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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强袭

怪物的强袭

一队看似很普通的车队在通往前线洛兰的道路上疾驰着,组成车队的轿车都其貌不扬,但每辆车的内部都配备了最顶级的内设,这就是帕雷拉王族的车队,就连帕雷拉的国王都在其中。

随行的菲娜·枫笛和托宾·麦吉的轿车紧随国王之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况。

“为什么我们会在车上,按理来说直接飞机飞到洛兰机场才对啊。”托宾不理解地说,百无聊赖地敲着窗玻璃。

“洛兰的苍能干扰太强了,就连军用飞机的降落都很不方便,王族的出行是不能冒这种险的。”菲娜在一旁心平气和地解释着,“倒是你,托宾,一向懒散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接受任务了?”

“什么叫一向懒散啊,我好歹也有想要干活的时候。”托宾很不乐意地反驳。

“呵呵,就算是这样吧,怎么了?出现经济问题了?”

“我最不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了,有赌场这种地方存在想捞多少都只是一晚上的事。”托宾非常自信地笑了笑,“诡道者”这个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只是闲得无聊,而且想看看前线究竟是什么情况。”

“其实是想找那个可爱的洋娃娃吧。”菲娜眯着眼睛,一下点中了托宾的心事。

“什、什么啊,和那个没关系吧!”托宾立刻抗议,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中有鬼。

“呵呵,这个方面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真可爱。”菲娜轻抚托宾的脑袋。

“别老把我当成孩子!”托宾厌烦地挣开了菲娜的手。

“但我说的是事实吧,自从见过拉文德之后你就对她日思夜想的。”菲娜笑着说,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其实正好呢,你们的年龄也差不多,她的那份天真也正好能压住你那阴沉扭曲的性格。”

“别擅自就帮我们做媒啊!你是我的老娘吗?”托宾吐槽道,脸憋得通红,“当、当然,我承认啦,拉文德她……确实挺可爱的,但仅此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好好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菲娜完全会意了,甜美地笑着。

“其实你心里没这么想吧!说了别像应付小孩子一样应付我啊!”

“行了行了,这种事也是青春不可缺少的一环呢,好好珍惜吧。”菲娜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改变过,但此时,她突然敛起了笑容,皱起了眉头,“有人在接近。”

“好像是啊……”托宾和菲娜同时感受到了异样,早从腰带后面的小包中取出了扑克牌。

两人都很困惑,明明该是绝对保密的出行路线,不可能被跟踪和伏击才对。

但现在这种恐怖的杀气从四周**裸地扑来,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前一天的夜晚,帕纽斯王城,王族登上了专机,首先会在靠近洛兰的一座城市降落,接着登上事先准备停当的车队,由公路前往洛兰,当然,这条路线是绝对保密的,包括军方都不知道。

王族出行之后,偌大的王城显得空空荡荡,年纪很小的王女拉菲娜斯并没有参与此次的出行。大概是有些害怕和寂寞,她打电话给了扎罗夫,想让他来陪着自己。

王城的警戒仍然一如既往的森严,虽然扎罗夫有当时拉菲娜斯给她的类似于通行证的铭牌,但一个殒总是用这东西进出王城肯定会被怀疑,于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用自己的能力干脆地潜入。在轻松躲过巡逻之后,他来到王女的房间,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

“拉菲?”扎罗夫边敲门边轻声呼唤王女的名字,但依旧没有回应。

“该不会不在吧。”总是待在扎罗夫身边的凯莉疑惑地问。

“是她打电话过来的,房间里没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扎罗夫否定了凯莉的猜想,沉思片刻之后,他直接拧开了王女的房门。

“喂喂哥哥!没经允许就闯进去不太好吧!”凯莉连忙把扎罗夫的手臂拉住。

“我是在担心她,担心她知道吗?”扎罗夫不仅没被拉住,反而借这个机会把没什么力量的凯莉也拖进了房间,“唉,果然不在房间,会去哪里呢?”

“是去吃宵夜了吗?”凯莉食指顶着下巴说道。

“拉菲才不像你那么能吃呢。”

“唔,哥哥又欺负人,没办法嘛!”凯莉嘟囔了两句,不过扎罗夫这种性格她早就不抱有能被安慰的希望了,“那那……去洗澡了?”

“又不是见什么重要的人,干嘛去洗澡。”扎罗夫无奈地说道,根本不指望凯莉能说出什么靠谱的理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是吗?我觉得拉菲她挺喜欢哥哥的。”凯莉一脸天真地说。

“算了吧,她现在的态度我就已经搞不懂了。”扎罗夫扇了扇手,摆出一副绝对不可能的表情,“我对她做过什么事你也知道吧,换成其他的王族早就弄死我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喜欢?”

“但就是因为她没有记恨你,我才觉得是因为拉菲喜欢你的缘故啊。”

凯莉的话题很少逼得这么紧,扎罗夫一下子没话说了。

“啊啊,不说了不说了。”扎罗夫像赶蚊子一样扇着手,“在这站着也无聊,去找拉菲吧。”

“等等等等,哥哥,拉菲说过她的个人电话的号码的呀,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凯莉把都快走出房间的扎罗夫拽住。

“这么说也是……”扎罗夫无奈地咂咂嘴,抄起拉菲房间里很可爱的固定电话拨了出去,“正在通话中,好少见啊。”

“那就是说拉菲现在是在外面打电话吧,”凯莉笑着说,仿佛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也对嘛,爸爸妈妈今天刚刚出发,打打电话聊聊天理所当然嘛。”

“不应该……”扎罗夫皱眉说道,“按拉菲的性格应该会想要跟着去的,怎么说呢,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却格外有干劲……但这次没带上她,她八成正在闹脾气呢,没什么给家人打电话的可能。果然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

“喂喂,哥哥,等等我啊!”凯莉连忙跑了几步,紧跟在扎罗夫身后离开了房间。

就根本上而言,房间里有固定电话却不用,这就让扎罗夫感到十足的蹊跷了。

两人顺着长长的走廊出来,在王城中庭靠东面的喷泉附近找到了拉菲的身影。此时她只穿着在房间之中才会穿的连衣裙,就算是夏夜这种装扮也容易着凉,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望着幽然的新月,一边打着电话。

“嗨,拉……唔唔唔唔——”凯莉刚想打招呼,就被扎罗夫用手把嘴堵住了。

“做事情过点脑子可以吗?”扎罗夫用力把凯莉的腰压了下来,“这样的拉菲太不对劲了,过来,我们用我的能力贴过去。”

两人隐身渐渐走到喷泉的后面,在这里就能清楚地听见谈话内容了。

“这样……不礼貌吧?”凯莉抬头看着扎罗夫,眼神有些慌张。

“闭嘴。”扎罗夫仔细地听着,一点都不敢分神,看来对话已经接近了尾声。

“最后从第一百二十九号国道进入洛兰辖区,由半路的山路穿行到一百二十七号国道之后,驶入洛兰……嗯,嗯,嗯,可以了吗?嗯,好的……是的。”

王女的这句话说完,扎罗夫面色一下变得苍白不堪,他知道现在的王女在说着什么。

她在出卖王族出行的情报!

“哥哥,拉菲的语气,好不对劲啊……”凯莉拽着扎罗夫的衣角,语气有些怯意。

“让我先冷静会儿。”扎罗夫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总之现在不能去打断王女,既然情报已经泄漏,不能让敌人察觉到这段对话被窃听。

“先跟我回去,在房间等她。”扎罗夫不说多余的话,拽着凯莉就往回走。

“哥、哥哥,别老是拽……唔唔唔——”凯莉刚想抗议,又被堵住了嘴。

显然,凯莉根本理解不到情况的严重性,身为帕纽斯的王女,出卖了王族的情报,这其中一定有非常深刻的缘由,扎罗夫根本想不到。

只有等会儿拉菲娜斯回房间的时候审问一下她了。

极度烦闷的扎罗夫坐在拉菲娜斯房间的书桌边上,想抽根烟暂时分散注意力,却又被凯莉抢走了。

“说了不可以抽烟的!”凯莉理直气壮地说。

“快给我,正心烦呢。”扎罗夫伸出手摊在凯莉面前,摆出恶狠狠的表情,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不,说不给就不给。”虽然凯莉有点害怕,但在这些事情上她格外强硬。

“切……”扎罗夫只好无奈地叹气,随手抓起一本杂志,但他知道现在肯定是看不进去的。

大概五分钟以后,两人都听见房门轻轻的响动,王女拉菲娜斯推门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啊。”拉菲娜斯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去干什么了?”扎罗夫合上杂志,漫不经心地说。

“去接了个电话,爸爸打来的。”拉菲娜斯轻松地一笑。

“爸爸,国王吗?”扎罗夫皱了下眉,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发现这个解释的矛盾点太多了,“聊了些什么?”

“随便说了些话,没什么话题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但拉菲娜斯的脸上又看不出一点撒谎者会有的慌张。

“但是我听到你在和你的爸爸说前往洛兰的路线,是怎么聊到这里的?”扎罗夫不再绕圈子了。

“因为爸爸说要和我确定……”拉菲娜斯说到一半,轻松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为什么爸爸要和我确定路线呢?他周围应该有很多负责的人才对……我也不知道,当时没想这么多。”

轻而易举能够想到的事却没有想到,扎罗夫更加怀疑了。

“你确定,和你通话的真的是你的爸爸吗?”

“确、确定的!的确是爸爸没错!”大概是有点慌张了,拉菲娜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这、这是……”

通话记录上显示的并不是熟悉的父亲的电话,而是一串完全陌生的数字。

“但、但是我在接电话的时候,显示的是爸爸的名字没错的啊!怎么、怎么会……”

“唉。”扎罗夫叹了口气。

看来出卖情报这件事和拉菲娜斯本人的意愿没什么关系,扎罗夫也不认为她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需要做的,只有尽快地理清缘由和信息,做出响应了。

“冷静点,拉菲,回想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扎罗夫柔声说,“不要有压力。”

“嗯、嗯。”拉菲娜斯有些彷徨地点了点头,“我看见是父亲的电话于是接了起来,确实也是父亲的声音……但和平时的父亲不太一样,嗯,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一样。”

虽然王女一口咬定和他通话的人是父亲,但现在的物证都表明肯定是有某个人伪装成了王女的父亲来诱骗情报。但这种拙劣的骗术按理来说是不能成功的,却顺利让王女上钩了而且毫不怀疑,这其中肯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但是,这原因是什么?

“拉菲,你这段时间都待在王城里吗?”扎罗夫开始核实起来,喜欢出去乱晃的王女在街上被施加了幻术也不是不可能。

“嗯,国庆节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因为身边的人都说现在的帕纽斯很危险,有黯在。”拉菲娜斯回答问题的时候也非常配合。

王女说到黯,让扎罗夫想到了其中的一个可能性,而且最需要王族出行情报的,大概也就是那群神出鬼没的黯了。如果真是黯在作祟的话,情况就太危险了。

“说到黯,拉菲你和黯有过近距离接触吗?”扎罗夫觉得八成是没有的,但保险起见还是问道。

“不能说有但也不能说没有……”但这个问题让拉菲娜斯犹豫了,“国庆节那天晚上,本来是帝国方面要和爸爸他们谈判,我想听听两边到底是怎么对话的,就藏在了桌子下面,没想到后来黯闯了进来。”

“那、那之后呢?”扎罗夫一下脸色就变了。

“谁都没有发现我,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吧,后来我就回房间去了。”王女陈述着事实。

“觉得,你觉得,呵呵。”扎罗夫的脸色非常差,“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像个犯错误被责怪的小孩子一样,王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神色格外惶恐。

“你知道那次之后,所有在房间里的人都在心理医生那里做了最全面的心理测试吗?”扎罗夫皱着眉,语气非常差,“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严肃性吧,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对、对不起……”拉菲娜斯连忙道歉,可能在整个帕雷拉,也只有扎罗夫敢用这种语气教训王女。

“好啦好啦,哥哥,现在责怪拉菲没有什么意义吧!”凯莉连忙在中间打圆场,拉菲娜斯则委屈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唉,真是的……”扎罗夫长长叹了口气,在凯莉的提醒之后,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好了,剩下就交给我吧,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你心里也别有什么压力。”

扎罗夫有些粗暴地摸了摸王女的头,王女安静得像小动物一般,也感觉到了扎罗夫的温柔。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拉菲娜斯终于说话了。

“你别管,再说现在的你也不值得信任。”扎罗夫很率直地说道,“我先走了,凯莉你看住拉菲,睡觉的时候就把她给我绑在床上,不要让她离开房间一步,不准使用任何的通信工具。”

“怎、怎么这样啊!太残忍了。”凯莉连忙抗议。

“为了这个国家稍微忍忍吧!拉菲帮我准备辆摩托车。”扎罗夫吼了出来,摔门离开了。

“那个……不能用通讯设备……该怎么办?”拉菲娜斯愣了半晌才说。

虽然说了“剩下的就交给我”这种话,扎罗夫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王族现在多半已经被黯盯上,他早就领教过黯恐怖的实力,自己一个人肯定无法应对。但现在能呼叫的帮手又非常有限,神使都在各条战线上,逐霾者要不然就在各地布防,要不就跟着王族一同出行了,至于剩下的家伙就是纯粹的拖油瓶。

扎罗夫想了一个来回,最后发现只能靠自己,不过他也无所谓,无所畏惧的他也没有去依靠别人的习惯。

他走到王城门口的时候,不知道王女是怎么做的,摩托车已经准备停当。扎罗夫跨上这辆马力十足的座驾,向着帕纽斯城外绝尘而去。

日夜兼程,仅仅垫了几口干粮的扎罗夫骑着摩托车奔驰了整整一天,终于在第二天的深夜来到了王族车队的出发点,从这里开始就应该谨慎地行动了。他使用自己的能力把自己和摩托车隐藏了起来,顺着拉菲娜斯提供的路线寻找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号国道上一片太平,扎罗夫转入山路,骑行到一半的时候,他隐隐地看见前方闪烁着火光。

“糟了。”扎罗夫暗骂一声,他知道虽然马力全开,仅凭摩托车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王族的出行队伍,看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不过当扎罗夫把摩托车停下来之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目瞪口呆。

七八台轿车翻倒在路边,有三辆车的油箱着火,引燃了周围的树木,山道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在明亮如白昼的炽热山林里,四处散落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很明显都受了致命伤,有些人的面容扎罗夫有印象,在王城中见过。

不用说,这就是王族的车队了。

“没有人……生还吗?”扎罗夫的声音有点颤抖,他都不敢相信这番景象。

他突然想起,有两个SS级逐霾者护送王族,这里面生还几率最大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先把他们找到。

他顺着着火的街道一点点往前走着,在找到SS级逐霾者之前,他发现了国王的尸体。

没错,的的确确是帕雷拉的国王,拉菲的父亲的尸体。

他的死态还算安详,大概没有想过自己能跑掉,也没露出过多慌张和恐惧的神色,能够直面死亡,不愧是一个国王所拥有的气度。扎罗夫长叹一口气,蹲了下去伸出手,帮他捋下了眼睑。

对于整个帕雷拉,这无非是巨大的噩耗,甚至会影响到士兵的士气,以及国民对胜利的希望。

“唉……”扎罗夫又叹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但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根本无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该怎么告诉拉菲这个消息呢?拉菲知道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扎罗夫连忙摇了摇脑袋,没有继续想下去,他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寻找可能生还着的SS级逐霾者。

突闻裂空之声骤起,扎罗夫脑袋本能地一偏,一张扑克牌擦过他的发丝,嵌入他身后燃烧的树干中,“咔嚓”一声,粗壮的树干瞬间横断。

扎罗夫心知能察觉到隐身的人一定很不一般,他顺着扑克牌的方向看去,一个小小的光罩之中坐着一个少年,身边的女子全身是血,看样子是逐霾者没错了。扎罗夫主动现形,向对方表示友好。

“你是?”托宾率先发问了。

“扎罗夫·凯雷斯迈,老混蛋迭戈·凯雷斯迈的侄子。”扎罗夫简单地自我介绍,渐渐走进防护罩,不过在靠近之后,他还是被女子的伤势吓了一跳,“打伏击的家伙厉害过头了吧,这个……”

“肯定是事先准备好的,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托宾皱着眉,完全搞不懂此时的情况,“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记得就连迭戈都不知道这条线路吧。”

“我自有我的办法,我也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伏击。”扎罗夫淡淡地说,“不过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先把这个女的送到附近的医院去再说。”

菲娜的衣服破烂不堪,暴露出的白皙肌肤都被鲜血染红,她紧闭双眼,即便昏迷着神色也并不轻松,像是仍然努力地在与疼痛抗争。

“嗯,也是……不过该怎么离开这里?”托宾看着周围熊熊的火海和覆灭的车队,又犯了难。

“我那儿有辆摩托车,能再带一个人。”扎罗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容貌实在太过年轻和稚嫩,让人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位SS级逐霾者,“小鬼你会摩托车吗?”

“马马虎虎,还有我不是小鬼。”即便是吐槽都没有什么精神,看来在之前的恶战中也消耗了几乎全部的精力。

“那你先把这个女的送走,然后过来接我。”扎罗夫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切,知道了啦。”托宾很不服气地站了起来,他很不喜欢扎罗夫命令人的口气,但他的方案又是现在的唯一选择,“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感兴趣的东西想调查一下。”扎罗夫挥了挥手,把摩托车推到了托宾的身边。

“谢谢了。”托宾和扎罗夫两人合力把完全失去意识的菲娜放上摩托车,托宾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飞速离开了。

“晚上还开这么野,真不要命。唉,算了……”扎罗夫挠了挠脑袋上杂乱的头发,“真是麻烦事啊。”

他再次走回到了国王的尸体旁边,王后的尸体在他身边不远处,他慢慢蹲下,仔细看了看,又叹了口气。

“果然都死了啊。”扎罗夫咀嚼着这句话。

国王过逝,就意味着国王的子嗣将会上位,他光是想着拉菲娜斯会成为帕雷拉的下一任女王就头疼欲裂了,还远远没有成熟的她,执政能力甚至还比不上自己。

偏偏现在还是关系到帕雷拉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就连给拉菲娜斯犯错误的时间都没有了。

要是想想当时自己要是没和王女扯上关系,现在肯定也不会摊上这麻烦事了。

他恍然一想,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觉得麻烦,究竟那个“麻烦事”是什么呢?

思索不到一秒,扎罗夫就找到了答案。

必须把那个小姑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女王。

“切,老天你挑错人了。”扎罗夫笑了出来,有点粗暴地拽起了国王的尸体,扯下了他脖颈上的坠饰收进包中,“两位老人家你们也真有趣,一不小心就把王族的未来托付给一个小小的混混,而且还是殒了,哈哈。”

在一片火海中,扎罗夫的行动举止和语言都像个疯子一般,不止地摇摆着身体和双手,狂笑着。

没有国王或者女王的帕雷拉是非常可怕的,失去了精神信仰的国民极易陷入恐慌和侥幸之中,整个国家随之便会像一盘散沙,一吹即散。并不是说谁都能站在这个位置上,如果上位的是一名仍在懵懂之中,丝毫不能服人的少女,和位上无人其实区别不大。

又有谁能让那个少女迅速成长起来呢?

扎罗夫仔细地想了一圈,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

竟然要一个殒来充当故事的英雄角色,实在是笑死人了。

“呵呵,老天要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最后王女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哟。”扎罗夫握紧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自己没有那个实力也说不定,自己起不了表率作用也说不定,自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也说不定,自己一无是处也说不定,但就算这样,除了自己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

而且扎罗夫·凯雷斯迈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想做就做,努力去做好,最后做成什么样,管他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来吧!”扎罗夫握紧的拳头猛地一攥。

噩耗很快传遍了整个帕雷拉,虽然政府方面想要拖延信息的扩散速度,但基本上每个人在政府做出有效响应之前就得知了王族成员并没有按时抵达前线,只要在洛兰有亲戚的人都能打听到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比如附近山区毫无来由的彻夜大火,又比如先前造势的王族出行一瞬之间毫无消息,从这些蹊跷中都可以窥见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又非常具有影响力,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成了帕雷拉街头巷尾的热门头条。

神使方面的苦苦支撑毫无收获,最后也没等到从帕纽斯辛苦赶来的王牌,几人面对压境的大军根本无力抵抗,权衡之后只有撤退。洛兰战线的权力移交因为先前的军官的抵抗,并没有顺利完成,在内讧之中,前线很快举起了降旗,除去小部分出逃的部队之外,剩下的军队都被作为了战俘。

谈判时前线军官提出的条件是保证洛兰城中的百姓的安全,但军队进城之后这样的交换条件明显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当天晚上,一群借着酒性庆祝胜利的士兵就在洛兰城中闹事,随后引发了暴力事件。此后帝国方面又下达了搜查破坏补给站的潜入者的命令,相当于给了帝国军一个入室抢劫的堂而皇之的借口,很显然,洛兰城一夜之间成为了地狱。

这些都被看在提前撤离的维恩特和晨曦的眼里,但就算面对这种情况,维恩特和晨曦除了叹气以外什么也做不到。他们的力量或许能够保护一两个人,却无法保护成千上万的人,不仅如此,这次的遭遇也让两人有些迷茫,他们的行动并没能帮上任何人,却给很多人添了麻烦,带去了灾难,仗着神之力毫无顾虑地介入战局,这真的正确吗?

就连晨曦也深感自己的年轻,虽然在同龄人中他的确算脑子动得快的,但在战场上她还差了那些老奸巨猾的指挥官一大截,而战场从来不会给没有经验的人任何的福利,在高节奏中一旦一个决策失误,极有可能全盘皆输,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这次行动彻底挫伤了晨曦的锋芒,虽然对她来说失败也是一种成长,不过当她开始小心谨慎起来之后,神使对战局的影响力进一步减小了,而与此同时,黯的推进更加肆无忌惮。

洛兰战线远远没有争取到计划中的时间,其他的战线被迫在准备仍未完成时仓促迎战,战场的劣势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帕雷拉的军队崩溃得越发迅速,越发狼狈。

而在此时,竟然有位樱发少女逆着避难人群的方向,向已经沦陷的洛兰赶去。

她在战线附近下车之后,悄悄越过可能有地雷的战场,用步行的方法一点点地靠近洛兰。

虽然女孩子比较容易被守备卫兵所忽视,但她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距离洛兰还有一两公里的野外,她被帝国卫兵抓住了。

“喂,小鬼,哪儿来的?”卫兵一把抓住少女伊莱恩·斯蒂芬妮的后领,好像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拎起来一样。

“嗯,那个,我是住在这里的,在其他城市读大学,很担心这边的家人……能不能让我过去呢?”伊莱恩有些怯畏地说,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但稚嫩的容貌让她想装成小妹妹也完全不是问题。

“唉呀,别害怕,叔叔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哈哈。”看来装可爱的战术果然起了作用,那位士兵爽朗地大笑,“你叫什么名字?”

“伊莱恩,伊莱恩·巴利亚斯。”

“哦,能找到自己的家吧?”士兵用微妙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嗯嗯,放心好了。”见士兵松开了她的衣领,伊莱恩点头鞠了个躬,低着头从他身边疾步而过,却不料她的衣领再一次被抓住了。

“哈哈,想着我那帮像禽兽一样的朋友我就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了,我改主意了,送你回去吧。”士兵故意装出的亲切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伊莱恩一眼就能看出他另有打算。

“不、不用了……”但伊莱恩挣不开士兵的大手。

“如果你找不到自己的家的话,就杀了你哟。”士兵又是一笑,寒光毕露。

伊莱恩默默地走在前面,士兵跟在身后,一直在说着很无聊的玩笑话,伊莱恩只是偶尔附和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士兵的戒备心很高,看来是把自己当成间谍了,不过幸好仅仅是这种局面的话自己还能应付。

伊莱恩领着士兵穿街过巷,终于在一幢普通的二层小洋房外停了下来,原本摆在围墙上的花盆摔了一地,看来这也是帝国士兵的恩赐。

“哟,还真的是这家里的小妹妹啊……”士兵说道,明显能听出失望的语气。

“嗯,有什么不对的吗?”伊莱恩抬头很天真地看着士兵。

“算了,没事。”士兵帮伊莱恩按下了门铃,“喂,快来开门!”

过了大概一分钟,一个少年匆匆跑来打开了门,正是伊莱恩班上的班长辛克莱尔·巴利亚斯。

还没等他和士兵作出反应,伊莱恩已然扑进了辛克莱尔的怀里。

“哥哥,想死你了。”她的小脑袋在辛克莱尔的胸口上蹭来蹭去,“爸爸妈妈都没事吧?”

“嗯,还好……”辛克莱尔起初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抓住了现状。

“喂,那边那个男的。”士兵扫了一眼辛克莱尔,一旦对上男人他的语气和态度都恶劣了下来,“这家伙是你的妹妹?”

“嗯,是的。”辛克莱尔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

“伊莱恩。”辛克莱尔立刻回答了。

“切,真没意思。”士兵深感无聊地摇了摇头,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离开了,“还以为有什么意外收获呢,算了算了,你们好好享受团聚去吧。”

士兵走了之后,一直把脸埋在辛克莱尔胸口的伊莱恩终于抬起了头,满脸笑意。

“真是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死我了。”其实辛克莱尔也浑身冷汗了,光是想到帝国军这几天的暴行他就害怕。

“但是配合得很好嘛,嘿嘿,谢谢了。”但处于事件中心的伊莱恩好像丝毫没有感到恐惧,能那么理智那么聪明地应对帝国士兵,就连辛克莱尔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好啦,先松手吧,我可不想之后被你说成我占你便宜。”辛克莱尔双手抬起摆出投降的姿势,伊莱恩则还抱着他。

“既然占了便宜就不在乎多少嘛。”伊莱恩笑着松开了辛克莱尔,再这么下去会让他感到困扰的。

“不过你运气真的挺好,那个帝国士兵倒是没起什么歹心。”辛克莱尔带着点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一个人跑到洛兰来了?很危险的知道吗?”

“没什么,只是待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伊莱恩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实际上格外简单,“我的朋友都在为了这个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就我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闲不住的啦。想着洛兰这边或许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所以就过来了。”

“所以一开始就想好要来投奔我这里是吗?”辛克莱尔做出总结。

“先是确定你的安危啦。”伊莱恩爽朗一笑,“没有事先联系实在不好意思,欢迎我吗?”

“当然啦,等会儿就帮你收拾房间。”辛克莱尔也笑了,“我这里也正好缺人手呢。”

“缺人手?”伊莱恩偏头问道。

“是一些地下工作。”辛克莱尔把声音压低,“回房间里再说吧,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总不能坐等国家被那群土匪占领吧。”

“嗯,是呢是呢。”伊莱恩很是赞同。

沦陷区的百姓都在以自己的方法努力着,未沦陷区的人们则在想办法守住宝贵家园的土地,但无奈帝国军队的冲击力实在太强,洛兰防线崩溃之后,接下来的防御线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军队正在努力争取时间,高层也在紧急制定计划,决定在帝国军开赴帕纽斯的路上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反击战,戏剧性的是,这个地点刚好选择的是维恩特,晨曦他们的家乡,伊普顿。

作为军队的一员,现在还留在帕纽斯的迈克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但眼前莉柯丽丝的状态,让他实在不放心,也没办法抽身。

“迈克,迈克……”

莉柯丽丝刚刚睡醒,双眼空洞地望着远方,就像灵魂已经消失,声音也如同梦呓一般。她纤细的双手本能似的紧紧搂住陪在身旁的迈克,将整个上半身瘫在他的怀里。迈克露出一副温柔的表情,反抱住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大概是瞳铭赋予了她准确寻找到食物的能力,她的头慢慢抬起,对准迈克颈部的血管咬了下去。

“啊……”迈克低吟一声,虽然这种事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他还是没完全适应这酥酥麻麻的痛觉。

莉柯丽丝的脸上没有一点对男朋友的同情和担心,尽是如同猎食中的动物那样的贪婪和食欲被渐渐满足的欢愉。她用力**着,更多更多从迈克的体内吸出血液,甚至有些都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但看来她还有着自己的节制,渐渐地,莉柯丽丝的眼瞳中恢复了人类的光芒,她慢慢地停下**,将牙齿缓缓地从迈克的颈部取出。她的舌头本能地在嘴唇周围舔了两圈,不想浪费任何一滴血液,而迈克脸色苍白,身上有点出虚汗,双手支在身后,坐在床上喘着紊乱的气息。

“今天是……第二次吧?”迈克的声音也有些飘忽。

“嗯,对不起。”莉柯丽丝低下了头,充满歉意地说。

“没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个频率好像越来越频繁了。”迈克有些担心地说。

从起初的三天一次,到两天一次,再到一天一次,一天两次,迈克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坚持不下来了。

“我、我会努力克制的……”莉柯丽丝小声地说。

两人发现频率频繁起来之时莉柯丽丝就是这么说的,但现在的她就像吸毒上瘾一般,自己的意志力根本抑制不住那种如同本能的渴望。

“不是克不克制的问题,我在想真的只要这样处理就可以了吗?”迈克皱着眉说,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这样算不上是种安定的办法,而且……”

“我知道的,你不得不回去了,对吧?”莉柯丽丝帮迈克把说不出来的话补完。

“嗯,命令昨天就来了,你也知道军令如山,但我又放不下你。”迈克陷入了两难之中,“怎么说呢,当初想要成为一名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这一天,军人就是为了保卫家园而生的,而且我也希望让我的人生有所价值……可是到现在,我人生的价值不仅仅是这样了,要我豁出一切冲上战场的话,我心里放不下,也做不到。”

莉柯丽丝也陷入了沉默,要是放在平常,就算莉柯丽丝遇上了什么困难,她都会笑着告诉迈克没事的,等他放心地离开之后,自己再想办法解决困难,但现在的这个情况,靠自己是无论如何无法解决的,她找不到另一个情愿当吸血鬼的眷属的人。

迈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唯一的方案就是如实向军队上司反应情况,批准莉柯丽丝随队行动,但这明显不现实,要是莉柯丽丝是自己的亲人还有可能,把女朋友带进军队,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不允许的。

“回去吧,不用担心我。”莉柯丽丝对着迈克微笑,像是突然想出了办法。

“怎么可能不担心,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那是当然的,你就放心好了。”莉柯丽丝的笑容格外自信。

“说来听听。”

“保密。”

“其实根本没想出办法吧。”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种小伎俩根本瞒不过已经非常相互了解的两个人了。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迈克摇摆不定,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上司又一再打电话催促他,让他更加难以抉择了。自己的目标和女朋友的平安,他只能选择一个,很多次他都倒向了后者,却又被莉柯丽丝的劝说弄得不知所措了。

帝国军距离伊普顿越来越近,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的不仅仅是普通的百姓,还有无比尊贵的王族。

拉菲娜斯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了,这两天里她不进食不喝水,只是趴在自己的书桌上,任凭眼泪流淌以至干涸。在她的手边放着一条血淋淋的坠饰,正是扎罗夫从一片火海中捡回来的,父亲那天佩戴着的坠饰。

此时的扎罗夫和凯莉正靠在拉菲娜斯的房间外墙壁上坐着,身边的小车上还放着刚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午餐,不过看这情况,王女又不打算吃了。

“哥哥,怎么办啊,这样拉菲的身子会垮掉的。”凯莉摇了摇扎罗夫的肩膀,这已经不是凯莉第一次说这种担心的话语了。

“说了这种程度她还死不了的。”扎罗夫倒是不慌不忙地说,“脆弱的家伙怎么支得起一个国家。”

至于两个人为什么堂堂正正地坐在这里,就连瞳铭的能力都不使用,是因为整个王城都乱成了一锅粥,除了仆人之外没什么人还能在生活区里坐得住,又因为这几天王女的心情格外不好,就连仆人都不太敢靠近这里。

“为什么总要把国家和拉菲扯在一起嘛,她还太小了啊。”凯莉不理解地说。

“我还不想呢,谁叫她是国王唯一的后代。”扎罗夫咂了咂嘴,世袭制的弊端就是这么明显,但从来没有人会去主动修改,宁愿让国家烂在自己手里也不愿意让给别人,当初大抵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唉,不过,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该冷静下来了吧。跟我过来,凯莉。”

见哥哥终于准备采取行动了,她很兴奋地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拉菲娜斯房间的窗户外的花园中。不出所料,这扇窗户也是紧紧锁死的,王女就趴在窗边书桌上,就像死掉了一样。

“拉菲她好可怜……喂喂喂!哥哥你要干什么!”凯莉刚露出同情的表情,就被哥哥的动作吓坏了。

扎罗夫掏出自己惯用的拳套,在凯莉做出反应之前砸碎了这扇碍事的玻璃窗!

“翻进去教训她。”扎罗夫话音未落翻身一跃,矫健地翻进了房间里。

“喂!喂!我、我进不去啊!”凯莉努力地在窗边跳了又跳,无奈她的身高差了扎罗夫很多,就算双手能撑在窗檐上也没有能把整个身体撑起来的臂力,怎么都进不去。

“进不来就别进来了。”扎罗夫冷漠地说完,顺手把窗帘拉了起来。

“喂!哥哥好过分!”房间里顿时黑了下来,凯莉的聒噪声也小了很多。

就算情绪再怎么低落,周围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反应,此时的王女正惊恐地盯着闯入的扎罗夫,红红的眼圈厚厚的眼袋都说明她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的面色也很憔悴,看来是长时间未进食饮水而导致的。

“差不多了吧。”扎罗夫冷冷地对王女说,眼神中丝毫没有对一个王女的敬畏,反倒有些耐心磨尽时的烦躁。

“差不多……什么?”拉菲娜斯愣了一会,呆呆地回答。

“整个国家都在等着你呢,准女王陛下。”扎罗夫虽然用了敬称,依旧感受不到尊敬,“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现在整个舞台都属于你了。”

“我知道的啊,我当然知道……但是……”

但是之后,王女便说不出任何话了,她脑中有一千种一万种但是,都是接到噩耗之后无意识在脑中罗列的,可现在这些堆在一起,默契地变作了无言。丧亲之痛,出卖双亲的深重自责,加上同期降临的繁重异常的责任,千万人迫切的期待,对于一个甚至还不算成年人的女孩子来说沉重得无法忍受,沉重得甚至会压碎骨骼,甚至会让胸腔都失去呼吸的空间。

她甚至想到了自杀,也许死都比这样被未知的未来不断折磨要来得痛快。

即使是将自己封闭在密室之中,依然有折磨者强行闯入了,现在他就在向一无所知的自己索要答案。

太荒谬了,太过分了,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啊。

“猜你也说不出来,”扎罗夫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考虑完这个考虑那个,考虑完那个考虑这个,到最后什么事都没做,时间就过去了,最好的机会也消失了。这么说吧,我以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要是考虑之后会承担什么责任,考虑赔偿的医药费,早就被别人打成残疾了。横下一条心对方有多少人就和多少人干就是,要干大事就不要考虑太多延误时机。”

王女沉默了,扎罗夫的话糙理却不糙,但王女从小成长的环境毕竟和扎罗夫不同,肯定做不到扎罗夫的这种程度,当然扎罗夫也没有这种期待。

“让你现在参加加冕仪式,没问题吧。”扎罗夫说道,“衣服有人帮你穿,仪式有人会教你,摄像师别人帮你联系,你就只需要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下就可以。”

王女愣了两秒,点了点头。

“接着是演说,有人帮你写好演讲稿,背下来念出来就可以,这种程度做得到吧?”

王女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考虑那么多,又不是不会有人教你,又不是存心让你去出洋相,初代国王是怎么做的,没人教还不是做到了,你又为什么做不到?”

“可是,上位以后又该……”王女双眉紧皱,但至少愿意自己去思考了。

但对于扎罗夫来说,这种进度远远不够,他呼了一口气,准备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他抓住王女的手腕,强硬地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她轻飘飘的就像个洋娃娃。王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扎罗夫用嘴堵住了双唇。

“唔……”王女双眼瞪得很大,完全反应不过来此时发生了什么。

“我喜欢你,拉菲。”

声音很轻,从没听过的格外温柔的声音,王女的双颊泛起如樱花的红晕,整个人僵如雕塑。

“什么时候你能想都不想做到这样的事,你就是合格的女王陛下了。”

一个殒,对帕雷拉的王女,准女王陛下表白了,拉菲娜斯心中很清楚这意味什么,要是自己置身于扎罗夫的角度,需要考虑的东西并不比现在的自己要少。

但扎罗夫很轻松地做到了,并不是索性不去考虑,而是做了之后再去考虑,很多看似迫在眉睫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很急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扎罗夫的嘴渐渐远离,手也松开了有些泛红的王女的手腕,刚刚的力量有点过大了。

“多的我不说,我知道你难受,我没办法安慰,但请你现在先把私人情感放在一边,这个世界上还有几千几万几十万像你这样的家庭,等待你这位新的女王陛下去保护。”扎罗夫总结性地说,“而这只需要坚持你认为正确的路走下去,别去想自己的正确是不是所有人的正确,这个国家是你的,怎么治理是你说得算,不会有错误,要有这样的霸气。坚决果断,你就是个成功的女王。”

话音落下,扎罗夫长舒一口气,他能说的都已尽了。可喜的是,王女如死灰般的眼神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些许的斗志。

扎罗夫无言地走到门边打开门,贴在门上的凯莉扑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扎罗夫也不伸手去扶,“去把门口的吃的推进来。”

“哼,哥哥讨厌!”凯莉连忙爬起来,一脸怨气地看着扎罗夫,却瞥见神色略微恢复了的王女,神态瞬间转为狂喜,迅速地把菜肴推进了房间。

“回去了。”扎罗夫抓住刚刚充当了一回仆人的凯莉的后衣领,把她拖走了,不给她和王女搭话的机会,扎罗夫可不希望自己的辛苦付之东流。

“等等,扎罗夫!”王女突然叫住了扎罗夫。

“啊?”他很不耐烦地回头。

“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女犹豫了一下,问了出来。

“看你表现吧。”扎罗夫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喜欢坚决果断的女孩子。”

几天之后,帝国军与镇守伊普顿的帕雷拉军队正式接触,大战骤然打响。就在战争的前一天,王城举行了简短却隆重的加冕仪式,拉菲娜斯虽然还很紧张,终于还是成为了帕雷拉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君王。她的上位让很多担心帕雷拉内部变革的人吃下了定心丸,前任国王和王后是篡位的牺牲品这样的阴谋论也随之消失,国民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伊普顿这个战场之上。

实在无法再拖延下去的迈克只好为莉柯丽丝办理了出院手续,打算先和他去了伊普顿再说,只要在同一个地方,迈克相信一定有相见的机会。

“你这家伙,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迈克的上司,同时也是新编制中第二军团的总指挥,怒不可遏地呵斥着他。

迈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和忏悔就足够了。

“按理说应该军规处置的,但是现在真的是连猫的手都想借来用了。”总指挥沉重地叹了口气,“你的处治暂且延后,去办公室找那边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告诉你你新的编制。”

“等等,那原来的编制呢?和他们在一起更好行动吧。”迈克疑惑地问,作为本地的常规驻防,不应该被分配到其他编制里才对。

“唉……”总指挥又叹了一口气,“只能说你小子运气好了,你的原编制,全灭了。”

“什……”迈克哑然,这消息宛如一颗重磅炸弹。

自己的编制,全灭了?

“因为是本地编制,也是最早能上战场的一批人。他们的表现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只不过在那种黑色怪物的面前,就算是最强的战士也无可奈何。”总指挥的话语中信心并不是很足,“多亏有逐霾者和神使,战况趋于稳定了,但就算是帝国军队本身,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快去准备吧,加油。”

“嗯。”迈克失神地点了点头,其实总指挥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在军营里也待了很长时间了,周围的那些天天一起训练的伙伴们都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这里没有歧视,不会因为迈克是殒就疏远他,让他感觉十分温暖。而如今,却再也不可能见面,再也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再也不可能并肩作战了。

一点实感都没有,却必须强迫自己去相信。

一切都是那群家伙的错,劣化黯。

迈克默默地离开了指挥室,在获得了新的编制之后,他换上了作战的装备,跟随新编制一起来到了前线。此时的他不再畏惧战场,反倒是希望能快点加入战场,内心一团乱麻的他非常渴望战斗,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分散注意力的唯一办法了。

“怎么了,迈克,脸色很难看啊。”莉柯丽丝在旁边关切地问。

虽然她不能擅自进入军营,但不意味着她不能和迈克并肩作战,同时拥有瞳铭和逐霾者徽记的力量的莉柯丽丝,拥有很强大的战斗力。

“没事。”迈克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来,想到身边还有心爱的人相伴,迈克稍微宽心了点。

目前战场之上,战团被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块,帝国军与帕雷拉军的交火已然陷入了白热化,而想要扰乱战团的劣化黯,也被及时赶到的逐霾者与神使牵制住了。既然逐霾者已经目击了王族被劣化黯伏击的事实,作为中立组织,他们也有了参战的理由。

虽然没有SS级逐霾者前来助阵,这里绝大多数也是逐霾者中的精英,显然威尔希兹逐霾者总部对这场战役十分重视。单靠神使确实无法应对大量劣化黯的压力,现在的情况要好了太多太多,甚至将劣化黯的冲击压制住了。

有了前些次战斗的经验,周围又有其他伙伴的掩护,维恩特如鱼得水,转瞬间便贯穿了接近十个劣化黯的瞳铭。但没有人敢松一口气,因为从战斗一开始,这里的人就感受到了一股不明来由的强大得可怕的气场,虽然不太好比较,维恩特觉得就连冰龙形态的霜翼,巨蝎形态的死爪都不如这未知的力量有魄力。

伊莎贝尔已经从远方的兰道尔战线上撤了回来,虽然她应该回到帕纽斯接受治疗,不过她执意要留在战线的最前方,所以现在她正躺在伊普顿的医院里。在维恩特和晨曦与伊莎贝尔的简短交流之中,他们得知了兰道尔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敌人,并且现在兰道尔几近沦陷,那个怪物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兰道尔,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帕雷拉境内。

现在的这股气场,大概就是来自于那个怪物的吧。

不过这些人中只有一个完全不在意这股气场,毫无顾忌地杀掉一个又一个的劣化黯,只有这种造物从她的眼中彻底消失,她才能平静下来。

那个人便是瑞塔。

小刀漫天飞舞,折返划过的轨迹就像银色的蜘蛛网,把冲过来的劣化黯笼罩在其中,纵使敌人多长出三对双手,也难以将此凌厉的攻击完全阻挡。转眼之间,瑞塔的战绩簿又多了两笔。

这些家伙都是泠锋的造物,如果自己当初也是个失败品的话,恐怕下场就和这群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是一样的了。想到这里,瑞塔眼神中露出寒光,召唤出的寒刃再度甩出。

飞刀中积满了瑞塔对泠锋的仇恨,抹杀他的造物,让她能稍稍冷静一些。

在战线稍微靠后的位置的希德威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种时候不该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在神使,逐霾者,还有一小部分的殒的协助下,劣化黯的进攻很快被压制住,战场竟然少见的迎来了一瞬的安宁祥和。

“韦恩,小心。”但晨曦提醒身边的维恩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维恩特定睛看向前方,在视线的最远处,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和刚刚的那些杂鱼不同,维恩特一下就感觉到,这个渐渐靠近的黑影就是那强大的气场的来源。

“全员,高度戒备!”逐霾者的指挥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都把武器握紧。

黑影只有一个,十分孤独,却一点都不畏惧。维恩特咽了口唾沫,瞳铭燃烧了起来,他明白能把伊莎贝尔打成那个样子还没受伤的家伙,肯定非常不简单。

但就在他准备应战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纯白却染上了肮脏的泥点的连衣裙的陌生少女从旁边冲了出来,抬起双手挡在了黑影的面前。

黑影身高将近三米,少女只有他的一半,身材差距格外悬殊,好像黑影只需一挥拳头,就能让少女化作天际的流星。但少女毫不畏惧地挡在了黑影的面前,看来是做好了被杀掉的打算。

“求求你!莱文!别再杀人了!”少女凄厉的哀求撕心裂肺,响彻战场。

黑影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却见肩膀缓缓地动了起来。

“那家伙在干什么!”维恩特扇动翅膀,如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巨大的拳头猛然挥过,却只冲散了空气,一道火光在前一秒闯了进去,把少女救了出来。

黑影一击落空,却不见情绪起伏,看来成功与否他根本不在乎,这一条生命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他顿了两秒,又开始向阵地这边靠近。

这种毫无情绪起伏的表现,和刚刚的劣化黯简直像极了,但两者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喂,你是……”维恩特将少女放在阵地的后方,张口问道。

“唔、唔呜……呜哇哇哇哇哇——”却没等维恩特问完,少女就哭了出来。

“韦恩,你看。”晨曦却敏锐地发现了最重要的细节。

“这、这个女孩子,鹿角形的瞳铭……是神使。”维恩特十分惊讶,没想到最后一个兰道尔的神使会出现在这里。

“幸亏把她救下来了。”晨曦迅速整理此时的情况,“我争取问出些什么来,战斗就拜托你了韦恩。”

“嗯,加油薇尔。”维恩特点了点头,走向了阵地前方,黑影与他只有二十米的距离。

维恩特终于能看清黑影的模样了,他身体的结构格外诡异,虽说有将近三米高,全身的肌肉线条也夸张得像健美冠军,却像是一个瘦小的孩子被等比例放大了的感觉。维恩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这个怪物的脸庞格外稚气,甚至能感觉到纯真和质朴的气息,就像是几年前的自己一样。

毫无疑问他是泠锋的又一个造物,无神的双瞳中都刻着维恩特从未见过的瞳铭,维恩特却能本能地感受到这对瞳铭的极度危险。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开战这一条选择,但在维恩特应战之前,有一个人抢在他前面冲了上去。

“等等,瑞塔!”希德威尔出声喊道,但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长长的黑发被风吹起,瑞塔奔跑的路径上顺着她的双手凭空出现了两排飞刀,手只是轻轻一摆,飞刀全部如同有炸药助力,如出膛的子弹一般飞向眼前的怪物。

怪物不慌不忙,右手抬起,他的瞳铭闪烁起强光,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飞刀已然全部化作了晶状粉末,飘散在空中。

“这、这个不就是……”维恩特惊讶地目瞪口呆,他相信自己不可能看错,这的确是霜翼的瞳铭,罂粟的能力!

瑞塔并没有指望刚刚的这招能给对手造成伤害,在怪物挡下所有飞刀之时,瑞塔已然借着掩护突进到怪物的面前,一记回旋踢,直向怪物的右脸。

怪物抬起经脉分明并且极为粗壮的手掌,让瑞塔用尽全力的踢击就像撞在了墙壁之上,不但如此,他的手指反向一扣,就像钳子一样抓住了瑞塔的脚腕。

但身为黯的瑞塔怎么可能轻易被对手钳制住,她另一只脚重重蹬在怪物的胸口,利用怪物重心不稳的一个刹那挣脱了出来。她在空中利用腰部的力量翻身,同时甩出一排寒光凛凛的飞刀。

“吼——”怪物如同野兽一般咆哮,飞刀尽数在声波中化为灰烬,幸亏瑞塔已经撤到两三米外了。

两个黯之间的对决如同电光火石,在阵地后方的人都看呆了。

瑞塔调整好站姿,面对似乎没有主动攻击意图的怪物,她右脚一蹬再次冲了上去。

令所有人再次惊讶的是,随着怪物瞳铭的再一次闪光,竟然从场地中坚硬的地表里升起了三面镜子!

晨曦的脸色一下变得格外糟糕,要是第一次的晶化能力还能用巧合解释的话,现在这和母亲完全相同的能力的使用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瑞塔,小心!”维恩特本能地喊了出来,却已经晚了。

瑞塔眼睁睁地看见攻击目标向后一个小跳,竟然进入了镜世界之中,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之时,从她右侧的镜子怪物以极快的速度挥拳冲了出来。

就连防御的动作都来不及做,怪物的重拳就像从火车中扔出来的石块似的,瑞塔一下子就被击飞了出去。没有能力保护的她径直将另一面镜子撞得粉碎,顺着地面滚了十几圈,尘土飞扬。

“吼——”怪物没有停顿一秒,跃起五六米高,如同陨石砸向瑞塔。

“咳……”瑞塔就连仔细感受上一次攻击的疼痛的时间都没有,她本能地用手一撑,勉强滚出了怪物的打击范围。要是稍微晚了半秒,瑞塔现在都只剩骨灰了。

怪物见攻击未命中,有些恼怒,一脚踩碎地面,再次向瑞塔追击而去。

瑞塔单手支地连续两个后翻,漂亮地向后回避,蹲在地上,似乎开始准备起什么。

“哥哥,瑞塔她恢复好了吗?”维恩特神情格外严肃。

“大概,有点勉强吧。”希德威尔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对泠锋恨之入骨,你也看到了,整个人就像被仇恨吞噬了一样……很让人担心。去帮帮她吧,维恩特。”

“嗯,不用你说我也会的。”维恩特召唤出火焰长剑。

能看出瑞塔在战斗中处于下风,维恩特也想感受一下能击败伊莎贝尔这个怪物的怪物,究竟强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但维恩特刚准备冲上去,就被战场上突然爆发出了另一股强大得令人胆寒的气场镇住了。

“韦恩,瑞塔她全身冒着黑烟。”晨曦向瑞塔的方向指去。

维恩特定睛看去,蹲在地上的黑寡妇的确身体冒着黑光,瞳铭闪烁着快要爆炸了的光芒。

“快让她停下来!现在她的身体撑不住的!”希德威尔着急地喊,要是他的力量像维恩特一样,足以两个黯之间的战斗的话,他肯定已经冲上去了,可惜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殒而已。

“知道了!”维恩特化作一道火光飞了出去。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那股压抑的气场以瑞塔为中心炸开,气浪就像洪水一般向周围压去,站在战场上的人和劣化黯都差点被吹飞,就连飞行中的维恩特都失去了平衡。

一只黑色的大蜘蛛出现在战场上,怪物此时看起来格外渺小。

虽然瑞塔的伤势还没完全好,但这一次爆发维恩特感觉比起以前瑞塔还是黑寡妇的时候还要强,他甚至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么强大的黯并不是敌人。

“喂,喂,两个黯打起来了!”正在交战的人群中传来了喊声。

“真的假的啊,快、快跑吧,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家伙,一个人就能把防线打穿吧!”

显然这边气魄十足的对战已经被整条战线上的人注意到了,虽然那个怪物现在并不显眼,巨大的黑蜘蛛引来了所有周围的目光。

黑寡妇迈着它每一下都会刺穿地面的前肢疾速向怪物接近,扬起前肢挥击。

怪物的反应力却也堪称神速,轻松跃起,从前肢的上方回避了攻击。

黑寡妇的招数显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在怪物回避的时候,黑寡妇早就架好了几百把飞刀。

“吼——”眼见被逼入了死胡同的怪物气急败坏地一吼,瞳铭又闪烁了起来。

一股神秘的力量插入了两者之间,就像这个空间本身发生了爆炸,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了五六十米,自然所有的飞刀都**了地里。

“泠锋的能力……该死,这个家伙难道可以使用所有黯的能力吗!”维恩特在空中找不到时机插入,却已经感受到了事态的棘手。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黑寡妇被强大的力量向后推走了一样。

“不、不会吧……”旁观的人已然目瞪口呆。

“难道那个小家伙还更强一些吗?”

黑寡妇见到了泠锋的能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它快速冲了上去,像扑食的野兽一般。

怪物不慌不忙,瞳铭再次闪烁,一记重拳击向地面。

咚——

如同百吨炸药爆炸,整个战场的地面都颤抖起来,浓烟滚滚,黑寡妇巨大的身躯竟然被硬生生地炸了起来!

怪物一跃而起,跳到了黑寡妇的上方,又是一拳砸在了蜘蛛的背心上。

还有着上浮趋势的黑寡妇被强大的力量生生压了下去,要克服这样的惯性,这下的力量几乎是一开始引起爆炸的两倍。就算是这样,好像怪物也完全无所谓。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凭依的人都有些站不稳了,黑寡妇落地之处被砸出了一个方圆十米纵深两米的巨坑,裂缝更是延伸到几十米之外。

黑寡妇的身体冒起了黑烟,看来它再也无法维持黯化的形态了。

维恩特完全没想到,就连自己都感到可怕的瑞塔的黯化,竟然被几招之内就打回了原形。刚刚两拳怪物爆发出了的力量,维恩特心中很清楚甚至在神之力全开的自己之上。

就在怪物打算补上最后一拳之时,又是一道火光,收回了那几乎是尸体的躯壳。

多亏黯移出了瞳铭,拥有着不死之身,不然瑞塔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只不过刚刚这两击的痛楚,也足以让瑞塔陷入长时间的昏迷。

“吼——”怪物的咆哮声让维恩特的翅膀感受到强烈的震动,他惊讶地回头一看,怪物高高跃起,竟然就在自己的正后方!

开什么玩笑,这里至少有一百米高啊!

维恩特本能地扇动翅膀,才勉强从怪物的重拳下避开,拳头挥空了的怪物很不甘心,不过他毕竟没有飞行的能力,像一块巨石一样砸在了地面上。

抱着瑞塔的维恩特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吓得他一身冷汗。

第一次交锋的时候还没看出来这怪物有多少战欲,但和瑞塔交战之后似乎把他的某个开关打开了,现在的他就像个狂兽。

维恩特惊魂甫定,怪物已然从自己砸出的深坑里跳了出来,左右甩动着力量惊人的双手向阵地方向冲去。

一个逐霾者慌忙地念起咒语,右手上徽记爆发出强烈的光,他的手心前方出现了一面写满复杂魔法符印的结界。

如同攻城锤一般的怪物撞上这面墙壁,结界瞬间闪烁起强烈的电光,就连逐霾者身后的观战者都能清楚地看到空气被雷电贯穿的光芒,谁都知道这个电压有多高。

“吼——”冲击被阻止的怪物并没有后退,他的右手克服雷电的吸引力,向后扬起。

“啊、啊……”那个逐霾者明显慌张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怪物的力量正在迅速地增大,并且根本感受不到极限。

怪物的重拳挥下,结界就像玻璃一样碎裂,雷电先是贯穿了逐霾者的身体,而后强大的冲力又把他羸弱的身体撞出了一百多米远。

怪物并没有停下,继续向阵地里冲去,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贸然挡在这家伙前面了。

“给我适可而止吧!”忽然,一道火光从阵地深处冲了出来。

“啊——”火光的力量出人意料的强大,全速冲刺中的怪物竟然被击退了一步。

维恩特长剑一挥,挡在怪物的身前。

“又是你……”怪物的声音低沉得宛如地平线处响起的惊雷。

“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维恩特的神色很严肃。

怪物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向维恩特狂奔而去。维恩特摆好架势,并没准备躲闪,他想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感受下,这个怪物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重拳砸下,维恩特双手去接,身子立刻向后滑出了五米,差点就摔了出去。这完全超出了维恩特的想象,就连死爪的黯化都没有这般蛮横的力量。

他的双瞳闪烁起强烈的火光,爆发出现在能驱动的所有神之力。

但他的身体仍然在后退,怪物也在继续增加力量。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维恩特右手上的逐霾者徽记也闪亮了起来,在这场角力之中维恩特已将自己的力量使用到了极限。

但他却还是阻止不了身体向后滑的趋势,换句话说,怪物的力量依旧比维恩特要强。

维恩特的双脚已经在地上拖出了将近五十米的痕迹,而怪物此时抬起了先前没有使用的左手。

维恩特心想糟糕,却腾不出手去格挡,但此时,一股新的力量流淌进他的体内,格外温暖。也就是这新的力量,让他在一瞬之间力量强过了这个怪物,他猛地向前一顶,把怪物向后顶了两米,他也趁机拉开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哈啊……哈啊……哈啊……”维恩特喘着粗气,目光向旁边扫去,骑在萨玛拉斯背上的拉文德正关切地看着他,看来刚刚那新的力量正是萨玛拉斯赋予的。

维恩特深切地感受到,面前的这个怪物并不是仅凭自己就能战胜的,刚刚他并没有使用他的瞳铭的力量,只是靠自身可怕的力量,就已经逼出了自己全身的力量,还有萨玛拉斯的加护。

现在想想瑞塔的黯化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败退,也情有可原。

就在维恩特愣神的这一瞬,怪物再次扑了上来,维恩特向旁边轻巧地一闪,避开一个空档,长剑全力斩下,却像砍在钢铁上一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怪物怒声咆哮,声浪如同爆炸时的冲击波,把周围的帐篷,掩体还有包括维恩特在内的人都震飞了出去。他才不去管自己造成的影响,再次冲向平衡还没找到的维恩特。

虽然在速度上维恩特依旧能占到优势,但如果无法造成伤害就毫无意义。

他连拍两下翅膀,巧妙地周旋在怪物身边,就像轻盈的燕子。怪物每次攻击之后,都会有相当的硬直时间,这也是维恩特能抓到的唯一破绽,又一次成功的躲闪之后,怪物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维恩特面前。

“啊啊啊啊啊——”维恩特的右手被火焰包围,一记重拳直中怪物的背心,紧接着便是强烈的爆炸。

维恩特急忙拍动翅膀,才在被自己引起的爆炸卷入之前成功脱离,刚刚的爆炸,就算开山碎石都不费吹灰之力。

他并不指望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只希望这他自己认为足够强力的一击,能够伤到怪物的皮肤。

他面前的烟雾骤然紊乱起来,怪物竟然毫发无伤地跳了出来!

维恩特连忙抬手,却没有时间防御了。

怪物一拳重重打在维恩特的胸膛上,并非将他击飞之后撞在地上,而是将他硬生生地按在了地上!

“咳啊……”维恩特喷出了血,要是没有神之力的加护,这下只怕粉身碎骨了。

他双手抓住怪物的拳头,无论怎么使劲都挣扎不开,力道实在太惊人了。

“维恩特哥哥!”在一阵晕眩之中,维恩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紧接着一声闷响,他感觉怪物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没错,只是微微颤动了两下,手上的力量并没有放松,仍旧没有些许挣脱的间隙。

但弗兰卡的盾牌,的确实实在在地撞在了怪物的肩膀上,这一记铁山靠曾经挡住了黯化的死爪的大钳子,却无法撼动这如同雕塑一般的怪物。

“弗兰卡小心!”从身后传来克莱维利的声音。

克莱维利身后去拽弗兰卡的时候,怪物已然扬起了手臂,看起来并没怎么发力,两个人却像两片树叶一样被掀向空中,甩飞了出去。

不过怪物腾出一只手这个空档终于被维恩特抓住,他用尽全力顶起怪物的身子,从坑中挣脱了出去。但怪物却靠他强壮的腰腹强行稳住了重心,在维恩特还没来得及腾空的时候再次伸手抓来。

怪物的手非常大,维恩特向旁边让开了一点,却还是躲不开。但这时他感觉一股轻风刮过,眨眼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来到了空中。

“没事吧,韦恩?”抱住他的处于半神化状态的晨曦很担心。

“啊……咳咳,不能说……没事啊。”维恩特咳了两声,唾沫里带着血迹,“要是没有萨玛拉斯,估计胸骨都……全断了吧。”

“总之,先回去……”

“薇尔,小心!”维恩特连忙出声,却已经晚了。

晨曦和维恩特一样,来到空中便掉以轻心了,没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另一层阴影所覆盖。

“啊——”晨曦感觉背后的单翼被猛然拽住,她勉强回头,腾空而起的怪物露出狰狞的笑容,双眼闪烁着凶恶的目光。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和晕眩感直冲两人的大脑,两个人就像链球一样被怪物抡了起来,从接近一百米的高空扔了下去!

“萨玛拉斯,快想想办法啊!”拉文德在巨象的背上着急地说。

地面上开始出现绿色的符文,但在魔法阵书写完成之前,两人已经砸在了地上,尘土飞扬。虽然维恩特已经身负重伤,但他还是在空中想办法调整了姿势,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护住了晨曦。

怪物怎么可能放弃追击的机会,只要对手还有挣扎的力气,他就会攻击到底。他从空中落下,如同一枚瞄准好了的导弹。

魔法阵此时终于产生了作用,强烈的绿光包裹住怪物的身体,让他的下落速度变缓慢了一些。

“快点,维恩特,趁现在!”希德威尔和另外几个逐霾者趁着这个机会跑了上去,把两个人抬出了坑洞。

“吼——”怪物怒震双臂,魔法应声破裂,他再次从天砸下。

咚——

地上又出现了一个两米深的坑,不过幸亏希德威尔他们已经早一步撤离到了安全的位置。

“那个家伙,不仅是怪物……还是疯子。”维恩特费力地说,现在他要说话都很困难了。

从来没见过如此凶恶的敌人,不给对手一点喘息机会,似乎他把自己的每一个对手都当作了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战斗欲望非常旺盛。

“那两个孩子呢?”晨曦很担心双子的情况,就连维恩特都不足以战胜那个怪物,还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双子就更不用说了。

“别担心,算是回来了。”克莱维利忍住疼痛说道,见维恩特和晨曦撤退之后,两人也撤了回来,“但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话问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神使接连败退,阵地前方驻守的逐霾者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原本他们还以为兰道尔那么快的沦陷速度是因为那边的士兵久疏战阵,而且指挥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却没想到是因为那边的敌人真的拥有能快速推进的实力。当这个怪物作为敌人出现在战场上时,试问谁还有阻挡他的欲望?

怪物咆哮着,疯狂的攻击行为并没有停止下来,开始了无目的性的破坏,在他周围的精英逐霾者们,都扛不住他哪怕一次攻击。短短的三分钟时间里,为了迎击劣化黯搭建的阵地已经被摧毁了一大半,被压制住的劣化黯反扑的烈焰也熊熊燃烧起来,同时向阵地发起冲击。

“先走吧。”萨玛拉斯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将所有受了伤的人驮在了他的背上。

“走了的话,主要战场那边……”维恩特咬着牙说,很不甘心。

“你留在这儿也没意义。”萨玛拉斯淡淡地说,“主要战场也有相当数量的逐霾者,暂时不用担心,看这怪物的架势,想必要直接冲进城里了。”

怪物冲进城市的意义大家都明白,凭他的冲击力,恐怕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让整个伊普顿城变成一片废墟。

而这时,那个白衣少女又想冲向那个怪物,只不过被提前一步察觉的希德威尔拽住了手腕。

“放开我,我要去阻止他!”少女悲伤地喊着,看起来鲜血飞溅的场景早让她看不下去了。

“别去!你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希德威尔一点不敢放松手上的力气。

“我可以的,真的可以!只要他能听我说话,肯定会安静下来的!”少女挣扎着,话语带着哭腔,却无奈于自己弱小的力量挣脱不了希德威尔的手。

“不行,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希德威尔不认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能做到什么。

“看来,这个少女和怪物是旧识了。”萨玛拉斯出声,浑厚的气势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的自信是有来由的,不过现在不是尝试的时候,先撤退吧。”

撤退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把战火引向伊普顿城内。

要是不到万不得已,维恩特不希望走这条路,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利用城市相对复杂的地形,能够支撑到伊莎贝尔恢复元气的时候,自己和伊莎贝尔两个人,还有双子和拉文德的辅助,应该可以和这个怪物一战。

不得已之下,神使只有放弃了这片阵地,这里也随之成为了一片火海。怪物就像穷凶极恶的猎食者一般,一点都没有停下来庆祝阶段性胜利的意思,紧随萨玛拉斯而来。笨重的萨玛拉斯虽然已经给自己施放了敏捷魔法,两者之间的距离却还是在不断缩小。

维恩特和晨曦面面相觑,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突然,两人感觉皮肤上接触到了一份冰凉,接着便是两道光芒闪过。骤然下起的大雪中,晨曦的父亲帕特里克,还有冬泉家族的家主弗里奥·冬泉,护在萨玛拉斯的身后。

“父、父亲……”晨曦目瞪口呆。

“赶快回城里去,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背后白色的片翼展开的帕特里克头也没回,对自己的女儿大喊。

“父亲你要小心!”晨曦用尽全力向父亲喊道。

“别担心,不会硬拼的。”帕特里克把长剑横在自己的身前,此时怪物只离两位贵族几步之遥了。

“呼,居然还能有这种机会。”弗里奥·冬泉手中紧紧握住“冬至”,他也知道就算是在他几十年的经历中,眼前的敌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终结战争之后,多少年了?”

“还以为是你说我毁了婚约的事呢。”帕特里克笑了笑,摆好架势。

“那笔账肯定会算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周围的风雪愈演愈烈,让冲锋的怪物恍然间看不清前路,帕特里克的长剑剑身上七枚符文一瞬之间也全部点亮,两人化作两道光芒,使出全力一击。

地面猛烈地摇动,本来是战无不胜的一击,却只是让冲刺中的怪物停下了脚步。两位贵族回到原地,喘着粗气,都心知能达到这个效果已经不错了。

略微起伏的丘峦转瞬间被白雪覆盖,这里暂且没有受到战争的滋扰,却也失去了它应有的宁静。这里的地势并不复杂,要是怪物准备绕行其他方向进行突破的话,这两位贵族还真没什么办法,不过就他们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怪物一定会觉得那种方法很费事而选择直接将敌人击倒的。

其实某些时候明知道自身的实力远不如对手,比起不知道孰强孰弱要有优势一些,因为前者就不会思考击倒对手的方法,而是全心放在防守上,虽然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却也不会输得很惨而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他们还需要多长时间?”弗里奥·冬泉向身边的帕特里克发问,看来他们还给这个怪物准备了其他礼物。

“两分半左右。”帕特里克手持长剑丝毫不敢怠慢,“没想到真到了全家出动的时候,唉。”

“是啊,谁知道战场偏偏选在了这里呢。”弗里奥无奈地一笑,“不能让那些平民失望啊。”

“也对。”帕特里克同样一笑,两人默契地向左右闪开,准确躲开了怪物的一记重拳。

对他们来说,拖够两分半钟就是胜利。

开启了半神化最强力量的帕特里克的实力甚至可以和一个SS级逐霾者媲美,虽然能坚持的时间很短,不过应付两分半钟足够了。弗里奥·冬泉虽然没这么强的爆发力,一把神器“冬至”足以让他在暴风雪中来无影去无踪。但即便如此,两个人应付这个怪物也非常吃力,他们一边惊讶于这个怪物比起情报中还要强大的实力,一边一次次躲过他如同怒涛般的追击,怪物就像一只丧心病狂的疯狗,不给两人哪怕一点喘息的机会。

帕特里克飞上高空,怪物就高高跃起,弗里奥遁入冰雪,怪物就顺着气息移动,理应是完美的防御招数,在怪物面前却收效甚微。

时间总算过去了两分钟,格外艰难,两位贵族的呼吸都有点跟不上了,以一敌二的怪物却一点看不出体能的消耗,果然无愧于“怪物”的称谓。

不过怪物对于现在这种完全压制的局面仍然不满足,看来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感到厌烦了。他瞳铭再次闪光,每到这时都会让他的对手集中十二分的精神,但到最后没有一个对手能够预估到怪物的作战实力的增长。只见此时怪物的全身都被火焰点燃,就连飘舞在他身边的飞雪都被这股灼热的力量融化了。

对此最吃惊的就是弗里奥·冬泉,失去冰雪掩护的他完全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他掩起冰雪的帷幕,怪物仍旧顺着气味突进了过来,他所到之处,冰雪尽数被融化,弗里奥无处遁形。在他大惊失色的时候,一道寒光横亘于两者之间,帕特里克用尽全力,勉强挡开了怪物的冲击。

长剑响起哀鸣,帕特里克觉得虎口异常疼痛,几乎握不住剑。

怪物却没有歇息的理由,双脚嵌入地表停下身体向后的趋势,发力的动作一气呵成,再次冲向两人。帕特里克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半神化力量全开的自己,也接不下这第二次攻击了。

幸好只需要撑两分半钟的时间,别说多半分钟,就连十五秒两个人都无法再坚持住了。

“谢谢,帕特里克。”弗里奥站在帕特里克的身后,面色依旧苍白。

“走吧。”帕特里克抱住弗里奥,利用片翼腾空而起。

怪物自然不会放弃,随之腾空,后发先至,只不过帕特里克这回一点都没放松警惕,风雪中划过一道蓝光的月牙,怪物被“砰——”的一下击回地面,两人却也差点失去了平衡。

帕特里克继续升空,如同飞鸟一般,即便怪物的弹跳力再惊人也攻击不到了。他振翅疾飞,按理来说在空中的移动比起地面肯定要快上许多,但事实上,凭借怪物瞳铭的爆发力,他一直在地面上紧紧地追赶着天空中的二人。

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怪物会如此执著,大概是因为这个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如果放弃追逐就没有下一个目标了。

“穷凶极恶啊。”弗里奥·冬泉叹了一口气,“到底他有着什么执念?”

“多半是被人控制了吧。”帕特里克说出他的结论,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这种战斗的执念已经超出我能想象到的极限了。”

“但是如果这样,究竟是谁能控制这么强大的黯为他所用呢?”

“肯定不是个好惹的对手。”帕特里克顿了一下继续说,“和以前那场战争不同,我们做不了主角了。”

“哈哈,因为都老了嘛。”弗里奥爽朗地笑了出来,“不过,虽然出不了风头了,该做到的事还是要做到。”

“那是肯定的,我们是伊普顿的贵族嘛。”帕特里克点头同意,“进入安全区,接下来看看他们准备的礼物有多么丰盛了。”

怪物一点都没有起疑,径直跟着空中两人的飞行轨迹越追越深,直到某一步,怪物感觉踩到了异物。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怪物连同泥土被炸起很高很高。

不用说,怪物是踩中了地雷,看规模听声响来判断,这一定不是区区对步兵级的地雷。

“呼,这和从动物园跑出的狮子有什么区别。”在远远的某处的树枝上,莱文特·冬泉看见自己的杰作被引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都是不动脑子的笨蛋嘛。”

工学专业的莱文特·冬泉,在玛嘉莉·晨曦与鲁基乌斯·晨曦的帮助下,为这个怪物准备了一片设计精妙,威力十足的地雷阵。要是怪物仍然打算硬闯的话,只怕身上再披三层钢皮也会被炸成肉屑。

怪物还不至于强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从空中坠下来的怪物爬了起来,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看来这一枚地雷的确起到了作用。他扫向天空,飞行中的两位贵族和他进一步拉开了距离,不甘心的怪物马上调整姿势,继续追了上去。

嘭——

又是一声剧烈的轰鸣,刚刚加速的怪物又被炸飞,就算是他也露出了痛苦的声音。

“呵,果然打算硬闯吗?”冬泉面带冷笑看着陷入地雷阵中的怪物,但下一秒他从容的神情便僵硬了,“不、不会吧……”

只见怪物的瞳铭再次闪光,他仿佛完全掌握了地雷的埋放位置一般,一边加速一边左躲右闪,在吃了两次亏之后,竟然毫发无伤地在地雷阵中穿行了起来!

要是说这是巧合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概是怪物的瞳铭能够感知到周围的苍能信号,根据信号源的位置找到地雷的埋放位置,从而精准地回避。莱文特·冬泉握住拳头捶了下自己的大腿,很是后悔,要是当初用热感地雷就好了。

不过两枚地雷也起了一点拖延时间的作用,两位贵族利用火光消失那一瞬之间瞳孔调节而造成的黑暗,遁入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喝……喝……”怪物终于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体力的消耗而喘息,而是因为愤怒。

他还想战斗,那种程度明显不够,血脉中几乎沸腾的液体让他根本无法停歇。

他的瞳铭闪亮,感觉到很远的地方有着亮光,他想都没想,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而那个方向,正是伊普顿城。

“这下,糟了啊。”莱文特放下望远镜,无奈地叹气。

又有谁能阻止这个强大无比的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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