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吸食自己的血吧。
「古王战锤!」
(吸食──自己的血!)
艾莉卡完成咏唱的瞬间,你眼前的水面破裂了。
出现的岩盘掀起水花急速接近,正要毁掉你的骨骼──
噗滋。
你的犬齿刺穿左手皮肤的瞬间,岩盘就像是冻结般停止了。
(……停止了?)
世界变得寂静无声。你的视野变得如夜晚般昏暗,背上流淌的冷汗就像是有冰冷的铅粒压在皮肤上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走马灯吧!全世界的事物都……愈来愈慢了!)
不,是你变得愈来愈快了。
中级的物质型放出魔法,古王战锤正在接近你。请用力敲打岩盘中央,破除艾莉卡的魔法。来,快点!
「……喝啊啊啊啊!」
你就像是一个人被独留在减速的世界中,用原本的速度行动。你猛力挥出的拳头将地面隆起的坚固岩脉如糖果般敲个粉碎。
「什……!」
在延迟的世界中,艾莉卡慢慢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该不会是濒死体验吧?难道是刚才的出血引发了变异性休克!)
任何事都应该明确解释才行呢,否则就会产生像你这样的愚蠢误会。
你或许忘了,你是迷宫最强的吸血鬼「能力吞噬者」的眷属。
你还有六成的比例是人类,所以身为吸血鬼的能力远远不及阿尔缇莉亚,但你依然拥有与她同源同质的能力。
将吸血对象的能力──正确来说是将对象与自己的能力差距加倍的能力。
(……咦?……这么说来,这个减速世界该不会是你的──)
是我们的能力。《书》的力量无法达到物理上的窜改,只能微微提升身体能力,约数万分之一,不过……
(……只要我借由吸取自己的血忆,使些微的能力提升加倍的话……!)
最终就能够将能力增强到十几倍左右。这也就是所谓的加乘作用。
「记忆窜改和自我吸血……这就是我得到的『力量』!」
你用全身施力,冻结的水面就慢慢出现了裂痕。
「选择性血液石化能力」。继承石块恶魔血统的异能之血──「咒血能力」是对吸血鬼来说几乎是天敌的强大能力。
可是血统受到诅咒这一点,你也一样。继承能力吞噬者的血忆吸取能力,半人半鬼的C血鬼却拥有真祖也不具备的强大王牌。
那就是透过窜改记忆来获得能力──
以及透过自我吸血来使能力加倍的「力量」。
「连……连一个音节的咏唱都没有,就把古王战锤给……!奥月同学!你该不会是变成吸血鬼,和魔王一样能使用无咏唱魔法了吧!」
「……这不是魔法。我只是相信阿尔缇莉亚而已!」
说出自己对阿尔缇莉亚的心意那瞬间,你的思考速度变得更快了。相信吸血鬼的强烈决心超越了物理极限,为你带来「力量」!
你对双脚灌注力量,使劲踩踏水底。咚!一阵猛烈的冲击震撼了圆盘,你踢破了冰块,往艾莉卡疾冲而去。
「唔!别想靠近……!」
在减速的视野中央,艾莉卡缓慢大叫,同时对永续魔法灌注魔素。魔导书呼应了术者的意志,形成一阵石枪豪雨。
(我要保护阿尔缇莉亚!)
可是在超越物理极限的你面前,枪林弹雨也形同静止。你一把将浮在空中的石枪抢了过来。
(要躲开这么多石枪很困难……既然这样,我就用这把石枪打穿它们!)
你举起右手,朝着艾莉卡旁边不远的空间用力一丢。你掷出的石枪用冲击波震飞了弹雨,刺中障壁后一击粉碎。
「呀……呀啊啊啊……!」
(然后……跳进打穿的洞!)
你的身体能力提升了十几倍,所以能够一步跳跃将近二十公尺的距离。一瞬间接近艾莉卡的你在她的身边着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接着用拉着朋友的手的轻柔力道,把她的身体拉过来──
「不要再打了,艾莉卡!」
哗啦!你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让艾莉卡的身体沉入水中。
「噗呼!咳咳……咳咳!」
在不到一秒的刹那间被打入水中的艾莉卡混乱地吐着水。确定获得胜利的你为了不要让她溺水,把她拉了起来。
「咳咳……呼……呼……奥……奥月同学,请你恢复理智……!」
「你早就知道我很清醒了吧。如果我被阿尔缇莉亚洗脑,就算要杀人也得阻止我的话,你就应该咏唱石化毒牙而不是古王战锤。」
没错,艾莉卡并没有咏唱号称吸血鬼克星的石化魔法「贯穿万象之石化毒牙」,而是咏唱只利用岩盘的动作进行攻击的「古王战锤」。
就算你的身体能力强化到极限,面对光是接触到就能使对象石化的剧毒黑桩,除非使用令尊的护符,否则也无法防御。
「你没有拿出全力,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输给我……这不就代表你对杀死阿尔缇莉亚的事也抱有迟疑吗?」
「这……这……可是……呀!」
你粗鲁地把想要别开脸的艾莉卡拉了过来,试图说服她。
「那就别杀她。如果只想靠杀人来解决问题,我们就会变成和『笔者』没有两样的『恶人』……父亲绝对不会希望如此。」
「就……就算这样,奥月老师和魔王曾经敌对的事还是事实呀!」
「我知道。可是我要相信救了我的阿尔缇莉亚。」
你这么说着放开艾莉卡,缓缓转头望向水池的中央。
你看着被钉在喷水基座上的吸血鬼真祖。
「……阿尔缇莉亚。」
「……汝……汝,莫靠近……!」
吸血鬼的声音从晃动的水幕后方传来,制止正要往喷水处走去的你。对于没有对你坦白过去的事,她或许感到内疚。
「别说傻话了,你受了重伤啊。如果不从我的血里吸取自然治愈能力,你应该连修复肉体都做不到……别再执着于过去的事了。就算艾莉卡说的事是真的,十几年前杀过人的魔王〈你〉和救了我的真祖〈你〉也不同。」
「……自然治愈并非问题所在。束缚妾身之遗忘诅咒每隔三分二十六秒便会将『阿尔缇莉亚的存在本身』归零。不论是肉体伤痛、流淌的鲜血,还是过去魔王〈妾身〉所犯下的,连真祖〈妾身〉也浑然不知的罪。」
被石块触手束缚的吸血鬼真祖缓缓抬起头。隔着断断续续的透明水幕,你和深红色的眼瞳四目相交。
「……阿尔缇莉亚,你……」
「……妾身并不想知道。妾身恐惧着过去。以伟大博士所施行的遗忘诅咒为由,妾身不断逃避着自身的罪孽。」
阿尔缇莉亚就像是抵抗着恐惧,轻轻回望你。红色的双眸晃动着,但却隐藏着决心探究自身过去的觉悟之光。
「而如今的这个刹那,正是妾身该面对自身过去的瞬间吧。面对记录于这本《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中的,真祖〈妾身〉所不知的魔王〈妾身〉之记忆。」
──咻啵,熟悉的声音响起。
吸血鬼真祖阿尔缇莉亚将《自己的记忆本身》递到你的面前。
一本《书》靠着超常的魔力排斥着重力,自行飘浮在空中。
这本魔导书染着优雅的深紫色,镶嵌着珠宝装饰的皮革封面用美丽的烫银文字写着书名。
它就是你所追求的《治疗记忆障碍之书》,也是《真祖阿尔缇莉亚的过去》,而且或许还记录着《五年前的真相》。
「因此,妾身还望汝阅读此《书》。」
《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从吸血鬼真祖的影子中显现。
「《保存记忆之书》的原典……!」
「……汝,既然汝愿相信妾身,妾身也愿相信汝。即便在受到奥月戒之诅咒束缚而不为妾身所知的过去,妾身是个不该存在的人类公敌。」
飘浮在半空中的《吸血奇谭》就像是顺应持有者的意思,在虚空中无声地滑动,停止在你的眼前。
「妾身相信汝必将给予本真祖适当裁罚。」
阿尔缇莉亚将《书》中刻划的记忆交给自己所相信的你阅读。
「……嗯,我知道了。」
你理解了阿尔缇莉亚的心思,静静低语。
吸血鬼真祖过去受到伟大博士诅咒,每过三分二十六秒就会被关进遗忘的牢笼中。重复了无限次记忆丧失的最强吸血鬼,其半生就记录在这本书里。
《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就是阿尔缇莉亚的人格本身。
(……这本书记录了阿尔缇莉亚的所有过去,是《保存记忆之书》的原典。如果它的功能和《最后祈祷》相同……我就会借由这本魔导书的记忆窜改而得知阿尔缇莉亚到目前为止的人生。)
是的。正如这本《一千零一页的最后祈祷》代表了奥月综嗣这个人的存在──
A级的原典《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就代表了阿尔缇莉亚本身。
希望你阅读它的请求是出于最深的信赖,而你也想要回应这份信赖。
「……阿尔缇莉亚,我相信你。」
你往冷冽的清流中踏出一步,走向飘浮于空中的《书》。
「所以,告诉我吧。」
称为原典的魔导书仿佛呼应你的声音,发出更强的魔素光辉。
「告诉我被你遗忘的,吸血鬼真祖的过去。」
接着,你对《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轻轻伸出手。
『那本《书》可不能让你读。』
轰的一声。
火红燃烧的灼热长枪划入你们之间。
「……咦?」
那是一把缠绕着强大热能的火炎之枪。
这团烈火包含着惊人的魔力。炎枪将石化过后的水之岩盘如奶油般贯穿,使周围转变成岩浆,沉入其中──然后引发一阵爆燃。
「什……嘎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你的视野迸出一片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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