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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话:寒冷中的柔光

第十二话:寒冷中的柔光

当我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夜幕笼罩着天台,夜晚的低温让穿着短袖的我瑟瑟发抖。

【啊……嘁!】

唔?感冒了吗?

【呜啊……啊嘁!!】

真的感冒了……

【啊…………嘁噗!】

这次带着很多鼻涕喷了出来……

【呜啊!鼻涕!纸巾……纸巾…………】

但是并没有纸巾,我只能利用重力尝试把自己长长的鼻涕甩出去……

看上去超傻的……一个学生在黑夜的天台上挂着鼻涕甩来甩去……

连续两个大喷嚏让我喉咙剧痛,同时眼睛感觉半睁不开的,这可是严重感冒的征兆啊,咽喉炎,中耳炎和鼻塞,流鼻涕一起来……

【啊嘁!!】

又是一个巨型喷嚏,几串鼻涕连着我的飞沫喷到天台的把手处。

【唔……天啦……真是见鬼啊……】

得赶紧下去才好,不然会冷死在上面的……

我快步走向铁门,完全不顾礼节的用袖子抹干净了挂着的鼻涕……但是

当我企图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就跟一个摆设一样……完全拧不动啊!!!

【锁住了吗?】

见鬼啊,这样不就意味着……

【我这见鬼的被困在这里来了!!!!!!!!】

楼顶回响着我的尖叫……

【不行啊!会死啊!】

如果在这里的话,真的会死的,不行啊,我得想个办法出去。

但是由于身体状况的关系,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好好使用天使之力,翅膀完全就是半张不张的状态,这样的翅膀别说是飞了,甚至连我站着保持平衡都有点困难。

我试着呼叫冰千舞,但是冰千舞今天睡得破天荒的早,我连接过去也只能听见她轻微的鼻息和翻身的声音。

【什么嘛……】

我也不忍心吵醒她,只好关闭了通道,一个人蜷成球,蹲坐在天台的墙边,但是我一旦蹲在那里,风就会直直的吹过我的脸,我只好一溜小跑,跑到对面的墙边重新坐下,然而这时,讨厌的风改变风向,继续迎面吹来,不知道是困了还是为此感到烦躁了,我干脆放弃抵抗,闭上了眼。

虽然风一直吹着,很冷,我又患上了重感冒,而且就在刚才我发觉我没有吃晚饭,甚至连午餐都没有好好吃下去,我感觉胃在抗议……这感觉就像是你在治理一个国家,一直都给人民吃好穿好的优越待遇,但是突然有一天他们偶尔吃不饱穿不暖了,他们就立刻成群结队的举着牌子在总统府前示威游行一样……

尽管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睡了过去,因为身体疲倦的厉害。

自从我和冰千舞认识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现象:我总是做梦。大概是因为冰千舞老是利用我睡觉的时候入侵我的意识吧?现在晚上只要见不到冰千舞,我就会做一个或长或短的梦……但是今晚的梦,让我非常担心。

在梦里,町厘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背对着我走掉了。

百兰双手叉腰,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然后哭着跑开。

任务结束了,茜拉,冰千舞,依考特,伊甸,安托诺夫,哈雷慧……他们一个个跟我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然后纷纷离开。

在梦里我没有梦见宫菱,只有一个衣架,上面斜斜的挂着残破不堪的,宫菱的哥特式衣装……

而且出乎我意料的,郁灵出现了,他要我【照顾好百兰】,然后慢慢消失。

在梦的结局里,我一个人徘徊在漆黑一片的消失域里——我的消失域里,里面空空如也,完全是一个大的可怕的空间罢了……

最后我被拉出了梦境,一个近期渐渐熟悉起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悠绮目碧?】

【……】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了镜子,递给了我,示意让我看看自己。

镜子里的我显得异常憔悴——眼袋下垂,黑眼圈覆盖着眼袋,头发乱糟糟,里面还夹杂了几片说不清楚的东西,眼角还有一些湿湿的痕迹。

我立刻挥手擦干净眼角,然后用手拨弄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毕竟让其他人看见我这副奇怪的样子,很失礼啊。

【抱歉……还给你……】

说完,我把镜子递给悠绮目碧。

【郁……】

悠绮目碧轻轻地接过镜子,然后口中发出了难得一现的声音。

【郁……不开心?】

【啊……没有那回事啦……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我的鼻音很重,而且每次说话时,喉咙都会剧痛一番,我现在有点庆幸跟我交流的是悠绮目碧这样的沉默寡言的类型了,不然我的喉管今天就废了。

【骗人……】

悠绮目碧拿出了一块3D投影板,上面显示着4份早已编辑好的信息,分别发给女网管,班主任,校运会运行部和百兰,内容各异,但是总体而言是陈述我的状态,并且请假或者告知的。

只不过文笔十分华美,各种优美的词汇和紧凑的结构,让人感觉我面前的这女孩是一个作家。

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的,4份信息被发了出去,女网管那里很快就回信了:【叫他安心养病,我在这里找候补他出场的,不用担心了。】

【啊……今天是运动会啊……突然想起来了。】

紧接着,运行部也发来了回信:【明白了。】

言简意赅,虽然让人感觉人情味不足……

最后,也没等到班主任和百兰的回信,班主任我还可以理解,因为看他头昏眼花的样子,对现代科技应该是手足无措的吧?

但是百兰她……不可能看不到这则信息啊?为了校运会最后的那个电竞项目,百兰她每天都在那个3D投影板上玩个不停。

【滴滴滴……】

突然,3D投影板提示灯闪烁,发出了接收到信息的声音。

还没等我看到上面的内容,悠绮目碧啪的一下合上了3D投影板。

【恩?怎么了?】

【……没怎么…………】

悠绮目碧收好了投影板,然后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郁……走吧……校医室……】

【啊……恩…………真是谢谢了……】

说完,我示意悠绮目碧先走,因为我已经重感冒了,如果传染给了面前的这个,在我需要的时候帮了我这么多的女孩,我会内疚死的。

【没事…………】

她说。

【如果是郁的话…………没事……】

悠绮目碧朝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牵着我的手,从天台走下楼去。

我不知所措,只能呆呆的望着悠绮目碧和我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尽可能配合悠绮目碧的步伐,避免因为我的行动不便而让她有移动困难的感觉。

就这样,手一路牵到了校医室,完全没有放开过……

【哎哟,你们怎么离得这么近呢?来来来,孩子,戴上口罩……这样的感冒,我征求一下学校的意见,看一下要不要使用抗生素,你们先在那里坐下吧。】

校医掀开帘子,让我躺在病床上,悠绮目锁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层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有了安全感,在这床温暖的被子中,我感觉就像是呆在一个极度安全的堡垒里,很舒服,很温和。

【昨天刚晒的呢……在中国,晒过的被子可是好东西啊,它有帮助病人调整心态,加速恢复的功效……】

校医拿着测温枪对着我,其实我不太喜欢被枪指着的感觉,尽管是测温枪。

【有点发烧……女孩!帮我从冰箱里把毛巾拿出来好吗?】

悠绮目碧点点头,快步走向冰箱。

【哎哟~】

医生突然小声的说。

【不错的女孩嘛~~】

【唔……只是同学而已……别想多了……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

医生突然板着奇怪的口音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俺们东北那旮旯的,姑娘热情的很~不像这儿,含蓄!】

【什么意思……】

【哈哈~没事没事……】

悠绮目碧掀开帘子,把冰冷的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然后细细的擦干流下来的水。

【……谢谢……】

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第一次让我觉得十分温暖,而不像是之前的那个冰冷的,难以接近的女孩。

【为什么……】

我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照顾我?明明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周,好像就只有几天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

还没等我说完,悠绮目碧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人……有很多行为都无法解释……不是吗?】

悠绮目碧眨眨眼,然后慢慢移开了手指。

【……】我沉默了,的确,很多时候……人类的行为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难以捉摸……比如:百兰。

我刚想开口询问有关百兰的事,但是我觉得悠绮目碧不应该知道任何有关百兰的事,甚至我觉得悠绮目碧连百兰是谁都不知道。

【啪!】

窗外响起一声枪声,我下意识的掀开被子,但是随后传来的加油声让我明白这不过是百米赛跑罢了。

【怎么了……郁?】

【不……太紧张罢了……】

那一声枪响让我清醒了不少,我扶正了额头上的毛巾,重新躺在床上。

【各位,我想打个电话,能回避一下么?】

我掏出手机,两人点点头,一前一后从我的病床附近离开,然后拉好了帘子。

【才不是什么手机呢……】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企图直接依靠意念和冰千舞进行交流。

【在吗?】

没有回应,奇怪得很……昨晚也是,冰千舞不可能在这个点还在睡觉吧?

我拼命地想联系上冰千舞,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像是通道被阻断了一样。

【奇怪……】

我暗自感到诧异,但是却束手无策,因为我没有他们的无线电,百兰也不在我身边,町厘也不见了,宫菱也联系不到,跟冰千舞交流的唯一途径还失效了……

简直就是被困孤岛啊。

我再次拿出手机,这部落伍了好几代的手机里只有町厘和百兰的电话,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我从来不用的电话,例如:街口的外卖店、保险公司、单车维修和天一大的电话。

【没用啊完全……】

我试着拨通百兰的手机,但是完全无人接听。在我刚要试着拨打町厘手机时,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那家伙几乎不带手机……

我把手掩着面,长叹了一口气。

【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样孤单的日子了呢……】

自打出生以来,我的身边就没消停过,当百兰不在时,町厘就会跑来整事,当町厘忙于机械改造时,百兰总是会叉着腰,吐槽着我生活中的小事,如今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人生啊,真是扑朔迷离的东西,你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过令我在意的事情太多了:百兰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町厘则是完全遗忘了我。

我不禁开始思考:町厘的失忆会不会和我有关?毕竟在我使用完【忽视之力】后,町厘就不认得我了。

是不是我一不小心把有关我的记忆全部剪掉了啊!

天啊!自作孽不可活的含义,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我赶紧开始回忆是不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先是……进入记忆,然后……一片黑,然后……找到了那段记忆,剪掉了,然后出来……】

并没有什么差错啊……

一个念头进入我的脑海里:【是不是这个天使之力的副作用就是如此呢?】

对啊,如果这个天使之力的副作用就是【遗忘有关天使之力使用者的记忆】的话,那不就解释的开了吗?

不过这是事实的话,真是难以置信啊——这就意味着町厘永远不会认识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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