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在海边足足躺了数天才恢复过来,在此期间这片岩岸压根就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除了簌簌拍打着岩岸的海浪,整个滩头几乎一片死寂,让芙兰差点怀疑之前飞船上的情报是否有问题。鉴于目前的处境,芙兰想四处探索探索,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
令芙兰欣慰的是自己的穿着还没有报废。现在她穿的,依旧是出发前的那副行头:黑色的混纺纤维面料的黑夹克、衬衣、紧身裤三件套加一双靴子,只不过由于事故上面到处都是破口。虽然似乎没有太大用处,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讲究着装是神域人的社会习惯,现在这就省去了芙兰很多麻烦。清洗掉血迹,将头发扎成两股辫子,芙兰就动身出发了。
……
岩岸向内陆是稀疏的树林,走过林间草地,再翻过一片山头,芙兰惊奇的发现了一片建筑物聚落。在日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这个集镇由木石结构的建筑物组成,规模并不是很大。最怪异的地方在于,这里毫无人气,似乎原本应有的居民都蒸发了一般。
走进这片集镇,芙兰越加感到了诡异:以她在神域外世界的经验,整个镇子的所有设施都十分完好,而且还可以看出不久之前使用过的痕迹——水井的桶装满着水,道路边堆着新鲜的谷物,甚至在一间屋子中还有温热的炭灰。
坐在集镇中央小广场的石凳上,芙兰有点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明明发现了人迹,却是一座死镇。自己已经到达了一个最理想的世界,有生物,也有文明。自己现在有必要找到一个这个地方的居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突然,在芙兰的感知中,她感到了镇子上有东西在向她移动。抬头就看见一枚一个身长见方大小的火球向她袭来。她迅速反应过来,从石凳上闪开就向侧方冲刺。只听见“轰”的一声,芙兰停下回头发现原来的石凳已经被砸的粉碎,原地只留下一个大坑。警惕的环视四周,她看见小广场边缘站着一个身披带兜帽斗篷的身影。
久久的沉默——
双方相互打量着对方,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对方的的身形被斗篷盖住,脸也是蒙住的,这使得芙兰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芙兰想要和对方交流,但是想到双方可能存在的语言障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方开口了,但是出乎芙兰意料,对面操着她听的懂的神域语言。从嗓音听得出这是女声,但有些许带着沙哑的低沉:“你是神域来的,对吧?”神域语言既表音又表意,没有特定的语法,但是可以在意识之中形成最清晰的概念,传达最本真的情感。芙兰明显感到她的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中,有几分激动。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我没有任何恶意的。”尽量做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芙兰回答道。虽然不太理解现在的状况,但是芙兰还是不想错过一个获取这个世界情报的机会。
“是吗,请随我来吧,我想和你谈谈——”,黑衣人的表情无法看出,但是转过身去,似乎放下了一开始的那种戒备。她迈动脚步,芙兰跟了上去,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
穿过中央广场,二人来到了城镇的中央建筑的大厅里面。这里似乎是一座教堂形式的建筑物。坐在大厅内的长椅上面,芙兰与黑衣人初步交换了情报。芙兰了解到她的名字叫做梅拉,也是神域人。
“那么,梅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嗯……这其中有很多原因…而且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原因,我才流落于此………”
“我希望你可以尽量告诉我,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芙兰说“我还是一个流放的犯人呢!”
“这样啊……那还真是稀奇……好吧”不知为何,梅拉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据梅拉自己所说,她是一艘神域探索飞船的船员。因为行动并没有获得神域许可,没有充分的准备,在航行中,飞船在附近宙域因为技术性失误,引发了事故,备用的小型飞船也受到了波及。不愿意漂泊于异域的船员发生了冲突。混乱之中,梅拉身受重伤,逃至这里。加上到达这个星球的消耗,梅拉只能勉强维持活动。按这个世界的历法,梅拉在这里已经呆了上千年,她早已与这个世界的居民有所接触——这个世界的情况她大概掌握了,她也学会了这里人类的语言。但是她真正渴望的,还是回到神域这片故土。
梅拉不久之前才来到这个城镇,这里的人已经被有组织地撤离了,来这里的都是都是被称为魔物的攻击性猛兽。察觉到有人进入城镇,梅拉当时是十分警惕的。但在攻击以后,才感知到芙兰并不强烈的神域人体征。相遇后梅拉原本甚至以为是神域派人来逮捕她——现在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回神域都能令她感到高兴,但现在看来,现实并非如她希望的那样。
交谈过后,芙兰不得不对自己还能在这里遇见同胞的好运气感到感慨,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补偿自己之前的遭遇呢。梅拉显然也对此感到激动,现在她取下了面罩,睫毛微动,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从那张俏丽却不失冷漠的脸上看出来的情绪。
“虽然还是无法回去,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已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生命了,在最后的时间里面,芙兰,你能不能陪我……”
“啊——这个我想可以很简单的解决…”芙兰打断道,略作思索,她顿了顿“你知道女神们的【契约】吗?”
“……那不是只有女神才能使用的能力?你应该不是吧?这有什么意义吗?”
神域的女神拥有与别人建立一种理性力上的联系的能力,这对所有理性存在者都可以使用。这种联系是超距的,无视时间与空间的隔阂,双方在意识层面和物质层面上相通。同时那些理性存在者从属于女神,服从于女神——这种能力,在神域被称为【契约】。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一方来维持另一方的生命。但这一切的根本前提是女神的存在。
“嗯,我…不是,正因为如此,你要变成一个更加简单的形态——把你,做成一件‘东西’。”犹豫了一会儿,芙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在空旷而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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