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幽暗幽深的小巷里,传来了细小的脚步声,这里位于西区,也同时是整个天使市最黑暗的地方。
【保佳尔就在这种地方贩毒?】
爱町厘问着自己,她胸前吊着的【灾厄丧钟】仍旧指着12点整。
【应该不会有错。】
站在一旁的悠绮目花泽轻声说道,花泽一向很反感这种地方,阴暗,潮湿,看上去暗藏着无数肮脏的交易。
町厘轻笑一声,然后领着悠绮目花泽在这狭长的小巷中缓缓的移动着,这明显不符合天使市住房要求的小窝棚之间架起的砖墙显得摇摇欲坠。
【你们消失防管队不也是到这种地方来买{药}的吗?】
町厘带着略显嘲讽的语气说着,然后向后瞟了一眼,只见一个黑影立刻消失在小巷的转角处。
【那是采购部的事情,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花泽辩解着,但是最后还是承认了。
【啊,是的,我知道这地方……但是没想到这么……环境恶劣……】
花泽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在环境舒适安静的办公室里坐久了,突然到这样的地方来一是适应不过来,又或者是知道了自己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药是这种地方生产出来的,感到反胃。
绕过了一条又一条潮湿肮脏的小巷,踩过了十几个的毒贩和树人的尸体,町厘和花泽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只见一个突兀的,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明显不同的灰色房屋出现在小巷的尽头,看上去尚且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经历过之前的那【天使市巨变】的感觉,在那房屋的外沿,大量的树人和人类的尸体交织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的腐烂臭味,这味道与四周特有的一股烟味交织在一起,两人几乎要窒息晕倒过去。
随着两人慢慢靠近那建筑,町厘越发警觉起来,她绕着这建筑的外围走上了几圈,直到确定没有异样为止,两人进入了建筑物。
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这小小的建筑的内部一览无遗,整齐的试管,摆满了一书架的药物学书、植物图鉴、化学书,也不乏人体解剖学之类的东西。
【整洁的不正常。】
町厘说道。
【现在整个天使市都一团糟,唯有这里看上去没有受到波及。】
町厘走向那摆满了试管和实验器材的木桌,在一旁的滤纸上方还残留着不少奇怪的白色粉末,町厘不愿意靠近那些东西,因为如果是高纯毒品的话,只要一不小心吸了一点,一切都完了。
她扫视着整个房间,发现除了若干打包好的毒品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不可能啊……】
【町厘!】
就在町厘疑惑不解的摸着脑袋时,花泽突然拍了拍町厘的背。
【这个……】
只见花泽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方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看上去轻飘飘的,就像是看穿了町厘的想法一般,花泽推开盖子,若干粉红色的圆形药片出现在黑色的衬垫上。
【这……是你们吃的药吗?】
【不,我想不是。】
花泽摇摇头,然后把盖子合上,紧接着,花泽把整个盒子翻了过来,盒子贴着白色标签的背部出现在两人面前。
标签上用油性笔写着:【α】
【{α}?这是什么含义?】
町厘接过盒子,然后反复打量着里面的药片。
【消失防管队的{采购部}和{研发部}一直都有在提这种东西。】
町厘立刻放下药片看向花泽。
【消失防管队的高层曾经多次抱怨消失防管队队员行动效率太差,所以{研发部}才让全员都配备了{药},但是{行动部}总是上报出{药}没有起作用的情况,所以{研发部}被迫进行闭门研究。】
花泽这么说着,然后把那盒药接了过来。
【新的{药},就命名为{α},药效是原先理论的三倍有余,而且适用于所有人群,是一种很强效的药……】
说到这里,花泽顿了顿。
【{α}会瞬间刺激肾上腺,大量的肾上腺素会涌入血管,让人体激素水平到达一个危险的水平,甚至会大大地促进人类大脑的反应速度和肌肉强度,强化效果不言而喻,但是力量是有代价的,这一切会让人体受到极大的损伤,甚至留下无法治愈的后遗症,像是心脏病,冠心病,脑血栓之类的,甚至还有脑癌的记录……】
说完,花泽把药放在了町厘的手心里。
紧接着花泽把手伸到脖子后面,牵出了一条棕褐色的绳子,随着绳子慢慢牵出,绳子下方的吊坠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玉质的十字架,那块玉通体翠绿,其中有若干白色的絮状物,如烟雾一般,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云彩被封印在了着玉石里一样。
【这是……悠绮目家的传家宝……是父亲死后,法宣宣判给我的……】
花泽微笑着,轻轻的捧着那十字架。
【父亲说……这玉还是顽石的时候,是大约三个世纪前了,在战争时期被先祖在田地附近捡到,然后就成了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光泽从未消失过,算得上是极品。】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花泽看上去没有丝毫不舍,她把十字架放在了町厘手上,棕红色的线一圈又一圈的盘绕在十字架旁。
【我知道你的决心,你愿意为了郁步堂牺牲一切……我选择跟着你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我已经选择支持你的决心了……像是{α}这样的东西对于人类来说无比危险,但是对于你这样的疯子来说,劝说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我愿意全心的支持你……】
花泽把町厘的手完全包住,温暖的双手紧紧地按在町厘无比冰冷,没有体温的双手上,一瞬间传来的温度让町厘浑身一震,花泽双眼直直的看着町厘呈灰色的双瞳,粉色如樱花一般的双眼稳稳的看着这个曾经由自己制造了大量痛苦的身体。
【抱歉就不必了……】
町厘双眼无神,缓缓放下了手。
【你的心意传达到了,我明白了……我会带着你的祝福战斗下去……】
町厘轻声说道,然后突然把花泽搂进了怀里,此刻,机械的双手透出的不只有冰冷,低沉的话语里透出的不只有冷漠。
町厘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十字架,町厘很清楚这样的物件可能是花泽仅剩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希望你不要认为你欠我什么……】
町厘说道,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花泽的背。
在地下深处,赤身**的保佳尔近乎疯子一般,她的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双手在胸前比比划划,看来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保佳尔精神失常了。
【天哪……为什么是我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报价而仍然傻笑着,仰着头,像一具行尸走肉。
在地底,保佳尔已经前行了将近一整天了,就算是普通人,就算是在正常的平整地面,走上一整天也够一个人倒地不起了,而保佳尔在四周景物毫无变化,高温炙烤的环境下前行了一整天,就算是崩溃了不足为奇。
但是这还不是保佳尔崩溃的原因。
在一段时间以前开始,保佳尔的脑海里就不断地有一个声音低吟着,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又听不出这个声音的语言,保佳尔只能勉强的分辨这些话里有【你】和【我】之类的代词,偶尔会出现【难过】和【艰苦】这样的悲哀的词汇,最可怕的,在这个声音变得十分急促的时候,保佳尔能够分辨出的词里居然有【死】、【尸体】、【恐怖】、【吃】之类的,组合在一起就很可怕的词,有时这个声音会突然尖叫,恐怖的尖叫在保佳尔的耳膜里疯狂的回响着,像是剪刀反复戳剪着耳膜,把耳蜗和半规管整个割下来一样,眩晕感随着声音势不可挡的冲击着保佳尔。
这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也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甚至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有时候甚至是摩擦石头的声音,在几个瞬间,保佳尔的眼前会突然闪过一个白色的的人影,也就是几毫秒的事情,但是白色在暗红色的通道里十分显眼。
也就是从此开始,保佳尔才注意到为什么她在地底能感受到光的存在,而再这样的场景里,保佳尔没有影子。
当保佳尔想通这个的一瞬,一个恐怖的笑声响起,笑声持续了很久,在这之后,保佳尔就失去了理智,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般向前机械的走着。
【她……走过来了……】
在通道的尽头,那潭幽深的绿色浓浆再次冒出了一串气泡。
【那又如何……】
穹顶上方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我的复活……需要一个活人……哈……】
酸液下方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听上去异常兴奋。
【想不到啊……安吉……我会先一步重生……】
话音刚落,酸液下传来了巨大的噪音,整潭酸液剧烈的晃动起来,很快就开始沸腾,向上蒸腾出大量腐蚀性的酸性气体,把那些树根腐蚀的滋滋作响。
随着脚步声,保佳尔穿过通道,出现在了这个空间内。
【欢迎……】
酸液沸腾的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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