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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旧焰(上)

07 旧焰(上)

1.

铃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Wings的三人正在客厅像合宿一样睡着,鼓手还踢掉了被子。轻轻地给她重新盖好,铃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犹豫了一下,拉开了门。

镜不在,只有一床铺好了的被褥。铃回头,轻轻拉开了镜房间的门,不同于铃的房间,镜的屋子是西式的,此刻镜正背对着门的方向,侧身躺在床上,虽然镜知道开门的就是铃,但她依然没有动。

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愧疚,铃重新把门关好。

“镜,晚安。”

2.

“欢迎——”

白鸟最高层的大型指挥室里,艾莉卡拉着铃来和大家见面。今天的铃,下身是运动鞋和牛仔裤,上身是橙白双色的兜帽衫,双手抱着刚刚领到的装有办公用品的纸箱,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长方形的指挥室里,她的正对面是几乎有整面墙一样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各种她看不懂的数据。屏幕的左右两面墙边,是散发着金属科技感的超大型管控平台模组,它们的面前零零散散地站着十几个穿着红白制服的人,正在对自己微笑着。

“自我介绍一下吧——”

就像转入了一个新班级一样,铃想。

“我叫神狩铃,是新任第十三师团与白鸟组织的联络官,请多指教!”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们才疑惑了起来。艾莉卡带着新的咏唱使来是常有的事,至于把军队的联络官带到这里……他们之间还没人见过这种情况。

“来,先把箱子给我,我这边已经跟天音师团长连上了,作为联络官你现在这里打个招呼吧。”

艾莉卡从铃的怀中接过了箱子放到了地上,然后示意她坐上自己的位子。艾莉卡的指挥座位位于两排管控模组的末端,整个顶层的中心位置,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五个台阶。

铃在众人的目光下坐到了上面,向下望去,突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然而面前屏幕上是十三师团天音师团长,也就是自己父亲的军装样子,看着他依旧打理不好的络腮胡碴,和帽檐下陌生又熟悉的浓眉小眼,铃升起了强烈的对抗情绪。

“神狩……铃中尉。今日是你就职我部与白鸟组织联络官的第一天,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充分发挥自身作用,成为沟通我部与白鸟组织的桥梁,也希望我部在今后的战斗中,能够与白鸟组织通力配合,将一切灾害减小到最低范围内,尽可能拯救——”

听到这里,铃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所有的人。”

对面的师团长并没有因为这一明显的顶撞行为而生气。本来比起铃正好的160cm,艾莉卡也只是高两厘米而已,但由于发型的关系,看起来像比铃高了半个头,她过来搂住铃的肩,笑着眯起了眼睛,仔细地关注着屏幕中人的反应。

师团长只是皱了一下眉。

“天音师团长,让我们双方就以此为契机,在各方面加深合作,共同应对可能到来的困难吧。”

“如此,那就请多关照了。”

“恩恩,彼此彼此。”

“另外,铃中尉,除了我部详细资料和配置部署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东西么?”

铃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不用。完全——不用。”

“放心吧,天音师团长,在我们这里,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毕竟,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呢。”

3.

先让铃去一楼等着自己,艾莉卡站在自己的座位边上,一边看着大屏幕上流动的各种数据,一边不自觉地点着右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boss,十三师团来的通信要求,说是公务联络,请求与boss直接通话!”

“哼哼,果然来了么。”小声地说出这句之后,艾莉卡重新加大了音量:“就说我带着新任联络官去熟悉基地了,之后我还有事,要晚上才能回来。”

“是!”

艾莉卡也走了之后,指挥室里响起了低沉但又激烈地讨论声。

“那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对啊,boss竟然让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那可是象征着白鸟总boss的座位啊!”

4.

“脱吧。”

被带到已经不知道地下多少层的研究室里,铃被艾莉卡的话吓到了。

“欸……这是……”

“脱衣服啊。”

“不不,这到底——”

“你是想要当咏唱使对吧?那就脱吧。”

狭窄的换衣间里,艾莉卡又起了捉弄人的兴致。

“不对,咏唱使和脱衣服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怎么会没有联系呢,这是必然的啊。难道你在质疑我这个白鸟总boss的话么?”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欸嘿!”

5.

换上了专用衣服的铃已经躺进了装置内,艾莉卡坐在隔着玻璃墙壁的操作区,向着身边的研究员们点了点头。

“开始!”

“主控制系统启动,生命维持系统启动,和弦分析系统启动,对象体征一切正常,开始催眠。”

“和弦分析开始,灵装控制系统准备运作。”

“收束弦分析中,对象意识分析中,目前进度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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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好熟悉的地方。

“快走吧,铃。再晚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那场异界化之后终于能开学的日子啊。”

穿着初中水手服的镜在前面转过了身,催促着铃。

“镜,这是……”

然而铃发不出声音,只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动了起来,跟着镜向前走。

还是这间教室。

早已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铃,此刻却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自己的课桌上,被人涂满了黑色的诅咒字句。

“杀人犯的女儿!”

铃刚坐下,就有哭着的同学冲了过来。

“你父亲是师团长对吧,对吧!那天我爸妈去了商场,你们为什么不出兵救人?!为什么!为什么眼看着他们被怪物杀死!”

铃的肩膀被她用尽全力地摇晃着。

“为什么只有他们死了?!其他地方的人全被救了下来?爸妈本可以不用死的!全是你们不去救的错!杀人犯,亏得我还把你当朋友!你们也跟着去死好了!”

没有人来阻止,其他地方像死一样寂静。

逃到操场上的铃,背后被泼了一大桶脏水。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们不去救人,还有你爸,根本就不配当军人!我哥死了,都是你们的错!”

更多的人聚集上来,铃低着头,向着校门口跑,最终力尽摔倒,被围了起来。

“平时还一脸骄傲的样子,说什么会保护我们,结果呢就是这样!”

“快走吧,人家老爸可是有钱有势,之后肯定会报复你们的!”

“我们那么多人的亲人,就是因为她爸才死的,我们为什么要从杀人犯的面前逃?”

双手支撑在砂地上,刘海遮住了铃的眼睛。

不是的,不,当时那里地形太过复杂,进攻那里的话,会死上比平民数量好几倍的士兵,所以才……

但是这些推测她说不出口,她自己也不觉得是一个理由。

“喂!走开!!!你们干什么!!!!”

镜全力挥舞着拖把,扫开了人群,进来挡到了铃的面前。

人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铃,起来,我们快走。”

像是马上就要溺死的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铃先是抱住了镜的腿部,然后——

“恶心!真是不要脸,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星宫镜,你怎么还帮她?就连你的父母也是因为没等到救援才死的,你现在还帮她?!你是疯了吧?”

“害死了人家的父母,现在还要她保护,无耻!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

就连镜……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镜——

铃抬起了头,镜眼里不停掉落的泪水和紧咬着的嘴唇,证实了刚才的话。

双手松开,此刻的铃终于崩溃了,就像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大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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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精神安定度急剧下降中!预计46.71秒后到达危险区域,系统准备强制停止!”

“强制停止准备!”

明明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合适,难道——

压下心中的疑问,艾莉卡等着铃被送出来。

6.

“今天就到这里,铃你应该也累了吧。”

不用想也知道艾莉卡所说的先期觉醒肯定失败了,也因为又看到了那时的景象而消沉着的铃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派人先送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继续,不过我还要问你一句。”

“……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以往咏唱使们的统计信息,我还是能猜到你遇到了什么。今后你要是成为咏唱使的话,要做好会遭遇比这更严重的事情的心理准备。就算如此,你还是要成为咏唱使吗?”

艾莉卡摸了摸铃的头。

“不用现在回答,回去仔细想想,就算不当咏唱使,联络官起的作用也会是很重要的。”

7.

上午十一点,艾莉卡亲自去了城北的十三师团所在地。而再一次被要求给铃开车的真音,则是不爽得无以复加。

“我可是A+级咏唱使,不是A+级老司机,艾莉卡简直——哼。”

车子平稳地开着。

“真音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你当初在咏唱使先期觉醒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觉得这会是一个很私密的问题,但是又因为想得到能够顺利觉醒的经验,而问了出来的铃,收到了意外的反应。

“只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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