当然不能只是辗转听来,还得再自行采访,不过殉情的原因大概已经
确定了。
接著户田抬起视线看我,好像在说接下来轮你了。他问:
「你那边有什么情报?」
「嗯,有一些。」
我感到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告诉他本子上留下「救命」讯息,这不是我自己采访
到的情报,而是太刀洗发现的,所以我感到有些罪恶感,不过如果是写在笔记本上的文字,迟早会公布出来。无法独占的情报还是拿出来交换比较好。
户田听了我的话。发出沉吟声。
「『救命』……?感觉好像别有含意。」
「你有听过自杀时还会留下『救命』的讯息吗?」
「我没听过。对了,会不会是……因为遇到那种恶劣的事,所以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又忘记了,拿同一本笔记本写遗书?」
看来大家想到的都一样。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是好像不是。」
户田交叉手臂,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真是令人难受的事件。」
「嗯,的确。」
这时门内传来骚动声。
聚集在走廊的同业、包括我和户田在内。全都同时转向记者会会场的门。没有人
走出来,但低沉的议论声并没有停止。
「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户田以不太起劲的声音,说出不说自明的感想。
我抓住从会场走出来的《伊志新闻》记者打听消息,得知警方公布了写有遗书的
笔记本上也写了「救命」的讯息,但没有针对怀孕发表任何评论。或许是因为事关死者隐私,所以格外慎重处理。从现场状况来看,并没有第三者杀人的可能性,警方暗示刺杀上条茉莉的几乎可确定是桑冈高伸,并提及这次自杀仍保留委托杀人的可能性。
接著我听到骚动的理由,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有关两人的死因,根据先前的发表。上条茉莉恐因为喉咙伤口造成失血死亡、桑
冈高伸则是溺死。然而不只是如此。两人体内呈现中毒反应。现场留下的葡萄酒和杯子都检出黄磷。
也就是说,「恋累殉情」也是服毒自杀。
他们在服毒之后,桑冈刺死上条,然后再从悬崖跳河。针对现场状况所建构的想
像都被推翻了。我可以理解记者会会场为什么会发生骚动。毒物,刀刃和悬崖三个要素,似乎展现了桑冈高伸与上条茉莉追求死亡的强烈意志,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想起太刀洗在恋累悬崖上说的话。她数度阻止我妄自猜测事件经过,对我说:
「现阶段无法做出任何结论。」我当时只觉得她过度谨慎,但或许非如此。
她会不会早已察觉到什么?
「我之前就察觉到了。」
太刀洗很乾脆的承认。
记者会之后,我和太刀洗在中势町规模甚小的饮酒店聚集区一角,空间不大的一间餐厅见面 先前打电话向太刀洗确认明天的预定行程,她刚好一个人在喝酒,便邀我过来。店内虽小,佢整理得很乾净。吧台座位也很舒适。我们并肩坐在一起。我喝啤酒,太刀洗喝日本酒。由于客人只有我们两人,便大剌剌地谈著不适合在饮酒时谈论的话题。
太刀洗以伊势的海鲜做下酒菜喝酒。她夹起看似鲽科的生鱼片。轻抹一下酱
油端进嘴里。然后又喝酒。她放下酒杯之后,没有看著我,像是喃喃自语般说话。
「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条的遗书特地写著『能和高伸手牵手到另一个世界』。两人应该是决定在同一个场所一起赴死,他们甚至还带了天文望远镜,想要观赏他们喜欢的星星,然后死得很美吧……可是实际上,上条死在悬崖上,桑冈则死在河里。两人的遗体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为什么?这是这次事件当中最难解的部分,我一直在。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呢?」
「我想到几种可能性。」
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用不带感情的声音继续说:
「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难以忍受痛苦。他们原本想要一起赴死,但死亡的过程
太痛苦,因此桑冈为了让上条得到解脱才拿刀刺她,自己也为了早点解脱而从悬跳下去。把他们逼到那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起现场的葡萄酒。」
「我以为他们是想要在最后饮酒乾杯。」
「我认为他们把毒药放在那里面。」
太刀洗拿起酒器替自己倒酒,看著摇晃的酒面,问我:
「听说毒药是黄磷,是吗?」
我点头。
「黄磷具有接触空气就会起火的性质。因此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加在酒里搬运。」
是谁提议要带葡萄酒的?桑冈高伸是个憧憬月球,随身携带刀子的少年。如果是
他,在离开对他们来说太残酷的这个世界时,大概会想要准备葡萄酒这种风雅的小道具吧,然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应该是上条茉莉提出的。没有任何理由。
太刀洗把酒喝乾,说:
「黄磷的毒性虽然很强,但不会立即致命。他们没办法迅速死亡。服用之后过了
一个小时左右,药效出现,症状第一阶段是剧烈呕吐和痉挛。这个症状会持续八个小时以上……他们非常痛苦。」
我太迟钝了。我这时才终于发觉:
「原来那个『救命』指的是……」
「他们在挣扎中忘了赴死的决心,或许也后悔服下毒药。然而在恋累那一带收不到手机讯号。他们无法求救,又因为毒药发作而无法动弹。理解到自己已经无计施,『救命』想必就是在那时候写的。就是因为无法向任何人求救,才会写下无法传达给任何人的讯息。
桑冈之所以刺杀上修,不知道是因为受到恳求,或者是看不下去上条痛苦的样
毒药无法带来安详的死亡,迫使桑冈必须刺死上条。这应该是他们不曾预期的情况,桑冈的刀子并不是特地准备的,而是平时就带在身边的。或许因为原本就是便宜货,或许因为桑冈最后卯足的力气太大,刀了折断了,他无法和上条用同样的方式寻死。
「于是他就自己跳入河里。」
我无言地喝著啤酒。
对于桑冈高伸和上条茉莉来说,殉情应该是最后的逃避,但连这件事都无法顺利
进行,他们大概想要优美地像入睡般死去,然而即使是这个终极的愿望,也被如此惨烈地背叛了,不论是神佛都可以,难道都没办法救他们吗?
我们默默无言地各自夹菜喝酒好一阵子。这段沉默就像是献给两名高中生的默
祷。
太刀洗突然开口:
「这起事件变质了。」
我没有说话,看著她的侧脸。
「在今天早上的阶段,问题在于发誓一起寻死的两人尸体为什么在不同地点被发
现,然而现在的问题却在别的地方。」
「让上条茉莉怀孕的是谁?」
这件事当然会成为焦点,明天早上采访阵营大概就会杀到住在大阪的上条哥哥那
里。或许今晚就杀过去了。
然而太刀洗却立刻断言:
「不对。」
对于《深层周刊》来说,让上条茉莉怀孕的男人身份无疑是很重要的关注焦点
不过太刀洗既然否认,应该是看到了别的事情。
「不对,不是这样的……都留先生,你知道黄磷是剧毒吗?」
面对突来的问话,我感到困惑,但还是回答:
「不知道,我知道红磷是制作火柴的材料,何是我甚至不知道有黄磷这种东西。」
「没错,黄磷并不算是有名的毒药。那么桑冈和上条为什么会选择它?他们是在
哪里取得这种药物的?」
「这个……」
听她这么说,的确很奇怪。
我停下筷子,创出心中想到的可能性。
「桑冈既然会随身携带刀子,或许是那种容易被黑暗事物吸引的男生,也许他看
过介绍毒物的书籍或网站吧?」
太刀洗盯著没有倒酒的杯子说:
「那也不对。」
「为什么?」
「两人知道黄磷是致命的毒物,但是却不知道虽症状出现得很晚。而且症状出现之后会很痛苦,为什么?他们是在哪里得到这么半吊子的知识?」
我无法回答,我想到也许是他们参考的网站资讯不完整,但是要说只有记载这是
致死毒物、而没有写出症状方面的资讯,仍旧感觉很牵强,这的确是值得探讨的问题:为什么是黄磷?桑冈和上条又是在哪里入手的?
「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刀洗喃喃自语,然后突然转向我。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颊泛红。但眼神仍旧很犀利。
「都留先生,我理解你明天的优先事项是联络住在大阪的上条茉莉哥哥。不过身为采访联络人,我想要湜出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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