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算是不属于天眼学派实派和虚派之间的特殊派系，和“时流”和“曲解”一起，并列为十分稀有的契约属性。
其诡异程度，甚至可能更胜虚派一筹。
然而在这个小小的伦敦城，在这个小小的不闻一名的餐厅之中，竟然就有一位“空洞”？！
“林鬼言，接住！”
将放在脚边的另一把刀一脚踢起，唐雪鸢一手抬起，更多的诛仙随着澎湃的剑调，汹涌而出！
诛仙暂时压制住了空洞的连接，林鬼言在这时一把抄起悬空而来的刀刃，在诛仙禁锢住大叔的双手之时，双刀如剪而上！
林鬼言的刀法学的其实很杂，夏域的剑法刀法他都有涉略，侧重一点日本的剑术，苗刀刀法其实也会一点。俗话说得好：多而不精。但是这配合上林鬼言的天眼能力，则千变万化，精妙绝伦。
简直是绝配啊！
简单的“龙心派”剑术起手，紧接着横扫和突刺。――只不过因为大叔的能力是“空洞”的缘故，无法做出横扫下盘的暗算之举，但是整套动作下来没有一丝停顿――比起普通人来说，林鬼言也可算是剑术大师了。
契约的纹路也在霎时间扩散。
纹路爬上了他的半身，像是藤蔓缠绕。
伴随着音调的精神扰动，空洞的连接也变得疲乏起来。林鬼言渐渐也变得可以追上空洞的轨迹――
烟尘四散，原本的祥和已被打破。
起身四顾，破败不复悲歌。
又是残垣断壁。
又是破败的一切，天眼的能力窥到真理的一角，也只不过如此。也只不过是破坏者。
“AAAAHH！”
那个大叔的叫声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了。
“女皇，女皇！我们赞美您！”
“教主，教主，吾愿永恒！”
“赞美！赞美！赞美！”
不成曲调的赞美诗，宛如歌颂恶魔的功德，刺眼的宛如奴隶地烙印深刻地印在他的脖颈之上。
【奇美拉·id23-拉克路·加比赞】
“是教皇的实验哟。”
唐雪鸢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淡漠地凌空划出那行文字：“奇美拉计划，你不会不知道吧――通过基因改造强行嵌入外源的超能力基因――”
“不要说了。”
林鬼言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少女耸了耸肩膀。
“杀了就完了。”
他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起遥远的理想。呼吸渐渐平静――
他其实想，要一个纯粹的正义的世界，可惜那只是个不存在的理想乡，于是他要逃离这个世界。
退出教团，离开繁杂的世事纠缠。然后安于一隅，也许可能就在自我满足之中死去。
多好。
教团，原本他所认为的正义象征，有多的阴暗，他都在这几年里，渐渐地知道了。
包括市民们，都是教皇的实验体这件事情，他也知道。
狂风再度袭来，这一次，感受着脸上风流动的方向。
然后，判断出袭来的方位，双刀一前一后，迅疾之中又带着力度。
狠狠地，砍在了大叔的腰身。
一串黑色的血雾被带出，像是烟雾弥漫在林鬼言的周身，然后那诡异的家伙似乎是因为开启了自己的能力的缘故，完全失去了理智。
但可以感受到风的流动，林鬼言想。闭上双眸，就能感受到――
空洞流动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空洞没有在林鬼言的周身出现，过了好久，风声依旧是朴素的风声，没有丝毫变化。
不对劲……
侧耳听去，微弱振动着鼓膜的声音简直比昆虫振翅的声音还要细小，但是确实是传来了――
在……
在……？
在唐雪鸢的方向！
他猝然回头，黑雾四散，湛蓝的空洞宛如苍茫大海，广阔铺展在旁观者的面前，扩张在了唐雪鸢的背后。
此时，那个少女正专心致志，消灭名为哥西西的黑目者的存在。
“――雪鸢！”
突然心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线，他想要疯狂地扑上去，扑上去为那个少女承受这一切。
可是千钧一发，时间从不会等待人的反应。
唐雪鸢似乎也是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在大叔伸出手的同时，狠狠地开启了诛仙的最大权限！
速度，一切只取决于速度。
――林鬼言伸出手。
――大叔伸出手。
――少女拔出了另一把诛仙。
【诛仙·飞剑式】
――“砰”！
*
只是传来了金铁交击的声音，飞舞而出的剑只在另一个空洞的引导之下改变了轨迹――那个空洞连接了唐雪鸢面前的空间和悬挂在店铺之上的铁质菜单。然后狠狠地砸落了招牌，挡住了林鬼言的前路。
该死，失去理智之后，战斗本能反而上升了吗？
描述起来可能很长，但是……实际上却只有一刹那。
再度凝聚出诛仙，元素的转换早就使少女不堪重负。电光石火，单手突刺！
――大叔避开了那把诛仙。
“雪鸢！”
“你不许给我过去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拉住了林鬼言的裤脚，他想甩开那个烦人的家伙，结果低头一看，是那个老板娘，原本慈祥和善的脸上沾满了血污。
破烂的围裙是因为她的匍匐前进，她没有逃走。
――可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的那种哀伤的眼神似乎是刺伤了林鬼言――令他呆滞在了原地，那是祈求的眼神，卑微而又无助，似乎是曾经的他一般。
迷茫无解。
身后的迷雾之中忽然传来少女的尖叫声，林鬼言呼地回过神来，狠狠甩开了老板娘的双手。
……
――
“逃走了。”
唐雪鸢坐在地板上，无奈地像只小狗一样舔舐着自己小臂上的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她的关节也似乎有些变形……
“那个大叔，带着哥西西逃走了。”
“凭着本能也想保护的人吗――”
面对着林鬼言的漠然，唐雪鸢看向他的身后，老板娘的双眼空洞，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喜悦。
“拉克路……拉克路……拉克路！”
“是你吗……拉克路？”
……
“你从地狱回来啦，拉克路，你救了哥西西呀……”
她呼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却又迷茫那鬼魂的虚幻。
……
“拉克路……为什么你会死呢？”
她抽泣着。唐雪鸢流露出一丝“想去拍拍她的肩膀”的表情，旋即又耸了耸肩，因为负伤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去吧。”
――
――
……
“实验体拉克路，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空洞能力者。”
“真是舍不得呢。”
酒红色的长发飞舞。
“教皇阁下……请问是否要去杀死那个逃跑的实验体？”
下面有人悄声询问。
“既然他说要去找自己的妻子，我也没办法不是吗？我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呀……”
“但是泄露我们的秘密，就是他的错误了。”
一抹酒红之下，金红色的眸子抬起，那人抬手在黑与白的棋盘上放上了一枚“皇后”。
她热烈地向身边的侍从索吻，灵巧的舌头轻探，然后毫无感情地将手指点在他的头颅之上。
“不好吃。”
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七窍流血，生命终结，却没有人为侍从的死去而惊慌失措。
他们习惯了自家公主的任性。并愿意为这任性付出生命的代价。
“您至高，赞美您，与女王同辉。”
“吾等尊贵的……梅菲斯特十四世。”
于是她反转那枚皇后，底座之上用古言写着――
泷清夏（唐雪鸢）。
“欢迎来到教皇游戏，我亲爱的入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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