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市内,四处都是节日的欢乐气氛,柔光如流水般从中心高塔上倾泻而下,商店里的店员们带着圣诞帽,穿着红色的大衣,在店铺里微笑着向顾客们介绍商品,憋了一年的酒鬼们唱着酒歌,伴随着麦芽的香气从古典的酿酒厂里摇摇晃晃的走出。
几乎所有的商铺都挂上了圣诞彩灯,彩球在圣诞树上熠熠生辉,圣诞树上的金星在华灯下异常闪耀。
【真热闹呢~】
我牵着百兰的手,脱下了以往的黑色大衣,穿上了百兰送给我的红色棉袄。
【所以和哥哥这样的人在街上牵着手走来走去,真的没问题吗?】
百兰晃了一下紧握的手。
虽然口上说着【真的没问题吗】,但是实际上,百兰的手上握得更紧了。
我的左手上戴着手套,百兰的右手上也戴着手套,而我们牵着的手却裸着,在寒风中微微发烫。
【遇到熟人怎么办?】
【没事。】
我自信的笑着,然后扶了一下头顶的帽子。
【真是的……哥哥真是不省心。】
【是吗?】
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对话之下,是两颗彼此紧连的心,它们在一起跳动,在一起发烫,在一起融化冬日的冰冷。
在那个瞬间之后,我清楚的认识到了百兰的心意……如果没有教学楼深夜的那次表白,我和百兰也许根本不会这样吧?我们会在相互的有意远离之中失去本心,然后自己找到自己另外的,但是并不是最喜欢的伴侣……
我微笑着,仰头望向满是星点的夜空。
在漆黑的夜幕中,一个白色的小东西晃晃悠悠的飞向我,我伸出手,看着这小小的,如冬日精灵一般的雪花落在我的手里,然后化为来自寒冬的祝福。
【第一朵雪花……】
百兰把手盖在那雪花融流的清水上,然后扬起泛红的脸颊,轻轻的说:
【谢谢你……天使市。】
【谢谢你……妹妹……】
我抱住了百兰,百兰也轻轻的抱住我。
【唔……白色平安夜?】
【对啊!第一朵雪花!!】
人们欢呼起来,看着天穹,越来越多的冬日精灵飘落下来,落在人们的脸颊上,化作清液。
【最喜欢你了,哥哥。】
【我也是,最喜欢你了。】
我们相拥着,在雪花中格外闪耀。
【那两个家伙……真的是……】
一旁,冰千舞穿着厚重的大衣,嘟着红唇,在雪里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们。
【这样没问题吗?放任下去?】
茜拉站在冰千舞身旁,微笑着看着我们。
【其实有时候也是很羡慕他们呢~】
町厘微微一笑,歪着头玩弄着自己的发辫,町厘头上的散发早已整理成了马尾,微微卷曲立在后脑勺上。
【虽然有点失落就是了~】
毕竟我是町厘的青梅竹马啊,自己培养了十多年感情的青梅竹马就这么被妹妹攻略了,这感觉就像是自家后院的菜被猪拱了一样。
但是在町厘的眼里,百兰可不是猪,而是自己的挚友。
【真是的……古老的剧情啊……挚友和青梅竹马?】
町厘想着,但是还是向我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渐渐感觉到周围目光的我们脸变得滚烫,不得不放开了对方的身体。
【哟,他们感觉到灯泡了,我们撤吧。】
冰千舞带头说道。
【你们好好享受~】
【再见咯步堂君。】
说完,三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她是不出来的吗?】
血萝站在天使市下水道系统内,随着之前的探子做好的标记找到了保佳尔藏身的大门。
【对,目前已知的出门次数不过十几次——整整两年。】
【烦人。】
血萝很清楚,自己可拆不掉这样的门,但是她转念一想:这样的门是不是用智能系统操控的呢?
【爱丽丝,帮我上传一份WF(wooden fire)上来。】
【明白。】
血萝伸出早已不能被称之为手的,冰冷的机械上肢,上肢发出一阵机械活动声,然后一个类似探针的尖端伸了出来。
【上传成功。】
血萝顿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因为对于有智能的机械身体来说,WF是相当危险的东西,血萝赶紧把探针抵到门上,整个巨大的门开始发出电流声,血萝头顶的白炽灯忽闪忽闪。
突然,一道闪电击打在血萝身上,血萝无法躲闪,因为自己的身体就是金属,而且电阻较大,就跟人体一样。
烧灼感在血萝身上扩散开来,血萝立刻关闭了痛觉系统,跪倒在地勉强的撑住了这次电击。
【额……血萝?数据显示你刚才遭遇了一次一万伏的电击,什么情况?】
【没事……我关掉痛觉了。】
血萝扶着墙勉强的站起来。
【有别的办法。】
在消失防管队内。
【妹妹她……悠绮目锁说的是真的吗?】
【八九不离十了……】
昏暗的房间内,悠绮目花泽正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血缘报告。
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她和悠绮目仁美没有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在某种角度上,悠绮目锁是对的,她们三姐妹的确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而发色和五官,完全是人造的结果。
【我们……真的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真的要说相似度,只有{都是人类}这一点了。】
花泽把血缘报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堆里,然后双手抱头,撑在桌面上。
【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不配……各种角度。】
花泽的眼角溢出泪水,划过雪白的脸颊汇聚在下巴处,然后滴在花泽的腿上。
【姐姐……今天是白色平安夜哦……】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锁不是没来吗?确切的说是不可能来了……】
花泽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脸,他不敢相信三姐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居然是人造的结果,她想撕碎这张脸,撕碎这些年来,被父亲蒙骗的痛苦,但是却一点用也没有,花泽心中的痛苦完全没有衰减。
【悠绮目锁以前可是跟我们很亲的不是吗?为什么如今到了这种地步?】
花泽仰面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飞雪,心不住的绞痛起来。
【……也许是最近吧……】
悠绮目仁美轻声说道。
【最近几年……我们对悠绮目锁的态度似乎不太好……她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不……在妖姬山的时候跟她对峙的不是你……我看着她的眼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花泽低下头,无力的摇了摇。
【那是{正义的眼神}啊……那是自认为自己处于正义立场时的,坚定的眼神啊……这样的眼神是无法改变的,她如今坚信自己所做的才是对的,她愿意为了这份坚持而遗忘这些年来我们所经历的回忆啊……】
花泽的泪水如泄洪般流淌着,在一旁的仁美也很无奈,作为三姐妹中存在感最微弱的一个,完全无法很好的胜任消失防管队的职务,却是另外两姐妹的坚实纽带。
每次两人吵架都是仁美调和,每次悠绮目锁离家出走都是仁美把她找到,然后强行带回来,不管花泽惹了事,要人背锅也好,还是花泽内心忧困,需要排解也好,这一切都是仁美在做,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去把她找回来。】
仁美说。
【我有办法让她回来。】
说完,悠绮目仁美跑出了办公室。
【傻瓜!回来!!】
幽黑的走廊外没有回应,窗外人们的节日气氛,似乎无法穿过花泽面前的玻璃,传到花泽的心里去。
尽管她知道今天是平安夜。
【啊哈?】
我双手握着画框,左右调整着画的水平。
【这样可以了吗?】
【……左一点。】
【这样?】
【右一点。】
【恩?】
【左一点。】
【……妹妹你在逗我吗?】
我松开手,发现现在的画正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而我身后的一大帮家伙全都在笑。
【我果然是被戏耍了吗?】
【事实就在那里~你是被玩弄了啊步堂君!】
町厘前仰后合的笑着,然后拿出了3D显示频,把我之前的糗态播了一边,就像是一个蠢蛋拿着画在鬼畜自己一样……
我看着客厅里不怀好意的众人,宫菱正摆弄着町厘的机器,而且还煞有介事的研究着这机器的原理,冰千舞大煞风景的在用细布擦拭着她的【灰烬之刃】,剧毒之刃则暂时挂在了我的墙上,真的好违和啊……
百兰则回到沙发上,拿起了她的咖啡眯上眼享受了起来,还不时地摇晃双腿,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茜拉和冰千舞一样,也在大煞风景的擦枪……
我说你们把武器带进来是为了什么啊?
我都恨不得当众把拉兹拿出来擦给你们看了……
说到拉兹,这把气动燧发二合一的猎枪被放在一把椅子上,标志着安托诺夫的到场,尽管他已经死了,但是今天毕竟是平安夜,安托诺夫的怨灵出现也不是不可能……
好吧,如果出现了第一个被吓死的肯定是我。
【郁步堂?我发现你们家的微波炉我能附上去耶。】
厨房里突然传出来伊甸的声音,我顿时大惊失色跑向厨房,只见伊甸原本的身体无力的下垂着双手,而微波炉莫名其妙的一开一关。
【不要玩弄厨房里的东西啊……】
【好啦好啦,原谅我年轻见识少。】
【你也不年轻吧?】
只见伊甸的身体重新恢复工作,慢慢的走向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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