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血之骑士团
“嗷呜～”威尔怀里的艾佩尔打着哈欠发出极可爱的声音，她把挡住右边视野的白袍拉开，看了看有后侧的正坐在马上打瞌睡的波顿。“前辈，我们起得是不是有点早啊？”
“我也不想的，但是如果不早起赶路很难躲开日暮城的那个麻烦。”
正小鸡啄米似的波顿猛然身子一歪，艾佩尔不禁失声：“啊，要倒下去了——”
此时赛菈突然抽出苍枪，抬手将圆头的后端捅出去支撑住波顿的身体，接着“咿噢噢——！”
波顿的惨叫惊飞了树林里休憩的鸟，可怜的家伙们用力挥动着翅膀逃开。队伍前面的神官不免回头查看。
“醒醒了大叔！”赛菈说着，收回苍枪。
艾佩尔看见两人如此互动不免绽放出笑容。
“好了，反正现在无聊，我来考考你的知识吧，见习神官大小姐。”威尔突然说道。
艾佩尔抬头笑着：“是关于罗马加尼亚的事吧？虽然了解不多，不过，放马过来吧～”
“先请介绍一下威西庭帝国罗马加尼亚诸侯领及其统治者。”
“嗯……我在《威西庭全史》上读到过一些资料，罗马加尼亚是在教会成立后才自愿并入帝国的吧？”
“没错，所以确切来说，罗马加尼亚臣服的是菲特，而不是初代皇帝希灵斯陛下，当时的统治者是被称为‘血族始祖’的弗拉德三世。”
“统治者是吸血鬼始祖么，让帝国居民生活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是古神菲特大人的子民，历代血族都不敢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不过真要发生什么事的话，帝国军也不是他们血之骑士团的对手吧。”
艾佩尔微微点头：“那个全由吸血鬼组成的骑士团么，听说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战斗力十分恐怖呢。”
“的确，我以前和他们并肩战斗过一次，当时是为了解决罗马加尼亚北部森林的哥布林泛滥问题。”威尔认真回忆着。
“然后？”
“黑色的骑士如洪流一般席卷而去，挥动着手中血红色的武器，夜色之中才是他们的战场，那些因为鲜血而癫狂的魔物……”威尔摇了摇头：“白天里的自豪与荣誉感在夜里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残暴。”
“你会见识到的。”威尔补充道。
※
临近中午，队伍终于离开了森林，此时面前则是阳光照耀下的一望无际的平原，青草随风飘荡，一条无人的小路通向远方。
打头的神官注意到了什么，小路的尽头上出现了一队人马，高举着一面黑底血月的纹章旗。
这样的打扮在罗马加尼亚，毫无疑问就是血之骑士团。
“威尔！”打头的神官朝最后方的一行人大喊着:“罗马加尼亚的人来了！”
“知道了！”威尔应了一声，拉马脱离队伍朝前面过来。
看来圣女大人已经把我们要过境的消息通知给罗马加尼亚了。
“那些人就是血之骑士团的吗？”艾佩尔抬头看向威尔。
“没错，而且我还认识那个带头的家伙，血之骑士团的团长——莱恩·维·林德罗斯。”
一黑一白打扮的两队人马逐渐靠近，骑在马上朝威尔迎面走来的年轻骑士有着一头罕见的红发，而那如火的发色在阳光下却是黯淡无光。
血的颜色。
莱恩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别来无恙啊，威尔大人。”
“莱恩团长，好久不见了。”威尔看向他那双血族该有的金色眼瞳，阳光下他的瞳孔收缩的极细又有些黯淡。“难为你大白天来接我们了，你真应该戴副墨镜再出来。”
莱恩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呀，毕竟我们有个令人头疼的女王。等等，墨镜是什么东西？”
“啊，别在意，下次我回去带给你。”
莱恩轻笑一声，调转了马头:“无所谓了，跟我们走吧，女王陛下请你·们前往日暮城做客。”
“那可不行，我们必须尽快过境去往瑞森公国参战。”威尔果断拒绝。
“真无情啊，威尔大人，女王陛下听说你要过来可是连夜派我们赶过来接你的唉。”莱恩狡黠一笑：“啊，对了，陛下还说如果威尔大人不肯过来的话，就直接抓回去的说～”
莱恩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气氛突然降得极低，见状的神官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威尔挠了挠头，明明都是自己人因为这种小事起冲突真是可笑极了，但威尔因为某些原因真的很不想去见血族女王。
“呃啊啊，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女王！那么，就我一人过去也行吧？12神官这样的大阵仗进入日暮城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麻烦团长大人派人把其他人带去瑞森边境。”
“哎——？！前辈怎么这样？我也想去日暮城！”怀里的艾佩尔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只是解决一些和罗马加尼亚女王私人恩怨罢了，我马上就回来赶上队伍。”
“不要嘛！我就是要和前辈一起去日暮城！”艾佩尔开始张牙舞爪的撒起娇来，威尔差点被从马上撞下去。
“喂，我说你——”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去！”
威尔稳住身形拉回马上坐稳。“好啦好啦，带你去可以了吧！”
莱恩在一旁喜闻乐见：“哎呀，没想到威尔大人也有弱点啊，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艾佩尔·德兰维茨，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罢了……”
“什么呀，我可是前辈的搭档，当然有必要跟随了！”
“好吧，我派一队送其他人朝边境过去，而威尔大人请务必跟上，我们尽量在日落前到达日暮城。”莱恩开始分配任务，看上去的确有点团长的样子。
“喂，威尔你是要去哪里啊？”赛菈从后面跟了上来问道。“又要丢下大部队自己出去玩？”
“什么叫‘又’，我哪有过！就去一下日暮城，明天早上赶上你们。”
“日暮城？你去日暮城干什……哦等等，我明白了。”赛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个令人头疼的女王啊。”
“嗯，那个令人头疼的女王。”威尔也跟着点头，而只有艾佩尔一脸茫然。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私人恩怨啊，和那个令人头疼的女王？”艾佩尔忍不住问道。
“威尔以前和我讲过这件事。”赛菈微笑着说道：“血族女王想让威尔做罗马加尼亚的国王～”
“成为…国王……？”艾佩尔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哎？！那不就是——”
“我可不想成为血族的一员。”威尔说道:“上次在罗马加尼亚那段时期那家伙一直缠着我，我告诉过她神职人员的婚姻需要古神大人决定，然后她准备先把我变成血族，就是半夜里跑过来想咬我一口。”
因为当时洛克和威尔睡在一个帐篷里，某只蝙蝠的夜袭行为就当场被制止了。
“难怪前辈不想去日暮城呢……”
“威尔。”刚刚还微笑着的赛菈突然抽出苍枪指向威尔的脖子，枪尖闪着寒光。“我也要去。”
“哈？你去凑什么热闹嘛。”
“我可不想和那些吸血鬼待在一起，再说了，我还没去过日暮城呢。”
三人的聊天很快被血之骑士团团长莱恩打断，路的左边单独分出来了一列小队，带头的莱恩朝这里喊道:“威尔，过来，我们走了。”
“现在要快马过去吗，团长？”
“没错，你就帮帮我吧，你愿意去可就保住了我的脑袋，你赶上晚宴我就少挨一顿骂。”
“走吧～”赛菈一拉马的缰绳跟在那队黑色的骑士后面。
威尔无奈的叹了口气，踢了脚马让它朝前跟过去。
※
瑞森的王都最近阴雨不断，气压低得让人无法呼吸。王都大门百年间第一次在白天被关上，面如死灰无精打采的士兵正在站岗。所有的房屋门窗紧闭，往日王都热闹的街道上此时不见一点生气。
驱使这些士兵继续工作的不是责任与荣誉，他们已被极致的恐惧所支配。
阴暗的王宫大殿里寂静无声，王座上强壮的男子，充满愤怒与狂躁的双眼死死盯着座下跪着的士兵。
“你再说一遍，姆斯特城塞怎么了？”洪亮的声音回响于大殿，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使得士兵不住地发抖着。
“陛——陛下……姆斯特城塞……”士兵牙齿打着颤，充满恐惧的双目盯着地面，冷汗从发尖滴落到地面上。“威西庭的第一皇子带着大军打了过来，我们……靠我们那么一点点人完全守不住啊！”
“所以，你就夹着尾巴逃回来了？”疯王质问着，士兵脊背发寒。
“我没有！陛下……是司令官大人命令我回来汇报的！我没有逃跑，陛下！”士兵急忙说道，死亡的恐惧，使他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逃兵就是逃兵。”疯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直接拔出自己的剑。“而逃兵的下场……”
疯王魁梧的影子瞬间把士兵吞噬，手里的剑闪着彻骨寒光。
士兵抬起头来看向疯王，双眼中多了一丝绝望:“我不是逃兵啊陛下！我真的没——”“哧——”
士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剑光带着鲜血于空中划过，接着半个头颅随着他的身体一同滑落倒在地面上，血已积成鲜红的水潭。
周遭站岗的士兵身体不禁为之一颤。
“哎呀，可惜了一具新鲜完整的尸体。”王座一边，沉默在兜帽阴影下的男人突然开口道:“现在只有半个头颅，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你最好做得到，撒卓斯。”疯王一甩剑上的血迹，收入剑鞘。“用你那小小的死灵魔法让他站起来滚开，省得躺在这儿影响我心情。”
“我会的，陛下。”
就在死灵法师蹲下身来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尸体急剧颤动了一下，接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半颗脑袋上被切开的一颗眼球带着鲜血与浑白的脑浆溅落到地上。场面诡异恐怖，而周遭的士兵已经见识到多次了，他们知道如果逃跑，就也会变成这样，不逃跑还能多活几日。但是对死亡的恐惧，挥之不去。
“看，我成功了，陛下。”撒卓斯狰狞地笑道:“一具残缺的尸体，一个不完整的傀儡，这我可不喜欢。”
疯王坐回王座之上，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同样充满了疯狂。“或许你可以让姆斯特城塞的士兵再站起来，然后把那些威西庭的臭小子赶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陛下。复活死灵王的任务由我妹妹一人也足矣。陛下请给我一支军队，我立刻前去涧河隘口，把那些该死异教徒消灭干净，让他们于恐惧中化成尘埃！”
“你也是异教徒！”疯王怒吼道:“我警告过你别和我提该死的古神，异神还是七神！我不相信那些东西！”
“我……抱歉，陛下。我现在立即出发……”
“两千人。”疯王突然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循环使用。”
撒卓斯轻蔑的“嘁”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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