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你答应过我的！王爷应该一言九鼎啊！”
……
“相公，开帐听我说句话好不好？你都躲着三天没见我了。”
……
“段京华！你要报复我家对不对？对不对！？”
……
一路上，我不停向相公抗议、乞求，可却是连他的大帐都进不去。？到后来，我连自己的帐都出不去了，段斌派了好几个侍卫在我帐外把守着，拔营的时候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让我没有办法做任何事。
我哭着求他，他才勉强帮了我一把——他告诉我李兰被相公紧紧地带在身边，还派了许多精锐随行保护。
他这消息一出口，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时间磨磨蹭蹭的，也终于过了大半个月，得胜的相公来到了京城，第一件事便是到朝中向皇帝报捷，带着那些证物。
我想要给爹发些预警信息，可老练的相公哪能给我机会？我的住处被王府中的家丁团团包围，身边除了小梅外也增加了许多丫鬟。这些丫鬟很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贴身服侍”，我就连上厕所都被她们紧紧地跟着。
这种情况下，也就小梅那个笨蛋笑得出来——来这么多下人，她都不用干活儿了。
“老爹他应该会预料到段京华得知此事后对他的报复，以爹的手腕和心机，应该会想出应对之策来吧……”在心里，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而事实上，我爹他也确实做好了准备……不过不是应对的，而是认罪的。
“皇上，臣今日除了有捷要报外，还有一件大事要上奏朝廷。”
“景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愁眉苦脸，这次平勾族之乱他又不得已给段京华加了些官位，还赏下不少钱物，心情能好才怪。
然而他并不知道让他心情更不好的事还在后面。
“臣要弹劾我大越丞相李铁里通外族！”
这话一出口，整个朝堂瞬间炸锅。群臣有惊讶的、有难以置信的，更有气冲冲想要打断段京华的话的。
唯有李铁一脸平静，他早已料到勾族一灭，自己便只会是这个下场。
“景王，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帝一脸铁青。“如果没有证物的话，就算你是亲王——”
“陛下，这就是臣带来的证物。”段京华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三件东西。“丞相的私印、陛下您写给丞相的保书还有呈丞相亲笔写下的投降书文，这三件东西臣想应该算得上铁证了。”
说着，他将东西交给一脸呆楞的皇帝。
皇帝从太监手中接过赶忙细看，只一眼心中便凉了个彻底。
私印，他见过的，丝毫不差；保书，他亲笔写的，丝毫不差；投降文书，一撇一捺都是李铁的笔迹……丝毫不差！
铁证如山……如山啊。
“丞……丞相，你……有什么要辩解的么？”皇帝求救般地看向站在文臣第一列的李铁，可当他看到李铁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时，他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告诉朕……这不是……真的……”
“陛下，老臣……愧对您啊！”
“扑通”一声，李铁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他知道，抵赖不得的。那私印和保书都是一个臣子的绝密物件，怎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勾族人手中？就算他能抵赖说是乌族奸细偷走的，可那契约书又如何辩解呢？说是勾族伪造的？那他又如何解释伪造书信的人还能长出和他一模一样的手印这件事呢？
重重铁证压下来，他还有什么法子抵赖？
都怪他当年被俘时骨头软，扛不过勾族人的重刑，做了那异邦人的狗。
可惜了休儿和瑶儿，还有府上的一干亲族，都要随着他这个罪人……下地府了。
段京华看着跪下的李铁，心下已知自己的复仇，成功了。
可想到家中被关着的李瑶，他这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就是……亏欠的感觉么？
边上的重臣看到李铁跪地认罪，好一会儿也全反应过来了，纷纷对他破口大骂。
“李铁！你这个里通外族的老匹夫，我王博耻与你同列！”
“李铁，真没想到你是个如此狼心狗肺之徒！”
“李铁，亏你还有脸站在文官之首总理群臣，你难道就没一丝羞耻之心么！？”
……
更有冲动的，拿着笏板就要冲上去打李铁。皇帝毕竟和李铁还是有些情分，见不得李铁这般受辱，让两旁的护卫将快要被吐沫淹没的李铁拿下，关到刑部的重牢去了。
案子还得审，但鉴于李铁已经认罪，审起来也快。里通外族，向来就只有一个下场——抄家灭族。
“景王，你还有什么事要报么？”皇帝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面前的段京华变成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臣还想求陛下您能恩赦瑶儿，她只是个妇人，又嫁进了臣的府中，和勾连外族一事扯不上关系。若皇上恩准的话，臣愿意不受任何赏赐。”
“李瑶么……罢了，李铁跟了自己十几年，也该给他留些血脉，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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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案子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李铁自知自己的罪行无法抵赖，便将自己为勾族人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此事由刑部主审，没有其他无关部门的牵连，定罪判刑自然也快捷了许多。就在段京华状告李铁那日五日后，刑部发下对李铁的处理文书，判的毫无疑问是抄家灭族之刑。
皇帝也没什么异议，这种事被曝出来便只能这样处理，就算他有心帮李铁，满朝文武和百姓都不会轻饶李铁。
李家的人很快被禁军一锅端了，男男女女的被全部带到了刑部的大牢里，一时间空空的刑部大牢被挤得都有些放不下了。
而这会儿的李瑶，正在王府中，享受着她从未享受过的相公的日夜陪伴。
“瑶儿，喝了这碗粥吧，听小梅说你又大半天没吃饭，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啊。”段京华端着一碗粥递到了李瑶面前。他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这样伺候仇敌的女儿，可如果不这样做，他的心，实在是安不下来。
话说李瑶在侍奉自己时又是那般感受，也如他现在这般纠结……而又难受么？
我抬眼瞧了一下相公，脸色淡然，没有凶光也无微笑，可以肯定这粥不是毒粥。再说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侯着，像寻常人家的夫君般照顾自己，若是想害自己的话早就害了，哪能等到现在。
我接过粥，抬勺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很是好喝。
“相公，你这几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爹……”
我也不笨，自然知道人性难改的道理，相公没理由会突然对我这么好的。如果这时候他会感觉亏欠我的话，一定是爹那边出问题了。
“别瞎想，本王只是暂时照顾你一下而已，毕竟你在前线的时候帮助了我军大破勾族人。”段京华有些心虚，也有些气恼的看着李瑶。自己照顾她一下就一定是有什么企图么？他就不能是出于真心想要补偿她么？这是什么逻辑啊。她是他王妃，他想虐待，还是想宠爱，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敏感地察觉到了相公的异状，赶忙道:“我也没有怀疑相公好意的意思，只是突然间被相公这样照顾，有些不习惯而已。”
她竟然连如此普通的照顾都感到陌生么？自己，自己究竟有多苛待这个嫁进来还没半年的小姑娘啊。
这么想着，段京华不禁又往李瑶身边靠了靠，用他那有力的臂膀将李瑶温柔地揽到怀中。
“无需多想，这只是本王对自己的妃子，最普通不过的照顾而已。”
凤儿，你的复仇我已经办到了，李瑶是个弱女子，又在帮你复仇这件事上出了大力，你就原谅她好不好？再者为夫我已经亏欠这个小女人太多太多了，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凤儿，就让我对不起你一回吧……以后对李瑶的复仇，就停下了。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像对待其他侧妃一样给予她普通的生活。
段京华心中，还是没将自己心中闪过多次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与喜欢连在一起，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对李瑶有愧意，想要补偿而已。
不过……这作为一段感情的开端，已经足够了。
听到他口中温柔的话，我先是狂喜，而后瞬间通体冰凉。
完了，他要是说出这话的话，就表明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复仇对象了。他是不可能停下对我家的复仇的，所以……
“相公，听到你的话，瑶儿我心中实在好高兴。”我趴在他怀中，努力将自己满心的紧张掩藏起来。
“既然相公答应给我王妃的待遇，那我想下午的时候出去买些布料给相公做衣服，相公你不会不答应吧。”
她想今天出去？可今天……
段京华看看李瑶那闪着光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温柔的承诺刚出口，现在再打击她岂不是让她离自己的距离更远了？
罢了，让段斌带着人跟着他，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好吧，但段斌要带着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谢谢相公！”
我心中狂喜，有人跟着又如何？我李瑶想甩掉的人，还没有能一直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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