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他们悄无声息，如潜行者一般跟在我的身后。
对于我来说，他们就像是我还是天使时的，那对潜藏在身后的翅膀一般。
【奇亚斯。】
我没有回头，用手肘撞了撞奇亚斯的胳臂。
【恩？怎么了？】
奇亚斯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像是看着迷路的犰狳一般。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背后吗？】
奇亚斯不语。
在斩杀了假的冰千舞之后，我和奇亚斯一直在这个杀手黑洞里徘徊，寻找出去的办法，事实上只有我有用心在想，奇亚斯则是一直在打击我，因为奇亚斯毕竟死了一段时间了，他在进来之后和我一样，四处寻找出去的方法。
但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成功。
先抛开这些不说，在寻找的过程中，我的身体感到十分异常，先不说有时会突然晕厥过去，有时甚至会咳血，头痛欲裂，当然，最诡异的就是我时常听到有东西在我身后走动，但是当我回头一探究竟时，竟然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无一片就只剩下了一片空无。
奇亚斯表示他完全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在他进来之后，他感到的只有无聊罢了。
所以这一切让我很怀疑，我是否和奇亚斯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事实上，在我的身后，奇亚斯看到的是两个半透明的女孩，她们披着白色的布，布刚好裹住了除了脸以外的任何部分，这让人感觉这两只幽魂就只有脸罢了。
她们之中的一个有着火红的发辫，另一个则是一头披散的蓝发，如波浪般在黑暗中涌动着。
是的，红头发的那个是宫菱，另一个则是百兰。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她们是我生前最亲密的，也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只有一片黑暗……】
奇亚斯看到两个女孩的脸抽动了一下，她们的瞳孔失焦，看上去十分空洞，但是奇亚斯意识到了这两个幽魂的愤怒。
【是吗？】
我即刻向后转去，就在我的余光即将撇到二人的一瞬间，她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她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
我无言，奇亚斯回过头，看到那两个幽魂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啧……】
我转过身，两个幽魂又一次消失，然后出现在我的背后。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看到她们二人，就像诅咒一样，她们却会一直跟着我。
我和奇亚斯重新前进，啪嗒啪嗒两个脚步声重新回响在杀手黑洞里。
【郁步堂……】
【恩？】
我哼出了一声鼻音。
【我有几个问题。】
【请便。】
我又听到了那第三个脚步声……而且因为我集中精力去听的关系，这次脚步声异常清晰。
【你……和你的妹妹……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是兄妹？普普通通的兄妹？
不……这样就太对不起妹妹那天的告白了，百兰她也是努力的传达了自己的心意啊，我不也是吗？如果说只是兄妹的话……无异于打破了我和百兰之间的约定，亵渎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情侣？
不……如果是情侣的话，奇亚斯会怎么看待百兰？在他的眼里百兰和我一定会成为一对恶心的兄妹，而且我……
我……
我绝对不要和百兰成为纯粹的恋人……
【是……高于兄妹的关系。】
我眼神飘忽，奇亚斯也警觉起来。
【高于兄妹？那就是……超越亲情的关系咯？】
【……是。】
我点点头，但是我突然注意到奇亚斯有意识的往我身后某处看去。
【那么……是爱情么？】
奇亚斯双手叉腰，皱着眉头，俨然是大人训话的样子。
【什么恶劣的语气啊……你……】
还没有把年龄差距摆上台面，奇亚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知道天使共有的特性是{会在某个年龄段停止成长}吗？我可20了，小子。】
奇亚斯坏笑着。
【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说。】
【……】
我沉默着，低下了头。
【……一点点……一点点爱……】
几乎是挤着说出来了。
但是当我把【爱】字吐出来的一瞬间，我意识到这绝不是我应有的回答。
【完全！很喜欢！我很爱我的妹妹！！】
何其大胆的发言啊……就如条件反射一般。
我浑身颤抖着，双手紧握，像着凉的小狗一样，眼神里透出的是迷茫。
这个回答……是身体自动做出的。
【哼……果然……】
奇亚斯冷笑、
【回过头吧，郁步堂，还有你们，你们两个幽魂，别走了，就站在那里。】
奇亚斯按住我的肩膀，把我猛地转了过去。
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们……】
我想起了之前的那幻象，她们就是幻象中担任【郁百兰】和【真宫菱】的两个幽魂。
她们朝我笑着，何其温柔的笑着，像冬日中的阳光，像深海里的火种……
我痴痴的看着她们，她们也一直微笑着，看着我。
【你听到的脚步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奇亚斯从背后一推，我一个踉跄摔倒了两人面前，两人温柔的扶起我，我感觉不到她们的手，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但是两张温柔的笑脸让我无比庆幸，庆幸这个世界对我还没有冷淡到那种程度。
【她们只是幽魂……当你死亡之后，她们会作为你泄露出来的记忆，成为一个长时间跟着你的东西，并且折磨你。】
奇亚斯指了指我身旁的两人。
【她们……其实是想要折磨你的幽魂们哦……只不过……你刚才那些大胆的话……让你的记忆发生了一些不可逆的{校补}。】
奇亚斯闭上眼，嘴缓缓动了起来。
【天使在死后，会遇到这些幽魂，这些幽魂会主动让你受回忆的折磨——遗憾的事，伤心的事，本应可以避免的事……很多，它们会条其中最脆弱的部分，集中火力让你崩溃……这样一来，你这一世的记忆就会被歼灭，理所当然的，在下一世，你的记忆就会从零开始。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幽魂没有毁掉你的记忆，那么这些记忆会被封存在你脑海的深处，进入下一次天使轮回，很显然，郁步堂。】
奇亚斯的指尖冒出一丝闪电。
【你拥有前世，不……确切的说，你每一次的记忆都得以保留，所以你的大脑用于存放记忆的地方被你难以触及的记忆堆得满满的。】
奇亚斯接着说：
【你是不是经常忘记一些小事？比如突然忘记了一个字怎么写。】
【……是……】
【这就是因为你上一世学过了，而这一世你无法把它填进去，因为重复了，但是你又无法把它拿出来，因为它被封住了。】
我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和百兰的记忆差这么多了，因为我的大脑已经被用过几百年了！
【是时候……电击疗法了吧？郁步堂，把你的记忆挖出来。】
我一惊，但是也没有什么用，奇亚斯的电流早已击打在我的头上。
我的大脑超速运转着，简直是着火了，不知道脑子里有没有消防警，不然那里的【资料库】可是会因为高温而报废的啊！
两个幽魂惊慌地看着我，却无法出手，我也知道，看上去弱弱的她们接触了电流说不定会爆炸吧？
【别担心！郁步堂！】
奇亚斯像个狂徒一样，对着我的脑门不断的放电，我感觉脑子越来越痛，这就像是我以前的记忆被锁在保险箱里，而奇亚斯打算用核反应轰开它。
【这就跟发烧的原理一样！安心安心！】
【你再这样搞我就安息了！】
我倒在地上吐槽着，抱着头滚来滚去。
这样的煎熬过程经历了三分钟左右，奇亚斯发现这样似乎没什么用，于是赶紧收手。
【啧……】
奇亚斯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我的头发在电的作用下根根竖直，像是某电影里的犹太人反派一样。
【该抱怨的是我吧？磁暴步兵……（此梗来自于电击治网瘾的杨永信，网友称其为磁暴步兵，磁暴步兵其实是美国西木头公司出品的即时战略游戏：红色警戒中的士兵单位，为苏军单位，以手中的线圈发射电流攻击为主要攻击方式）。】
【没道理啊……我自己都是这样把前世的记忆逼出来的。】
奇亚斯若有所思。
我则把奇亚斯放在一边，转过身，看着在生前十分重视的二人。
【……虽然这样有点奇怪……】
我不禁吐槽自己。
【但是……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百兰，真宫菱。】
一个是我相依为命的妹妹，相互告白的恋人，另一个则是开始这一切的女孩，如果没有这女孩，我的人生估计还是那么索然无味，最后妹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牺牲掉……什么的……
【说起来……我死了……百兰、町厘和宫菱她们该怎么想？】
我低下了头，惆怅的盯着地面，我稍微控制了一下杀手黑洞，星星点点的亮光像繁星一般出现在地面以下，我则像是漫步在银河上的旅者。
我看着地下闪耀着的光点，想起了一件事。
【快到妹妹的生日了……】
但是……身处这种地方，我怎么庆祝百兰的生日啊！
【郁步……】
奇亚斯话音未落，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刚刚才露出微笑的两个幽魂两眼发红的举起了刀，朝着我的脖子毫无犹豫的砍了下来。
【{electric boom}！{电爆裂幽魂}】
奇亚斯双手抬平，对准两个幽魂的一瞬间，两道电流从双臂喷涌而出，蓝色的雷电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电柱，轰在两个幽魂脆弱的身上，两个幽魂瞬间被轰的灰飞烟灭。
【这……】
我愣在原地，看着空气中飘散的黑色碎屑。
【你……】
还沉浸在与生前的人们相会的我现在有一种碾死奇亚斯的冲动。
【郁步堂……我要你确认一件事……】
【别急……让我先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electric boom}。】
一记雷电把我掀翻在地，奇亚斯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揪起我的衣领。
【郁步堂，你的天使之力呢……你感觉得到吗？你的天使之力。】
【……】
我沉默了。
【……没了？】
不但是天使之力，连天使之翼都感觉不到了，感觉身上少了什么，身体沉重了不少。
【……郁步堂……我们的麻烦来了……这里是只允许有天使之力的人进入的杀手黑洞……现在幽魂们会成群结队的来撕碎你了……】
说罢，奇亚斯的身后出现了一片漆黑一片的人影，它们或是化身冰千舞，或是化身茜拉，尽是一些战斗能力很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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