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蒙特利塔亚中部,作为交通枢纽的海尔曼德市,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习惯了平静安宁的生活节奏的人们不得不为即将到来的战乱考虑。他们一边期望着政府能够阻挡住萨玛拉斯帝国的进攻,或者能够让其退兵,一边又在整理行装,准备前往蒙特利塔亚共和国内陆去避难。
萨玛拉斯帝国的军队势如破竹,蒙特利塔亚的兵力羸弱并且太过分散,根本无法在训练有素而且善打闪电战的军国主义战士面前支撑多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领土被攻占下来。
就现在的情形,就连傻子都能看懂萨玛拉斯帝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根本就不是什么绯晶石,而是单纯的想要以这个借口把蒙特利塔亚共和国收为己有。
威尔希兹联合议会的最后通牒也被萨玛拉斯帝国无视,知晓事态严重性的联合议会只好迅速向帕雷拉和安道尔请求增援,并且自己也在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与萨玛拉斯帝国对抗。这也是这场战斗对于蒙特利塔亚的唯一优势,至少在国际环境上,他们是受到支持的。
但支持和援助并不相同,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个国家从接到请求到应答再到最终参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凭借蒙特利塔亚并不算多的兵力,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都是问题。按理来说,交出绯晶石就可以避免这次劫难,但,其实绯晶石根本就不在他们手上,这一点,所有人也都渐渐明了了,毕竟,如果单纯为了这块石头,代价也太大了而且毫无意义。
现在蒙特利塔亚共和国制定出的策略,就是利用国家多变的地形,放弃易守难攻的要塞,在不利于帝国部队展开的地形中进行游击围剿的作战。如果这么说的话,海尔曼德市的战略地位就更加被突出了,既是在国家中部,拥有四通八达的铁路系统,但又倚靠着一座连绵的大山,虽然入口宽阔但路径的选择并不多,换句话说就是容易防守。可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这里大部队无法发挥全部的战斗力。
可即使是分散为小股的帝国军,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和精良的装备,战斗力依然远远超过同等规模的共和军,前线的战士们只能在士气完全崩溃之前尽力拖住萨玛拉斯帝国军队,等待友军陆续地集中到这里,只不过,人数还是远远不够。
就增援的情况而言,绝大部分的组织,包括蒙特利塔亚的警卫员和守夜人都参加了这场战斗,但唯独一个组织除外,那就是逐霾者。
理由很简单,这件事与逐霾者的管辖区域不同,保持中立,是逐霾者的一贯准则,毕竟是国际性很强的组织,不能轻易的在国际问题上偏向于某个立场。不参与战斗,这也是威尔希兹逐霾者总部下达的命令。
此时,海尔曼德市内,与市政府几乎同等规模的另一座建筑,逐霾者驻蒙特利塔亚共和国总部,例会正在进行着。
虽然这种组织的总部设在首部比较符合情理,不过由于蒙特利塔亚首都的位置太过偏离,已经靠近了西部边境,作为需要随时应对全国的突**况的逐霾者来说,机动性是首先需要考虑的,因此,总部不在首都而设在了海尔曼德。
“那么,预定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吧。”
在会议室中央,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灰发男子用很有磁性的嗓音说着。他的刘海偏向右边,最远端和他狭长的黑色凤眸眼角相交错,显出一副卓越不羁的气质。他的鼻子很精致,线条收张有度,而嘴就像是淡淡的一根线,儒雅而有风致,这样细腻而又有些叛逆的外貌,自然在女性之中有着很高的人气。
不过,就他刚刚的台词和在会议室中的位置就能看出,这人的实力也绝对不弱。
“那个…”坐在左手边第一个身材有些魁梧的男性还是忍不住发话了,“这次的战事,我们还是不能参加吗?”
——同这个男人的心情一样的人,会议室中占了绝大多数,因为除了灰发男子和少数的几人外,其余都是蒙特利塔亚人。自己祖国受到了不正当的侵略,当然想要去反击去为国效力。
“我说过了多少次,不行。”灰发男子的声音很坚定,一点都没有动摇。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会议室就开始哄闹了起来,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灰发男子。
毕竟,他是帕雷拉人。
“大局为重,我们是逐霾者。”灰发男子抛出了这句话,想要压住会场的气氛。
“逐霾者也是人呐!人为什么连保护国家,保护家乡的权利都没有!”坐在右边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是上面的命令。”话语根本就没有摇摆的余地。
“上面完全搞不清状况!!”房间里的抗议声越来越大。
咚——!
只见灰发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姑且是让房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想要参战?可以啊!辞职申请这里要多少有多少,退出逐霾者,你们就可以去保卫祖国!这是你们的自由!”
在很有底气的咆哮完之后,他从桌上拿起一摞似乎是申请书的纸拍在桌子上,然后用魔法迅速的发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自然,也没有人去碰那张表格。
他们也都知道,要是没有逐霾者的力量,自己也做不到什么,与其用满腔热血去送死,不如继续在这里斡旋,寻找灰发男子松口的机会。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精英,他们知道怎么才能有效的拯救国家。
不过,年纪轻轻的灰发男子竟然如此轻松而且如此有魄力的压住了会场的气氛,而不至于被那些比自己还年长的大人反客为主,他也很不简单,肯定也在思考了很多之后才敢这么干。
就在这沉默之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谁?”灰发男子平静的问着。
“莉柯丽丝·希鲁丁,从彼得郡撤回,有要事通报。”外面的声音很柔美的响起。
“进来吧。”
喀拉——
门被从外面打开,不过接下来,在门外出现的人完全出乎了这里的人的意料。
莉柯丽丝·希鲁丁,虽然平安回来不过身上受了不轻的伤。而跟在她身后的,竟然不是那个巴尔德斯,而是两个素未谋面的殒!
“……”迈克早就知道迎接他的会是这样的视线,所以根本就没有向两边与会的人看去。
不过,惊讶的人,并不只是逐霾者,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伊莎贝尔。
“凯姆…”只听她从牙缝中漏出了这么一个名字,似乎勾起了她最深恶痛绝的回忆。
唰啦——
瞬间,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伊莎贝尔的剑已然出鞘,跳上了面前的环形会议桌,向站在的灰发男子疾速的冲了过去。
嘭!
木制的厚重会议桌前一刻还为伊莎贝尔提供立脚之处,下一刻就被她施以全力跃起的一脚就踩塌了!
“凯姆!!”
咆哮着,重剑落下。
铛!
这样愤怒的伊莎贝尔的攻击,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在迈克的印象中,这种人应该不存在。不过就在这瞬息之间,灰发男子也快到难以想象的拔出了身后的双手大刀,舞出了大半个风车的轨迹,架住了伊莎贝尔的利剑。
嘭——
剧烈的剑气向左右震去,爆炸声之后,在他们左右的会议桌直接被斩断成了两截!
“哦,这个…不是弗莱儿吗?”凯姆手中长刀一绕,化解了伊莎贝尔的攻击。
“谁允许汝这么叫了!!”
铛!铛!
又是快速而犀利的左斜劈,凯姆的长刀也向上一挑,把伊莎贝尔的利剑架向天空。爆发出的剑气也跟着向上,直接把天花板上的吊灯打了下来。
但伊莎贝尔根本没管那么多,被挑开的利剑绕过一个流畅的角度,同时手腕向剑中注入力量,再次斩向凯姆的腰腹。不过凯姆微微笑着,像是完全了解这种的进攻方式,相当胸有成竹的把长刀转过一百八十度护在腰部,正巧格挡住了伊莎贝尔的致命一击。
顿时,火光激荡。
“保护凯姆!”只听那个强壮的男人喊着,一旁的逐霾者终于在突然到来的紧急情况中理清了头绪,拔出武器上来加入了战团。从男人的称呼来看,这个叫做“凯姆”的男子在他们之中还是有着极高的人望,并不是上下级,而是友人的关系。
“别来碍事!!”
瞬间,冰白色的寒气在伊莎贝尔身边聚集成环,然后随着她左眼瞳铭的闪烁迅速旋转起来,下一刻,一堵巨大的环形冰墙已然形成,把援助上来的逐霾者全部隔离在外!
铛!铛!铛!
先后有碰撞声响起,不过无论是谁的武器都拿伊莎贝尔筑成的坚固冰墙毫无办法。
而在冰墙之内,交战依旧没有停止,在外部,还是一直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似乎伊莎贝尔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会还击,把自己全部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进攻之上,束住头发的简约发饰也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冰蓝色的长发在剑锋中悠悠飘散。而在她对面,凯姆的确连一次都没有还击,只是不断的用只有双手才能灵活使用的大刀格挡着攻击。
“哈啊!!”伊莎贝尔踏步上前,利剑从天而降劈向凯姆的前额。
铛!
凯姆把长刀在空中直接晃了一个半圆,从腰部甩到额头上方,总算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此时的他虽然是在极寒的冰的包围着,虽然已经进入了冬天,不过只要有一次动作,就会有汗水从他的脸间甩出,显然,要招架这样的伊莎贝尔并不是个容易的事。
一般人都做不到吧,但是这个叫做凯姆的男人可以。
利剑从凯姆的正上方撤开,稍微往右侧一偏,一记从右向左的斩击已经蓄势待发。
凯姆左腿重新踩稳,似乎知道伊莎贝尔会打到哪里,长刀反手垂直着撇下,架在自己的胸部和腹部之前。
铛!
果然没错,连一秒都不到,伊莎贝尔的利剑再次重重地撞在长刀上。虽然可以知道她会打哪里,不过这种力量还是会震得他虎口发麻,关节连同刀身一同响起了悲鸣。
“成长了不少嘛,弗莱儿~”凯姆说着,似乎很欣慰的样子。
“闭嘴!!”伊莎贝尔又在利剑上加了些力量,把凯姆的长刀逼向他的身体,直到贴了上去。
“虽然不得已,”凯姆手腕也发力,把伊莎贝尔逼上的重剑架开,将她推出了两米左右远,“不过,果然,没想过你会原谅我。”
“说过让汝闭嘴了!!”
——伊莎贝尔向后的趋势还没消失,她就再次蹬地,又把自己的身体向前送去,双手握住尖端与地面划出“嘶嘶”响声的长剑再次砍向凯姆。
这样姿态的愤怒的伊莎贝尔,完全就像是被侵占了领域的虎王。
扬剑而起,似乎剑气都可以把人斩断。
铛!
长剑和长刀呈三十度左右的角度相接,刃相互摩擦着,冒出耀眼的火光。伊莎贝尔这一击,又被凯姆有些吃力的接了下来。
“抱歉,弗莱维娅。”凯姆这句话,似乎不光是说给伊莎贝尔,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中全然没了刚刚的那种长辈对晚辈的轻蔑,而是郑重,并且认真。
“!”伊莎贝尔深深的惊讶了一瞬,就连动作都停滞了一下。
——不是“弗莱儿”,而是正式的名字,“弗莱维娅”。
伊莎贝尔的剑依旧没有停,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接连三次,攻击的是同样的地方,这样频率的攻击就连凯姆都不太能招架的住。这样的攻击方式蛮横,毫无章法,而且充满了破绽,但是,凯姆并不是伊莎贝尔的敌人,所以,这样的攻击方式反倒是伤害最大。
而伊莎贝尔这样的攻击,凯姆早就知道,是她在掩盖自己的情感,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动摇了。
“…本来说,即使你还活着,那么吾只有一口气在,吾必定要,杀了汝的…!”伊莎贝尔继续着攻击。
铛!铛!铛!
火星一次又一次的迸射,凯姆的立足脚一次又一次的后退,不过他依旧,没有反击,去控制住已然失控的伊莎贝尔。
“你尽管攻过来吧,”凯姆说着。
——其实他也很愧疚,愧疚得,自己觉得就连格挡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格挡的话,伊莎贝尔,这个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的人,肯定会把自己杀掉,毫不留情的。
“…道歉是苍白的,但至少,在你精疲力尽之前,就尽情在我的身上发泄吧。”说着,风衣在冰墙中微微荡起的凯姆,又重新握紧了那把写满了符文的双手长刀。
“…混蛋…”伊莎贝尔握着利剑,斩击的攻击弱了下来,不过就算如此,如风般迅捷却又不失力量的动作还是不曾停顿,“从来,就只会说,这种温柔的话…”
费力的招架中,凯姆知道,自己扛不住了的话,因为这而死,也没什么后悔的。不过,对面的伊莎贝尔脸颊上闪动着的微光,才是让他的心口剧烈的紧了一下。
那是弗莱维娅·伊莎贝尔,用魔法冰封住的,泪水。
“怎,怎么办?火焰魔法都烧不开!”外面的逐霾者众很是着急。
“废话,伊莎贝尔那种家伙,怎么是你们应付的了的。”迈克摇摇手,事不关己的说着。
“伊,伊莎贝尔?!”
“帕雷拉的,最强的殒?!”
——看来伊莎贝尔的名字,不仅仅是在帕雷拉境内有用。
“哼!那还不就是个殒!她也是,你也是,但是我们是逐霾者!”不服气和惊讶中,混进了令人厌恶的声音。
唰!
从冰墙上突然飞出了长长的尖刺,那个逐霾者勉强用武器挡开,不然,肯定当场爆头了。
“再瞧不起殒,试试看呐?”
——只见迈克轻松的把冰墙的其中一部分融化成水,扯成了一杆长枪的形状又重新幻化成为冰,握在了手上。
迈克心知肚明,自己挑战这里将近二十号逐霾者,必定是毫无胜算的。不过在刚刚的闹剧之后,这些逐霾者也见识到了伊莎贝尔逆天的实力,所以,自然也不敢低估与他随行的人。换句话说,现在拼的不是实力,而是气势。
不过其实现在双方对峙的局面也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在母亲亡故,进入了军队之后,迈克的性格从起初的无忧无虑玩世不恭也渐渐的起了变化。现在的他,别的暂且不说,正义感,自尊和脾气都有不小的增长。也就是说,他之所以对逐霾者们出言不逊,单纯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些看不起殒的自认为很高贵的家伙而已。
“都冷静下来!”
——不过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少女柔弱但穿透力很强的声音插了进来,双手一横,挡在了迈克和逐霾者之间。
“莉柯丽丝,”此时,依旧是那个魁梧的男子发话了,“巴尔德斯没有回来,却带回来两个危险的殒,这是怎么回事?”
“待会儿汇报的时候,我会全部说明的。”虽然在身材和声音上都有着悬殊的差距,但只有气势,莉柯丽丝没有被那个男子压倒。
“喂,那边的殒!为什么那个叫伊莎贝尔要袭击我们的首领!”话锋又转到了迈克身上。
“你问我让我去问谁啊…”迈克满是无奈的回答
而此时,冰罩里的刀剑碰撞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凯姆!凯姆!!”外面的人也停止了争吵,开始担心的呼唤起那个灰发男子的名字。
之后,冰罩里突然有强光闪耀,即使是隔着冰罩依旧会觉得耀眼异常,不过,像这样的魔法也接连使用了三次,才摧毁了伊莎贝尔筑起的冰罩。
在冰罩之内,凯姆稍微理了下缭乱的灰发,调息着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将长刀纳入刀鞘,而在另一边,披头散发的伊莎贝尔依旧双手紧紧的握着剑,剑随着她的肩膀顺着呼吸一沉一浮,虽然还在动着,但神态和姿势都和雕像无二。
虽然凯姆说是可以让伊莎贝尔打到精疲力尽,但实际上在那句话之后的五分钟左右伊莎贝尔就停止了攻击。如果真要让她精疲力尽的话,且不说凯姆能不能招架的住,有着神之力的伊莎贝尔就算连续战斗三天都不见得会达到体力的极限。对此现象的唯一解释,就是伊莎贝尔已经有些消气了,不过,依旧还是在怨恨着。
“没事吧,凯姆!”担心他的人顿时拥了上去。
“怎么样,伊莎贝尔?”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只有迈克上去关心起伊莎贝尔。而莉柯丽丝则是站在原地,哪里也没有去。
“…没事。”或许是迈克的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假装平静的说着,把剑也收回剑鞘。
——这么不冷静的样子,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早就记不清了。
但是,的的确确还是在这个叫凯姆·科鲁修斯的男人面前。
“那么,莉柯丽丝,要事先放一边,巴尔德斯呢?”在和关心他的人报了平安之后,他很着急的拨开人群,对那边的莉柯丽丝发问。
“…死了。”莉柯丽丝低着头,几乎细不可闻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
“怎么会!!”
顿时,整个会议室又被嘈杂的讨论声淹没。
“怎么回事?”这下,就连凯姆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了。
“被黯杀死了,因为他,我才能活着回来…”莉柯丽丝尽力保持着平静的说着,不过,这种事情只要去回忆,肯定都是痛到钻心剜骨的。因此,她的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黯…!”听到这些消息的逐霾者们,都越来越吃惊了。
但是,只有凯姆一个人依旧眉头紧锁,以不变的表情认真听着,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是弗莱维娅和另外这位殒把你送回来的吗?”凯姆推断道。
“嗯,是的。”莉柯丽丝依旧低着头说,这种事对于这个柔弱的姑娘来说还是太残酷了。
“那…你们,也见到黯了吗?”凯姆的视线偏向迈克,并不是询问伊莎贝尔,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就算和她说话也不会被搭理的。
“没有,”迈克摇了摇头,说出了实情,“不过,我们前来的火车被偷袭了,很有可能是黯所为。”
“…这样啊。”凯姆在脑中开始迅速的整理情报。
“拉尔夫,向总部汇报,然后把殉职消息连同慰问品发到巴尔德斯的家中,三天之内。”过了一会儿,凯姆布置起了任务,“战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前去拜访。”
“是!”那个魁梧的被唤作“拉尔夫”的男子应答道。
“菲娜,还有蒙特尔,整理装备,发电通知蒙特利塔亚全境逐霾者,参加抗击战!总部那边我去通知。”凯姆厉声说道。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一片狼藉的会议室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
“…?”不过还是有逐霾者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凯姆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
“既然黯这种生物也参战了,我们也没理由袖手旁观了吧?”凯姆缓缓地说着,“还记得吧,我们十余个SS级逐霾者在帕雷拉与两个黯陷入苦战的事,那是永久的耻辱。”
“刚刚弗莱维娅也告诉我了,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黯直接参与了战争而且给与了萨玛拉斯帝国很多帮助,再不反击的话,逐霾者不就和废物没有区别了吗!”
“!”伊莎贝尔听见凯姆说的话,惊讶的看着他。
——因为这件事,她还一句都没向凯姆提起过。也就是说,现在这些都是编造的。
不过就在她惊讶之时,凯姆有意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伊莎贝尔保持沉默,待会儿再单独向她解释。
“真的吗?!黯…和帝国有直接的联系?”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迈克眼珠都惊讶的要掉出来的看着一旁对这事只字未提起的伊莎贝尔。
“差不多吧,”伊莎贝尔淡淡的说,“等维恩特到了,汝去问彼吧。”
在凯姆安排完包括修复会议室在内的所有工作之后,漫长的会议终于告一段落,逐霾者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房间。
“对了,莉柯丽丝?”凯姆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女孩子。
“哦,是!”她似乎被稍稍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麻烦你去为这两位准备一下房间吧。”
“!”莉柯丽丝先是一惊,然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低下了头,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们,要住在这里吗?”
“…看来不怎么受欢迎呐。”迈克无奈地摆摆手,望着凯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怎么会呢?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凯姆微微的笑着,“虽然我们这里的住宿条件说不上太好,不过总比外面宾馆什么的强。怎么说,你们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嘛。”
“看看,还是你的首领会说话~”这句话,迈克明显是在挑衅莉柯丽丝。
“…抱歉,我知道了。”莉柯丽丝没好气的白了迈克一眼,然后就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么,先带这位先生去房间吧,莉柯丽丝,我和弗莱维娅还有些话要聊。”凯姆对莉柯丽丝亲善的说,完全没有上级对下级下命令的架子。
“好的,知道了。”不过与此相对的,莉柯丽丝倒是彬彬有礼,似乎相当尊敬面前的男子。
待两人离开之后,凯姆找了两张椅子过来,坐在了其中一张之上。
“吾站着便是。”伊莎贝尔冷冷的说。
“好吧,随你开心,”凯姆笑着说,“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汝怎么知道这次战争和黯有直接联系?”抢先一步,伊莎贝尔先发问了。
“呵呵,因为我早就开始调查了,今天也只是假借你的到来把我得出的结论告诉大家而已。巴尔德斯死在黯的手上,虽然很令人悲伤,不过…总算是让我们能有个反击的理由了。”
“但汝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晚?你指什么?”凯姆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听着。
“其中一个家伙马上就会靠近海尔曼德,这周围有没有潜伏着的黯还不知道,帝国军也马上就要抵达这里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防守这里。”凯姆早有准备的说,“各个方面都抵挡不住帝国军,那撤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汝现在却还在这里。”伊莎贝尔一下就听出了凯姆的弦外之音。
“当然是等你啊,弗莱儿~”凯姆笑着说。
唰——
寒光在空中划过,利剑自下迅速向上扫去,破空之音在房中瞬间响起。要是凯姆的后跳动作稍微晚了一点,就会被伊莎贝尔的长剑直接斩成两半。
“我还没消气呢。”威胁之后的伊莎贝尔又把剑收回了剑鞘。
“越来越不留情面了呢,真是的~”凯姆又重新走近了伊莎贝尔,脸上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因为,神使,就在这座城市里。”
“!”伊莎贝尔大惊失色的看着凯姆。
——这个家伙,竟然连自己最根本的目的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似乎对造成现在的局面的深层次原因了如指掌。
就算是逐霾者,消息也太过灵通了吧。
“那么吃惊干什么?要不是你,神使什么的我肯定到现在也不知道。”凯姆还在笑着,“当年你的那种力量…”
“别跟我提以前的事!”伊莎贝尔带着护具的手再次放在了剑柄上,随时可以出鞘。
“好好好好好!可以可以没问题!别再拔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凯姆连忙出声阻止,“总而言之,你想要找的是没有能力的殒,是吧?”
“…嗯。”伊莎贝尔微微颔首,依旧颜冰如霜。
“他被我保护在他的生活区域里,目前他还不知道,我们这边也只是我的几个亲信在做这件事,所以应该不会泄露到黯那边。是个男孩子,十四岁左右,挺调皮挺叛逆的,父母都还健在。”
“为什么不直接把彼接到这里,这样更安全。”
“要是多来几个黯,我可没自信能斗得过啊。”凯姆摇了摇头,“再加上,他也有父母嘛。”
——也就是说,在有十足的把握保护住他之前,先要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知道了。”伊莎贝尔淡淡的回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喜悦。
“要走了吗?”
“嗯。”
“去哪里?”
“「八月」,这里最大的那家酒馆。”伊莎贝尔只是最简单的回答着问题,完全就不想多说哪怕一句。这么说着,她已经开始往外面走去了。
“好像,你一点都没问呐,关于我的事情。”凯姆看着伊莎贝尔的背影,这么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伊莎贝尔,驻足了两秒左右,然后,并没有回头,又走了起来。
“和吾有什么关系。”
关门声响起,落地窗之外,残红的斜阳洒进,照在满地的木屑和玻璃渣上,狼藉之中,更显寂寥。而凯姆自己的影子,也在光中被越拉越长,延伸到了墙壁上,也站立了起来,就像是他唯一的同伴。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每天都在打扫,所以可以直接使用。”莉柯丽丝面无表情的把房间深红色的木门为迈克打开,淡淡的说着。
“都是你在做吗?”迈克随口问道。
“是与不是又怎么了呢?”莉柯丽丝知道,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就卫生情况来找碴的。
“因为,没有看到佣人嘛,原以为逐霾者和贵族一样。”不过迈克现在却没那个兴致。
“逐霾者一向是勤俭节约的,开支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人民,所以我们也要最大限度的让人民得到福利才行。”
“答案正经过头啦~”迈克笑了出来。
“这是事实。”但莉柯丽丝却完全没发现笑点在哪里。
“也罢。谢谢你啦,说起来,要道谢两次才够呢。”
“?”
“除了领我来房间,在会议室的时候不也阻止了我们打架吗?”
“…你打伤了我们的人我们也会很困扰的。”虽然莉柯丽丝嘴上丝毫不领情,不过从开始短暂的停顿来看还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当然,也谢谢你和伊莎贝尔,”莉柯丽丝说着,“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吧,至少这儿我想只有我是不会拒绝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啊。”迈克调侃着说。
“因为谢意归谢意,一个见面就打架,一个不会说话,殒的形象依旧没有丝毫改善。”
“…嗯嗯嗯,行行行,也没指望你们能改善。”迈克知道,毕竟这些人都是逐霾者,殒,随时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敌人。
“那么,我先行离开了。”莉柯丽丝说着,结束了和迈克的谈话。
“呼,那就…先休息一下吧。”毕竟一路保持和伊莎贝尔相同的节奏,已经让他相当吃不消了。
“诶?”突然,迈克即将关门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一整串钥匙,挂在门锁上,忘了取下来。
这家伙,原来意外的冒失吗…?
转眼之间,一月也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蒙特利塔亚共和国也进入了最寒冷的时节。不过这里的冬天对于经历惯了帕雷拉寒风凛凛的冰雪之季的维恩特众人来说还是要好过多了,骑着霾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两旁的树叶依旧青翠,虽然草地像是蜕皮的蛇一般由绿转为黄,不过在风中依旧可以漾起波浪,和夏日的光景,又全然不同。
气温并不算低,大约有十度左右,除了在风吹来时会有些微凉以外,其余时候都让人神清气爽。维恩特众人的行进速度并不算慢,在谢瑞纳的引路下,他们先后在几个村子里补充了干粮和必需品,然后,稳步的向海尔曼德进发。
不知能不能说是运气好,死爪到现在还没有追上来。可能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也有可能,前方就有另一个陷阱等着他们。
想要现在再正面迎战死爪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经过彼得郡一战,由帕雷拉支援而来的战士们仍然存活着的人的数量已经少得令人伤心,现在整支这样的部队连一百人都不到,几乎已经被劣化黯屠杀干净了。不仅如此,幸存的人中,还有很多的伤员。
维恩特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黯这种存在确实能带给他最深刻的恐惧,自己的力量和武器,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羸弱和无力。也正因为如此,这几天里,他一直一脸阴云。
而此时,塞蒂骑着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的霾,并行到维恩特的旁边。
——在这段时间的休养之后,塞蒂恢复的速度很快,已经基本痊愈了。不过相对的,晨曦的伤势比较复杂,所以还在休养中,但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只是全身有些酸软,没什么精神而已。
因为霾的数量不够,所以需要两个人共乘一只才行。在折腾了半天之后,最后变成了晨曦和塞蒂共乘一只霾。虽然塞蒂嘴上的理由是“自己可以随时关注晨曦的伤情”,不过实际上,她只是担心如果不这样做,那维恩特肯定会要求和晨曦共乘的。要问为什么有这样的推断的话,因为这方面他一向很温柔。
类似于情敌之类的存在,应该吧,对于塞蒂来说。
不过在那个时候,晨曦在自认为的生命最后的时刻,说出的依旧不是放下了责任和身世的那种话语,而是“无法喜欢上”,也就是说,仍旧是拒绝。虽然那时候晨曦或许是打算让维恩特更容易动手,不过对于晨曦那么聪明的人来说,她应该也知道这不管用。那么,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呢?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真的把自己的贵族身份,还有那些枷锁看得很重。
但她又没有贵族的那种优越感和高高在上的态度。
想要读懂这个女人,不知需要多少的时间。
“怎么还是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呐?”暂时搁置了思考的塞蒂这么说道。
“因为晨曦的情况还没好转呀~”坐在维恩特后面的弗拉沃笑嘻嘻的不怀好意的抢先说道。
“这完全没可能的吧…”维恩特淡淡的吐槽,现在的他没什么争吵的兴致。
“这种话至少还是要在我听不见的时候说吧。”只听靠在塞蒂的背上的晨曦说话了,声音还不是很充实,不过既然能捉弄维恩特了说明她的精神已经好转了不少。
“嗯嗯嗯…诶,不对,就算听不见也不会说的啊!”维恩特明显是心不在焉,“我苦恼的主要不是这件事…这次,又有很多人死了啊。换句话说,因为有他们的牺牲,我们才活下来的,每当这么想着,就觉得很沉重。”
“又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真是的,”塞蒂很无奈的说道,“人死了,的确是悲痛而忧伤的现实。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又是一个现实。与其困扰于自己对他人的死亡的愧疚,不如去想想怎么继承他们生命的意义,怎么更好的活下去。”
两只霾仍然在并排行进着,这一瞬间,话语声都消失了。
“…是呐,现在更应该活下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后方又有两只霾跟了上来。
“哟,你们聊得很开心嘛。”是扎罗夫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汇聚过去,其中的一只霾上骑着的是扎罗夫和凯莉,而另外的一只霾上,则是泽恩孤零零的一个人。
“抛下我太不够意思了!”泽恩怨恨着对弗拉沃吐槽。
“因为你是男人嘛。”
“说的好像我是女人一样!”维恩特这下不情愿了。
“唉呀唉呀,我的意思是,待在泽恩这家伙旁边完全不可能会有异性缘的~”弗拉沃笑了笑,“所以我就果断叛逃了。”
“找不到女朋友是你自己的原因吧!别什么责任都往我身上推!”
“因为你是男人嘛。”
“你还不是男人!!”
“哈哈哈哈,怎么能把你与我相提并论呢,我可是「缚梦者」呢~”弗拉沃很自豪的扬了下额前的刘海。
“这两个…怎么让我那么有既视感?”塞蒂小声的吐槽。
“…和我跟迈克的关系差不多。”维恩特说着。
——现在的迈克,在哪里,是生是死呢?这些问题因为这幅场景又让维恩特想了起来。
或许已经在海尔曼德了吧,现在只能乐观的这么想了。
“你这家伙,懒得理你了,”泽恩气呼呼的转向了维恩特,“说正事,维恩特,把你的手刃拿给我看看。”
“?”维恩特不能理解。
维恩特把自己的唯一的那根手刃弹了出来,发现原本是银光闪闪的手刃,表面上染上了一些已经凝固的黑色固体。维恩特用手去试着碰了碰,发现已经坚硬到了没办法弄掉的程度。
“…风干了吧。”泽恩说道,“最近的山风不小。”
“这到底是什么啊。”维恩特继续询问着。
“你还记得,这些你是怎么沾上的吗?”
“我想想…嗯,一开始用手刃,后来因为长度不够,就换成火焰长剑了…哦,对了!应该是,当时刺穿死爪那个瞳铭的时候沾上的!”
“真的吗?!”听到这个额外的情报,倒是让泽恩很惊讶。
“怎,怎么了?”维恩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泽恩突然开始狂笑了起来,“也就是说,接下来就是科学家的逆袭了吗?”
“就是这种性格才不被女孩子喜欢的。”弗拉沃不屑的朝泽恩上下晃了晃手。
“你的生命中只有女人这种东西吗?!”泽恩狠狠的吐槽,“那个,维恩特,手刃能借我一下吗?”不过多亏弗拉沃的嘲讽,才让得意忘形的泽恩恢复了正常。
“…可以是可以,不过能不能先解释一下…”维恩特这个问题都问了很多遍了。
“哦哦哦,抱歉抱歉,”泽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通过这种物质,我觉得要是进行分析的话,应该可以分析出最原始的成分。而且这个是从死爪的瞳铭里得到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可以分析到他的瞳铭和真正的瞳铭之间的力量是如何传递的,甚至,可以追踪到真正瞳铭的位置。”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然,完全听不懂的凯莉除外。
“…真的能做到吗?什么实验器材都没有。”弗拉沃还算理性。
“呵呵,看来你早就忘了,”说着,泽恩得意的指着自己的右眼上,那个方形的装置,“这可不是装饰哟,他的名字是,「泽恩·伦格莱的便携试验基地2.84版」!”
“冒昧的问一下,那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吗?”弗拉沃询问道。
“完全没有!”泽恩自豪的说。
“……”全场鸦雀无声。
——看来单纯是为了好听,或者说更像个科学家。
“唉呀唉呀那是什么表情,到了方便的地方,我会展示给你们看的。”泽恩自信的说道,“话说回来,现在是什么感受,维恩特,有可能,可以杀死黯哟。”
“这家伙说的没错。”菲尼克斯也在维恩特的脑中跟了一句。
“……原本我以为自己会很欣喜的,”维恩特喃喃地说,“不过,意外的没什么感觉…”
“…果然是安德鲁。”晨曦听了这样的答案,微微的笑了。
“因为是笨蛋嘛。”塞蒂说出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吐槽。
“好了,那么现在,弗拉沃,你应该给大家解释一下,你的「秘境」了。”泽恩说道。
“喂喂?!”弗拉沃一下慌了,看来他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唉呀,现在怎么也隐瞒不住了嘛。”泽恩笑着说。
“…唉,好吧…”弗拉沃一副“没办法了”的表情,“大家,听说过克劳利吗?阿莱斯特·克劳利?”
其中有半数多的人茫然的摇摇头,但晨曦和扎罗夫却是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是帕雷拉人,被誉为‘背叛伊诺莱特的魔法师’,游走于埃米尔伦斯大陆的各处。关于他的传说非常多,只要是不能解释的事,多半都会产生和他相关的传闻。殒之暴乱,终结战争,还有很多很多的事,传言都和他有联系,而且,还有目击者。”弗拉沃慢慢的说。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塞蒂恍然大悟的说,“传说中可以无限制的使用魔法而且不会变成殒的魔法师,改变天气,召唤元素,控制思想,无所不能。”
“…那个不是很没谱的传说吗?”维恩特疑惑地说。
“但是,确有其人,”晨曦说着,“父亲大人他,曾经见过他一次。”
“正是如此,”弗拉沃说着,“这些传说,有半数以上是真的,而他,使用的就是「秘境」,或者说,是「秘境」的创始人,发挥力量的媒介,就是塔罗牌。”
“不过,他在十年前死了,在我的面前。”弗拉沃语调转为阴沉。
“…也就是说?”晨曦似乎已经听出了话中之音。
“没错,我是他,唯一的弟子,”弗拉沃望向悠远的天空,似乎在那片澄澈的蓝中,塞满了无尽的往事,“也是现在,能够使用「秘境」的唯一的人。”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听到这样的事实,没人知道话题应该怎么接下去。
“严格来说,「秘境」运用的既不是艾米尔,也不是伊诺莱特的力量,正因为如此,它才被命名为「秘境」。”弗拉沃继续说,“曾经阿莱斯特他,非常接近这个力量的源头,只可惜…”说到这里,弗拉沃的声音顿住了,想必是在为师傅的去世而感伤吧。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力量的正体,仅仅是,能够使用而已。不知道原理…恐怕也没办法教给别人吧,失传…也是有可能的。”弗拉沃说着,“不过,也罢,不是我现在该操心的事。”
“总之,能有这样的一个帮手,稍稍能增强我们的战力吧。”扎罗夫在一旁总结道。
“嗯,以后请多指教了,弗拉沃。”维恩特说道。
“嗯…”弗拉沃点头,“唉呀所以我说不愿意提起这种事嘛,气氛又变沉重了,真是的,浑身不舒服~”说着他配合自己的话晃了晃身子。
“你就是懒惯了。”泽恩没好气地说。
“还没轮到你来说我。”弗拉沃回敬给泽恩一个白眼。
“喂,后面的!”远处,领头的霾上的女子叫出了声音,很有穿透力,“海尔曼德,要到了哟!”
——在远处,山峦起伏中,可以望见一小块平原,而一座安详宁静的城市,坐落于其上。
在大部队开始在海尔曼德中寻找住宿的地方,以及送伤员去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维恩特和塞蒂先行离开,向「八月」酒馆走去。要说原因,自然是因为酒馆是一个城市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想要找到迈克的踪迹的话,来这里打听应该是最高效的。
再加上塞蒂在帕雷拉的时候也联系过这边的酒馆,同为酒馆的所属者,这里的主人应该也会提供额外的便利。
不过,事实的情况,远比维恩特和塞蒂幻想的还要轻松的多。
当他们推开酒馆的木门时,发现这里远没有其他地方的酒馆那么热闹,绝大部分的人都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着。而在酒馆中间,则空出了一大片的桌椅,它们的最中心,一个身披战甲的有着冰蓝长发的女子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酒,在她的腿边,一只全身发着苍白的光芒的老虎正在酣睡着。
只见此时,一个店员像是被老板打发了出来,战战兢兢的,深吸了两口气,向伊莎贝尔那边走去。
“那,那个…这位小姐?”声音在颤抖,明显是很害怕。
伊莎贝尔并没有放下酒杯,甚至头也没偏一下,只是眼神锐利的扫向店员,从中渗出的寒冷目光冷锐如刀。
“…呃,这个…那个,我们,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自然希望…客人能多一点,呃…所以,这位小姐您的老虎…”声音显然连贯不起来。
伊莎贝尔随手一掏一甩,一个小的皮夹扔到了店员的面前。
“这么多够了吗?”直窜心底的寒冷音色。
店员待在那里,手颤抖着拿起了皮夹,发现里面的钱就算把酒馆包下一天都绰绰有余。
“…但,但是!”店员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犯错了。
“没有但是!闪开!”伊莎贝尔怒拍了下桌子,顿时厚实的桌面裂开了几条缝。
而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帕纽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伸了一个懒腰。
“有,有需要请随时叫我们!!”店员慌张的拿起皮夹,就像逃命一样惊呼着一溜烟逃走了。
“…火气没必要那么大吧?”帕纽斯对伊莎贝尔说着,因为周围没有人,也没有特地用思想来沟通。
“……”伊莎贝尔没有立刻搭理帕纽斯,而是先灌了杯酒下肚,“这事,汝又不是不知道。”
“凯姆·科鲁修斯吗?”
“当然。”能让伊莎贝尔都生那么大的气,这其中一定有很深的故事。
“呵呵,那可是汝的初恋呐~”帕纽斯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唰——!
剑光一闪,桌子直接断成了两截,桌子上的瓶子杯子全部华丽的摔碎了一地。不过帕纽斯仍然在剑劈到他之前及时的闪开了。
一旁看着这幅景象的维恩特,都有点不敢过去了。
本来就很难以接近的伊莎贝尔,现在还似乎在气头上。
不过自己这里也正好有和她探讨的重要而且急迫的事,所以说现在就能遇见她,虽然她心情不太好,不过还算是很大的恩赐了。
所以,在塞蒂前面迟疑了一会儿,维恩特走了上去。自然,他和连忙跟上去的塞蒂把整个酒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个,伊莎贝尔?”维恩特试着叫她。
“嗯?”伊莎贝尔提剑转身,看见了维恩特,先是愣了两秒,而后叹了口气,把剑收回了剑鞘,“还活着啊。”
“…不觉得一见面就是这句话很失礼吗?”
“难道要吾问‘还没死吗’?。”
“算了,还是之前那个好听些。”维恩特无奈的说道,“扼要的说吧,我们遭遇了死爪,其中的一个黯,损失惨重。”
听到维恩特这么说,伊莎贝尔和老虎都同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然后呢?”帕纽斯抢先问道。
“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不过,好歹是保护住了神使。”维恩特汇报着情况。
“神使…”伊莎贝尔听到这词之后便用手摸着下颌,陷入了沉吟,“…这样,就齐了。”
“嗯?”
——维恩特是因为伊莎贝尔的话而疑惑,而塞蒂,则还是在为了神使这个名词而疑惑。
而伊莎贝尔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冷冷的向维恩特使了个眼色。
“没事的,她可以信任,我会给她解释的。”维恩特担保着。
“…另一个神使,吾等也找到了,运气很不错。”伊莎贝尔解释道,“就在海尔曼德,目前被逐霾者保护着。是个小男孩。”
“去看过了?”
“…暂时还没有,逐霾者的情报。”伊莎贝尔也知道现在一旦轻举妄动就会暴露的,毕竟自己实在太过显眼了。
“虽然还不知道神使是什么…不过,怎么会从逐霾者得到这么多情报?”敏锐的塞蒂发现了这一点问题。
“……很多的原因吧,和逐霾者已经有过接触了,”伊莎贝尔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他们也会参战。”
“剩下的东西,汝去问迈克吧。”突然,维恩特脑中传来了不同于菲尼克斯的声音,通过这称谓的用法来分析,应该是帕纽斯的了。
“迈克?!他在哪儿?!”维恩特激动的差点喊出来。
“…所以说年轻人呐,太激动了,”帕纽斯说道,“在逐霾者的公馆,很容易找到的。”
“被,被抓起来了吗?”维恩特听了这话更慌张了。
“不是啦不是啦,真是的…好好的住在那里,条件很好的。汝去找他们的首领凯姆,报伊莎贝尔的名字,彼就明白了。”
“?”维恩特越听越不能理解了。
“总之听吾的吧,”帕纽斯有些对这个愚笨的家伙着急了,“先离开这里,吾来安慰伊莎贝尔。”
“不不不,等等,为什么伊莎贝尔会这么生气?”
——虽然伊莎贝尔平常神色凶煞,不过很少能见她真正动感情。
“唉,这事儿讲一晚上也讲不完,而且彼也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帕纽斯解释道,“所以,先走吧。除了这里,还有很多战前要准备的事吧,没时间浪费了。”
“嗯,也是。”突然升起了紧迫感的维恩特急忙答应着,然后,抓起了塞蒂的手。
“干,干什么啊!”塞蒂没有听到那一连串的对话,加之接触到了新的名词,所以完全一头雾水。
“先走吧,待会儿给你讲!”这么说着,维恩特已经拉着塞蒂走了起来。
“喂喂喂,放手啊,你这混蛋!我自己会走!”塞蒂打着维恩特的后背。
“啊…”突然,塞蒂呻吟了一小声。
“怎,怎么了?”维恩特急忙回头看,只见塞蒂倩眉紧锁,表情很不轻松。
“…没事的,大概是,身体还没恢复吧…”塞蒂说着,不过从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上来看,还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唉,真是的,身体不舒服早点说嘛!”
——担心的维恩特无奈的说着,然后半强制性的把行动不便的塞蒂背到了背上。
“喂!说了没事啦!”塞蒂在上面挣扎着,扑腾着,敲打着,显然相当抗拒维恩特把她背起来这个动作。
“别乱动呐!小心掉下来!”维恩特出声喝止。
“啊啊…”不过没闹腾多久,塞蒂的动作又因为疼痛而安静了下来。
“唉呀,说了还不听,这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啊…”维恩特无奈的说,“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是。”塞蒂很不甘心的把白皙的双手绕上维恩特的脖颈,伏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这么一伏,塞蒂的胸部直接靠在了维恩特的背上。也就是这样的动作和温软的触感,让维恩特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是个女孩子的这个身份,有些令他不好意思了起来。
“又怎么了?”塞蒂不耐烦的问着。
“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走吧!”维恩特头一偏,避免塞蒂看见他脸颊间涌起的潮红,同时向酒馆外快步走去。
现在的蒙特利塔亚已然入夜,结束了一天工作或者学习的人们都拖着疲倦的步伐往自己的家走去。一月的寒风凛冽异常,没有人愿意在冷风呼啸的街道上过多停留,只是把外套和围巾不断的裹紧,把双眼撑开一条缝在风中行进着。
蒙特利塔亚的风总是那么大,无关季节。
这里标志性的逐霾者总部公馆,也有人不断的离开。虽然这里能够住宿的地方很多,不过若是本地人的话还是会选择回家,毕竟,家才是人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在寒冷的冬季,就更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要从温暖的灯光中走进凛冽的寒风,不断呼出白气温暖冻僵而苍白的手,也要回到亲人身边的原因了。
所以,居住在公馆里的,自然只有亲人和家不在身边的人们。
不过多亏了凯姆,才能把这里尽力的营造出家庭的气氛。包括自己在内,人人平等,都和睦相处着。既然都是离开家乡的人,如果能有条件燃起第二簇温暖心灵的篝火,为什么不呢?
这第二簇篝火的名字,便是朋友。
虽然仍旧游离在这种气氛之外,迈克依旧感受到了这种和睦。因为他居住在这里得到了凯姆的许可,所以虽然其他的逐霾者心理上还不太能接受,不过至少现在表面上不会表现出不满了。
“那个叫凯姆的家伙,说不定是个好领导呢。”迈克在询问过莉柯丽丝的房间号码之后,拿着那串钥匙向那边走去,“…就是样子有点太狂了。”
——能制服那样的伊莎贝尔,迈克也能知道凯姆肯定有两把刷子。
其实这样气派的建筑,迈克也是第一次来,自从凯姆谦虚的说过这里的住宿条件比其他地方好之后,迈克就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吐槽着。整层楼的松软地摊,过道中的典雅烛台式壁灯,带有浮雕的墙线,规则放置着的艺术品,无一不让在殒之聚集地里长大的迈克大开眼见。
要说不眼红,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想到曾经的那个地方,他就又想到了维恩特。他们怎么样了,他也完全不知道。
不过,应该会没事的吧,现在也只能这么祈祷了。
这么想着,他站到了莉柯丽丝的房门前。
咚咚咚——
弯起的手指撞在红木门上,响声不大却格外好听,看来房间的隔音效果也相当不错。
“麻烦稍等一下。”莉柯丽丝纤细而温柔的声线发出曼妙的声音,迈克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沉重的木门让嗓音失真,下午与她交谈的时候没觉得她的声音有那么悦耳。
吱嘎——
就在迈克愣神之际,莉柯丽丝打开了房门。不过在这之后,迈克并没有说话,而是更为吃惊的愣住了。
现在的莉柯丽丝,齐肩的穗色长发湿淋淋的散在宛如出水芙蓉的嫩白皮肤上,而她的全身上下,竟然只裹了一条单薄的白色浴巾!
莉柯丽丝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和迈克就站在那里对视着,起码持续了五秒钟以上。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迈克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此时莉柯丽丝刚出浴还沾着水滴的白嫩脸颊,瞬间就被染成一片绯红,一直连到耳根和脖颈。
“……!”不知所措的她被吓得连忙后退,脸上除了害羞还显出了几分惧色。
滋溜——
或许是因为慌张,或许是因为刚刚出浴而鞋底沾上了水,站在木地板上的她脚下一滑,便向后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小心…!”迈克踏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这种情况下迈克的反应还算敏捷,终于在莉柯丽丝的脑袋磕到地板之前,勉强的把她的身体接在了怀中。
因为莉柯丽丝体型是娇小玲珑的那种,所以这并没费多大的功夫。
但就在这时,因为摔倒和被接住的振动,她围在身上的浴巾就这么掉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门开着,迈克单膝跪在地上,把全身**,毫无遮掩的莉柯丽丝抱在怀里。
不得不说,本来就拥有着比同年龄人年幼的可爱外貌的莉柯丽丝的身材也是无懈可击,虽然身高不够高,不过各部分比例绝对匀称,双腿纤细而细腻,后背光滑而白皙,格外的漂亮。穿着衣服的她还看得不明显,但现在看来,虽然体态娇小,不过胸部也有拳般大小,上面还有两小点粉色的**,如同覆满奶油点上果酱的糕点一样。而且从她的身上还隐隐的溢出香味,绝非香波的味道,有些像清淡的新鲜的青葡萄。
“这,这个…!”迈克慌忙的想要解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结果莉柯丽丝就直接叫了出来。
“喂喂!”
——现在门还是开着的,如果被人看到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莉柯丽丝?怎么了?”果然,过道上马上有女性的声音传来。
“菲娜?!”莉柯丽丝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变得更慌张了,随手把旁边的浴巾往身上一裹,然后迅速的把门给重重的关上。
“…希鲁丁小姐?”迈克疑惑的叫着莉柯丽丝的姓氏。
“快点,藏到厕所里去!”莉柯丽丝面红耳赤的对着迈克说。
“哦,哦!”现在两个人也没办法互相深究,只有先应对过这样的情况再说,否则肯定会出大麻烦。
这里的房间都是宾馆式设计,所以厕所就在门旁边。迈克拉开了门,而后莉柯丽丝就在他身后猛地一推,就像扔东西一样把迈克塞了进去,差点让他栽了下去。
“喂!”迈克对这个动作很不满。
“嘘!”莉柯丽丝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就把门迅速的关上了。
咚咚咚——
“莉柯丽丝,怎么了?”在那之后,那个叫菲娜的女孩子的声音就传来了。
——要是说听闻异状才特地过来的还算好,还可以应付,不过菲娜本来就是和莉柯丽丝约好的,要在房间里聊天。也正是因为这样,莉柯丽丝才会那么没防备的跑来给迈克开门。
总之,现在的情况简直糟透了。
“刚刚的叫声是怎么回事?”名叫菲娜的逐霾者问着莉柯丽丝,双脚迈进房门。
“没,没事啦,刚刚洗完澡,结果滑倒了…”莉柯丽丝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惭愧的笑容。
“唉呀,你啊…还是这么冒失。”菲娜无奈的说着。
“…抱歉…”莉柯丽丝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行了行了,道什么歉呀,”菲娜笑着说道,“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冬天小心着凉。”
这么说着,菲娜和莉柯丽丝离开了玄关,朝内厅里走去。直到现在,躲在厕所里听着外面情况的迈克,才算松了口气。
“…搞什么啊,我也没做错什么嘛。”迈克自顾自的抱怨着,不过随即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某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瞬间又羞红了脸。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呢,而且,莉柯丽丝·希鲁丁这个女孩儿本来也挺可爱的。
虽然说现在可以伺机从门离开,不过因为房间是宾馆式设计,所以在内厅那边也可以看到玄关。并且,这里的门设计的很厚重,迈克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被发现。
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谨慎一些,待菲娜离开之后自己再离开。
于是,无事可做的迈克就站在门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不过还没过多久,迈克就开始留意起从内厅传来的声音了。虽然偷听别人的谈话内容很不礼貌,但如果不去注意谈话的话,待会儿出现什么突**况就没时间去反应了。
他把耳朵贴上了厕所的门,但即使是这样,声音也只能模糊的听到一些。不过两人的谈话内容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都是很没有目的性的闲谈而已。从服装聊到美食,再从美食聊到帅哥,又从帅哥聊到潮流,其中还穿插了些工作上的趣事还有些小玩笑,偶尔也能让迈克扑哧一笑。
——就这么听起来,从一开始有些冷冰冰的感觉不同,莉柯丽丝本人还是很亲善很温柔的。只不过比起更能言善谈的菲娜来说,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倾听,偶尔会笑笑或者吐两句槽,但总体来说还算安静的那种类型。
因为迈克没有手表,所以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这样的聊天绝对不短,大概有两个小时。就在迈克站得腿稍微有些酸而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内厅里传来了与刚刚响度完全不同的声音。
“不行!”是莉柯丽丝的反对。
“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就是上个厕所而已…”菲娜疑惑的询问道。
“!”听到这句话,迈克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就像臀部装了弹簧一般,一下就站了起来。
“也不是…那个,那个,总之不行啦!”莉柯丽丝的回答有些结巴。
“…诶,好奇怪的态度呀…”这样的回答,菲娜也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难不成,厕所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怎么连谎都不会说啊!”迈克在心中吐槽,但毫无办法的他只有在厕所里干着急。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莉柯丽丝的双手拼命大幅度的在胸前晃着,“对了,因为浴室的冷水阀坏掉了,里面都是水,所以不方便使用啦。”
——顺带一提,浴室和厕所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的。
“…这家伙!”事到如今,迈克只能跟着莉柯丽丝说的做了。
他一个箭步冲进淋浴间,拉上了前面的浴帘以至于外面看不清里面,然后马上把水龙头拧开。
一瞬间,如针般刺痛的冷水从莲蓬头喷出,打在迈克的身上。
“她就不会说热水阀坏了吗?!”衣服转眼已经湿了一半的迈克已经开始打起了哆嗦。
“唉呀无所谓啦,不就是地上有些积水吗,没事的~”菲娜倒是毫不在意莉柯丽丝的解释,“下水道只要没堵就无所谓嘛,我会小心不要滑倒的~”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呐!
“喂喂喂,等等!”莉柯丽丝出声阻止菲娜,不过已经晚了,她已经率先走进厕所,把灯打开了。
“啊啊!!”随即菲娜就叫了出来。
“…完了。”迈克丧气的想着,毕竟就算浴帘拉着,还是会有人影的。
“怎,怎么了?”莉柯丽丝现在只好明知故问了。
“…那,那边,有人的影子!”菲娜指着那里说。
“唉…”迈克轻叹一声,都打算拉开帘子去自首了。
“那个不是人影啦!!”
——结果在这个动作之前,莉柯丽丝先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不仅吸引了菲娜的注意力,还让迈克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个,那个是梯子!对,梯子!今天修水阀的师傅留在那里的!”
也不知这算急中生智还算什么,迈克也顾不了那么多,趁着菲娜转身看向莉柯丽丝的短暂空隙,迅速摆出了一个梯子的造型。
——手一抬高,冷水全部顺着袖子流进了迈克的衣服里。
冻死了!!!
“……”不过迈克也只能咬住嘴唇,作出一副哑巴吃黄连的纠结表情,一点声音也不能出。
“梯子?”菲娜此时回头,“…你这么说的话,有点像了呢…”
这样也能蒙混过去?!
“…不过,感觉比刚刚的影子大了一点还矮了一点。”菲娜沉思着说道。
“这女的怎么这么多疑啊!!”迈克只能在心中吐槽。
“那,那是因为这个梯子…那个,哦,是声控的!”莉柯丽丝突发奇想。
——你见过声音控制的梯子吗?!
“根据你的音调它就会改变张角的,这是三角形的梯子嘛,音调低的话中间夹角就会加大,梯子就会变矮,相反也是一样的。”莉柯丽丝故作镇定的解释。
“…声控的梯子?”别说菲娜在这儿困惑,估计人类都没见过声控的梯子吧。
“不信我可以给你演示!”莉柯丽丝说着。
“喂喂喂!!你这是打算玩我吗?!”迈克心中强烈的抗议。
“高!”莉柯丽丝用很尖的声调说出了这个字。
“…可恶!”迈克除了配合,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慢慢的运动起被冷水都几乎冻麻木的双腿,像跳机械舞一样往中间渐渐的收紧,然后也缓缓的把自己的双手指尖相碰形成的上窄下宽的梯形往上推了一点,模拟梯子最高处的那个踏板。
接着,莉柯丽丝停住了声音,迈克也很配合的停止了动作。
“哦,真的耶~”菲娜的双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低!”莉柯丽丝宽慰的笑着,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又用很低的声音在喊了一声。
“……”迈克在心底暗骂着,又用刚刚很困难的动作动了起来,双脚又前后慢慢的分开,双手缓缓降下。这么折腾了一来一回,冷水已经在迈克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淌过一边了,就连他的鼻涕都冻了出来。
“高!”菲娜紧接着说。
“两个人玩上瘾了吗?!”迈克心中愤怒的咆哮,但身体还是只能乖乖的再重新装作梯子渐渐的往上升。
而后,菲娜又让迈克扮成的梯子降了下来,然后,终于算是相信了。接着,在莉柯丽丝略微担心的回到内厅之后,开始用马桶上起了厕所。
稍微总结一下就是,顶多五度左右的冷水不断的从恒温三十七度的迈克的脖子处浇进他的衣服里;原本只有几斤的衣服洗了水之后至少有十多公斤,并且因为刚刚在最后高度被降得比较矮,以至于他的双腿前后叉得很开,已经很难以维持目前的体操式动作了,不过因为菲娜就在旁边,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
迈克也知道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就在很近的地方上厕所,不过现在的他丝毫燃不起一丝色心和歹念,只是把“女孩子为什么上小便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这句话在心中吐槽了几千几万遍。
不过幸亏迈克也算军人,心理素质还算过硬,总算撑到了菲娜离开了厕所。
“呼…”迈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就在这时,脚一软,整个人就栽在了淋浴间里。
“怎么了?”听到“噗通”一声的菲娜问道。
“…可能是梯子倒了吧…”莉柯丽丝现在的表情也尽是歉意。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菲娜同莉柯丽丝道别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这时,莉柯丽丝连忙赶向了厕所。只见此时的迈克,完全站不稳的用双手撑住洗面池,勉强保持着身子的直立,一脸疲惫和苍白。
“…没事…吧?”莉柯丽丝怯生生的问。
“用眼睛看也知道不是没事吧…”迈克的回答里充满了怨气。
“实在对不起。”莉柯丽丝把双手重叠放在腹部前,郑重的低下头去向迈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嘛…”
——虽然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还被当成玩具耍,况且这还是两个逐霾者。不过莉柯丽丝的态度那么诚恳,而且本身人也比较可爱,一看到那种内疚和歉意的表情,迈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
“…没什么事啦,毕竟…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而且,也看到了她的胴体作为补偿嘛。
“呃…”已经换好休闲服的莉柯丽丝又想起了开始那件事,脸顿时又羞红了,不过现在她也没办法发作,“…先别说那些,你这样肯定会感冒的。”
“我也知道,不过没办法嘛,你又不可能借我衣服穿。”迈克开玩笑的说。
“这样吧!你把衣服先脱下来,我用吹风机先把你身体吹干净,”莉柯丽丝说着,“然后送你回房间,尽快洗个热水澡,我帮你把衣服晾了。”
“脱,脱下来…?”迈克明显有些在意。
“…现在就不要害羞啦,”莉柯丽丝脸红着,故意躲开了迈克的视线,她如同初熟的红苹果般的侧脸在迈克的眼中,相当有杀伤力,“…毕竟,你都看了…人家不穿衣服的样子了…”
“喂喂喂,不觉得这句话很容易被误会吗?!”
“但是是事实啊…”莉柯丽丝越说声音越小,“别再缠着这种话题不放了…快脱吧…”
“哦哦,抱歉。”迈克也知道,总是提及女孩子耻辱的事的确不太好。于是他也放下了面子,因为,脚还不听使唤的原因,他只能在莉柯丽丝的帮助下,把湿掉的比较厚重的衣服裤子脱下,最后,只剩一条四角内裤。
“林德尔先生,挺健壮的呢。”莉柯丽丝一边把他的衣服收进篮子一边说。
“当兵的嘛…还有,叫迈克就行,别人叫我姓怪别扭的。”迈克坐着用吹风机吹着身上还有头上的水,这么说着。现在他还是站不起来。
“那你也叫我莉柯丽丝吧。”她提起了篮子。
“哦…好啊。”虽然迈克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还这个吧?”莉柯丽丝问着,手上拿着一串钥匙,估计是从迈克的衣服里拿出来的。
“嗯,你不说的话可能我又忘了。”迈克说。
“那么,走吧?”莉柯丽丝问道。
“嗯。”迈克答应着,不过还没站起来,双脚一软又坐了下去,“…还走不动路。”
“…唉,”莉柯丽丝说着,走到迈克的身边,“我搀着你吧。”
“可,可以吗?”
“当然。”莉柯丽丝笑了笑。
虽然穿成这样到过道上会很不成体统,不过幸好房间在同一层也离得比较近,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迈克被莉柯丽丝掺了起来,或许就是这么十几厘米的高度差,正好能让迈克把一部分重量放在莉柯丽丝的肩背上,走起来十分的轻松。虽然莉柯丽丝体态娇小,不过因为迈克很有分寸的控制,她也感受不到什么负担。
“可以吗?”似乎莉柯丽丝以前就经常照顾别人,这方面很是体贴。
“嗯。”
于是,莉柯丽丝打开了门。
之后——
只见门口,维恩特刚摆出一个敲门的姿势,而塞蒂,则正站在后面。
接着,四个人都愕然了。
——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只穿一条内裤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从房间很亲密的扶出来,这样的场景让维恩特和塞蒂的思想顿时凌乱了。
“…亏我们还担心得要死呢。”塞蒂冷冷的说,目光似乎都可以杀人。
“真想一手刃戳死你。”而维恩特已经准备好杀人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激动!先听我解释!!”
“解释你妹!!!”
在解释了很久很久之后,维恩特和塞蒂终于勉强的接受了迈克的说法。而在那之后,由于凯姆·科鲁修斯的强烈要求,最后,所有从帕雷拉前来的支援部队都住进了逐霾者的公馆。虽然表面上这样的行为是考虑到了国际之间的友好关系,不过实际上逐霾者也考虑到了这些人和黯正面接触过,拥有着第一手的资料和经验,可以很好的进行参考。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入住进公馆,也没有什么人反对。
不过,这就苦了像莉柯丽丝这样平时负责内勤工作的人。幸好塞蒂和迈克都主动提出想要帮忙,才让他的负担稍微减轻了些。
迈克也纳闷为什么平时负责内勤的逐霾者会去调查黯的情况,根据莉柯丽丝的解释,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不过继续追问的时候,她就什么也没说了。
于是,在度过了一个并不算安静的夜晚之后,第二天中午时分,维恩特匆匆用完午饭便离开了公馆。
他的目的地是海尔曼德镇的中心医院,在那里,住着他们一行人里所有的伤员。自然,也包括了晨曦。
在打听到了晨曦所在的病房之后,他便顺着住院部的楼梯向上爬去。不过,当他刚刚经过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穿冬装而略微显得臃肿的银发少女,正穿着医院中单薄的白色拖鞋,扶着一旁的扶手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下着楼梯。
在维恩特出声之前,晨曦就已经看见了他,顿时,方才还紧皱的双眉舒展了一些,面色认真的严肃表情也雨过天晴,露出了很粲然的笑容。
“来了呀,安德鲁。”声音听起来很欣慰的样子。
“嗯。”维恩特连忙几个大步走到晨曦身旁,“身子还没恢复就别出来乱走啊。”
“呵呵,这样的话是恢复不了的。”看晨曦刚刚略显吃力的表情,就能知道她那过度使用的身体还没能恢复到正常的机能。
“…也是,不过没人在旁边的话还是挺危险的,”维恩特担心的说着,“那么,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当然是去食堂吃午饭嘛,昨晚都没正经吃东西…”晨曦有些气馁的说。
——生病了没有人照顾,就算不是贵族也是会寂寞的。
“那我帮你送到你房间就好,”维恩特当即说道,“先把你送回去躺着。”
“诶?不用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晨曦拒绝着。
“算了吧你,步子都飘成这样了,再逞强真会有危险的。”维恩特阻止道,丝毫不退让。
“呵呵,但现在不怕了啊~”晨曦笑了笑,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俏皮的神色,“转过去。”
“哈?”维恩特一脸疑惑的看着提出要求的晨曦。
“转过去就行了嘛,别管那么多。”晨曦笑得更是开心了。
“哦,哦…”维恩特还是不怎么放心,但还是转过去了。
——接着,晨曦轻轻向下一跳,直接扑在了维恩特的背上。
“喂喂喂,干什么!会掉下去的!”维恩特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平衡。
“嘿嘿,不是没掉下去吗?”晨曦就像计算好了一样,心满意足的笑着,“有你扶着,不就没危险了吗~?”
“…为什么不愿意回房间呢?”
“因为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嘛。”
“逞强得要命的答案…”维恩特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稍稍的弓下了自己的双脚,用身体撑住了晨曦的身子,“走吧。”
说实话,维恩特早就知道了,和晨曦不管到任何的公共场合压力都会很大,因为晨曦那稀有的发色以及美艳的容貌,想要不引人注目都很困难。而每次都随行的自己,总能感觉到人群中某几缕射出的恶寒如利刃的目光,就像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一样。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在帮晨曦买好了午饭之后,维恩特和晨曦面对面坐着,晨曦享用她的午餐,而维恩特就坐在对面看着。原本以为晨曦的饮食是完全遵循营养膳食架构的,不过在买了她的午餐之后他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完完全全是个肉食动物。
“应该…或多或少也吃些素菜吧,晨曦…小姐?”维恩特对她说着。
“这些菜里不是都有素菜吗?比如芹菜,蒜苔什么的。”虽然饮食结构不太均匀,不过在用餐礼仪上晨曦却毫不含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名家大小姐。优秀得,让维恩特都暗自庆幸没有和晨曦面对面吃饭了。
“啊,虽然这么说但是…嘛,算了…”维恩特欲言又止。
“难道吃肉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为了恢复身体,也需要多补充些营养嘛。”但晨曦并不打算这样就算了。
“…我是说,就不为身材着想一下吗?”维恩特说出了本意。
“哦,这个意思呐~”晨曦似乎一下就抓到了把柄,“也就是说,要是我变得又胖又难看的话,你就会对我不管不顾了是吧?”
“别又随意曲解我的意思啊!”维恩特抗议道,“…贵族在这方面的要求不应该很严格吗?”
“嗯,的确,非常的严格,”晨曦稍稍正色,“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样的理念,一个人的外形其实不是属于自己的。”
“嗯?”维恩特摇了摇头。
“保持容貌的干净整洁,体态的美观典雅,都是对与你接触的他人的一种尊重,毕竟这些东西只有别人看得到,自己能看到的机会很少。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着的。”
“…大概能理解一点了,”维恩特喃喃地说,“原来贵族随便一个东西都有这么深的哲学…”
“这和贵不贵族没关系啦,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晨曦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面前的少女的美丽容貌以及完美身材,都是为了他人存在的吗?
想到这里,维恩特的心“咯噔”了一下。
其实他并不否认,自己喜欢上晨曦也有一定的外貌因素,不过比重并不大,毕竟他也不小了,这种简单的原因也不可能让他拥有那么坚定的觉悟。
“怎么了?”看见维恩特愣神的晨曦奇怪的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也没有!”维恩特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而提高音量,连忙摇手。
“…奇怪的家伙。”晨曦微微一笑,端起了盘子,“那么,走吧。回去的路上也拜托你了。”
“嗯。”
从食堂回房间的路上,两人仍旧时断时续的聊着天,不过净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就路经的外人看来,这两个人肯定是关系非常亲近的朋友,但要说成是恋人的话,总还是缺乏了一些微妙的情愫。
“对了,这个项链刚刚就注意到了,以前都没见你带这个啊?”维恩特扶着晨曦慢慢在楼梯上走着,晨曦胸前的蓝宝石挂坠正巧从衣领之间的V字口里滑了出来,在胸前前后轻摆着。
“啊,这个啊…”话题一转移到这里,晨曦明显的顿了一下,显然是不太愿意面对这个话题,“…就是个普通的挂坠而已…”
“不会吧,总觉得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那个蓝宝石挂坠除了很纯净很湛蓝之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设计,若只是起装饰作用的佩戴在胸前,就显得太过普通了,再加上晨曦并不是会佩戴这些饰物的人。
“…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吧。”晨曦支支吾吾地说。
会在晨曦参战之前特地送她护身符,而且她还会那么重视的人…
不用想,在维恩特的脑中已然有了答案。
——只有晨曦的未婚夫,莱文特·冬泉了。
「原谅我…没办法喜欢上你。」
突然之间,这句话又开始在维恩特的脑中不断的回响起来。
即使在当时,那种生死仅一线之隔的时刻,她依旧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感情。也就是说,在深层次上,或者说潜意识上,晨曦已经放弃了。
虽然自己还在不放弃的努力着。
这么想着,维恩特突然无征兆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晨曦在一旁疑惑地说,“…脸色突然相当不好了。”
“没事的…”维恩特淡淡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
“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哟?”晨曦担心的叮嘱着。
——既然如此,现在的这种态度又算什么?
“…那个挂坠,是冬泉送你的吧。”维恩特没用疑问语句。
很明白的,冬泉再怎么说都是晨曦的未婚夫,自己在喜欢上晨曦的那一刻就把自己推到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了。至于晨曦暧昧的态度,究竟是因为她太过温柔呢,还是仅仅是因为,没有玩够呢?
“诶?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晨曦晃了晃手,顿时明白了维恩特心中在想什么,“你完全误会了啦!不是他送给我的!不如说,我这次从帕纽斯他的手上跑出来都花了不少功夫的。”
“真的…?”散开的瞳光终于又汇聚到一点,维恩特看向晨曦那莲白中微微衬着些许红晕的娇颊。
“不信的话去问弗拉沃和泽恩吧,多亏了他们,不然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与一贯的引导式对话方式不同,现在的晨曦明显想要尽快的解除误会。她脸上的绯红像是墨水的浸散,渐渐地蔓延开来,窘迫中还带着几许可爱。
想想在半年之前,这种表情都还是维恩特想都不敢想象的。
“…那,这个又是谁的呢?”
说到这里,晨曦低下了头,又沉默了。
“我可以不说吗?”晨曦试着问道,“这件事,也只有父亲,我两个人知道而已。”
——看起来,是家族内部的秘密。
“…如果你希望的话。”维恩特想了想,终于说道。
“嗯,多谢。”晨曦长舒了口气,这么说着,“不过,我真没想到安德鲁你也会这么多疑呐。”
“那,那也是因为跟你待久了!”稍稍安心下来的维恩特想到刚刚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很不好意思的掩盖着说。
但随后,维恩特又意识到了另外的问题。
——晨曦历尽辛苦从冬泉那里逃出来,自己却无视了晨曦的感受开始横加猜忌,这样的话,肯定晨曦心里会很不是滋味的。
“那个…实在对不起…”这么想着,维恩特低声开始道歉。
“不用道歉啦,是我没说清楚,”在这方面,晨曦十分的温柔,“况且,能够吃醋的话,就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
“嗯?”从后半句话里,维恩特又听到了一些微妙。
“因,因为,那个…上次我说了…呃,‘没办法喜欢上你’,什么的,”就算是伶牙俐齿的晨曦,在坦率的表达自己的心情的时候还是会害羞,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表明清楚是不可以的,“临死之前这么说了,结果,却活了下来…所以就开始后怕了起来,会不会因为这个…就被你讨厌了。”
维恩特一脸惊讶的表情,不过依旧继续听晨曦说下去。
“昨天到了海尔曼德,你和塞蒂·沃坎就先离开了…在医院待着的我,一直很不安…原以为你晚上会过来,结果没有…”晨曦一点一点的说着,视线不止一次的想要看着维恩特,不过每当一接触晨曦又会慌忙的错开,像个初涉尘世的小女孩般娇羞,看起来要说出这些话,实在是难为这个平时都很坚强的女孩子了,“今天早上也在等,但是你还是没过来…可是或许就是这么巧吧,就在我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你来了,就在楼梯下面。”
说到这里,维恩特分明能看到晨曦的碧绿色瞳仁中有波浪在涌动,有些湿漉漉的透明液体被噙在眼眶中,不过并没有滴下。
“…毕竟,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你和塞蒂·沃坎,都比和我要相称得多…”
忧伤,不安,恐惧,疑惑,迷茫,这些情感,都从晨曦的视线和话语中点点滴滴的像是雨点般降落在维恩特的心房之中。维恩特感觉全身都淋透在由晨曦降下的雨中,虽然冷,虽然刺骨,但却让自己身体的热度在与雨水对比中,变得更加的明显和突出了。
莫名的,他想要伸出舌头,去接住那些雨滴,他想要知道,雨水的味道。
——而这样的动作,也像是在舔舐晨曦的伤口。
“怎么可能呢,这样就放弃了…”
——说着,维恩特情不自禁的,就在楼梯上,把晨曦拉进了怀里。
而晨曦也安安静静的,像一只猫一样依偎在维恩特身上,没有抵抗。
“说好了要成为逐霾者的,就因为一句话放弃了,不就成笑话了吗?”维恩特释然的笑笑。
——感觉就在这样的交谈之间,两个本来在不同世界中的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并不是恋人,却在做着恋人才能做的事。即使如此,幸福感也是格外的充实。
“我会让你,放下那些包袱的。”维恩特坚定的说。
把头埋在维恩特的健壮的胸膛中的晨曦,并没有哭,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最后这段路,把我背回去吧。不知怎么的,很想念那种感觉,可以吗?”
“当然。”维恩特自然不会拒绝。
同一时间,海尔曼德镇中一间阴冷而黑暗的小房子里,横着竖着躺着七八具尸体,死状极为凄惨,令人不忍目睹。这些死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右手手背上,那一枚逐霾者的徽记。
而在中间,一个一点血都没沾上的绝美的少女,面对最后一个活着的猎物,空灵的说出了话语。
“神使,在哪里?”
那个人明显的已经被这个女子吓傻了,嘴不停的在哆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者说,你想怎么死?”黄昏轻轻地说,“如果说了,会放你一条生路。”
“在,在西城区!康奈尔大道37号!”那个逐霾者大声的喊了出来。
“哦,是嘛,辛苦你了。”黄昏微微的笑了一下。
唰——
只见此时,从地上窜出了一枚巨大的黑色三角锥,瞬间扎进了那个逐霾者的裆部,把他的整个身子顶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瞬间,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因为重力的作用,这枚三角锥完全**你的身体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两天你就看看周围的风景吧,”黄昏淡淡的说,“哦,好像是一片漆黑呢。”
“混蛋!”逐霾者挣扎着,结果三角锥又往深处**去了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黑暗中一潭漆黑的鲜血,顺着黑色三角锥的边缘,一点点的流下。
——这样一来,他也不敢乱动了。
“那么,再见了。”黄昏说着,离开了房间。
当天夜里,海尔曼德镇,西城区康奈尔大道37号,是一幢毫不起眼的普通洋房。
而房间里,原本的陈设都已经东倒西歪或者变成碎片,墙壁和天花板也早就一片狼藉,在墙角处,一个年长的女性蹲在那里,怀中牢牢的抱住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小男孩。而那个小男孩也全身瑟瑟发抖的缩在女性的怀里,希望以此获得些微的安全感。在他们前面,一个和女性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刃已经碎了一半的菜刀,左眼中金盏花瞳铭闪动着强烈的黄光,显然是陷入了苦战。
他对面的女子,也是他的对手,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任何的表情,手中也没有任何的武器,但是,从她的周身却又的的确确散发着不容接近的诡异气场。
她银色的秀发凌乱的散落在双颊和肩膀的四周,并不算稠密,有一丝轻薄和些许的飘渺,显然是没有特意的打理过,要形容起来,大概就是刚刚睡醒的那副模样。轻微上扬的眼角边描出的是一对半睁的眼眸,狭长中透着几分慵懒,瞳光忽闪着,空洞无神,似乎注意力根本就没有集中在战斗上。略微湿濡的朱唇浅张,似乎在哼着诡秘的小调,却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慵懒却又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人,他的对手一生中都没有见过。
不过,这个男人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无论面前的对手多么的强大,他都要保护好身后自己的家人,虽然他也对眼前的无妄之灾非常的迷茫。
“孩子他妈,你带着他先走,我拖住她。”
黄昏并没有责怪眼前这个男人的狂妄,她的双腿如同烟雾般虚幻的飘动了一下,似乎没有离地的拖着诡异的步伐,极为快速的绕开那个男人,向墙角那里袭去。
“休想!”男人抄起菜刀,总算是跟上了黄昏的动作。
而黄昏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攻击,一直没有离地的双腿支撑着身体向后一仰,如同舞蹈一般躲开了菜刀的攻击。接着,双手迅速抬起,扼住男子的手腕和手肘。
嘎嗒——
手法非常娴熟,可以媲美最有经验的杀手。闪电般的动作,直接令男子拿刀的手臂脱臼。
“啊啊啊啊——”男子痛苦的叫着,有些失去了平衡。
黄昏手刀迅速一打,拍在男子已经脱臼的手臂的手掌上,夺过了他手上的菜刀。然后依旧是顺着手臂把男子的身体往自己这边一拉,凌厉的刀锋斜向上,直直的从男子的下颌处插了进去。
顿时,鲜血四溅,也溅到了黄昏洁白的衣服上。而那个男子,就连叫都没叫出来,就面目狰狞的倒了下去。
黄昏与那对母子之间,再无阻碍。
女性将自己的孩子搂得更紧,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幅残酷的场景,不过她自己也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可能这就是母亲的坚强,不过在黄昏面前,这些情感都毫无意义。
黄昏并没有一点迟疑,丢下了菜刀的把手,也就势扔开了男子的尸体,滑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步子,如同鬼魅一般迅捷的靠近母子二人。
“快跑——!”
随着一声惊呼,女性站了起来,拉起小男孩跑了起来。
只见黄昏终于单脚离地,像是芭蕾一般转了半圈,望着正在逃跑的母子二人,手上已然召唤出了两枚黑色的三角锥。
嗖嗖——
锋利的锥尖撕破空气,精准的扎向两人的背心。
但比这抢先一秒,侧面的墙壁轰然崩塌,一片飞扬的墙灰和沙石之中,如月般流线型的银白光芒闪过,正巧挡在了三角锥的飞行路径上。
铛铛——
声音之后,划出银色刀光的刀锋猛烈的在空气中震荡,靠近刀柄的那里被三角锥锋利的尖端直接钉了进去,崩开了不小的裂缝。而在刀尖处,三角锥竟然直接就把刀锋打穿了!
“啊……!”
——而且在这之后,这枚三角锥还深深的钉进孩子的母亲的体内。
“妈妈!!”男孩子哭泣着摇动着已然倒下的母亲的尸体,发出了沉痛的悲鸣。
“可恶,还是晚了吗。”
此时,浓烟消散,前来支援的,正是蒙特利塔亚逐霾者首领,凯姆·科鲁修斯。
“反应挺快的。”黄昏略微皱了眉,似乎也发现了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可不能让你这种家伙肆虐啊。”凯姆认真的重新握住大刀,摆好稳重的架势面对黄昏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
“你也知道你迟早会死的。”
——直到这时,黄昏双眼中的瞳铭才同时显露了出来。如同大海般深蓝色的色彩从她的眼角溢出,矢车菊的瞳铭浅浅的刻在瞳仁之内,就像铭在沙滩上的岩石上的雕画。
“…矢车菊…!”凯姆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SS级逐霾者,他深刻的了解这个瞳铭意味着多么艰辛的苦战。
瞬间,没有多余的犹豫,在黄昏发动能力之前,凯姆膝盖猛然发力,提刀冲了上去。
很快的速度,难以琢磨的脚步,凯姆很有技巧的逼上。同时,刀锋上原本刻着的魔法铭文也闪亮了起来,然后,闪耀的光芒转化成了火焰,顿时就完全包裹了刀锋。
铛——
刀锋狠命的砍在黄昏召唤出的黑色大立方体上,架住了凯姆的冲锋。风浪顿起,火星四溅,而黄昏则后跳了一下,拉开了一小个空隙。
一个响指,凭空出现的大立方体又凭空消失,却只见黄昏已然提了一根用黑色几何体拼起的鞭子,砸向了凯姆。
“!”凯姆神色一惊。
瞬间,刀锋上的符文部分熄灭,另一个部分同时闪耀了起来。响应这个变化,刀锋上的火焰也在一瞬之间全部消散,同一时刻,寒气已然凝聚,一道巨大的冰盾以刀锋为中心架构了起来。
啪——!
冰盾被打碎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不过好歹还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这一来一回,两个人都互相意识到了对方的实力水平。
“矢车菊,稀有等级5,能力…”
——凯姆的脑内由戒指传来的电子音响起,而此时的黄昏,右手一抬,一面镜子从好像已经变得像水一般轻柔还荡漾着波浪的地面缓缓的随着黄昏手的动作,逐渐升了起来。
“…「镜世界主宰者」。”
“我空手和你打,不太公平。”这么说着,黄昏轻盈的接近那面镜子。
凯姆自然不会让黄昏得逞,脚一蹬,以自己的最快速度压迫了上去。
不过,黄昏还是提前一步,到达了镜子边。只见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点镜面,宛如蜻蜓点水,在镜面泛起涟漪,接着她的手顺势,就伸进了镜子之中。
“!”虽然有些惊慌,不过凯姆并没有收刀。
铛!!
剧烈的火光在空气中爆开,裂空之音直窜夜空。只见黄昏从镜子中取出了同样的一把长刀,硬生生的架下了凯姆的攻击。
“…这下好玩了。”凯姆稳住手中被弹开的刀,嘴角微微上扬。
“通过刀锋上的不同符文组合,为刀附加各种元素之力…多么麻烦的武器,”黄昏摆弄着手中的长刀,一下就看破了这武器的玄机,“就算是你,也操控不了这复杂的东西吧。”
“那也肯定比你熟练呐。”刀锋中部符文亮起,丝状的苍蓝色光芒顿时凝聚,在刀锋上附着了一层令人战栗的闪电。
凯姆降低重心,双手横持刀柄,刀尖向地,双脚爆发性的使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倏地冲向黄昏。刀尖掠过地面,仅仅是电浪就把地板击了个粉碎。
瞬息之间,凯姆已压到黄昏面前,不过黄昏也不紧不慢,同样驱使着苍能,令刀锋上另一个部分的符文亮了起来。顿时,强风忽起,如漩涡般旋转在黄昏的刀锋周围,几乎是同一刹那,双刀相接。不过,因为强烈的风的旋转,凯姆的攻击尚未打到目标就已经偏斜了。
黄昏的应变出人意料的快,符文闪动霎时变幻,风浪散去火焰席卷,像是一杆巨型的火焰铡刀,向重心下沉过度有些不稳的凯姆的背部斩去。
“!”就连凯姆都没想到短短的一次交手,黄昏就已经把武器运用的如此纯熟了。
凯姆身子向前扑了出去,同时,手中的刀锋的符文闪烁也一瞬间切换,巨大的冰盖俨然撑在了自己的身体上方。
咚——
巨大的火焰铡刀,把冰盖直接劈成了两半!
不过在冰盖下方的凯姆,总算没有受伤,只不过,因为这次攻击的风压而猛地的摔在了地上。他撑起下半身准备站起来,不过此时,黄昏下一次横斩已然驾到,凯姆只好拉过自己的刀,没有附加任何元素的与黄昏的火焰铡刀相撞。
铛!
巨大的火焰瞬间被击向天空,在天花板上炸开了一个大洞。
而凯姆手中的握着的刀,也差点被震落,那个被三角锥钉进去的位置的裂纹,又大了几分。
黄昏就像个不倒翁一样,上身诡异的晃动着,但却和下半身完全不协调,可下半身又的的确确的在动着,并没有抬脚,只是滑步而已。就是这样诡秘的战斗移动方式,在暂时击退了还没有完全站稳的凯姆之后,她迅速地接近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还呆坐在那里,不停的哭泣着,嘶嚎着。
不过SS级逐霾者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对付的对象。
刀影在月光下晃荡,两把都附着火焰的长刀碰撞,只见凯姆仍旧抢先一步,护在了小男孩的身前。顿时,“嘭”的一声,火光呈圆形爆炸开来,炸碎了凯姆和黄昏周围的家具和墙壁。
黄昏被微微的击退了两步,不过并没有说话,脸色没有欣喜也没有焦急,仅仅是又开始准备起了下一次进攻。凯姆知道,这样的敌人是最不好应付的,有时利用强敌的情绪,可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不过面前的这个冷酷的杀手,究竟有没有情绪这种东西都还不知道。
而且,他也知道黄昏的这个能力异常的棘手,毫无与之对战的实战经验的凯姆必定处于压倒性的劣势。由现在看来,拥有复制物品的能力,其余的,还没表现出来。
“呼…呼…”就算是那个霸气外露的年轻首领,现在亦只能小心的调整呼吸,谨慎的面对眼前的敌人。
“拖延时间,什么意义也没有。”
冷冷的抛出如冰霜般的话语,黄昏继续走着她鬼魅的步子,以离奇的轨迹靠近凯姆。
“吼——!”
只听这时,从天花板的洞上,似乎是从月亮上传达到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一个冰蓝色的影子从房顶跳下,向黄昏扑去。
黄昏抬剑防御,停下了自己的步子。而这个冰蓝色之影,也被击退了两三米,在远处的地板上亮出爪子嵌入地里,才停下来的后滑的身形。
——前来支援的,正是主神帕纽斯。
凯姆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的笑。
几乎同时,他后方的门被沿着对角线划出一道银白色的直线,下一秒,脆弱的门轰然炸裂,一个手持长剑的冰蓝色长发少女,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门之外。
“帕纽斯,走!”伊莎贝尔大声发出命令。
野兽强力的肌腱片刻便爆发出难以企及的力量,抢在黄昏移动之前,帕纽斯用嘴衔起了还在哭泣的小男孩,然后,甩向了伊莎贝尔的方向,自己也同时跑了起来。
而伊莎贝尔一手接住了小男孩的身子,同时身体轻盈一跃,正好跨上飞速奔跑起来的帕纽斯,几乎没有停顿的流畅的完成了动作,向远方飞速离去。
“汝…别死啊。”离去之前的一秒,伊莎贝尔轻声说道。
此时,黄昏见状,匆匆准备追上去。不过在她动起来之前,凯姆已经挡住了她,刀锋连续两斩,剧烈的火星迸射,强烈的打击力让她的身子不得不顿了下来。
“弗莱儿那家伙,究竟想让我怎么样啊…”凯姆笑了笑,重新面对眼前的敌人。
光影交织,月光下的战斗再一次打响。
知道夜里的探视时间结束,维恩特才从医院回到公馆,刚刚走进大门,就在其中的很多人都在神色匆匆的走动着,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喂,维恩特你这家伙,跑哪儿鬼混去了!!”塞蒂的喊声尖锐的刺进耳膜,令维恩特回过神来。
起初,维恩特想要实话实说,不过想起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而且问话人又是塞蒂,不知怎么的,他想把话题隐瞒过去。
“没干什么啊…怎么了?”摆出一副装傻的语气。
“算了吧,你就别装了,”弗拉沃在旁边笑着摇手,“谁还不知道你溜到医院去了呢~”
“唉呀那些东西待会儿再说,正事,先说正事!”泽恩在旁边着急的打断,仿佛对这些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前线的情报,帝国军似乎得到了强大的力量的支持,推进速度再次加快了!”
“…是死爪那家伙吗?”维恩特想了想,只有这个可能了。
“恐怕是的,”塞蒂接着解说着,“原本预计的是一周以后,不过现在…恐怕大后天,军队就会开到这里了吧。”
“大,大后天?!”维恩特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快。
“所以别再去鬼混了,做好战斗的准备吧,”弗拉沃终于稍微正色了一些,“记得你的武器还丢了一半,赶快去找个顺手的东西用。”
就在此时,公馆的大门被粗鲁的撞开。众人转身,只见门口,骑着白虎的伊莎贝尔慢慢走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左眼中有着和弗兰卡一样的瞳铭,只是方向左右相反的男孩。直到现在,他还在边哭边挣扎着,吵闹着要为父母报仇。
“怎么了?”维恩特走上去询问。
“新的黯出现了。”伊莎贝尔的回答相当简短。
听到这话,维恩特倒吸了口凉气。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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