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回到岗位上去！骑兵要过来了！前卫小队后撤，把伤员带下去处理一下，药品在最后面绿色的的帐篷里！”
从海边赶回来时敌军已经开始了攻势，从前边阵地上的尸体看来我们的防守效果不错。但是我方的情况让我有些在意，刚才抬下去的前卫小队伤兵身上的伤口，那些血窟窿明显是我们这边的炸药包造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那个和泰尔大人对峙着的骑士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津惠！回来了吗！”
听到我指挥的声音，伏从隐藏着的灌木中走出来，站到我身边。
“嗯，海路方向摸过来的敌人已经处理完毕了，这边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应该算很糟吧？刚才要不是泰尔大人及时赶到，恐怕暗精灵小妹妹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这一波攻击应该也撑下来了吧，敌人只剩下一个人了。”
“不，那个骑士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独自突破了我们的火力网。”
“怎么可能？！”
独自一人冲过来的？这可是二十个投掷小组组成的火力网！更何况前方还布置了近百米的路障！说得夸张点就算来的是巨龙我们都有信心挡下来！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这是真的，我从一开始就一直躲在一旁寻找机会，然而根本无从下手，那个骑士没有露出过丝毫的破绽。”
伏晃了晃手中的长弓，无奈的耸耸肩。
血手格兰特？脑子里想起不久前泰尔大人提到过的名字。一人一军，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让人闻风丧胆的冲锋将军。就是他吗？即使事实真的如传闻所说，能单人冲过炸药包构成的火力网也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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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津惠的命令后士兵们似乎终于回过神了，这样后续的骑兵应该不用担心，我只要专心处理好眼前的男人就行了。
想想倒是很容易，实际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刚才帮蕾挡下那一刀之后，到现在我右手的虎口还在隐隐作痛，大剑的剑身上甚至被他砍出了浅浅的刀痕。
与脑子里的理智不同的的是，我从身体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通过颤抖表达着自己的愿望。
眼前这个男人很强！动起手脚！拿起武器！抬起头颅！去战斗！化身为野兽！夺走他的一切！用纯粹的力量将他碾碎！
嘿，难得的机会，就让我顺从本能，畅快淋漓的来打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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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沉重的敲击声在奈尔军阵地上空飘荡。
“这也太夸张了....”
一手握着引线，一手拿着火石，等待着队长的指示，抽空瞟了一眼在几十米外交锋的两人。
一方把双剑挥舞的犹如钢铁的风暴，每一次斩击都夹带着凌冽的风压。而另一方将巨剑当成攻防的楔子，亦攻亦守，在风暴中稳稳的站住了脚跟。每一次武器的碰撞，都在空气中激起巨浪，仿佛连大雪降下前的冰冷空气，都在两人的冲突中变得炽热起来。
“第一波，点火！”
沉浸在两人酝酿的气氛中无法移开双眼的我，被队长的命令拉回现实。身体下意识的行动起来，点燃引线，后撤。
不对，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是为了不让这两个人的战斗被打扰，我也要把那些冲锋的骑兵挡在外面！
“半牙，装下一包！”
“哦！”
迟钝的兽人搭档似乎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用比平时更响亮的喊声回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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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为什么拦着我？让我去帮泰尔！”
蕾举起的手臂被巴特压下，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用魔法进行攻击。
“不要那么冲动，蕾，你现在去帮泰尔大人，说不定会被他反过来攻击。泰尔大人现在处于过度兴奋的状态，他压抑这么久的战斗本能，趁着这个机会一股气释放出来了。任何打扰他战斗的人，都会被视作敌人。”
“你们魔族都是这样的吗？一但发起疯来，眼里容不下任何杂质，看不到也不愿意去看，一味地朝着目标冲去，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蕾抬起脸，上面写满了哀怨。
“不，只有少数魔族会这样，但如果能战胜自己的本能，这种感觉今后将成为极为强大的力量，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看着他，看着他跨过这道坎。”
“.............”
蕾放下手臂，无奈的低下头，尔后索性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下巴枕在手臂上，双眼静静的看着远处犹如暴风眼般的两人。
巴特也不加劝阻，而是笔直的站在她身旁，双手交叉在背后，一起注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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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畅快！我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这么拼劲全力的挥舞双剑了，眼前的家伙不光接下我的每一下斩击，而且每一次的空档，巨剑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朝我劈来。格挡、躲闪、反击，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兴奋不已。虽然耳朵已经完全失去听觉，但我仍然能感受到兵刃相接那一瞬的轰鸣，在我全身的骨架上传递，最后化为止不住的战栗。
战争、部下、领主、荣誉、称号，这一切都不重要，我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对，没错，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酣战一场的对手！
更让我高兴的是，和我交战的对手也是这么认为的。即便我只是第二次见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未曾进行交流，但依旧可以从那张咧着嘴痴笑的脸上读出他的想法。那是一张疯狂的脸，半张着的嘴里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漆黑的眼白包裹着暗红色眼珠，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贪婪和愉悦，后脑飞舞着的红色长发就像晃动的火焰，在一次次的交锋中越燃越烈。
胶着的攻防持续了很久，太阳的光芒渐渐变成了鲜艳的橙色，虽然很不舍，但是差不多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双剑竖起架开横劈而来的巨剑，上身前倾，发起更快的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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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势突然变得猛烈了许多，原本就毫无规律可循的斩击，变得更为多变，上、下、左、右，只要稍有松懈，剑刃便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
大剑要做到全面防御已经十分困难，原本瞄准空档放出的斩击也因为体力的消耗变得难以施展，而此刻对方更是加快了连击的速度，让我招架的更为吃力。
身体的内部依旧沸腾，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仿佛化成了岩浆，燃烧着我的神经。脑子里的理性拼命地抵抗着狂乱的本能，一切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打倒眼前的对手！
既然对手想要决出胜负，那么半吊子的应对只会招致败北，没有空档，那就自己制造空档！
避开左边的突刺，弹开右边的斜斩，退后一步，顺势将大剑剑锋插入身后的地面。
“喝！！”
拖动大剑，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半圆，掀起泥沙朝对手撒去，左脚踏出，双手手交换方向，将扬起的大剑强行拉回，重重的劈出一个直斩。
当！！
泥土散去，大剑劈在了交叉架起的双剑上，对方因为承受不住强横的力道，单膝触地。
还没完！
撩起大剑，顺着改变的重心踢出右脚，目标是对方的手腕。脚掌传来了命中的触感，一把长剑在半空中飞起。片刻后，右半身的腰间传来了被割裂的刺痛，冰凉的剑刃没入了我的侧腰。
不过如此！
双手放开大剑，任由它飞向后方，向下抓住伸直在我身前的手腕，用尽全力向外反扭，带动的剑刃将我的伤口扩大，激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无比清醒。
“啊啊啊！！！”
对方无法承受手腕关节被扭曲的剧痛，松开武器，抽身后退，长剑从伤口脱落，掉在地上。抬起右脚将落在脚边的长剑踢开。
好了，这下我们手上都没有武器了，继续吧！
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就已足够，两个狂热的疯子同时向前迈出脚步，将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对方身上。
胸口，腹部，肩膀，脖子，下巴，脸颊，鼻梁，额头，每一寸肌肤都被无情的攻击。
倾尽全力的互殴最后，如同多年的默契一般，两人抬起右手重重的挥出，双拳碰撞，指骨碎裂的疼痛在身体里游走，却被沸腾的血液化作虚无。
拼拳的力道让两人的上半身都向后仰起，却又同时被顽强的下半身拉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
两颗不屈的头颅撞在一起，沉重的响声犹如晴天的闷雷。
四周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双手伸开大字型跌倒在地面上，炽热的血液渐渐冷却，本能的叫嚣也渐渐退去，理性掌握了主动权之后，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在黑暗彻底遮住双眼之前，一枚白色雪花落在我的脸上。
有点冰凉，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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