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只狼是孤独的,那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都会与之为敌。
无论逃往何方,无论多么畏惧。
有的道路,注定只属于孤单的旅者。
这里,是一片被黄沙掩埋的广漠。
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
只知这夜幕来临,苍穹之中,暗淡的星光闪烁。
还有远方,巨大的圆月,悬于青空。
荒漠中满是颓败的废墟,满目疮痍。
隐约可见坍塌的城堡与高塔,早已经分辨不出图案的旗帜,在此孤独地伫立。
生锈的利刃如同墓碑般林立,埋葬着大地中那些不知名的战士与故事。
在地平线的另一边,被这皎白的圆月所映照着的,是一座座曾经伟大而辉煌的城市,高耸的城墙威武雄壮,如若骑枪般锋利的高塔指向天空,拱卫着其中巍峨教堂,浩瀚王宫,在月色的陪衬下,此夜,此景,仿若活生生的神话。
然则,无论缠绕在这些伟大的城市中的史诗有多么动人。
现在,在这片荒漠中,它们,都在慢慢腐烂。
这是一片埋葬了不知多少伟大王国之土,而今尚还遗留着的不过只有废墟骸骨。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
这里是,遗忘之土。
在这片广阔得仿佛没有边的沙漠之中,黑暗中,有一点微弱的火燃烧着,跃动着,顺着此夜的寒风,沙砾里悠悠地传来一阵笛声,像是滴进一片静谧的湖面的水滴,在寂静中泛开涟漪。
这笛声顺着风儿,传遍了大漠,轻轻拂过这片黄沙中掩埋着的种种,
在废墟中,一处篝火前,坐着一位身穿着破烂的麻布斗篷的巡礼者,他沉默着,静静地靠着身后一面土墙,望着身前燃烧的火——出神。
哦,不。
他并不能。
这位巡礼者的双眼前蒙着一片漆黑的布带,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他无法视物。
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受伤的双眼,还只是单纯地因为——不愿意看见。
如果不去看那对盲目的双眼,可见这位巡礼者的五官与肌肤都仿若沉淀了千年的寒冰般精致与柔美,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浑然天成。
时间未曾在他洁白的肌肤间留下刻痕,就像是烈火也融化不了永冻的坚冰。苍白的长发从破烂的斗篷中淌下,流散在麻布的褶皱与臂膀之间。
身前的篝火静静地燃烧着,发出滋滋声响。
这位疲惫的巡礼者似乎正准备睡去,谁想此时,悠扬的笛声传来。打扰了他一个人的孤独。
他将头颅抬向身前。
在篝火的另一旁,坐着一位柔弱娇小的男孩,他戴着一顶几乎有他身子那么大的大魔法师帽子,却感受不见哪怕一丝一毫魔力的气息。
他的唇间指间轻轻一支长笛,安详地吹奏。
此夜此时,笛声由他而出,荡漾这片广漠。
那是一支安静的曲子,缓慢,颓废,像是这广漠间流动着的砂,破败,腐朽,若是这黄沙下掩埋的废墟。
男孩专注地演奏着,不知时间的流动,笛声随风而逝,慢慢地沉淀,飞远。
直到远方的圆月终于也将沉入地平线,一曲既终。
男孩抬起头,用一对海蓝色的眼睛,满怀着期待地望着身前那位盲目的巡礼者。
他用听不出波动的语调问:
“狼。我这支曲子。如何。”
狼。
听到这里,巡礼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旋即便消失,他点点头回答。
“一如你的风格,让人没法开心起来。”
男孩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
他又问:
“狼。你听到我想告诉你的话了。对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最好直接说。”
可男孩抱紧了他的长笛,执拗地说。
“不。狼,我要你说,我曲中的词。”
“哼。你总是这样。”巡礼者无奈地笑了笑,他本很疲惫了,但看见男孩眼中的期待,却知道不应该拒绝。
即便是这样似乎是胡闹的要求,他思索了片刻,悠悠地说:
“我听见有一个人说,他在这世界上活着,手无寸铁,可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后,挡住汹涌的风,也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前,挡住浩瀚的光。对吗?音乐家。”
男孩露出微笑,伸出小手啪啪地鼓掌。
“果然只有你能听得见我的声音,狼。”
“哼。”巡礼者不以为意一笑,旋即说:“那可真是一个孤独的人,不是吗?”
“那是因为有的旅途只属于孤独的旅者,狼。”
“你总是这么说,可我的身边却有很多旅伴,他们都跟随于我,忠诚于我,力战于我,我并不孤独。”
“正因为如此,狼,你才更加孤独。”男孩似乎总无法接受与他相左的意见,他总是很固执,总是一口咬定,任何人没法改变。
而巡礼者却依旧只是无奈一笑,表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穷追猛打。
相比于这个,他似乎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对着男孩说:
“音乐家,你觉得今天的月,如何?”
“丑陋,有种让我厌恶的血腥味。”他摇摇头。
“这话,以前有个女孩也和我说过。”
“请不要用他人类比我。狼。”
“好好,话不多说。音乐家,我想请你回去清醒的世界,去做一件事。”
“何事?”
巡礼者思索了一会儿,说:
“在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孩子成年之前都要被手无寸铁地放进雪山之中生活,直到下一个新月来临之时才被允许回家,那个时候如果她手里能得到一支成年冰魄牙的剑齿,那么这个孩子就会被所有人承认是大人。这个仪式,被我们称为是月牙礼。”
“她。是她?”男孩问。
“是她。”巡礼者点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长大了。”
“所以,你要让犽醒过来,对吗?”
“十二年了。我想对于她来说,怎么样也够了。”
“真是残忍无情,狼。她一定会哭的吧?”
“就算我不这么做,她也一定会成为犽的。”
“请不要找借口,狼。残忍也好,无情也罢,并非是如何可耻的事。”
男孩站起身,如同一座沙雕般在风中消逝。在最后,他对着身前的巡礼者轻笑。
“我会如你所愿的,所以,继续你的旅途吧,狼。”
巡礼者看不见男孩的身影消逝。
但他却感觉得到,那留存在身前的一抹暖意慢慢化作冰寒。
于是他站起,转身,离开这寂静燃烧着的篝火。
他来到一处废墟的顶端,望着眼前的黑暗,听着身侧的寒风,与黄沙滚动的声响。
窸窸窣窣。
“孤独。”
他默默地念着男孩方才口中所说的这个词。
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
他高高站起,在黑暗的苍穹前,在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圆月之前。
突然来的一阵风吹开了他的斗篷,于是那一头苍白长发飘起,两只狼耳在长夜里一动一动。
身前,黑暗之中,无数如同山岳般巨大的身影在此时一齐望向那废墟上的少年,那一只只沾满血的眼睛,如同猩红的日月,在黑暗中攒动。它们露出口中锋利獠牙,紧握手中狰狞兵刃,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也撼动,此时夜已深,一片寂静中不见它们丑陋而不可名状的模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
他们,都是最恐怖最危险的恶魔。
此时此刻,在少年的身前,群魔乱舞。
旋即,它们,一齐在他的身前匍匐。
如同最忠诚的奴仆。
。
。
此时,此刻。
北境寒冷之土,独孤城中,听闻牙宿说出那个让她瑟瑟发抖的麻烦事,被提着尾巴的小狼难过得撅起了嘴。
“呜哇,我才不想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参加什么月牙礼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去的。”
“去了就吃不到煎饼果子,也不能去找小爪玩了,一去还要去一个月,又冷又难受,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哼,小孩。”老狼嘲笑。
“诶——!!!”小狼一听就不开心了。“你说谁是小孩!!本姑娘是你们狼哭岭最成熟美丽的女子好不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狼礼!”
“哦。狼哭岭最成熟美丽的女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怎么了。”
“今年的月牙礼,你们这一代的女孩子都要一起去。”
“啊——?谁要跟那几个臭**一起玩啊!不要不要不要!!”
“你不愿意也没有用,这是今年长老会决定的事。”
“那你有什么用啊!国王陛下!就连这个后门都不能给你的宝贝女儿开吗?”
“不行,我很正直的,丫头。”
“啊啊啊啊啊——老爹!”
“哼。”老狼忽地一下把牙小果的尾巴放开,让她掉在地上。
“哎呀!”突然就这么被放下来的小狼一头撞得眼冒金星,她坐起来摸着肿起一个大包的脑袋,恼怒地看着身前幸灾乐祸的那个臭大人。
“你干嘛!”
“最美丽成熟的女子,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小狼扬了扬眉毛。
“我还真的可以给你开个小小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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