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沈源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至于为什么天花板还能熟悉,各位见过整个由油彩抽象画构成的天花板吗?不仅如此,家主还网罗了天下各个名家的油彩画复制品拿来给天花板每日更新内容。
从床上爬起来,他把头埋进进了浴室的洗脸池里。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那些废墟,那些惨景,那个已经死去的重要的人,原本都是他想要遗忘的回忆,现在他们又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搞得他有点混乱。
他抬头看了看镜子,一头黑发,一双黑瞳,一张偏瘦的脸配上看起来经过不少锻炼的身体,他才确认自己并没有回到小时候,没有回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哥?”浴室门被打开,妹妹沈叶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向沈源问早安。
看来昨天的叶子也绝赞熬夜了。
脸上的黑眼圈很直观地体现她的疲态,束到脑后的头发一团乱,刘海垂下来盖住了眼睛,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完全是长时间缺少打理的样子。
“唔……今天也要去爷爷那里吗?”
处于恍惚状态的沈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匆忙准备出行的沈源嘟起了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是啊。”含糊回答了妹妹的疑问后,沈源擦干脸回到房间换衣服。
沈叶去厨房泡咖啡,熬夜后喝一杯咖啡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跟泡完澡之后灌下一瓶牛奶的感觉一样。”叶子是这么描述的。
“昨天啊”沈源将学校给中段学员统一发放战术靴套在脚上,一个劲往里蹬:“老头子让我今天早点来。”
“因为今天是暑假最后一天吧,要是错过了今天的话,想必在你毕业之前爷爷都很难把你拉回来操练吧?”客厅里传来智能管理系统发出的开水提醒,妹妹的声音随着咖啡的香气飘了过来。
“原因之一吧。”沈源把装备带的固定器全部扣紧:“老头子最近看起来很急躁,光昨天就打了我……嗯……应该有二十几下了。
“嗯……感觉是挺急躁的,比平常打的多了一倍”
沈源摆了摆手:“这种丢人的事情就不劳烦你重复了。”
“这对应中国的古话,叫爱之深责之切呢””沈叶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沈源的房门前,不知道是不是沈源的错觉,他总感觉沈叶睡衣上的尾巴在左右甩动:“他也想尽快把哥你锻炼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吧?”
“就算你这么说”沈源皱眉:“臭老头子就不能用温和点的办法吗?
“大概因为哥你是一块木头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然的黑你哥。”沈源嘟嘟囔囔地弯下腰:“反正我就是又蠢又笨又不知变通。”
他系好了战斗靴,将练习用的木质长刀挂在肩上,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叶子~我走了啊~”沈源向回到自己屋里的妹妹打了声招呼。
“武运昌隆~~”走廊的深处传出了妹妹有气无力的应援,随后屋子被各种各样的游戏音效充斥了。
沈源祈祷他刚刚听到的“雅蠛蝶”不是从沈叶的屋里传出来的。
( 等回来再和她聊聊吧。)
离开家里沈源朝着老头子的演武堂行进。他只靠双腿走过去,从作为居民居住区的六号岛走到作为郊区的九号岛是一条蛮远的距离,这段路程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胡思乱想。
沈源清晰的记着他刚来到亚特兰蒂斯的那一天。
“啊……噗!!”沈源……不对,当时的他不叫沈源,当时他还是哈萨木(Husam,阿拉伯常用名,词意为【剑】),他在身为亚特兰蒂斯军方人员的养父母的陪同下走下了【女灶神】号运输机,当时位于太平洋北的亚特兰蒂斯正和位于同一纬度的日本一样经受着寒潮的袭击。从炎热的中东地区而来的他,刚下机就开始想打喷嚏,虽然他逞强憋住了,但还是被养母谷春柚发现了。“啊~小剑打了个喷嚏哦。”
“好麻烦”当时的哈萨木是这么想的。
自从自己被俘虏后,每天都要被审讯者们问话,接受一些药物注射,在一间白到刺眼的屋子里盯着一个转盘看。但是本以为自己会死的男孩很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和这群“野蛮人”在一起感觉也不是很坏,他们中的士兵大多数蛮粗野的,但实际上都是好人,当他被军医判定威胁解除的时候,他可以在军营里自由活动,去随意阅读图书馆里的书,可以去给军营里的人提供帮助,在“野蛮人”这里,哈萨木难得过了一段不当野蛮人的日子。
然后有一天……
“小子,战争结束了,要不要来我家。”
说话的是当初抓住他的士兵之一,沈元龙,作为第一个抓住他的人,他也负责起了对哈萨木的监管。在被抓后待在中东的半年里,他也是哈萨木唯一朝夕相处的人。在结束了一场及其盛大的战役后,灰头土脸被抬进战地医院的他这么问了正在协助医生进行救治的哈萨木。
“随……便……”艰难的运用着刚刚学会的中文,哈萨木做出了回答。
正因为自己的选择,现在他才能出现在了【亚特兰蒂斯】的军用机场上。
而看到机场旁涌动的人群打着“欢迎和平卫士沈元龙归来”的巨大横幅后,他才知道这个半年以来一直像个普通士兵一样和其他士兵同吃同住同战斗的家伙,其实是一名准将。
在豪华的加长型跑车中,哈萨木贪婪地窥视着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未来感浓烈的研究机构和企业大楼,正值平安夜,商业感浓厚的广场上人潮涌动。在这里,不论人种,宗教,性别贫富,老少,每个人都在欢庆节日,狂欢的人群庆祝的方式也遵循各自的想法,然而整个场面却令人奇怪的井井有序。
“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地方”哈萨木是这么想的。
终于,车在一栋双层别墅门前停了下来,下车后的哈萨木跟在养父母的身后,看着门缓缓打开,后面的是一个女生,黑发在脑后束成一股,将眼睛埋藏在她的刘海下。
“叶酱,在等爸爸妈妈吗?”养母把女孩抱了起来,而女孩只是看着哈萨木,时不时回避一下哈萨木同时盯着她的目光。
“妈妈,他是谁?”女孩颤巍巍举起手指着哈萨木。
“那个……”养母挠了挠头,随后……
“他是你没见过面的哥哥哦
~”养母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尽力去解释。
“他叫什么?”
女孩一脸要哭的表情
“嗯……”养母迟疑了,她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哈萨木和丈夫
“这孩子,嗯……叫沈源呢~”养母这么自作主张了别人的名字后还连连朝丈夫递眼色“是吧老公。”
“嗯,是呢是呢”沈元龙重重的点了点头“沈源,来跟妹妹打招呼”
男孩从哈萨木变成了沈源。
然而,没等沈源开口说出那句在飞机上被养父母逼着练习了几百次的话时。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令沈源措手不及的,女孩哭了。
“好麻烦”这是沈源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有这样的想法。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相当麻烦啊,各种意义上)
亚特兰蒂斯的平安夜,雪花从天空徐徐飘落,从第一岛到第十岛,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祝福的气息。而沈源的叹息和沈叶的哭声显得与节日的气息格格不入,好在它们的声音顺着风飘上了天空,无人知晓。
从此,沈源的崭新生活,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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