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大人选定的少年人杰，的确有不一般的气度。”
“您说笑了。”
“叫我老四就好。”
玲珑轩店内，归依命正与老者交谈着，老人的年龄已是古稀之年，但精气神并不比年轻人差，纯白的长发扎着小辫子在光亮中反射银光，儒雅睿智而又尖锐有利的目光正透过银边眼镜注视着他。
“不用不好意思。”老人看出了归依命的心思，“我们这伙人，一直都是像这样子互相称呼，就好比是每个人的外号、编号。不过会带着一份情感在里头，所以没问题。”
归依命点头，“好，我明白了。”
老人倒上一壶好茶递给归依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而梁画扇，便是我的名字了。”
“啊，外面那块牌匾的题字。”归依命楞道。
“我的手笔。”身着西服的老者，梁画扇问道：“可觉得那字能入眼？”
“我一个不懂书法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上之上的好字。”
“好。”梁画扇扬眉一笑，“老幺你要明白，妖魔鬼怪里懂得书法的可不多，更别说让他们去欣赏，所以玲珑轩这三字的神韵应该分成两部分，一半是面对的人世之人，另一半是震慑旧世之物。”
“不是太懂。”
“你知道玲珑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管理旧世中的妖魔鬼怪，保持世界的纯粹？”归依命对此依然一知半解，姬桃夭和他说的太过空泛。
“玲珑轩不望世界，只守此国。”梁画扇拿出黄皮卷轴在柜台上铺开来，指着某处，道：“以京为点向外扩散，各有八处。玲珑轩是八处的源头，镇守在京，管束此地的百鬼众，而另外七处在各地妖魔鬼怪的魁首手中，经由鸠大人御令以约束，不得犯忌，违者横死无一幸免。”
“鸠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归依命想起姬桃夭就是称呼鸠为师父，结合这几天所听到的各种内幕来看，鸠的身份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兽妖泽、邪魔道、百鬼众、精怪海四属都尊称鸠大人为斩圣人。”梁画扇眼神微眯，精光骤然，“旧世中但凡知道此名号的都安分守己，不敢祸害人世。”
“好厉害!”
“而妖魔鬼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直稳定着较为平衡的数量。古老的、年轻的、沉睡的、封印的、长眠的、诞生的，如此循环。鸠大人守护人世并稳定旧世已经很久了，而我们这些人里追随鸠大人的日子有长有短，正是以七曜数为排序，自发的加入玲珑轩。”
“而你却是鸠大人亲自选定的最后一人，日曜日的凡人。”
归依命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不仅震撼于玲珑轩的存在意义，也震惊着鸠......一度猜想鸠是什么可怕的大人物的女儿，所以才有不少奇怪的角色对她称之为大人，可现在一想，真是什么人的女儿也该是被称为大小姐才是。
原来是真的敬畏她才有的称谓吗？斩圣人......如此名号就更是不得了，想到那一夜奇怪的胖男人和黑狗，那灰色皮肤的巨汉。归依命心就一阵拨凉，这几个绝对是某种妖魔鬼怪啊！
仔细分辨黄皮卷轴上的八处黑色墨点，归依命凭借他浅薄的地理知识认出各个点的位置；北京、呼和浩特、昆仑西部、贡嘎山、西藏、成都、大兴安岭、可可西里。
除了成都与北京，其他点都比较偏，或许正是旧世与人世隔阂的证明。
“旧世的人会来这里对吗，它们来这里做什么？”归依命想到了那几个诡异的类人体，“对了，有个叫三才四德的独眼胖男人带着一条透明的黑狗，还有个两米多高的灰皮肤汉子，它们是什么角色。”
“哦？”梁画扇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面上倒没有表现出意外之色，“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他们的？”
“上周日晚上，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归依命指了指地面。
“平时旧世来人都不算多，而这几位。”梁画扇只是笑了笑，“小幺儿你‘人缘’独好。”
摸着头发，归依命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觉得只是运气不错。”
梁画扇当即爽朗大笑，他可知道归依命遇到的三者是何等威风的角色，说是旧世的天骄也毫不为过。除了鸠和其同等地位的强者以外，还没有谁能与之对等的交谈。
“旧世中的妖魔鬼怪有各自的体系与族类。”梁画扇解释起来。
“兽妖泽是旧世中种类最为繁杂也最为庞大的势力，想必你也听过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妖怪，兽得修行千年，变幻做人，是不是如此？”
“是指的野兽成精吗？”
“事实上，妖兽并非从兽变人，它们本来就是人身，不过却是有一部分兽的特征，就比狐妖中享有盛名的苏妲己。”梁画扇说道，“妲己是以美人的姿态长着狐耳和九条狐尾，这才是她本来的样貌，狐并非本体，九尾狐是她展现真正力量才会使出来的姿态。”
“天了！”归依命还是瞎想，“难道说我们人类才是借鉴他们的样子进化出来的吗？”
梁画扇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肯定归依命看似荒唐的想法，只是点点头接着道：“妖族都会有有某种野兽的外表特征，施展神力变成的兽形便是那种野兽的梦幻姿态；犬妖里的强者化作吞食月亮的大天狗，狐妖则是金毛白面九尾狐....妖兽的种类何其繁多，虽然比之从前已经没落了。”
“邪魔道就不像妖兽泽这么繁杂了，只有三类；天魔——以魔王之名流传于世的最强邪魔。尸魔——没有心灵，只会遵从强者与欲望的魔物。心魔——不拘束于形体的邪恶幻想生物。”
“三才四德是天魔，那条黑狗是他的眷属，为尸魔。”
“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好厉害的样子。”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梗从归依命嘴中脱口而出。
“然后是百鬼众.....”
百鬼的事情因为已经听姬桃夭说过了，归依命理解起来很快。
“原来他是天鬼啊...”归依命知道了灰袍灰肤的男人是天鬼，天鬼是天地孕育的灵体，在四鬼中向来是王者，其强大的力量毋庸置疑。
“最后一属，精怪海。”梁画扇叹息道：“我也不是很了解它们，非人非兽非圣非魔...最为罕见也最为脆弱，它们就好像是某种无机物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有了自己的灵魂。”
“器灵？”归依命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器灵？”梁画扇一怔。
“对啊，就是仙人用的法宝什么的，这些法宝有自己的灵魂啊这样子。”
“...这个...仙人吗...”梁画扇沉吟片刻后轻笑摇头，“神仙我没见过，或许古人流传下的神鬼故事就是神仙安排下来的吧。”
“一下子给你说太多想必也消化不了，最后说说你遇见的三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吧。”
归依命忙不迭点头，他可好好奇了。
“旧世以力量为尊，这四属都有对强者的尊名。”
兽妖——万法妖帝、大冥妖、将妖。
邪魔——祸世魔尊、神业魔、荒魔。
百鬼——十方鬼王、娑婆鬼、灵鬼。
精怪——天命怪物、福灵怪、物怪。
“邪魔道有三位祸世魔尊，其一正是身为天魔的三才四德，野狗是神业魔。而灰袍男人名唤秦广，是十位十方鬼王其中一位。”梁画扇笑起来有点意味深长，“邪魔与百鬼的两大天子都被你见到了，所以说，老幺的人缘真的很不错。”
归依命就是觉得头疼，微服私访吗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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