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掺杂着杂乱的灰。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雪……那雪不是白的,看起来像是烧尽的木头留下的灰。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堆积了很长的时日。
灰白的眼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睁开。
灰烬覆盖的地面上,人形的凸起显现,白色的绷带包裹的消瘦身体慢慢从灰烬里抬起。
那是刚刚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生命。
从灰烬里直起上身的少女用力的抚摸自己的头发,那头短发也是灰白色的,这世界的色调似乎都是如此,只有石灰般的灰白。
少女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记忆里……也是一片死灰。
睁大眼睛迷茫了一阵后,她从灰烬中笨拙的站起,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是绷带,靠近胸口的绷带下露出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烧伤。
少女猛抽一口凉气,惊恐的抬头。她这才发觉全身都被火烧般的疼痛占领,一时间她有些站不住身子,向前一个趔趄。
“呃啊……”
浑身的剧痛成功的诱出了她的眼泪和呻吟,她半跪在地面上,双手拄着地。晶莹的泪水打在地面上的灰中,竟激起一颗火星。
第二滴……第三滴……
火星在地面上不断地绽开,少量的灰烬被点燃,火却没有往周边扩散,只是在狭小的一点上静静的燃烧。
可少女的身体却是更痛。
下一秒,她却似是着魔了一般,猛然站起了身!
那张迷茫的脸逐渐变得狰狞,软软的、圆润的五官纠结在一块,像是……欲将复仇的幼兽。
“唔……?”
突然间,地面上的灰尘激荡,空灵又威严十足的声音以气浪的形式碾过灰烬的世界,灰烬翻飞,直立着的少女却没有栽倒的预兆,而是以脆弱的身体直面气浪的碾压。那是一个女声,自无形中响起,妩媚之中似乎有着压抑的怒火,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丝惊喜与疑惑。
“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重又响起,肃然的语气带有老友的久别重逢,带有等待已久难以压抑的激动,以及被囚禁的神才有的孤独!
隐隐约约,这一刻有什么似乎被点燃了。
然而,少女的五官从狰狞中重又变得平静,身体上的痛苦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
身体向前栽倒——但她没有倒下,颤抖的左腿向前迈出一步,支撑住那副支离破碎的身体。似乎是缓了一会儿后,右腿伸出……她踉踉跄跄的、一步步的向前走,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但自从第一步开始,她眼中似乎有火花燃起,那是这个世界中唯一富有勃勃生机的颜色。
“朋友,向前走吧。几百年前你我就该踏上这条路了……这条复仇的路!”
有什么挣扎出来了,在这永无灰烬世界。
那是复仇的**,一但点燃,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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