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命猫唐嘉敏的魂魄消散,唐雪鸢感觉手上的每一柄诛仙似乎都沉重起来。
那是灵魂的重量。
宛如阿卡斯洛文的千斤之坠。
她挥剑,弧光透彻。
她的眼中晦涩不明。
她哭了,像个孩子,眼泪从眼眶坠下,离巢的鸟儿再不归还。
“对不起。”她不知在对谁诉说,只是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到了后来哭声沙哑,呢喃的像个孩子。
林鬼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没有听到全部,唐雪鸢似乎遮去了一些不想让他听见的东西。但他也明白了她和九命猫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喜欢他吗?”他问。
“不喜欢。”没有犹豫的回答。
那你伤心什么?林鬼言问,少女抽着肩膀,她说不知道。
她说,只是心底的悲伤涌了出来罢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应该拥抱眼前这个少女,败狗和败狗就应该互相怜悯。他们不过都是正义的败狗。
唐雪鸢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样,她抬起头来,抱我,她说。
“我是正确的吧。”她说。
“正义之梦终究会醒来,雪鸢……不要哭,哪怕如此,也不要后悔。”
她嘴角有笑。
嘲讽的笑。
那个女孩在他怀里抽泣,全然没有平日的跋扈任性。她只是个女孩啊,和以前的他一样,是年轻的雏鸟。
无翅的雏鸟。
“没错,一点没错。”少女直起身子,锐利的光像是世界的倒影,尖锐而无情,眼中的眼泪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复仇就是我的正义,林鬼言。”
那双眼中的火熊熊,似乎她的那些眼泪都是泡梦。火光中,有什么杂质混了进来,燃烧不尽,漆黑无比。
林鬼言被那眼神灼伤,他苦笑起来。他以前也是如此,为正义成为教团走狗。
手中拿着剑便以为自己拥有了权力,其实自己不过是挥剑的提线木偶。
他们……可能有着相同的过去,偏执,幼稚。他跳出来了,少女没有。
可他确实看到了,少女真正的眼泪。他鬼使神差地问少女,愿不愿意离开教团。
“教团不适合你。”
他说。
黑暗的领域因为主人的死亡而缓缓退却,少女转过头,旋然而笑。
“林,要是我无有牵挂,我便可以陪你浪迹天涯。”
她是个妖精。
他想要妖精能找到家。
……
……
唐嘉敏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应该是成为了剑灵才对啊……他苦笑着起身。身体有些虚幻。
抛弃了物质界的他,却依旧“活”着。
找了好久,他忽然发现黑暗世界黑色的悬崖边缘,有个少女正背对着他。
他的泪水流了出来。
“师妹…… ”
――少女背对着他,小臂似乎在撕扯着些什么。
〔――撕扯、撕扯、〕
“那是什么?”
“师兄果然是傻呢――”
那少女在一片氤氲中转过身来。向着唐嘉敏张开了双臂。
“听人的哀嚎是多么美好啊。不然你只能自己哀嚎。”
钟灵的少女。
她是诛仙的剑灵。手上却沾满鲜血,她手下的人形早已失去嚎叫的能力,被她用铁丝一次次地割开皮肉。
她有着和外界那个唐雪鸢一模一样的容貌――
诡异无比。
唐嘉敏却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她说:
“所谓复仇,不就是要不择手段吗?”
……
“愿您摒弃所有温柔,您必将君临天下。”
她淡淡地说,不知对谁。
不知对谁。
“师兄,我们一起吧。”
一起落下去,犹如深夜中祈祷的坠星。
――――――――
暗色的酒吧里,坐在一头的男人小口地啜饮着眼前的酒液。
只听见巨大的冰球撞击薄荷蓝的玻璃杯壁,一声,两声。
他苦闷的皱起眉头,顺手抄起一瓶八五年的拉菲就要往杯里加。
“停,林鬼言,那是我的拉菲。”
酒吧老板皱眉。
林鬼言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往自己的杯里加酒,老板皱起的眉头更为深重,只看着林鬼言把红酒几乎加出了酒杯外,于是再也忍不下去,拍案而起。
你说你好好在喝你的威士忌就算了,为啥他妈的要抢我的红酒?!红酒加冰?你真他娘的厉害!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林鬼言!怎么失魂落魄的!”老板抢回自己的拉菲,心疼地盯了两眼。
“得了老板,在你这店里拉菲就跟啤酒似的,我还没喝过几瓶啊。”林鬼言打了个哈哈,心不在焉地又开始喝酒。
一瞬间,又只剩下边上的侍者摩擦玻璃高脚杯的声音。
吱呀,吱呀。
心烦意乱。
“我给你办好了,退团手续。”老板淡淡地说。
吱呀,吱呀。
“太快了吧。”
“当年我在教团也算是红衣主教啊,别小看我啊。”老板淡淡说。
“再等一会吧。”
威士忌和红酒混在一起,奇妙的感受在他的喉口徘徊。
啊……
漆黑的火焰忽然从林鬼言眼前熊熊腾起。他惊讶抬眼,只见老板的脖子上,漆黑的“眼纹”已经被熊熊点亮!
喂喂老板你干嘛?
沿着契约的纹路,灵力流动,触发了最后的机括。
那是老板的自创技能――黑焰!
这是要杀人啊!
林鬼言疾速后退,只见黑焰从老板的手上冒出。
“老板你悠着点啊!我可不想修酒吧!”林鬼言的天眼并不是防御型,只能保持距离。
但是老板并没有让黑焰继续扩张,而是在自己的手上凝聚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掏出一枚金色的“密仪”。那枚密仪投入黑焰,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金色的密仪被融化,然后却再次在黑焰中涅磐重生。
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这是我当年的‘密仪’。”老板收回黑焰,“你明白吗?每个主教衔以上的人都有权力发行自己的‘密仪’,作为自己附庸的证明。”
“那个唐雪鸢,她拿的密仪无疑是教宗的纹式。可是我拿到那个密仪之后用我的黑焰去烧了一下……密仪发生了轻微的融化。这是我的‘密仪’的鉴别方法。”
“教宗的密仪鉴别方式,和我的密仪鉴别方式是肯定不一样的。而且这么多天了,也一直没有教宗的任命书到我这里。”
老板忽然住嘴了。
林鬼言低下头,默默笑了。
笑得如此轻松。
“你是说唐雪鸢有问题?我知道啊,老板,我知道啊,她有大问题啊。我都和她在一起一星期了,天天逛街吃甜品,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直起身。
“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老板你说呢,你已经知道啦,谢谢啦老板。”
谢谢你老板,你知道她是个怪物。
他拿起衣架上他那破旧的风衣,潇洒的并不回头。
“老板啊,再见了,过几天我再来退团。”
他像是要上战场,又像是要去接自己心爱的女孩。
男人啊,就算没有资本也要无怨无悔。
可是林鬼言啊,那少女是个潘多拉的盒子啊。她不是那种会在你怀里哭叫的雏鸟。
她是个怪物,她眼里有的不是世界。
――不是世界,而是“领地”啊。
老板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少女依旧穿着那件披肩,已经等在了酒吧门口。
她眯起双眼,锐利的像猫。
“你来啦,林鬼言。”
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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