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公主在晚霞中的承诺——为世界带来光明,其源头就是她自身,而自己却在制造黑暗,大概再没有资格回到她身边了。
但他还是要回来,用脏手托起这眩目的月亮,它究竟会被捧上天还是沉没在漆黑的海里,就看今天了。赛莉珐依旧被围着,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东张西望着不知所措。
夏洛特的护甲全被拔掉,身上像是裹了一层破布,显然盖不住肩上的伤痕和腿上的血迹,瞳孔里一片暗淡,似乎生无可恋。她现在像家禽一样被反绑着,丢在一堆碎瓷器之中,直到维沃进来,才稍稍打起精神,盯着他不说话。
“维沃!”
赛莉珐很兴奋,但看到并排的维特洛和簇拥而来的叛军士兵,原本抖个不停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似乎是被来者的气场给压迫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了椅子,就顺势坐在里面。
维特洛持剑上前,赛莉珐呼吸急促,紧紧抓着扶手,但没有进行抵抗的意思,维沃发觉剧本不对,赶紧挡在了前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别误会。”,这么说着,她单膝跪下,将剑横起来呈在赛莉珐面前。
“西将军发动叛乱,属下救驾来迟,陛下驾崩实乃国之不幸……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您是纯正的王室血脉,请接受我们的拥戴,加冕为女王。”
“您的才华令人仰慕”,她没有理会惊呆的赛莉珐,也没有去看低着头的维沃,“今后有关大学和科研的工作,我们也会倾力支持,誓死效忠。”
赛莉珐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但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维特洛觉得是时候给她个下马威了,顺便测测维沃的忠诚度,同时还要在维沃和赛莉珐之间插入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杜绝他们暗通谋反的可能性。
眼下有个绝好的机会,可以一举三得。维特洛喜欢这样高效的行动,兴奋之余她又摆出了自己的招牌动作——这种不怀好意的微笑比乌鸦嘴管用多了。
“但您现在并不安全,有叛徒正在威胁我们。”
维特洛示意随从把夏洛特拽起来,赛莉珐不顾王室成员的仪态,差点跳起来冲出去,却被士兵温和而坚定地按在了椅子里。
“她很忠诚,不是叛徒”,她用力想要挣脱,“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
而维特洛肯定是不予理会的,她从维沃腰间拔出佩剑,在夏洛特衣服上划了个正对心脏的口子,而夏洛特立刻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拼命挣扎起来。
“不要!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快住手!”,赛莉珐又转向维沃,“你难道就看着她去死么?”
“既然女王陛下这么说了”,维特洛竟然从容地收回了武器,把它塞进维沃手里,“由你判断吧。”
他习惯于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却没想到自己立刻就成了漩涡的中心。维特洛喜欢这样高效的行动,兴奋之余她又摆出了自己的招牌动作,如果就招来灾祸而言,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比乌鸦嘴管用多了。
赛莉珐傻傻地松了口气,像收到了大礼包一样惊喜,维沃多想再看看这样的表情,然而脚步已经按照本能跨了出去,毕竟犹豫也是不被允许的。
有没有什么理由,就像解救赛莉法那样的理由,能让夏洛特活下来?
他假装自己迈的步子坚定,其实是想拖延哪怕几秒时间。但想来想去他也找不到借口,夏洛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似乎,真的是没什么利用价值。
赛莉珐的希望和笑颜一起,像火烤过的漆皮一样迅速剥落,这回夏洛特没有反抗,似是大彻大悟,愿赌服输。
温暖的血液顺着刀锋喷涌而出,但纵使金属的导热性多么好,这热度也无法传递给他冒着冷汗的掌心。
赛莉珐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矜持,也忘了曾经的教育和现在的身份,好像死的是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哭的太响还是在扯着嗓子大叫,只见她爆发出一股力量,冲开了前面的卫兵。
其他人赶紧围堵过来,结果她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陷于崩溃,却又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拉扯着无法倒下,被溢出的泪水和鼻涕呛得说不出话。
而夏洛特只是默默地流泪,上一次她哭泣还是在十多年前救下溺水的维沃,那时候他呼吸非常微弱,像是死了一样。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是这种结局呢……?”
维沃没有回答,他不能回答,只能用热切的目光向她恳求,像铁笼里的罪犯在临行前祈祷。他应该忏悔,因为不但有罪而且有愧,而愿意改过之人才有资格获得救赎。
但解决重要的现实问题才是第一位的。他在手上加力,血光的刀锋从背后穿出,夏洛特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叫声,如果这一剑刺中要害,足以让人在三秒内失去意识。
距离已经拉的足够近,他的请求终于清晰地映在了她涣散的瞳孔中——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不要忘记我的托付,那是你最重要的使命!
虽然不敢出声,他还是用口型传达着灵魂的呐喊。这位终其一生都光明磊落,像骑士一样勇往直前的战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气魄。
“公主大人”,夏洛特握住剑锋,咬紧牙关克制住颤抖,“请您务必……将自己的理想和道路坚持到底,请答应我。”
“夏洛特……夏洛特啊……”
“答应我啊!赛莉法!”
“我答应你”,赛莉珐泣不成声,“此生绝不放弃!”
“好,这样……就好了”,她松懈下来,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全部力气,“这是我们的约定,请千万不要忘记。”
她的遗言就是王牌,强迫赛莉珐脆弱的精神不被负面情绪压垮。只要不放弃自己的光辉,就是真正的在活着——夏洛特转过来,想最后看看维沃满意的表情。
然而迎接她的是横过来的刀锋,这一下对准了中枢神经,稳、准而且毫不留情。
“夏洛特!不要啊……夏洛特!为什么要杀她……你个叛徒,魔鬼!从来没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维特洛的目的圆满达成,带着自己的人打算撤了,维沃抽回配剑的时候,身后被硬邦邦的东西砸了一下,循着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他把银白色的小玩意捡了起来——那是之前送给赛莉珐的“循环甲虫”吊坠。在一片废墟之上,两人相对而立,但这一次再也不可能走近。
“滚出去!”
纵然被失望和愤怒蒙蔽了双眼,岩浆般的斗志依旧在燃烧,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富有侵略性的赛莉珐,甚至有点像真正的女王,于是和初遇时一样,他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您第一次在黄金镇取得成功的时候,我就觉得,与您相遇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
他弓着身子低着头,像两手捧着圣物,转身将循环甲虫放在她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毯上,轻轻地将手拿开,不留一点声音。
“您就是我活到现在的意义,所以这条项链只属于您。”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这声音可真有力量啊,愿它能驱动新世界前进。这么想着,维沃也道出了自己的心愿。
“但愿如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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