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凌扯了一把徐启祯的袖子说,“你认得那把刀?”
“是啊。”徐启祯眨了眨眼睛说,“就像那副画,有清晰的印象但是说不出在哪儿见过。”
看来事情就如同姜凌猜想的那样没跑了,原本她的猜疑和不自信已经在敌人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证实,虽然她还是坚持正确的答案应该从方医生口中说出。
“你没受伤吧?”徐启祯突然开口问道。
“嗯。”姜凌摇摇头,如果她受伤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健步如飞的走路吗?她相信徐启祯只是礼节性地询问一下而已。
“我从来没打过架。”接着他风轻云淡地说道。
姜凌又疾走了几步,才发现这话哪里不对劲。
“你没打过架??”姜凌回头问,“没打过架你刚才……”
徐启祯只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像下意识的举动一样。你又是从哪儿学的?”
姜凌咬咬牙说:“这个事儿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看出来了。”徐启祯点点头,接着说,“你刚才让我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这个说法有依据吗?”
“……没,我就是直觉那样会安全一点。”
“我记住了。”徐启祯点点头,后撤了一步说,“你也注意安全。”
姜凌依然确定这只是礼节性的叮嘱,于是她也妆模作样地使劲点头。
“定个时间我们谈谈。”徐启祯拿个指头指了指姜凌的眉心说道。
“啊?”
“我差点儿被杀了。”徐启祯压低了声音凑近姜凌说,“这事儿我一定会搞清楚,不管用什么方法,你挑个妥当的时间,任何联系方式,我有种感觉,”接着他仿佛是突然胃部被什么钝物戳中了一样皱紧了眉头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他们很快会再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危机感吧?姜凌一脸好担忧的样子看了看徐启祯,但是委实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话安慰他,于是她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推给方医生。
“如果你实在很想知道的话,去找学校门口左转第一个诊所的方医生吧。”姜凌比划了一下说。
徐启祯继续一脸难以置信,想来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跟一个素未谋面的诊所医生车上关系了,自己至关重要的秘密还得去询问一个陌生人这种感觉确实很微妙。
姜凌实在没有时间和她在马路上多耗了,她迅速丢下一句话:“总之你要是觉得实在太危险应付不来就来找我吧!”然后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走。
背后没有传来任何来自徐启祯的动静,姜凌大大呼出了一口气,围了围围巾,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围,大致可以确定没有熟悉的人在附近游荡,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向公交车站。
徐启祯目送姜凌逃也似的飞奔离开,心里何止是一点点的纠结,对于这个女生“想尽一切办法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种种举动他似乎可以理解却又难免对此产生烦躁,可以理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比厌恶过去自己的种种所谓又无法言说,烦躁是因为姜凌跑得太快他还是没能知道最关键的重点。
但是现在他的情况就是哪怕所谓“线索”莫名其妙,他也不能放弃,如果原来只是焦躁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学校出门左转第一家诊所的方医生是吧?徐启祯在内心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址,转头就去。
迈着长腿往回走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徐启祯朝着看起来颇为冷清的诊所内走去。
走进诊所内,环顾一圈室内,只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幼齿的黄发少女趴在柜台上睡觉,徐启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去,摇了摇少女。
“……嗯?”少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找谁啊……”
徐启祯一眼瞥见她胸前名牌上写的是莫郦,于是立刻改了口说:“请问方医生在吗?”
“……啊!”莫郦迅速瞪圆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的地看着徐启祯,“那个……你……”
“我是,找我吗?”
循着这个干练成熟的女声望过去,徐启祯转头看到了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尤物窈窕而来,踏着细高跟在徐启祯面前站定。
“你是方医生?”徐启祯皱了皱眉问道。
“是的,是谁让你来的?”方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启祯,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徐启祯花了三秒时间消化了一下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要来?不,你知道我是谁?”他问道。
“姜凌让你来的?我就知道。”方医生勾了勾唇角一边转身一边说,“坐吧。”
这么快这么直接??徐启祯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本来他还在头疼要怎么把这种奇特的问题向一个陌生人问出来呢。
只见方医生打了个响指,刚醒来的莫郦就又昏昏沉沉地趴倒在桌面上睡着了,徐启祯目瞪口呆地看着秒睡的莫郦,听见方医生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只是点小技巧,在这儿谈挺好。”
“刚才有人想杀我。”徐启祯适当地压低了声音,边在长凳上坐下来边说。
“哦,那是‘混’组织的人。”方医生摸了摸下巴说,“他们动作很快呢。”
“那是什么样的组织?”
“从天界各兵种里面搜罗来的人才,相当于特种兵团队,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你。”方医生语速极快地说道。
徐启祯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方医生大腿间的阴影处**,直视着方医生刚转过来的眼睛说:“为什么要杀我?”
“少年,你自己应该都能感觉到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吧,从你醒来开始。”
“……”
“莫名想起奇怪的记忆,对自己过去的言行模式各种不理解,还有什么?嗯?”方医生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幽幽地看了徐启祯一眼。
“还有发现危急时刻自己突然就会没学过的防身套路。”徐启祯流利地接了下去。
“为什么会有自己不具有的特征?我可以告诉你,其实这本来就是你该具有的特征。”
“……什么意思?”
“骚年,你并非凡人,而是神灵啊,你之所以会具有两个人的记忆和经验是因为原本失去肉体的你借了已经死了的这个凡人的身。我就解释到这儿,你本体的记忆消除得不完全,迟早会恢复的,到时候你就全知道了。”
“你真的只能告诉我这些?”徐启祯狐疑地问。
“少年,我一直跟你不熟,我能告诉你多少?自己的记忆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徐启祯被噎得无话可说,他不会知道方医生只是因为完整的解释实在太长所以懒得全盘托出于是巧妙地推脱了过去。
徐启祯垂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再次抬头时眼睛明亮了起来。
“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我现在是处于一种逃亡的状态对吧?”
“对。”
“随时可能被人袭击。”
“被神,仙,魔袭击。”
“我的记忆,你确定能自我回复?”
“完全确定,只要时间和触发条件足够。”
“……”徐启祯又低着头想了片刻,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姜凌呢?你认识她对吧?”
“嗯,其实也不熟,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是说,曾经做过一件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事情,所以你可以尽情地使唤她。”
“……”
“至少当个临时保镖是绰绰有余的了,既然你已经被袭击又还活着,肯定见识到了姜凌的身手了吧?”
“……嗯。”
“好极了,还有什么问题?”
徐启祯并不是迟钝到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的人,于是他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你没问题了,我有话说。”方医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全拜我所赐,姜凌已经为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就问问你,你是愿意继续这样活下去还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是活下去。”
“确定?”
“确定。”徐启祯用力地点点头。
“很好很好,如今的你和真正的人类几乎没什么差别了,真令人羡慕。”方医生煞有介事地撇撇嘴说,“既然做出了选择,你应该付出你自己那份的代价了。”
“代价?什么代价?”
“首先你要明白,这具身体被我利用起来的时候已经死亡,而死了的生物是不可能顺着自然规律逆向回复的。你之所以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那是我借给你的力量,因为这力量并非来自自然界,所以我想收走就可以收走。”
“……”徐启祯暗暗吞了口唾沫,静待下文。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什么高利贷者,我只要求收回成本即可,你存活的动力其实也来源于其他人身上收集来的‘材料’,但是这事儿以后我可不想替你收拾了。“
“那我能怎么办?”
“这个给你。”方医生从裙子侧边口袋掏出了个形状古朴的戒指交给徐启祯。
徐启祯瞪着那枚戒指,脑中循环了三遍无比重要的话。
这厮从裤衩里刷的一下掏出了一个神器。这厮从裤衩里刷的一下掏出了一个神器。这厮从裤衩里刷的一下掏出了一个神器。
“这是什么?”徐启祯一脸微妙地接过戒指。
“看不出来?上次去逛漫展顺带捞的霍比特人周边戒指啊,跟索林同款的,一个50软啊。”
“………………………………”
“我对它做了点处理,反正我不太方便戴,正好给你物尽其用。”
“……我不认为我方便戴。”
方医生两手交叉胸前,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坐着,绷起嘴角俯视着一脸纠结看着戒指的徐启祯说:“你戴是不戴??“
“……我戴。”
“这就对了。”方医生展颜一笑,把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但你看到有非人类生物倒在你面前,别急着甩手走人,把戒指靠近他们的天灵盖直到尸体完全冰冷再走,过半个月把戒指交给我,可以做到吧?”
徐启祯扶着额头脑补了几秒。
“这个动作好中二啊……”徐启祯生无可恋地捂脸说。
“中二不中二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肯不肯接受?”方医生又翘起了二郎腿。
“……好好好,接受。”
“妥啦,那你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我先走了。”徐启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把戒指塞进口袋里、
“确定?”
“确定,”他勉强勾了勾嘴角,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我先走了,你忙。”
方医生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趴在桌上的莫郦突然弹了起来,双眼一亮死死盯着徐启祯。
“咦我刚才怎么睡着了?你还在呀?太好了我……”莫郦搓着手一脸忐忑地从柜台后边走出来,走向莫名其妙的徐启祯,“那个……你……介意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介意。”徐启祯抽了抽嘴角说。
“……啊……”莫郦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又大又圆的双眼对于表达情绪来说实在是太生动明显了。
“我走了。”最后一次牵动僵硬的嘴角,徐启祯揣着戒指健步如飞转身走出诊所,又有一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站在车来车往的街道旁,徐启祯开始认真严肃地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实践跟方医生的约定,现在就返回去巷子里去采集那些尸体上方医生指定的东西。那里现在肯定是荒无人烟一片漆黑,徐启祯当然不是怕黑怕鬼,他怕的是那种得天独厚的偷袭地点还会再埋伏杀手。如果这次是他一个人遇上对方,一个他恐怕都应付吃力,尽管他突然发现自己身手不错,如果出了差错被杀的话,恐怕会给某些在意这件事的人很大的困扰。
毕竟这条命也是姜凌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替他争取来的开端呢。
况且姜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注意安全,他不应该这样莽撞地闯入未知的黑暗之中。
戒指在他口袋中被手指反复转动,然后徐启祯叹了口气,把戒指默默戴在食指上,毕竟是矮人王同款戒指,小指头根本戴不上。
其实,他还是有问题非常想问的,但是发现了方医生对于他问题的明显态度后,他不想也不太敢多话了。
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自己自从神奇失踪回来后,每晚都会在梦境中看见陌生的情景的人物。有时候是速度极快地穿过层层叠叠如墨渲染的云层之中,他手中持有不知名的器物,每次撞击都会炸响震耳欲聋的雷声,刺目的电光瞬间闪现照亮整个黑压压的云层,这时感官上的双重震撼能让他即使在梦中都能激起一声鸡皮疙瘩,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忘。有时候又是站在某个建筑物的高处遥望远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川皆白流水蒙冰,漫天雪花遮盖了视线,只能隐约看见远方拔地而起险峻突兀的雪山。那肯定是不知位于何处的极北严寒之处,环境是一眼可见的恶劣严峻。
他还想问,为什么看见姜凌拔刀的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对这个动作一点儿也不陌生,仿佛看过千百次一样见怪不怪,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无论如何不能明朗化。他只能确定自己的记忆确实出了点问题,有一些曾经烂熟于心的东西如今却像被认为锁在牢笼之中一般不能释放出来,这种感觉比起便秘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等为什么要用这个比喻。]
徐启祯甩了甩脑袋,注意力放到即将到站的公交车上来。说起来公交车也是好久没坐了,不过有时候坐坐公交车还是能适当减少没有驾照而被抓的尴尬局面。
然而即使挤上了公交车,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方医生玩笑一般说起的那句话。
“你是神灵啊。”
这真是他长这么大听过的最搞笑的话了,但是不知为何他对于这句话的心防正在慢慢瓦解。
毕竟一般人一辈子也可能没这机会见到有人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你不是人而是神啊这种话。
一位少女步履飞快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过肩长的黑发随着步伐飘动,刘海被风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鼻梁隆挺细长的长鼻子。
“还算好认吧,王上?”身边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低声凑到耳边说。他在心里仔细仔细掂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总之还算是个美人吧,毕竟只是个凡人。”那个男人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
他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少女,仔细端详她的面庞,如果非要说印象的话,他认为她的眼睛并不算很大很灵气,鼻子好长人中很短,嘴唇平直嘴角微下垂,脸也略长,一眼看去十分不好相处,她的皮肤好白,几乎接近宣纸的颜色即使实在夕阳西沉的光线下也能透出玉一般的亮泽,只是稍欠血色,简直是为了配合她的鼻梁和薄唇一般给人营造一种冷漠疏离的面相。
“在我脱离险境之前,绝对不会忘记这张脸的。”他认真而严肃地跟身边的男人说完这句话,然后如同完成一项硬性规定的作业一般牢牢地把她的脸刻进自己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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