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苍穹之中,裹挟着苍白与寒冷的暴风狂啸着,嘶鸣着,将一切都席卷而去,将一切都抹杀殆尽,这冰冷而优雅的交响诗,终于在这片没有观众的舞台之上,达到了最高的高潮!
牙小果无助地躺倒在鲜血里,白雪间浸透着她那温热的猩红,点缀成一幅亵渎、狰狞,却美得诡异而疯狂的花卷。
那已然来到她身边的歌者继续举起他肩膀上的提琴,纵情地切割着琴弦,伴着这冰冷而狂暴的长风,奏响那仿佛来自地狱的赞歌。
在不远处的丘陵上,那从虚空中绽裂开的裂缝一点点地扩张,一点点地变得狰狞而庞然,那浮游于其中的恐怖生命如同从瓶中倾泻而下的污泥与河水,缓缓地流淌蠕动到地面之上,化成一只只不可名状的怪物,嘶吼着,鸣叫着,正是小狼们这几天所遭遇的那些可怕生物。
然而男孩所奏起的那曲赞歌,可绝非是为了这群可笑而丑陋的杂鱼们所准备,那首亵渎与疯狂的地狱之歌,也终属于那片深渊中最恐怖的身影。
她来了。
在那些蠕动着的秽物中,她来到了这片冰冷的世界。
扭曲的血肉组成她的肉身,细长的肠子与污秽成为她的长发,狰狞嶙峋的骸骨聚成她的战甲,将她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化作一只肮脏的骸骨骑士。
她张开那由不知道多少部位的脏器拼合而成的巨口,发出一声似是根本不属于人间的恐怖嘶吼,伸出手,从那群蠕动着的血肉之海中抽出一根格外庞大,也格外锋利的肋骨,握在手中,于她而言,这正是最适合那丑陋的姿态的兵器!
胎海的圣女。
也许以人类所能理解的语言难以形容,为何那生于最丑陋之地的生灵,为何那根本就不符合一切常理与规则的混沌之物能够被称为圣女。
然而,无论我们如何疑惑,如何瞠目,绞尽脑汁去思索如何将她的状貌描绘。
那不合常理之物却仍然存在,而且永无止息地蠕动变化。
在她的面前,一切的思考,都是无益的。
于是,在最古的传说之中,人们讲那样不可名状的生物归于一个神秘的词语:
“混沌。”
无论是存在于最久远岁月,在这片世界诞生之初的传说,还是在人类入侵魔界,引发的那场混沌魔种的大瘟疫,我们所能得到的关于那些生命的唯一结论就是:
“它们,是一切生命之敌。”
毋庸置疑。
胎海的圣女从那裂缝中降临于雪地之间,如同初生的婴儿般发出悲鸣,迟疑了片刻后,将视线缓缓扫向了山的另一边,那正在演奏着那激昂乐曲的歌者。
看见胎海的圣女看向了自己,歌者缓缓睁开眼睛,朗声呼喊:
“毋须犹豫!接引吾王之剑,吾王之爪!!”
她若有所思,然后用那柔软的躯壳,在雪地之上爬行,向着他蠕动而去。
见状,歌者狂喜地呼喊着:
“是的,无需疑惑!毋须等待,来到她的身边,成为她的祭品,成为她的食物,带她离开,待她醒来!!!”
那扭曲的怪物以婴儿的泣鸣呼应,踏过这冰冷坚硬的雪,穿过这凛冽而刺骨的风,一路上碾压过那群比她渺小的怪物,将她们全都强行融化入自己的身躯中,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慢慢地,那丑陋的模样竟是慢慢变得完整,长发,头颅,隆起的胸脯,优美而诱惑的曲线,倘若不是因为那肉体全由血肉组成,而且太过巨大,她完全就像是一位美艳而诱惑的女性人类!
她哭喊着,伸出手,伸向那躺在地上的女孩。
缓缓地——向着她走来。
没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即便知道了,恐怕也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即将要发生的,几近于亵渎般的仪式!
还清醒着的爪颤抖地看着这早就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事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在那恐怖的存在面前,她如此渺小,她能感觉得到从那扭曲的身躯中那恐怖得难以形容的力量,仿佛一只来自上古时代的魔兽,如同山岳般巨大,它踩碎大地踩碎群山,而她不过只是它所留下的一个个脚印下一粒微不足道的沙,那般卑微,那般无助。
少女已然力尽于此,无论是爪,还是牙小果,都已经不可能再做任何反抗了。
故事里总是说,命运的齿轮沿着早就契合好的方向缓缓转动,无情而冰冷地碾压着所有试图阻挡住它的狂妄之徒,在那洪荒的,不可阻挡的力量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显得太渺小。
然而,不管走在前头的人们有多少都在那宿命中被碾碎做粉末,血肉模糊,依然还是会有不顾一切地接替他们的身影,向着那架无情的碾压机器前行,成为我们口中所说的一位位愚蠢的狂徒。
就算明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血淋淋的未来,他们也绝不会在此低下头颅,如同屈服者般带上那沉重的枷锁,弯着腰,驼着背,向着名为生的方向前进。
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属于天空与自由的生命。
无论是奔跑还是飞翔,他们都早已决定——为自己而活,也为自己而死。
为了挚爱,为了先辈,为了亲人,为了理想。
为了,我们自己。
所以,就算是一千一万一亿次的努力都在那无情的齿轮中化作血腥的泡影,他们,也终将奋战到底——
只为了,让那命运的齿轮微微地偏移。
偏移向——他们昂首所视的方向。
在胎海的圣女距离牙小果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呼啸的风雪中,缓缓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噪声,如同坚硬而沉重的螺旋,从天而降。
歌者猛地抬起头,看着苍穹之中,那架漆黑而巨大的魔导机械,缓缓地浮在空气中。
“是你……阿黛拉,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你不应该来到这里才对……你……”
他难以置信地呢喃着,向后退却了数步。
他想要发问,他还想要说着些什么。
可是,那驾驶着这架黑色机械的少年,又如何有时间听得他要说些什么?
阿呆的眼神中早已经布满血丝,他只看见在白雪之间,躺倒在血泊中的两只小狼!只看见,那踩着小爪手的歌者。
他怒不可遏,在这狂风中嘶吼:
“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答案,这就是你此行要做的事?!!!!”
“阿黛拉。也许你现在无法理解,但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你,和她们一样,都是属于狼的兵器,都是……”
歌者正还要说些什么。
但是一股恐怖的力量,却猛然贯穿了他的身体,将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鲜血之中!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根穿透他的鱼叉,还有连接着这跟鱼叉的锁链,正导向那架魔导机械的中部!
在机舱中,阿呆冷冷地看着那满口鲜血,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的男孩。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一言既出,他将手中的操作杆向怀中一拉,连接着鱼叉的锁链凌空开始摇摆,直接将那男孩从地上拉起,甩向空中。
在苍穹中,那被贯穿的男孩嘲讽般地一笑,隔着那厚厚的机甲,仿佛正与另一头的阿呆对视着。
他缓缓张开嘴,将那细碎的声音淹没在寒风之中。
除了阿呆,没有人听到他在最后说了些什么。
我们只看到少年在颤抖了一瞬间后,缓慢,但却决绝地扣动了操作杆上的射击按钮,冷冷的反驳:
“我只属于我自己。永远。”
竹蜻蜓从两侧伸出机炮,吐出一连串火舌。
这一次从它的炮管中射出的,是一颗颗货真价实,带着烈火的炽热子弹!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炽热的钢铁,如同一阵风暴撕碎风筝一般,将那男孩的身体打得粉碎!
阿呆冷冷地看着男孩的身体不再颤动。
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迅速地飞向地面,将躺倒在雪地中的两个女孩用竹蜻蜓的机械臂拉起,收入机舱之中,毫不犹豫地逃离!
身后,那胎海的娼妓眼睁睁地看着牙小果从自己的身前离开,发出刺耳与愤怒的泣鸣,举起手中那巨大的骨刃,猛地向前投掷而出!
那恐怖的兵刃划破呼啸的寒风,一边螺旋一边斩开一路上所触之物,是那样快速,几乎都无法用肉眼看清,转眼之间便已经追上了那前头的竹蜻蜓。
然而,阿呆却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这一回他的身边,有一位狼家最强的战士相随。
骨刃螺旋,斩破这黑夜长风。
冰雪中,天空里陡然又杀出一抹漆黑的影。
漆黑的披风在夜空中展开。
迦楼罗的鸣叫响彻云霄。
站在那黑鹰之上的男人,孤傲地出现在那骨刃飞行的轨迹之上!
他微笑,看着那致命的螺旋,并没有拔剑,只是轻轻地伸出手。
在黑夜中,接住了比他身下的黑鹰还要巨大的骨刃。
而后微微一用力,将它捏得粉碎!
见到那男人的第一秒,胎海的圣女就立即扭曲,怒吼,仿佛看见了世仇般,前所未有的狂暴!
她愤怒地站起身,直接在雪地中迈开步伐,向着那拦路的男人冲来。
在暴雪中,她飞奔的模样如此恐怖,沉重的脚步在大地上踏出一个个沉重的脚印,震颤着这座古老的雪山!
然而,站在黑鹰之上的男人嘴角的微笑,却从不曾消逝。
他攥紧拳头。
淡淡地说: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混蛋欺负完那女人不说,还欺负到我家闺女身上了。”
他慢慢地俯下身躯,倾泻出无穷无尽的魔力,霸道而粗糙。
身周的空气,皆在那恐怖的气息之中,龟裂,破碎!
那一瞬间,整片天地,都仿佛在崩塌!
“不把你屎都打出来,老子今天不姓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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