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弥漫了整个山野。
这本是一个位置偏僻的村子,此时此刻,遍地狼藉,凶兽骇人的嘶吼声和人们的哭喊声传遍山野,倘若人间地狱。
嗷!
一只一丈高的灰色巨狼仰天咆哮, 它发现了自己喜爱的食物——两个模样都是十一、十二岁的男孩和女孩,男孩死死抱住女孩,虽然恐惧的浑身颤栗,却带着仇恨的目光怒视着巨狼。
“艾尼娅,不要怕,哥哥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男孩将女孩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不远处那只模样恐怖的恶狼,声音颤抖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吼!
灰色巨狼向男孩和女孩飞扑而去,眼看就要一口咬断他们瘦小的身躯……
锵!
眼前的巨狼似乎被定格在半空中,然后被一把不知哪里飞来的利刃刺穿喉咙,死死钉在地上。
“少年,你没事吧?”
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男孩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苍蓝色军服的女人,不,应该是少女才对,十七、十八岁的模样,极其美艳,似冰雪中绽放的冰莲之花。
少女身材挺拔而傲人,肌肤如雪般动人心魄,随风而动的长发和狭长的美目都是炫丽的苍蓝色。
她迈着优雅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已经死掉的巨狼旁边,拔起穿透巨狼喉咙插在地上的利刃,在空中一阵优雅而有节奏的舞动,然后收回腰间的刀鞘里。
男孩惊讶得发现并没有一滴血流出,那是一把不沾染鲜血的精致长刀。
“你……你是灵者?”男孩问道。
“来了。”
军服少女没有理会男孩,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前方,巨狼被杀,附近的荒兽都聚集了起来。
“姑且增加点难度,救下这两个孩子。一共十七只荒兽,前方最近的五只会最先发起攻击,接着后面三只会在三秒内发动袭击。”
少女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述说,全然不畏惧眼前的情况。
吼!……
如少女所预计的一样,五只最近的荒兽先发动攻击,分别是两只灰色巨狼、两只斑斓巨虎、还有一只穿山甲模样的荒兽,都巨大无比,大出常人很多倍。
“斩!”
少女的声音如同迸发的泉水一般清脆动听,看不清她的刀是怎么出鞘的,速度太快了。只看到一阵刀光乱舞,血在空中飞洒,五只荒兽几乎同时倒地!
锵!
是刀收进刀鞘的声音,但是同时少女的刀又出鞘了。
背后腥风袭来,伴随着一阵炫目的刀光闪过,鲜红的血飘洒而下,淋湿了男孩全身,而女孩依旧被他紧紧护在身下。
“噢?”军服少女有些惊讶,她并没多看刚才倒下的三只荒兽,紧握着已经入鞘的刀柄,一脸平淡:“还有九只。”
嗷、嗷、嗷……
这时,一只青色巨狼突然出现的不远处的山坡上,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似乎在呼叫同伴过来将敌人碎尸万段。
“吵吵闹闹的,惹怒了蓝羽大人可就不好了。”
一个黑衣人从青色巨狼后方走出,没等青色巨狼反应过来,他拿起手中像是笛子的东西,吹奏起来,古怪的音律传出,青色巨狼应声倒地。
当青色巨狼发出呼叫的时候,其它荒兽都纷纷停住了躯体,看样子应该是原地待命,在等待更多同伴的到来。
“是费德斯啊,其他人状况如何?”军服少女看荒兽停止了攻击,面对着黑衣人。
“其他人在之前都被荒兽潮冲散了,不久前我刚遇到芬理尔大人,他已经聚集到了不少人,于是叫我前来寻找蓝羽大人。”费德斯对军服少女鞠躬,神色恭敬:“蓝羽大人,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费德斯,演奏吧,刚才被你杀掉的荒狼已经呼唤周围的所有荒兽,它们马上就会聚集到这里,而我正想愉悦愉悦呢。”军服少女环视了周围的动静,语气中略带懒散。
“蓝羽大人,难道……您又打算不使用灵气吗?您的伤势……”费德斯满脸担忧,这个女王大人又要任性了,正常情况下倒没什么,只是之前和荒兽王战斗中受的伤可不轻啊……
“没事,越有难度的事才越有意思,准备演奏吧,让荒兽都攻击我,你看护好两个孩子就行了。”
军服少女露出邪魅的笑容,如同恶作剧即将成功孩子一般,不过眼中却充斥着孩子所没有的一份噬血狂意,在费德斯眼中,她像个孩子,更是个即将发疯的疯子!
嗷……嗷吼!
山野间很快传出各种骇人的兽吼声,伴随着满天的灰尘快速逼近。
此时此刻,费德斯开始演奏了,和对青色巨狼时所吹奏的古怪曲调不同,现在的曲调有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悠扬感、让人兴奋的同时也让人接近崩溃的魔力一般。
当费德斯的演奏开始的时候,荒兽群躁动了,它们全部双眼充斥满血丝,不顾一切地像军服少女奔驰而去。
军服少女快速离开男孩和女孩,来到一处稍显宽敞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夸张的弧度。
那么,开始我最爱的杀戮吧。
『拔刀斩第一式,电光雷闪。』
军服少女率先发动攻击,飞掠至一只四、五米高大的黑色巨熊身旁,在黑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刀光闪过,鲜血迸发而出,这头荒兽第一个倒下。
锵!
军服少女出刀、杀敌、收刀,不过瞬息之间就能完成,速度快得让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嗷呜!
三只长有两个头的像狼一样的荒兽怒了,它们同时张开大嘴,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六张凶恶的嘴里涌动出来。
“C级荒兽呢,能使用低级的魔法。”
军服少女迈着优雅的脚步靠近它们,没有一丝焦虑和吃惊。
“可惜速度太慢了。”
『瞬步。』
三只荒兽同时倒地,魔法还没完全发动,它们的喉咙已经被利刃割破,而军服少女正立于它们身后,姿态优雅、神态宁静地收刀入鞘。
当把刀收入银白的刀鞘中时,军服少女露出了厌倦的神情。
“没意思,我得不到任何东西。”
周围的气温瞬间变得寒冷下来,军服少女身上散发出苍蓝色的光芒,迸发出的恐怖压迫感让所有的荒兽瑟瑟发抖。
荒兽群里发出焦躁、绝望的低鸣声,它们天生的本能感知告诉自己,眼前看似弱小的人类其实是能轻松屠杀它们的存在!
“啊!”
变故发生,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从地面钻出,咬住了名叫艾妮娅的小女孩。
“艾妮娅!”男孩暴怒,双手不顾一切地抓向毒蛇。
五彩斑斓的小蛇速度极快,马上松口,一眨眼的时间就钻回到地下,消失不见了。
“遁魂蛇!”军服少女和费德斯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遁魂蛇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荒兽,能在地底自由行动,生长速度很快,几年就能从筷子般大小长成几十米的庞然大物。
还有,遁魂蛇的毒性几乎无解,反是被咬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去了。
“哥哥……”女孩虚弱地呼叫,脸色苍白如纸,灰褐色的眼瞳瞬间变得空洞无神。
未曾看过世界的美好、对世界的怀有美好期盼的女孩,死去了。
“艾妮娅……别吓哥哥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哥哥啊……我们得救了,村里的人们也没事,我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男孩怀抱着女孩,痛哭流涕,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了。
“少年,抱歉。”
军服少女慢慢走开,冷漠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失落。
————真羡慕你能哭得出来啊……
——————
“蓝羽大人,都怪我疏忽,没能看护好他们。”费德斯半跪于地,声音很沉重,“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够了,遁魂兽能隐藏气息,我都没发现它,更别说你了。”军服少女看着抱着女孩痛哭不止的男孩,“这个村子的人全死完了,带上他,去和芬理尔汇合。”
炽烈的火焰升腾到半空中,混杂着浓烟和尘埃,尘埃的一生,因火燃烧而漂浮、燃尽而掉落、最后化为灰烬,这样的存在毫无意义。这个世界,弱小的生物就如同这尘埃一样,连存在都毫无意义吗?
修恩今年十二岁,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村子很贫穷,偶尔连饭都吃不饱。不过,这个小村子的人们生活得还算幸福,自劳自食,没有外界的干扰和压迫,也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和荒兽的袭击。
悲剧没有预兆地发生了,从没被荒兽袭击过的村子突然出现几十只荒兽,它们身躯庞大,性情凶暴、噬血,很快就把村子里的人屠杀吞食。修恩一家四口,父母为了让两个年小的孩子逃走,被一只凶恶的巨熊双掌拍死……
修恩看着眼前燃烧的村子,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欢快奔跑,须叟皆白的老人坐在摇椅上抽着大烟杆愉快地交谈,一些琐事能让他们露出参层不齐的牙齿哈哈大笑。
“少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军服少女站在一旁,揣摩着纤细玉手中的利刃。
“修恩,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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