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吧,玫瑰。
起舞之后凋谢在原地。
伽莉亚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还小的时候就擅长口是心非,她会假装哭泣来骗取父母的同情,但是背地里却暗骂父母的迂腐无知。她会与他人巧笑嫣然,却在心中高高在上。
伽莉亚当时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不值一提的小国家,在他们那片区域有着无数这样的小国家,并且常年战乱。有时人吃着人,吃着吃着成了贵族的享受。
伽莉亚不吃人,她什么坏事都干,就是不吃人。因为她觉得不好吃,仅仅是不好吃罢了,如果好吃的话,那么她大概也会吃的吧。
人的一生,有三次葬礼。
〔掩埋自己的懦弱变得强大。〕
〔失去自己的喜爱变得淡漠。〕
〔让别人哭泣着,哭泣着把微笑的自己埋进土里。〕
伽莉亚在三岁时失去了母亲,可是国王并不在意区区一个玩物的死亡,于是伽莉亚不再懦弱了,因为没人可以让她躲在身后了。
在十岁时候,她杀掉了国王,扶持了傻兮兮的哥哥上台。
谁也不会想到是伽莉亚干的,因为她太过幼小。
她喜欢欣赏别人的独角戏。
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人为她征战沙场,却死在了敌营。
她没有哭。
她只是拿起了剑。
后来她遇见了那个老人,自称为教皇的老人向她私语,将权柄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报了仇,毁灭了杀死自己爱人的国家,也成为了下一任教皇。担负着恶魔之名的教皇。
她渴望着被充盈,被胜利填充时她才感到一丝如释重负。
失去自己的喜爱,她终于变得淡漠,虽然还有人承认她是公主,还常伴她的左右。
再后来伽莉亚遇见了那个少年,白发的少年像个女孩子一样纤细――
惟独赢不了他,在他那里她永远赢不了。
赢不了,她扬扬自得的教皇游戏,在他的面前像是个笑话。
她从过去中抬起头来,再一次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面前那个少年。
他群袂翩飞,但是姿态高傲,像个国有千乘的王。
“泷清夏……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很难念么?”
……
“你根本不想让人记住你吧?”
【黑幕脊背】,塞壬学派的代表性杰出天眼,能够操控人的神经,如同傀儡。
面前的他沉默了。
伽莉亚感到心中升起一阵愤怒,同时却也感到隐隐地兴奋。
好久没有人让她感到过愤怒了。
“请去死吧,泷清夏。”
她的棋子带起迅疾的风声,享受着操控他人的乐趣,林鬼言抽出了刀。
于是血液扬起,翩飞,翩飞。
群袂犹如蝴蝶。
沾血,沾血,不知是谁的血迹。蝴蝶在血中上下翩飞,宛如凋零的玫瑰。冰冷的刀刃撕裂柔韧的身躯,他没有躲。
泷清夏没有躲。
蒸汽巨马发出悠长的嘶鸣,纪念了一个逝去的时代,而正如她以前所爱的小国家,现在所爱的英格兰。没有什么是不会走向凋亡的。
没有任何东西如同圣徽上的常青玫瑰。
伽莉亚看到泷清夏倒了下去,双目无神。她想冲上去从林鬼言手中夺取魔偶的中枢,这样她就能伤害到他了。
但是异变陡生――
灵力乱流!
天边的环理开始初露狰狞的面貌,层层叠加,环环至上。
灵力不知道被什么搅乱了,陷入了暴躁的涨潮期。然后地上冥河成型。
圣洁的冥河流淌,名叫泰晤士的河流在此刻衍生出绵长的分流。湍急的河流涌动,翻跃起金色的浪花。
河流迎接了他的身躯,于是犹如花朵盛放,白发铺展开去。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河流忽然向着林鬼言窃窃私语。
鲜花。
夏日。
艳阳――
光影下的斑迹。
唐雪鸢无疑是名为泷清夏的存在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她是他光下的斑迹。
树荫中间穿插而过的明丽光线,然后光芒成像。投下如硬币大小的怜悯。
林鬼言如今正沉迷于那一丝斑迹。
然后他骤然清醒了过来。从【黑幕脊背】的诡异旋律之中,他清醒了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向着河水轰然倒下的那个存在。
为什么眼前模糊了呢。这时候应该为那人的欺骗感到愤怒吧。然后反目成仇,顺理成章。
所以什么是爱呢?
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使唤了,靠着什么动了起来,林鬼言抱住了泷清夏。
怀中的身躯冰冷,冷的像是个死人,于是在伽莉亚惊讶的目光中,两人一起落入了涛涛的河水。
向下沉降。
林鬼言愤怒地盯着怀中的家伙,许久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白发之下的人已经残破了,眼珠被挖出,姣好的面容也被抓得一团乱糟。
“哭什么啊……”
回应林鬼言的是那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那是他真正的声音。
因为灵力流被扰乱而出现的“冥河”现象可以直接从地面上凭空造出一条灵力的河流来。这条河流或是与真正的地上之河相接,或是……通往环理的终点,通往地狱。
窒息感渐渐包围了林鬼言。此时他却感到一丝感谢――感谢那种窒息,让他无法思考。
泷清夏忽然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别哭了,回去吧。”
可是他回不去了。
“那么我给你回去的理由……”
沙哑的声音之中有一丝奇异的感情,林鬼言和他在细小的水泡中下沉,下沉。
他忽然抬手,残破的脸上净是笑意。
手抚上了林鬼言的额间,像是在祈祷他得到保佑。
“看着我。”
他说。
于是林鬼言目不转睛。
“第一条:唐雪鸢已经死了。”
“第二条:白发的killer杀死了唐雪鸢。”
“第三条:……你要报仇。”
活下去,为了打败他,赢回他心中虚假的女友,活下去,所以回去吧,林鬼言。
他挥了挥手,三条暗示深深地就扎入林鬼言脑海。林鬼言的双眼呆滞了,然后双手渐渐放松。
他与他分开,向上漂去。
他的记忆被修改。
传说冥河能审判善恶,善人轻如羽毛,恶人重如磐石,虽说只是传说。但是如今,泷清夏正向下沉降,林鬼言正向上漂浮。
“魔偶”的身躯在这一刻不堪水压的重负而崩解,四散成细小的碎片,顺流而下。在英格兰郊外,泷清夏睁开了双眼。
“哟,老大,回来了?维琦现在已经带哥西西过去了哦。”
泷清夏看着面前的黄金之瞳,劳累地将头靠了上去。
“……我需要休息,卡斯拉恰。”
――
――
――
林鬼言从泰晤士河中爬了上来,不顾他人的指指点点,他眼神阴冷。
“先生……您要叫救护车么?”
街边卖报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发问。林鬼言站起了身来,眼中凶狠的光像是一头狮子。
小女孩不由后退一步。
“不需要……”
他走过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小女孩害怕的发抖。
他起身离开。
“killer……killer么?”
就是你杀死了雪鸢么……?
他要为他的挚爱报仇。他正恨得刻骨铭心,所以他还不能死。
……
――
――
――
“伽莉亚。”
有人呼唤了教皇的名字。
脆生生的,是个孩子。
伽莉亚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伽莉亚。”
狠狠地――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我说了……我需要休息啊!”
都是这个教皇事情特别多,简直像个变扭的孩子。
在伽莉亚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的人是哥西西,名为哥西西的孩子现在正暴虐地将她踩在脚下。
她骤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魂魄招来】!你……你附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泷清夏!”
上面的人开口了:
“大概相当于一种暗示吧,其实魂魄招来也没有那么玄,我只是给哥西西暗示让他觉得他是我罢了――而他自己能成倍地强化这种暗示。”
“所以,现在‘哥西西’认为自己是‘泷清夏’,那么我就是泷清夏了。”
他狠狠地在伽莉亚的脸上碾了碾,新的身体比那具残破的魔偶不知强了多少倍。
哥西西的身体素质真好啊。
“伽莉亚,以后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难道你以为……做教皇的责任就是带领愚昧的子民获得胜利?”
“不啊,伽莉亚,你早已冷透了心。”
他松开伽莉亚素白的脸颊,然后狠狠揪起她的衣领――
“可你不明白,子民需要的是他们自己取得的胜利啊。”
……
“我赢了,”
他手中的尖刀抵上伽莉亚的脖颈。
“告诉我珂莉斯的情报。”
听到这略带急迫的话,伽莉亚忽然笑了,上气不接下气。
“泷清夏……果然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你啊。”
“你果然还是只对她一个人好……哪怕她是个如此罪恶的存在。”
伽莉亚蠕动了一下嘴巴,说出了那个地名:
“阿尔卑斯,珂莉斯在阿尔卑斯。”
……
……
无需叹息。
就让命运决定下一曲华尔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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