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举手。
群众的特点就是这样。
除此之外，群众的耳朵总是很敏感，对于不知真假的高帽子，群众一向不排斥它的存在。
「晨跑者吗。」石茶贤摸摸下巴，「很好的提议。监控不是那么容易看的，而且路过的学生无法确定，只有晨跑的学生是掌握的。」
关于监控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在学生中显得很牛x的学生会或是各部，身份仍旧是学生，是没有权利看监控的。
但是因为围墙效应，被欺压的学生们和观望的同学们，倾向于认为我们可以看监控。
但其实就算蛇鼠一窝是现实，蛇也不可能彻底纵容鼠。现实是，恶人同盟的内部也是有等级的。
至于恶人同盟....的确是被广大同学那么理解的。
「总之我的路线始终是篮球场那一带。」陈广稍作思考，就自信地说。
长了嘴就要说话。另一个同学因为不善于表达而吃了亏，陈广说完他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发言。
「我...我在那个路线，但是，我完全不清楚。」
我等他说完：「路线是人定的，不一样的路线可以更改，一样的路线也可以改变，你现在还是和达理同学接近的路线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理解吧?
该部员惊醒般的：「我的路线是有一些调整。」
很好，没必要说全部改变，但是什么都不说就等于把小辫子送到别人手中，这种半真半假的辩解是很好的混乱手段。
我不免有些高看那个部员，他是和我同年级的法学系学生，桌前除了茶杯还放着一盒自己要喝的炼乳。
看来是并不打算阿谀奉承的类型啊。
陈广有些不悦：「话是这么说，我的路线并未更改。」
我需要石茶贤的态度，借以判断他的思想方针。具体在于他是否为陈广辩护。
「副部长说的没错。」石茶贤饶有兴致，「没有证人和证物，自己随便决定的路线什么的，没必要堵死在这里。你们有无看到拿着豆浆的学生呢。」
「没。」「并没有。」
「果然是这样。」我笑笑，「犯人怎么可能公然拿着豆浆杯走来走去呢。很容易被人抓把柄的啊。」
部员们纷纷认同。建立在犯人都要掩饰罪行的思想基础上，讨论朝着我希望的方向稳步发展着。
「豆浆杯。」我慢慢地说道，「重点还是在豆浆杯啊，部长。」
「我理解你的意思。」石茶贤看着他的心腹们，「豆浆杯并没被达理同学捡走，这说明。」
「啊?」
「豆浆杯是在哪里找到的?」石茶贤看向陈广。
陈广如获大赦，翻了一页，仓促地说：「就在达理晨跑小径旁边的雪堆。」
部员甲：「是被同学踢走的吧?」
部员乙：「很碍眼那种。」
部员丙：「不扔到垃圾桶里啊，大家的素质都差不多呢，哈哈。」
部员丁：「so so，为什么别人扔的垃圾要我们帮着扔进垃圾桶。不过也挺搞笑啊哈哈。」
「情况很明了。」沐浴在阳光中似的，享受着部员们的低声讨论，石茶贤倾身道，「杯子只是瘪进去，没有破损?」
陈广点点头，方沉零看着我。
「有没有可能是犯人又回去故意把杯子扔进雪堆。」我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剪报，「看看有谁不就行了。把晨跑者都问一下，嗯...也不麻烦吧。」
已经到这程度，石茶贤并不打算驱使我担任劳动队成员，他徐徐说起另一个话题：「既然决定了这样的行动。那么关于达理同学的争议是，他去主任室旁边主动索取监控观看权利。」
官腔十足。
「正是如此。」我也那种语气，「伙同同班其他三个同学。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部员们终于到了熟练的领域，纷纷进言。其中当然少不了方沉零和陈广对我的唇枪舌剑，一副是我在唆使他们的样子，李双则噤声，但也厌恶着我。
所以要速战速决啊。
在敌人刚刚形成的时候就要将其打倒，免除后患。
「就不觉得奇怪，没想过要阻止?」陈广敲着桌子逼视我。
部员们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我。啊，被大块头威胁而已，以为我会怕吗？
「只是被泼豆浆，这就觉得奇怪，是你才会这么觉得吧?」我犹豫了一会儿，「学生想看监控很正常啊。换言之你觉得监控是很危险的东西?」
「还有关于体育部，体育部和游行车的关系大家都还记得呐。嗯...和体育部有关系的人也得自证清白。」
陈广恰好是体育部的前成员，后来进入宣传部，被我暗中提拔成现在这个位置。
「额。」石茶贤故作姿态地摆摆手，「不要纠结部员的黑历史啊。」
石茶贤果然会说话。一方面用黑历史称之，并没有排除陈广嫌疑的意思；另一方面批评我，又在陈广面前白白挣了好感。
他很轻易就能两手得好，不过已经大二的我，也不是任他宰割的曾经了。
对付这种办法有一招屡试不爽，就是直接点出。虽然对象完全可以四两拨千斤，但话题方向变成了掌握于自己手中。
「黑历史啊?」我说，「叛徒也是有黑历史的。」话题又引到叛徒身上，不再讨论陈广，却也把陈广摆在了明处。只要部员们的耳朵听到即可。
「有黑历史的不多也不少，」我想了想，「体育部和体育类社团可是一体的吧。就连过几天的艺术节都自作主张申请了那么多体育类活动，还用了场地，定制了衣服，是一体的啊。」
石茶贤盖上茶杯盖子。
「体育部，音乐社，晨跑的同学。」石茶贤眯眯眼睛，宛如在称赞，「副部长的计划很丰满呢。」
「把功劳都推到我身上的部长，为什么忽视掉大家讨论的结果?」我宛如在打趣。
「因为你是引领大家在讨论啊。」
「变成被叛徒引领讨论可就糟了。」
把对方打算说的话提前说出，免得石茶贤把叛徒帽子扣到我头上。而且这种话一般都是谁说谁占便宜的。
「说起体育...恐吓者打算干扰的是...学分?」石茶贤懒得再打太极。
是了。汤就要沸了，马上就要关掉电源。时机在成熟着。
「c学分，b学分，a学分，都有涉及吗？」我只说这一句。
人人息息相关的学分可是大事。
「恐吓要【让宣传部一蹶不振】吧?」我念出自己编辑在匿名短信上的话，「只能是对所有人下手吧。」
原话是【让宣传部全员一蹶不振就此完蛋】
不可能每个字都说对，这样只说出差不多意思就可以增加真实性。
「和艺术节有关的无非是c学分吧。」部员们归纳出正确的观点。
这里介绍一下，c学分是指文艺类，体育类，德行类的不关乎重大成绩事项，但影响社团或部门实绩的学分。
我那时威胁要扣田径社c学分，如果真的扣了二十多分那么多，田径社是要损失掉很多机会和活动权利的。还会被主任们关注。
田径社前身是田径部，这所大学的曾经以田径为多。后来体育部建立，田径部的很多元老被排挤走，他们一直想升级成田径部。
b学分则是关于遵纪守法，思想觉悟，考核表现，名誉推荐等等，关乎比赛或者活动、辩论、论文会议的名额。
a学分是考试、比赛、论文、课程参加程度等，排在第一等重要的学分，直接关乎毕业证。
对于很多不想上进也不想搞事情不想扩大社交不想充实或装b的学生来说，b和c学分就是扣光了都无所谓。反正不影响毕业。
但有一种人。
虽然那种人很少，不过他们即使b、c学分被扣除的面目全非，也照样可以参加很多b、c学分达标才可以参加的论文比赛和学生会之类的。
他们的称号是：论文大佬、学神考神、国奖得主，以及校长孩子。
「区区c学分就能让我们一蹶不振，很矛盾。」
我说完，石茶贤就严肃地说：「艺术节之后的F特社主义重要讲座，那种东西必须要全员到场，关乎b学分。」
「啊，那样就会被耽误吗？」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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