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一千三百二十米处，山峰终年积雪，阔叶林包围着山峰，扎根于崎岖的山路，阻碍着山外的来客，还得此地一片清净。
不过今日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归依命、唐虎、绛九嘤三人在山脚下的旅馆休息了一天后，早早起床收拾好登山行装就向山中进发，遵循地图的指示寻找荒浑苗寨。
“九九冷不冷？”穿着轻便紧身装的归依命背担忧地看着身后的绛九嘤，“要不把你的行李也给我。”
绛九嘤不理他，背着登山包跃了过去，脚下的深埋的树根与陡峭的片石对他没有一点影响，这利索的动作实在看不出是个不喜欢运动的瘦小男生。
“就快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树的唐虎眺望一番过后表跳了下来，三米多的高度对他来说就像是一般人原地蹦哒一般毫不费力。
也亏得绛九嘤也是个性子不一般的人物，对于唐虎明显不符合人之常理的身体能力竟然没有一点要询问的意思。
“看到了寨子？”归依命上前问道。
“有炊烟。”又瞥了眼绛九嘤，唐虎冷声道：“走了这么久，没叫苦叫累，倒是让我意外。”
“好了好了，老五你带路就好，多余的话就别说了。”
归依命生怕绛九嘤和唐虎杠上，两人都是极其精神自我的类型，一个是不怕事大，一个则喜欢找事，这三天两头的都只是互相嘲讽没有动起手来已经算是烧香拜佛，菩萨保佑了。
“呵，傻狗。”绛九嘤不屑道。
“九九！嘘......”
被人说到这个份上不可能不理睬，唐虎走到绛九嘤身前，藏着火气，居高临下斜视道：“胆子也挺大，因为这个男人关照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老五你也是，都别吵了。”
“你放心。”绛九嘤冷笑一声，“我都懒得搭理傻狗。”
这怕不是要打起来啊。
就在归依命放开了膀子做好了“以身饲虎”的心理准备时。
唐虎竟是撇开头说道：“有人过来了。”
“深山老林的，什么人会过来？”归依命回头张望，听见有树叶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不一会儿没了动静。
“嗯？”
正当归依命纳闷时，脚边的野草从中嗖地窜出一个裹着头帕，背着竹篓的年轻小伙。
“你，外地人？”年轻小伙瞅了瞅归依命，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归依命看着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年轻小伙一身青色对襟上衣与大脚长裤，上头还有黑色绣花，便猜测出他是个苗族人。
“请问你是荒浑苗寨里的苗家人吗？”
年轻小伙上下打量一番，最终点头道：“是游客？下山吧，不到日子寨子不对外人开放”
“等等，这前面应该不是你们寨子才对。”唐虎指着炊烟缭绕的一方，问道：“你是黑苗，是‘巫’，没有错？”
“你知道我们？”苗族青年话语间显得有些诧异，“好，跟过来，想进寨子，那得先买点东西。”说完，青年径直走了。
“巫是什么？”归依命好奇宝宝症发作了，凑到唐虎耳边问道。
推开归依命过分亲近的动作，唐虎抠了抠耳朵就走，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们旅游怕不是有别的目的。”绛九嘤抱着胳膊冷笑道：“也不知道你硬要带我过来是安的什么心。”
“放心放心。”归依命上前一把握住绛九嘤的小手，嬉皮笑脸道：“我也不可能把你卖了不是。”
绛九嘤想把手甩开，奈何归依命手上用的力气有点大，在纠结几番后冷着脸哼出声来，放弃了挣扎。
脸皮真厚！
绛九嘤忿忿不平的想到，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气人。
反观心情不错的归依命，就这么哼着小曲，牵着绛九嘤赶路，回头时发现可爱的男孩子脸上已经带上了墨镜。
“看什么。”
“怎么戴墨镜，雪盲了？”
“到时候人多，怕麻烦。”
归依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懂了。
人一旦美得令人发指时，也是份罪孽啊。
“九九，真是辛苦你了。”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嗯啊，可以的。”归依命大方道：“阿九，小九，嘤嘤。你觉得哪个名好听？”
绛九嘤当时就气得不行，咬着牙强行忍下了一口咬死归依命的冲动，只是腮帮子都快赶上吹大的气球，鼓得老高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绛九嘤这幅模样，归依命心中大呼可爱。
不得了不得了，他可是男孩子，不要被骗了啊，归依命！
“后面的不要打情骂俏，赶紧跟上。”和苗族青年走在最前头的唐虎回头提醒着两人。
归依命马上回道：“谁家打情骂俏是两个男人？”
“男人？”苗族青年略带诧异地回头看去，虽然不知道长发女孩长什么模样，还有那胸平得和没有一样，但也不至于说成是男人吧。
他觉得这女孩的男朋友也太不尊重她了。
“两个蠢货配在一块。”唐虎示意苗族青年不用理睬，“你们族人会汉语的有几人。”
“对外，我族不会说汉语。你们的话，只要不拐弯抹角就能沟通。”
“很好，要是不能交谈可就头疼了。”唐虎问道：“你是哪一支的巫？”
苗族青年指了指上衣的绣花，上头纹着蜘蛛模样的图案。
“蜘蛛？”唐虎了然，“原来如此，倒是个是一目了然的形式。”
“你们为什么而来。”
“找一个人。”
“什么人。”
“灵山女。”
“从未听过我族有什么灵山女。”
唐虎皱眉，他一直观察着青年的表情，如果有意隐瞒多少会有点变化，不确信道：“没什么，找这个人只是想传个蛊，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多为难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想着什么也不付出就要了蛊。”
“我族在大山的庇护下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如果你是说钱的话。”苗族青年不屑道：“我们不需要不用怀疑，我族传承至今，靠的就是蛊。并且这蛊，除非是敌人，不然不会出现在外人身上。”
“看来我说的这事在你眼中是不可理喻了。”
“拐弯抹角的话可不要在寨子里说，大家并不适应你们外人的说话方式。”
“真巧。”唐虎眯起了眼，他看到了树林深处屋檐的存在，“我也是。”
“前面是给那些好奇心过剩的外来人的终点站。”苗族青年看着唐虎，说道：“你们，是想继续上山对吧。”
“如果灵山女就在这，停下也无所谓。”
看着唐虎的背影，苗族青年不解道：“我不清楚你口中所谓的灵山女是什么，但是你既然知道巫，那么可以去见见圣使大人，或许能够明白。”
“好，直接带我们过去，去寨子里。”
“等等等等！”归依命在后面举手喊道：“到中午了，吃饱饭才有力气爬山，这一上午的功夫才到一千米，爬三千米还不得累死？”
苗族青年看了看归依命，又看向唐虎，道：“耳朵挺灵的......为你的同伴着想，还是先在这里吃了饭再走，正好我也把这些药材发放下去。”
“啧，真是麻烦的小子。”嘴上虽然抱怨着，但唐虎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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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这个味道很棒，尝一尝？”
“你放在那，要吃我自己会动手......都说了不要放碗里！”
“受不了你们两个。”
饭桌上另一边，唐虎放下木碗，于悬空阁楼边上眺望周遭；这是柳暗花明的世外桃源。
密布在树林与山堑中，木质结构的双层式房屋用各类兽皮点缀，风格古老而精致，水车婉转吱呀吱呀，水流辗转流淌滋润沃土与花草。
那些忙碌的苗族人家都穿着他们族群独特的服装，身上啷当的银饰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可爱的姑娘与俊俏的少年多不胜数，优良的基因在此地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是最古老的苗，也是最后的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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