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歌怎么样？”熊提议道。
它的鼻子嗅不到猎物，却意外地对于音乐磁带很敏感。它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卡在车外，于是扭动脖子，把这些有些年月的杂物从这辆报废车的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拱出来。比如副驾驶的头枕里，后座的脚踏垫下，空调的出风口里。
车载卡带机完好无损，《昨日重现》就着烤蝎子，有股德克萨斯牛排的风味，接下来则是保罗·麦卡尼的《黑鸫》配水煮仙人掌。熊听了几首摇滚之后很是不耐烦，威胁着我换了一盒，这次是瓦格纳，它很是惬意。
“啊，我给你讲讲这个的故事，从前有一头饿熊……”
“是恶龙。”
“不对，就是饿……饿熊，饥饿的，世上没有坏熊……”它力图争辩。我不再搭理，决定满足它将自己代入传说的虚荣，它却渐渐开始口齿不清了。
“我要……要把这……这车推走……要……唱歌……”熊一掌拍在引擎盖上，呼噜响起。
——屿隼《我和北极熊在撒哈拉》
百度搜索，故事是对于世界最好的解答。
首条匹配，《告别》，一位新人写手的告别信。
以幻想系轻小说出道，后来转向严肃文学却告失败，心灰意冷而退出业界。
屿隼，在海崖上展翅的猛禽。
两人三回合较量的第一回合，如期在学校多媒体室进行。
和陆晓梦一同出席的社员依旧只有我一人，这似乎会成为一种常态。
数据宅彭凯麟表示要继续和海量资源进行战斗顺便完成胖子嘱咐的某岛国爱情动作片的战略性资源开采，很显然这样的战略行动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进行；胖子则在家里补着未完成的作业，他的英语作业常常要拖到周末，日语却轻松过了N1；至于萝莉，如果课室和社团壁橱里都找不到她，那么就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了。
虽然论坛爆增的访问量大概反映出比赛的受关注程度，但是实际的到场人数还是让人吓了一跳。四大社社长领衔，能容纳数百人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紧张吗？”陆晓梦捏捏我的手臂。
“喂，应该是你紧张才对吧，大家是来看你的，我是路人而已。”我无可奈何。
“切。记得比萨一张啊。”
说完她大步朝舞台旁的准备室走去，我只来得及向她背影叫道：“等你赢了再说吧！”
第一回合的比赛，并没有采用正统的即堂写作评分形式，而是由学生会指定为故事接龙。双方根据设定的开头，每方轮流进行每次三分钟的续写，直到一方无法继续接下去或是故事的发展完全倒向一方为止，才算是分出胜负。
这样下去，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拖成持久战吗？而且，为什么要用到这个多媒体室？如果是为了容纳观众，学校里有好几个比这里更大的场室啊。
“那是因为这里有全息投影。”
啊？
我左侧的男孩这样解说道。我只在零星几期报刊上看过关于他的报导，行事低调，但实力惊人，曾在某大型科幻比赛中用三个不同的笔名包揽前三名。他是雨珊的社长，李惊宇。
“技术组会设计程序，为故事内的人物建造三维图像并设置自动判别标准，将故事转化为身体的指令。如果选手的故事与之前出现矛盾或者强行扭转，那么角色就会碎裂。”
正如他所说，一个顶着爆炸头的白褂男人抬着一台精密的奇特仪器走上讲台，讲桌也被搬到一侧。随即，场内的灯光熄灭，观众发出低声惊呼。但是黑暗并没有维持多久，正前方出现的美丽的光之少女，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一个平凡少女，不平凡的一天……”
光之少女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同时，一尊沙漏在右后方出现，携裹的萤火虫点亮了一间玲珑的玻璃仓室，美貌丝毫不亚于故事人物的陈雨珊正在奋笔疾书。
少女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但某一天，她在林中被神秘的光粒子缠绕，随即，无恶不作的国王召见的命令就被传送到了森林的小屋。逼真的敲门声在会场中央响起，同时沙漏流尽。雨珊停下了笔，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我的方向。
难道是在找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场下的观众都融在不可见的黑暗中。或许……我望向身边的高年级学生，他轻轻鼓起了掌。
然而不待我将视线转回舞台，右侧的光便熄灭，同时左侧亮起。女孩稍稍往右侧跳了几步，单膝跪地的骑士和栩栩如生的白马出现在身边。女孩欣然应允，场景立即由密林变幻为乡村小径，路旁景物也精致了许多。一路上两人有几句小争执，又生发出一段暧昧的误会。故事在误会即将揭开的同时戛然而止。文字同步在大屏幕上显示。
雨珊选择了标准的恋爱喜剧展开，细节描写非常老练，最后棋留半步更是高着，强迫陆晓梦继续完成这个情节，否则就会因不合理跳跃而落败。投影的位置，则是直接与两方的优劣相关，角色离得越近，优势就越明显。若是接触到玻璃座舱，那方就将获得胜利。
【女孩睡着了。与在森林里时一样，她入睡时身上环绕着光粒。】
【梦中她听到了惨痛的恸哭，嗅到了潲水的臭气。光很亮，却照不穿黑暗。她很好奇。】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城门口，女孩问：“这个城的贫民窟在哪里？我想去。”】
【“去那里干什么，污秽的地方。”骑士道。】
陆晓梦选择了黑暗现实系，让男女主角在城门口分道扬镳。女主角因好奇而误入平民窟，见到一幅幅令人惊骇的惨状，甚至被流浪汉绑架，意图侵害。但是此时时间告罄，女孩甚至仍没有回到正中的平衡位置。
荧光里陈雨珊微笑，她笔下的骑士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面对突然入侵的敌人刺客，骑士英勇善战。
骑士被谣言蛊惑，女孩的光粒显现出净化的力量。
陈雨珊写作速度比陆晓梦明显快出一截，因此在情节操纵上占了先手，加上活用战术，优势愈加明显。陆晓梦显出苦恼的表情，进入了苦战，甚至频频陷入长考。几番拉锯，角色依旧一直在舞台右半侧徘徊，离玻璃厢越来越近。
骑士和女孩受到国王的召见，女孩要回到贫民窟，这次骑士没有拒绝她，他们沿途看到的景物……
又是一个难题，如果不能记起之前的景象，就很可能出错而导致溃败。陆晓梦趁机放出这样的陷阱，能够翻盘吗？
【整洁的平房，宽敞的马路，欢笑的孩子。】
对方落笔，同时景物的颜色急剧黯淡。难道放弃了？不，肯定留有后手。
【“这是？”少女惊讶地问。】
【”我从自己的年金里取了一部分，帮他们修缮设施，看起来还不错。”骑士道。”能帮助贫苦的人们，我很开心。”】
【“谢谢您……”少女的目中噙满泪花，同时她身边的光粒子愈加浓厚，忽然像蝶群漫天飞舞，美得像画。】
【而后，漫天光雨，被一骑黑影截断。那个人，头戴王冠。】
将军了。雨珊的文字在骄傲地宣告。在这里一口气将国王打倒，那么故事就将迎来幸福的终结，骑士银色的剑影，映在作者的脸上。
没有悬念了，之前的铺垫，包括大量对国王力量的描述，决定了这里是单向不可逆的剧情线。骑士只需要强一点，有足够的能力差完成最后一击。
轻而易举。
身边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近得让我吓了一跳。朦胧的光里，李惊宇站起身。应该是心中有数了吧，我将椅子稍往前挪，留出足够他通过的空隙。
“恭喜，你们赢了。”他拍了拍我的左肩。
啊？我脑中一片茫然。就在这时，右侧的物像，填满整个多媒体室的投影，“啪”地破碎了。
【“该醒醒了，少女。”】
骑士的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响彻全场。
随即，舞台的左侧，少女重新现身，半睁着眼卧在地上。骑士拔出长剑，指向她的喉咙。
【“为什么？”少女喊道，声音战栗。】
【“你的力量威胁到了国家。”骑士答，“你必须死。”】
【少女不再答言，光粒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出现。他只是被恶意感染，用光净化就好了。少女回忆着梦境，这样想道。】
屏幕上字段的卷动明显加快了许多，陆晓梦这才拿出了她真正的速度！她的手仿佛蜻蜓的翼般飞动，与笔下角色静若磐石的对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粒包裹了剑，如藤蔓般攀援而上，抱住了骑士的全身。然而，骑士只轻轻一挥手，光雾便烟消云散。】
【“怎么会！”少女失声道。】
陆晓梦放下了笔，将目光投向这一部自己精心谋划的喜剧。
【骑士举起手中的剑，靠近剑柄的位置，有一道王冠的印记。在这个国家，能够使用这个标记的，只有国王一人。】
【“抱歉。”男人面无表情道，他举起手中的剑——】
无法选择别的路了，之前陈雨珊小心设下的个人能力，反而成了牢笼的铁锁。骑士就是国王，不可能因为良心发现而停手，唯有让主角死于剑下，或是——
【骑士一直，很喜欢这个女孩……】
布景和角色化成多角形的碎片飞散。这一次的黑暗，紧接着的是亮起的灯光。
“比赛结束。胜者，OTI文学社，陆晓梦。”
下一个周末，一群奇怪的客人造访了市中心的一家必胜客。
“我就说了我会赢的嘛！”马尾辫女孩眉飞色舞道。
“得了，事后诸葛亮，你快点决定吃什么！还有……你们几个！”我一边看着印刷精美的菜单，一面愁眉苦脸地默默计算自己的钱包容量。原本只是履行我和她的赌约，她却道：
“这是全社的胜利！”
于是饭局变成了全社团的庆功宴，我损失的赌注也成倍上升。虽说不至于应付不来，但让人心痛得紧。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搬张凳子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没有一丝愧疚的罪色。
胖子周锐豪爽直率，上来便要了一份12吋的经典披萨，并表示这个量基本足够。面对他的笑容，我只能默默叹息。相比之下，陆晓梦和孙凯麟只另叫了一份蘑菇比萨，连我的份量也包括在内。至于萝莉，一份黑森林蛋糕应该就可以满足了吧。
“一份12吋的海鲜比萨，一份千层面，一份土豆沙拉。”
声音依然细若蚊蚋，但是出人意料地清晰和流利。按理说这是一个进步，但我丝毫没有高兴的念头。
“你确定……你能吃完？”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真是令人悲伤。如果让那些因减肥而节衣缩食的女孩看到了，大概会把她生吞活剥了吧。
陆晓梦含着铁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抱住我的胳膊，用电视剧里少女偶像小鸟依人的声音轻轻说：“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要一份吧。好不好？”
因为不是自己付账所以失去了基本的计算能力吗！就算开学测验数学只有70出头也应该知道自己要了多么不科学的分量吧！如果你们真的能完成这些分量，我会考虑推荐你们参加世界大胃王竞赛，然后用冠军奖金抚慰我的钱包！
可是，这恋人之间才有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发丝里的清香，有股水蜜桃的气味，将我的意识一点点夺去。喂，那可是个巫女啊！如果抵御不了诱惑，总有一天会被榨干的！
万幸的是，另一个好兄弟已准备好了一套可怕的组合必杀技。
“梦梦……”
“再敢这么叫我就把你做成草莓酱。”立刻从AKB变身为AK，少女总算放开了我的手臂。
“……经过计算，一份千层面会导致你的体重增加两百克，如果算上之后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一月后你会因为这碟面增重三公斤。”
这……有点夸张了吧……另两人明显放慢了进食的速度，陆晓梦抓着比萨的手停在嘴边，火腿可笑地被奶酪丝吊在半空。沉默几秒，她准备开始反驳。
“连锁反应的效果是根据近五年你出外就餐后的体重监测结果计算的，包括小学毕业聚餐后当月体重增加4公斤，初二生日派对当月体重增加……”
滔滔不绝的陈述瞬间化为一声短促的惨叫，足部脆弱的趾骨承受了她全部的怒火。
“我觉得断了两根指头……我还没说这些肉都长在腰部以下长不到自己希望的地方呢……哎哟又来……嗷呜！！！”
安息吧，少年。你的勇敢与鲁莽，将会被代代传颂。我在心里默默祝祷。
“我为没有将它们全部化为肉酱感到由衷的抱歉。”陆晓梦冷冷道。
宝贵的聚会时间，除了饕餮大餐外，社团计划的讨论也必不可少。第一回合对阵的胜利，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加上新型设备的冲击性视觉效果，关于比赛的讨论经久不衰，社团人气随之水涨船高。
“三天时间，表示感兴趣的有113人次，表示愿意投稿的有69人次，甚至有11个人直接向社团公共邮箱里发送了稿件。”随口报出这些精确的数据，是他的特长。“拟合比赛赛后的讨论发帖数的正态分布，这些数据还会有60％左右的增长。”
“其他社团都没这么做过，我们这下要创先例了。”
仅凭五个人，不可能按时完成需要的内容，因此我们一开始便决定在校内公开征稿。这种手段在本校还是第一次使用，出于保护社团内成员的利益，以及考虑到外部稿件质量的参差不齐，其他社团更愿意内部解决这些问题。
“这样的话，不就变成杂志社一样了吗？”
“不太一样，我们自己也要写，而且要更切合主题，才能把其他人的作品有机结合进来。”
“但是杂志的风格都还没有确定呢……这可是更麻烦的事。我们先讨论这个吧。”陆晓梦担心道。“周锐，你的意见。你应该把各社的社刊都看过一遍了吧。”
“无法改变中国目前青少年性教育缺失的现状。”
萝莉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而后，伸手从他的盘中拿起一块比萨。
“别别别……我认真点总行了吧。”胖子见势不妙，连忙说道。等了一会儿，萝莉将披萨放回盘中，手却依旧放在盘边。
“咳咳，”周锐清了清嗓子，“照我看，他们的写作水平相当高超，不亚于市面上的畅销作家。但是……”他煞有介事地顿了顿，“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他们要高端专业化，我们就让大家参与进来好了。”
参与？！
灵感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做成写作教室类的刊物吗？”
“参与者的身份，应该比读者更让人感兴趣吧！心里一跳一跳的……好激动……呀嗬！”
“卖萌可耻。”“同意。”
陆晓梦不情愿地停止了模仿小兔的幼稚而夸张的动作，吐吐舌头：“我们缺少一个萌货天然呆负责活跃气氛嘛！”
“虽然有这个必要，但是我们也不能违背客观规律硬赶着鸡下水游泳。”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愿意再说一遍谁是鸡吗？啊，记得家里还有一套公鸡的表演服，要不要拿回来让谁穿上然后拍照留念呢……”
我们默然无语，拼命地用食物填满自己的嘴。彭凯麟不小心噎着了，周锐拼命地拍着他的背。
“石岛。”
“嗯？”
“认真听我说话啊！”
“啊……嗯……你要说什么？”
“……算了，没事。”
“……”
我摸摸额头，一脑门的汗。
昏黄的路灯，拖着两道长长的黑影，远离了闪烁迷离辉光的车站。下弦月很是安详，静静地洒上梧桐的半身，恍若罗切斯特先生的后园。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青涩的家庭教师简·爱不遵守工作合同，在上班时间外和雇主闲逛，结果便被这有家有室的大叔骗得许诺终身……
等等，如果要是进行角色对应的话，我不就是那只花心高富帅么！担心那个小姑娘干什么！
问题是，旁边的这个女孩，也怎么都不像单纯可爱的家庭教师——应该是吐着信子的克莱奥帕特拉才对……身旁好像有一条艳丽的毒蛇，咝咝作响……
你啊，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努力想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出脑海，然而潜意识里的冲动，搅得我心中难以自持。
“为什么非要我来送你回家啊……”
“你家住得近。”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不，你就算一个人走也没人敢惹吧，比弗兰肯斯坦更可怕的怪物。”
我一边吐槽，一边警惕着随时袭来的重击，然而听到的，却只有细声的呻吟。女孩的影子渐渐慢下来，终于蜷成一团。我走到她身边，路灯间暗得透彻，她仰头看着我，眸里倒映着月光。
“喂，流眼泪啦。”
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拭去她眼角划下的一滴泪珠。
“不……不用你管，很……很好笑对吧。”
她似乎受到了惊吓，说话变得有些结巴。察觉到自己的窘态，她嘟着嘴，将头埋进两膝之间，可能是在反思自己下楼时的粗心大意，以至于扭伤了脚踝吧。
“把鞋子脱掉。”
“啊？喂……喂你在干什么！不要那么变态好不好！”
我无视她的抗议，脱下她右脚上的鞋子，卷下长筒袜，一下子便看到了肿得油桃大，通红的脚踝。
“没办法，我背你吧，你这个样子走不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破了家里的门禁。”我尽可能地以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
“嗯……”
这时的她像一只温顺的羊羔，默默地穿上袜子和鞋，然后爬到我的背上。
不算很沉，和大考前的书包感觉差不多。
我和她开着这样的玩笑，她只是轻笑，而后无聊地拨弄我的头发或是恶作剧似的向我耳后吹气。
“呼~呼~”
“喂，别弄了啦，很痒的。”
“欸……难道不会有成人的感觉吗……像是看小电影时候的反应……难道你是女扮男装？”她的声音和《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里约翰尼·德普配音的不朽角色有几分相似。
我愣了一会儿，“你已经彻底坏掉了。”
“哈哈，死变态彼此彼此嘛。”
“顺便说你这样的搓衣板不会让人有任何哪方面的兴趣的……喂禁止人身攻击不然我就把你扔路边让你回不了家！”
“……”自知受制于人，她不再斗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喂，说话啊……怎么又没力气了？”
“……喜欢……”
她突然凑到耳边，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认真地说出一句话，我却只听清了其中的一个词。但就是这个词，让我的心瞬间加速，横冲直撞。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压抑着心中的紧张，低声问。
“什么都没有哦……只，只是句谢谢而已！”她有点慌张，最后的几个音节像是被发现了藏身之处的野兔一般，猛地向空寂的街道深处闯去。
隐藏的痕迹太明显了。
我像是年轻的猎人，带着发现猎物的紧张、好奇与快乐，向更远处追去。
因此，我忘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一周，我没有见到过雨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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