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混入逐霾者总部的拉文德走在西侧的走廊第三层,她本人并没有潜入的感觉,她以为这个地方本来就可以随意进出。不过运气好的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撞上任何的逐霾者。
有些走累了的她站在窗边,俯看总部巨大的前庭。光是前庭就比她家的那座庄园还大,雕墅树立在被精致地修剪过的花坛之间,既精致又不缺乏气势。
“好漂亮的地方啊。下次带爸爸妈妈一起过来好了,嘿嘿。”拉文德甜美地笑着。
这时,拉文德看见一个蓝黑短发的男子急匆匆地穿过前庭,他的手中抱着一个昏迷着的银发女子。她一下紧张了起来,因为那个女子自己很熟悉。
“为什么……薇尔莉特姐姐会?”她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她尽全力地在脑中分析整理现在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是晨曦在外参加战斗而负伤,被伙伴营救回来,另一种可能是晨曦就是被眼前的男子击晕,强行带回了这里。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还好说,第二种可能的话,这里就相当于是敌人大本营了,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
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拉文德深呼吸了几下,心知接下来自己不能再那么大摇大摆的了。
“不等维恩特了吗?”伊莎贝尔站在桌前,她和SS级逐霾者们在蕾米的甜品店里紧急讨论着此时的情况。
“来不及了,事发突然,再等下去的话会被抢先压制的。说起来老头子那家伙消息真是灵通啊,明明事情做得很隐秘了。”凯文自嘲地说,表情并没有语调上那么轻松。
“不然怎么能在这位置上坐这么久呢?议会成员都换了几届了只有那家伙的位置一直不动,唉。”艾斯弗佗摆了摆手。
“现在只有我们主动逼宫了对吧,反而被老头子那帮人算计了的话我们肯定没胜算的。”凯姆面色凝重地说。
“别这么没有自信啦,至少还有我这样的诡计天才呢。”托宾笑着说,非常自信。
“要是格拉海德在对方阵中,你这个小鬼还能干什么。”凯姆反驳。
“嘿嘿,才去问了师父的,他说这种事他不参加。想想也知道嘛,师父脾气那么好不会参与这种内战的。”托宾依旧在笑。
“嘛,托宾说的倒是这回内战的真实情况,就个人实力来说是我们略胜一筹,不过既然是我们发动进攻,他们也或多或少做了迎战准备,很难看出谁更占优势。”菲娜金发飘飘,分析着这次的整体情况。
“既然是逼宫,就要想办法接近老头子所在的地方,我个人建议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这样可以突显出我们个人能力稍胜一筹这个特点。如果有人遭遇三个以上的对手,尽量拖住时间伺机逃跑,逼宫就交给剩下的人就好。”凯文安排着战术。
“没想到会和那群人兵戎相见呢。”艾斯弗佗感叹着说。
“是那群混蛋先跟我动手的!尤其是兰马洛克,事情结束一定把他屁股踢烂!”凯文愤愤地说。
“话说,到老头子那里,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还是没胜算吧。”凯姆在一旁说道。
“是啊……那家伙,强大得犯规呢。”凯文叹了口气,“唉,这事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做了吧。结果什么的先别去管了。”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早想和那些臭屁的前辈认真打一场了。”托宾像是要去玩一样很开心。
“那分配一下吧。”凯文说道。
“吾从正面闯进去。”一直沉默的伊莎贝尔开口了,硬闯很符合伊莎贝尔的风格。
“那我走西侧走廊。”凯姆跟着说。
“我去东侧好了。”艾斯弗佗说道,“不过其实哪里都一样的。”
“这样啊,这样啊……那我走后门,从中间冲过去。”凯文说。
“我走后门的西侧走廊,嘿嘿,那个地方我相当熟悉的。”托宾笑着说。
“那我就别无选择了。”菲娜最后说,“无论是哪儿我都没意见。”
“那么,走吧。”凯文总结着,“无论成功与否,我希望回来的时候,我能在这看到你们每一个人。别死哦,大家?”
“当然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虽然话语中情感不同,但他们心中都是明白的。
等待着自己的,说不定就是一场迄今为止最艰苦的恶战。
维恩特到达甜品店的时候,虽然这里还在正常营业,伊莎贝尔他们却已经离开了。
“怎么回事?”维恩特有些纳闷。
“还知道回来啊,维恩特。”突然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维恩特顺着看去,原来是克莱维利,“所有人里就你最没紧迫感。”
“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被你说教啊!”
克莱维利对谁态度都是这样,给人感觉有些不懂礼貌,不过实际上并不是个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孩子,至少他和弗兰卡相处得很融洽。
“先别吐槽了,跟我过来,伊莎贝尔他们留了消息的。”
“这、这样吗?”维恩特一听,急忙跟到了员工休息室里。
“其实现在,逐霾者总部里已经开战了,他们已经去了总部。”克莱维利简单地阐述着,弗兰卡坐在他身边,这两人的面容都很熟识,所以她并不是很害怕。
“去总部?为什么?”
“之前调查灰竹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不过相对的,也被灰竹注意到了,没办法,只能提前摊牌。”克莱维利面色严肃。
“这样啊……”维恩特咀嚼着克莱维利话语的意思,“调查灰竹的结果是什么?”
“他对运往菲尼克斯的圣水做了手脚,最终引发了‘殒之暴乱’。”
“什、什么?”维恩特震惊了,“不,等下,我没听错吧?”
“就是这样,证据确凿,但动机不明。”
“这、这种事……”维恩特完全接受不了。
说到动机的话,维恩特只能想到灰竹借助“殒之暴乱”成功上位这件事,也就是说,这个叫罗兰·灰竹的家伙,为了自己权利的欲望,把一个国家,以及那个国家所有人民的生命作为了脚踏板。
这种事,也太荒唐了吧!为了这种无聊的目的!
“的确是……相当过分呢。”菲尼克斯在维恩特的脑内说着。
最近的他都没怎么说话,偶尔说话也是用很开朗的声音对维恩特吐槽,但今天,维恩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神明的怒意。
虽然没有多少实感,菲尼克斯是维恩特出生的国家,也是一直保护自己,给与自己力量的神明,明明被神明寄予了厚重的期望,却被人因为一己私利彻底毁灭,太荒唐了。
这笔债,一定要好好算才可以!
“那、那他们人现在在哪里?”维恩特着急地问。
“在、在总部……”克莱维利也被维恩特的气势吓住了。
“行。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要去!”维恩特站起来,都快要冲出门去的时候,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喂,你们两个,看见你们的薇尔莉特姐姐了吗?”
面对这个突然的质问,双子都只有茫然地摇头。
“嗯,那行,没事了。”维恩特摔门而出,急匆匆地朝总部赶去。
“维恩特哥哥他,好着急啊。”弗拉沃结结巴巴地说着,还没有从那种风风火火的气势中缓过劲来。
“他和薇尔莉特姐姐吵架了吗?两个都不像会和对方吵架的人啊?”克莱维利则是一脸迷茫。
“不知道,还以为薇尔莉特姐姐会和他一起回来呢。”弗兰卡有些失望地说,“没想到刚刚克莱维利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呢,呵呵。”
“怎、怎么了吗?难道你觉得我说不清楚吗?”
“不、不是……只是凯姆叔叔给你讲了六次,还把关键的话写下来了……感觉,那个……不是很可靠的样子……”弗兰卡怯怯缩缩地说。
这也是为什么克莱维利把事情说得简单易懂的原因,其实他自己也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他还太小了,像什么“菲尼克斯”“圣水”“殒之暴乱”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毫无规律的专有名词一样,硬背下来着实花费了一段时间。
“少、少啰嗦!”克莱维利把红着的脸别了过去,“总之维恩特听懂了就行了吧!要你来的话还不知道干成什么样子呢!”
“对、对不起!那个……我、我多嘴了,对不起!”弗兰卡连声对克莱维利道歉,很害怕的样子。
“别道歉啊!我不介意啦,不介意的。喂喂!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看着弗兰卡低垂着头眼泪欲滴的样子,克莱维利彻底没辙了。
“可、可是……”
“说了不在意了啦,别哭了行吗?”克莱维利对女孩子哭泣一点免疫力都没有,“那、那个……比起这个,难道不想干些什么吗?”
“嗯?什么?”弗兰卡抬头,很迷茫的样子。
“你看啊,维恩特和伊莎贝尔,他们都去干很危险的事去了,我们不应该去帮帮忙吗?”
“帮忙……可是,我们这么弱的,只能拖后腿而已啊……”
“一直这样想的话才什么都做不到吧!在接受伊莎贝尔特训的时候我们就决定要竭尽全力了不是吗?总是等待着,不帮什么忙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啊。”
“可、可是,我害怕……”弗兰卡小声地说,患有人类恐惧症的她很没自信。
“别害怕了!我们已经是共和国运气很好的幸存者了,换句话说,都是被维恩特他们救的,不为他们做些什么的话,你能过意得去吗?”
“我、我知道……我知道……但,就是怕嘛。”
“有什么好怕的!我、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我保护你!”克莱维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这句话,握紧拳头。
“但、但是……如果又像上次,有人为了我们死去,怎么办呢?”里昂死去的阴影,一直在弗兰卡心中挥之不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了!我们是神使,我们应该保护别人,必须要有自信!”克莱维利坚定地说。
“保护……别人?我们,保护别人?”
“嗯,必须做到这个,才对得起我们体内的力量!”
“说、说得是呢……”被气氛感染了的弗兰卡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呼吸,握紧拳头,“知道了!走吧!”
曾经伊莎贝尔说过,无论什么样的人,是强是弱,都有自己的价值,都有自己能做到的事。这句话给了双子很大的动力,现在,就是两人实践这句话的时候了。
逐霾者总部前庭西侧走廊,凯姆顺着路缓缓地走着,一点也不敢怠慢。他明白所有的SS级逐霾者都是资深的战斗专家,注意力一旦不集中就很有可能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走廊很长,一条轨迹笔直地延伸到尽头,当凯姆登上走廊的台阶,前方便一览无余。在前方三四百米左右,他依稀能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赤手空拳,正在等着他。
阳光之下,他赤色的头发与胡须就像静止的火焰,格外显眼。他面态老成,神情淡定,显然已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眉间的皱纹很是舒展,脸上几道浅浅的伤痕更是为他镌刻上了几分沧桑。他的眼神如军人般坚定而有力,却很轻松地张望着周围的风景,丝毫看不出紧张和郑重,看来这样的眼神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他留着杂乱的胡渣,似乎从来没有修剪过,穿着也不拘小节,只是胡乱搭配了一套看起来还有些张乱的运动服,凯姆知道,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
那人便是逐霾者中的爆破专家,被人称作“烟火大师”的阿尔弗雷德·特科格鲁。
凯姆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战刀,面色严肃地向对方靠近。
“原来是你啊,凯姆。”阿尔弗雷德先出声了。
“没想到你也参与这件事了,阿尔弗雷德,专心搞你的炸药不就好了。”
“哈哈,老头子受到威胁了的话,平时是干什么的都无所谓吧。”阿尔弗雷德笑着,并没有抽出武器的打算。
“不,我是觉得和所有人关系都那么好的你,参加内战不是你的风格吧。”凯姆一步步地逼进,小心注意着四周。
“说得也是呢,格拉海德那家伙就保持中立了。不过啊,你也知道的,我做人是有恩必报,我不管你们的理由是什么,老头子可是对我有恩的。要是没有他的话,我一辈子也就是个碌碌无为的逐霾者工程队的工人。”
“也就是说,非战不可了?”凯姆侧过刀,俯下重心。
“嗯,如果你不改变想法的话。”
阿尔弗雷德的话如同开战布告,凯姆向腿部肌肉注入力量,打算一刀直取要害。却听细微的机器声响,几个像蟑螂一样的金属色机器人飞快地爬向凯姆。
凯姆环视一周,自己已被这种东西完全包围,大概有二十来只。
他很清楚这东西是什么,现在必须马上突围。手起刀落,两道银光划过,两只机器人从中间被切成两半。
“哼哼,晚了一步呢,凯姆。”阿尔弗雷德笑着说。
嘭!嘭!嘭!嘭!嘭!
爆炸声此起彼伏,机器人虽然不大,却引发了相当强烈的爆炸,走廊的地板剧烈地颤抖,两侧玻璃被尽数震碎。浓烟飘起,凯姆所站之地周围的墙壁,地面,天花板全被炸穿。
“哈啊……哈啊……”烟雾渐渐散去,凯姆勉强用战刀支地站立着,衣服七零八落,四处都能看见流血的伤口,保持现在的动作都很是费劲了。
“热感炸弹人这种东西真是百用不厌,哈哈,成本又低威力不小,还带跟踪功能。”阿尔弗雷德哈哈大笑,“要是能自动识别敌我就是神器了。”
凯姆摇晃了两下,稳住步子,抽起刀重新握住,调整着呼吸。带血的脸庞上,坚毅的眼神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要说凯姆最大的优点,就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当时就算独自面对两个黯,他也没有一丝畏惧。
机器响动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召魂曲,又有十几个热感炸弹人结群向凯姆冲去。凯姆刀上红色符文闪动强光,刀身裹上火焰,他手臂一挥,一团火球砸向阿尔弗雷德。
凯姆的目的并不是想用这种简单的招数命中到敌人,只是为了用火球这种热源将热感炸弹人吸引走。
“呵呵。”阿尔弗雷德轻巧地闪过,读出了凯姆这招的目的,“没用的哦。”
本应该顺着热源方向改变目标的热感炸弹人,依然笔直地向凯姆冲去!
“这种炸弹人只会追逐与人类热量相近的热源哟,别太小看我的开发技术了,哈哈。”阿尔弗雷德大笑。
凯姆大惊,他知道如果这些炸弹人再次命中,自己必死无疑。
嘭!嘭!嘭!嘭!嘭!
爆炸声连响,又像是一次强烈的地震,阿尔弗雷德站在远处,手抄在胸口处,相当轻松。
“抱歉了啊,凯姆,本来是个挺不错的苗子的。”阿尔弗雷德看见烟尘没有任何紊乱的迹象,有些遗憾地说。
没有逃出来,就意味着肯定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烟尘缓缓散去,令阿尔弗雷德惊讶的是,凯姆居然还能站立着,并没有任何损伤!
“怎么回事?”阿尔弗雷德不能理解。
“说到底,炸弹是冲击波伤害吧,只要用魔法吸收了就行。”凯姆撤下挡在身前用来防守的战刀,蓝色符文渐渐熄灭,“你不也是小看了我吗?凯姆我专修的就是防御和守护系魔法呢。”
硬扛住了第一次的偷袭,凯姆完全清楚了这种炸弹人的伤害模式,用他自己的魔法就可以轻松化解。他又把战刀握在手,准备发起冲锋。
“哈哈,说得也是,不过其实我也没指望靠炸弹就能解决战斗的,真出现了那样的事,我反而会失望呢。”阿尔弗雷德笑着说,明显话语中别有用意。
“呃……”只见凯姆闷哼一声,无力地单膝跪地,表情尽是惊愕与痛苦。
第二次机器人爆炸时扬起的烟尘,和第一次气味有明显的区别。
“炸弹是门很丰富的学问,在火药里混上各种各样的药剂或者附着了苍能魔法的粉末,就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阿尔弗雷德的计谋成功,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毒杀,晕厥,迷惑,休克,这才是我烟火大师最得意的东西,无论是谁都猜不到我下一个炸弹里藏的是什么。”
“可恶……”凯姆全身无力,只有依靠扶在战刀上的手,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这次计量下得比较重,应该可以让你瘫到事情结束了。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不至于丧命吧。我也只是个工程师,杀人这种事还是有点下不去手。”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准备离开,“老老实实在这里休息吧,凯姆。”
阿尔弗雷德转身,越走越远。
“没有听过把背后留给敌人永远是最危险的吗?”
“什么!”阿尔弗雷德急忙转身,凯姆的战刀就在眼前!
他勉强侧身一躲,衣服被划开一个大口,也被切掉一些头发,要是动作再慢半秒,估计就身首异处了。
“怎、怎么会!明明丧失战斗力了才对!”
“那些都是演技哟,演技。”
凯姆战刀反手一撩,阿尔弗雷德只得仰身躲闪,凯姆迅速地在他脚后使绊,向后退的阿尔弗雷德重心不稳,沉沉地摔倒在地。
“呼吸的确是每个人类的巨大破绽,SS级之间的战斗,怎么又会留出这样的空子呢。出发之前,我和菲娜为每个人都施放了针对你的守护魔法,现在看来果然派上用场了。”凯姆的刀刃顶在阿尔弗雷德的脖颈上,他只能乖乖坐着,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我们是进攻方,你们可以安心布阵,相对的,我们肯定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唉,输给你了,投降,我投降。”阿尔弗雷德无奈地双手高举,正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工程师,一旦被人近身进入白刃战的话,他就和移动靶没什么区别。与其再顽抗下去,显然投降更加明智,“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老头子,但既然我输了,就没资格再参加这样的内战了。”
“嗯。”凯姆痛快地收刀,伸手握住阿尔弗雷德的手,将他拉了起来,“阿尔弗雷德的人品我还是很相信的。”
“谢谢啦,呵呵。”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我不会再来妨碍你们了,去找老头子吧。不过要小心哦,他的强大你是知道的吧。”
战斗方式是拘于工程师的能力限制而不得不采用比较阴险狡猾的手段,阿尔弗雷德这个人本身性格很忠直豪爽,在逐霾者里有着很好的人缘,即使是现在的退出也显得很有他一贯的风格。
“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凯姆收刀。
“伤到你了别在意啊,活着回来的话请你吃顿大餐。”阿尔弗雷德拍拍凯姆的背。
“呵呵,那我期待着。”
“对了,那个。”阿尔弗雷德又叫住了凯姆,“前庭中间的院子里,那条路你们有人走吗?”
“哦,是弗莱儿,怎么了?”听到阿尔弗雷德特地提起,凯姆有些紧张。
“啊……那这下麻烦了啊。”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
“怎么?”
“那里有贝奥武夫和尼尔两个人守着呢。”
“尼、尼尔!他那种性格,不该参加这种事的啊!”
要是提到SS级逐霾者里的老好人,那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尼尔·内森,这种人会参加内战,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他也是拗不过贝奥武夫才参与的,那是他大哥嘛。其他人的话尼尔肯定下不了狠手,不过既然是伊莎贝尔就说不定了。”
“但是他、他知道弗莱儿是我的助手吧,总归……”
“贝奥武夫这人你知道,这辈子恨死殒了,尼尔也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年轻人,天天耳濡目染,肯定也对你那位助手没什么好感吧。说到底,你就应该找个机会给我们说明一下你的理由,怎么会突然找个殒来做助手。”
“唉,失误了……”凯姆摇了摇头。
“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了……唉,这地方,维修起来又要不少工夫啊……”阿尔弗雷德看着刚刚被自己炸成焦炭的地方,无奈地叹息。
凯姆快步离开,他心知伊莎贝尔的实力可能是所有人里最强的,但是对手是贝奥武夫加上尼尔的话,还真不敢说孰胜孰负。
抛开恋人直奔任务目的地,怎么说这都不是男人该有的所作所为吧。
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户能漏进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长时间没人使用而产生的灰尘味和霉味,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晨曦幽幽地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发现了一个跟踪她的逐霾者,半神化之后,自己便失去意识了。
她感觉到自己是坐着的,迷糊中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椅子。
直觉告诉她,她是被那个逐霾者偷袭并绑架了,那个黑影中的人,一定是敌对方的SS级逐霾者。
“为什么,选择留在他的身边?”
异常熟悉的声音把晨曦吓了一跳,她顺着声源看去,说话的人的发丝在黯淡的光芒中显露出浅浅的金色。
居然是莱文特·冬泉!
即便晨曦自己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现在的情况,她也无法得出为什么冬泉在这里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选择留在他的身边?”见晨曦没有回答,冬泉又问了一遍。他的声音很低沉,比起怒意更多的是幽怨,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弓着腰,双手手指交叉放在大腿上,愁容满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现在话中所指的事,晨曦还是瞬间明白了。
自从抢婚之后,冬泉家族还有莱文特都没有什么消息,事情平静得可怕。虽然自己的父亲保证了这件事他会去解决,如此平稳还是让晨曦放不下心来,就算冬泉家族没有表态,莱文特·冬泉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想到这里,晨曦明白了冬泉在这里的原因。为了报复自己和维恩特,加入了对立面逐霾者的阵营吧,通过自己家族的人脉还有自己掌握的信息。
“为什么,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啊!”
声音很响,在房间里回荡,如同四五个冬泉同时发出质问。
是啊,为什么呢?
晨曦思维一旦散去,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维恩特拥着塞蒂静静地看烟火的画面。想到这里,她的心口隐隐作痛,痛苦很绵长,无法抑制,让她呼吸困难。
是啊,为什么呢?
自己从小时候正式被认定为“晨曦家族的千金”之后,在良好的教育中建立了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想要欺骗她的人,就连因为开玩笑而欺骗她的伊莱恩,都没有成功过。即使到现在,她也不愿意承认,她被那个一直被叫成“笨蛋”的维恩特欺骗了。
是啊,为什么呢?
她感性上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但她的理性一直找不到这个答案,看起来,事实已经无可辩驳,恋人关系建立还不到半年,对方已经开始喜新厌旧了。
是啊,为什么呢?
“不知道……”晨曦空灵地回答,的确是句实话。
原本期待着解释的冬泉沉默了,因为这句实话而沉默了。
“你该不是,后悔了吧?”数秒,也有可能是数分钟之后,还是冬泉打破了这沉默。
“不知道……”
并不是晨曦在动摇,而是现在她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这种事。这种选择明明只有一次机会,在做出选择之后再去判断是否正确,根本没有意义。
“好吧……总之,又重逢了呢。”冬泉叹了口气,走到墙边站定,“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晨曦沉默着,思考着,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对你我都是最好的了,单纯地说。”
“只有这样吗?”冬泉显然想知道这句话背后的理由。
“与其互相利用,不如给各自自由。”晨曦幽幽地说,声音有些悲伤。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这样?说不定,某天想法就会改变了,恋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定的,不可琢磨的。”
“那只是我曾经的想法,我曾经想着,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你,但是,那个人出现了,这意味着,那些想法都不再可能了。”
“是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呢?”冬泉叹了口气。
“不知道……”晨曦想了两秒,摇了摇头。
明明一度在心中十分清楚的答案,因为这次的事也有些看不清了。
“多么糊涂的女孩子啊。”冬泉又是叹气,“好吧,我也有一句话要传达给你。薇尔莉特,你知道,你马上就会死吗?”
逐霾者总部前庭东侧走廊,艾斯弗佗双手揣在包里悠闲地走着,他的金发并不短,所以特地用发圈扎了起来,在战斗的时候这种东西总是格外碍事,但没有的话平时生活又不能那么逍遥了。
就在他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他看见了前方他的对手,面色一变,他迅速从包中掏出了自己最顺手的一对手枪。
对手同样很轻松地站着,蓝黑色的短发显得人格外精神干练,相貌英俊,身材比例协调,就算说成是公认的帅哥也不为过。他的武器同样是一对枪,一长一短,衣衫很朴素,很有经验地考虑到了关于运动敏捷性的方方面面,也做好了迎接一场硬仗的准备。
他便是那晚上劫走晨曦的SS级逐霾者,兰特·碧石。
“没想到对手是你,真难办啊。”艾斯弗佗叹了口气,“唯独不想碰上你呢。”
风声划过,兰特踩着均匀的步点迅速拉进距离,“砰砰”两声,苍能子弹出膛。
“难道你还想说你下不去手吗?明明是我们之中最精明的杀手。”兰特调侃着。
艾斯弗佗晃了下身子,轻松闪过飞来的子弹。普通人就连捕捉到子弹的轨迹都很不容易,艾斯弗佗闪开子弹容易得就像闪开孩童丢来的石子一样。
“喂喂喂,还没冷血到那种程度啦!再怎么说我对同伴还是下不去手的。”
“不如说把我做掉了就没人让你蹭吃蹭喝了吧。”
兰特继续和艾斯弗佗调侃着,枪身一震,一长一短的双枪侧面竟然弹出同样一长一短的刀刃!
空气被撕裂,裂空之声疾速响过,艾斯弗佗本能地躲闪,领口的衣料被切下几许。
“唉呀唉呀,话别说得太直白,给我留点面子嘛。”艾斯弗佗余光往身后一瞥,却瞧见一个不曾发现的东西,“这是……唤雷柱?什么时候?”
问的同时艾斯弗佗枪杆倒转,枪柄顶上兰特的枪刃,将他撞退两米。
“没时间在意那些细节咯。”兰特向后滑步,放出两枪。
艾斯弗佗又是一闪,作为杀手,最需要的就是灵敏的行动。让他意外的是,擦过他身体的子弹击中地面,击中之处竟然就召唤出了一根唤雷柱!
场地中现在有三个唤雷柱,柱顶闪烁着雷光,迅速缠绕在一起,笔直而粗壮的雷光像隔离栏一样连接了起来。
艾斯弗佗顿时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用来切割场地,限制自己行动用的。不过场地切割之后,两人都会被限制行动,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特点,即使是狭小空间的战斗,只要动作灵巧就不会落于下风。
兰特只是冷笑,这一点上,艾斯弗佗想得太简单了。
兰特每一枪都会立起一个唤雷柱,通过物体向远距离间接释放魔法,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个技巧的魔法师都不足千人。随着狭长的走廊中的唤雷柱越来越多,艾斯弗佗能够活动的空间被切得越来越碎,唤雷柱高矮不一,雷光织起一张大网,根本无法突围。
“别懈怠啊,刚刚开始呢!”兰特放弃了远程攻击,枪刃银光闪闪,从正面冲向艾斯弗佗。
艾斯弗佗一脸困惑,他的身前就有电网,他不知道兰特打算怎么完成这一击。
却见兰特毫无惧色,穿过了那几秒就足以把生物烤焦的高压电网!
“呃!”艾斯弗佗慌张中后退,后背蹭到了电网,一阵酥麻而灼热的痛,背部的衣料被撕掉一大块,皮肉也变得焦黑。
这电网绝对不是假象,兰特却能肆意地穿梭在自己布下的电网阵中,毫发无损。
艾斯弗佗此刻进退不得,兰特攻势一阵胜过一阵,灵动的身影配合上长短结合的攻击模式,艾斯弗佗每闪过一次都勉勉强强,令人后怕。
“听菲娜说过你精通雷魔法,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兰特一记突刺,如同一头奔袭的猎豹,艾斯弗佗侧身勉强闪过,说话之际,手臂又擦到了电网,青烟升起,剧痛异常。
俯看战场,艾斯弗佗已然被包在了一个小三角形里,前后左右能自由运动的空间不超过三十厘米。兰特冷冷地一笑,加快了自己在电网阵中穿梭的速度,艾斯弗佗不断转身,却拘于身边的限制,跟不上兰特幻影般的速度。
以速度擅长的自己被用速度压制,也是兰特的一种调侃吧,艾斯弗佗这样想着。这个家伙,也是充分了解自己才定下了这种作战方式。
再这么耗下去输的肯定是自己,胜负就在下一回合。
艾斯弗佗手中双枪连响,将兰特一次又一次骑兵突刺般的攻击逼退,无论兰特从哪个方向突击,他的子弹就像长了眼睛,总能准确命中。即使身体来不及转向,枪口也能瞄准得分毫不差,说是凭声音和气息感知到的,这种精准度也太夸张了。
他腰部一顶,在手枪瞄准兰特脚下的时候,用手腕带出了一个别在腰间的杆状物。
兰特身形一晃,在艾斯弗佗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已然消失。
艾斯弗佗面露慌张,迅速向两侧扫视,这一回兰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别慌慌张张地找了,在后面!”枪刃撕破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从脚步声响起到艾斯弗佗感觉到风浪吹得后脊发凉,只有两秒而已。
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艾斯弗佗非常清楚,经历了无数次暗杀之后,他明白战斗有时是一秒钟就能决定的东西。
但他的表情反而放松了,因为起初他就没打算转身。
“骗你的哦。”艾斯弗佗从一开始就没有慌张。
因为整个战场,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眼中,没有死角。
双枪甩在一边,柄状物迅速被艾斯弗佗抽出,是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他将其绕至身后,刀背猛然上甩。
咚——
一声闷响,在枪刃刺中艾斯弗佗之前,刀背率先重重地砸中了兰特。着实是结实的一击,他几乎浮空了,双手也没能握住手中的枪刃,无力地顺着指节滑落在地。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会耍小聪明。”兰特躺在地上,手微微地动了一下。
“砰砰”两声,艾斯弗佗连放两枪,枪刃掉到了兰特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唉,那只有投降了。”兰特把双手举起,撤掉了所有的唤雷柱。
“哈哈,要是你没放这么多多余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你赢呢。”艾斯弗佗帮兰特捡起两把枪刃,“果然刃是平的,专门换过的吧。”
“只是打算把人打晕而已,没必要见血吧,呵呵。”兰特笑着,被艾斯弗佗拉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太没紧迫感了?”艾斯弗佗也笑着,“明明是敌人啊。”
“事情归事情,朋友归朋友,咱们两个就更是这样了。”看起来兰特和艾斯弗佗关系相当要好的样子,“如果我这里都过不去,老头子那儿还是省点功夫吧,会死无全尸的……哦,对了,你刚刚是用了什么招数吧,刀背砸我的那下你看都没看,绝对不是巧合。”
“别小看我察觉气息的技术,嘿嘿。”
“少来,快说。”
“好吧好吧,明明是看家本领……我能在每个物体上附加上连接到自己大脑的视觉,应该算自创的魔法吧。你那么多唤雷柱在一起,整个战场我都能清楚地看到。”
“我就说嘛。”兰特无奈地摇了摇头,“先说啊,虽然我态度是这样无所谓的,还有些人可不是这样,都是老头子周围死心塌地的人,不要掉以轻心。”
“嗯,知道了。你就好好看热闹吧。”艾斯弗佗收起自己的武器,顺着走廊离开了。
兰特笑着,并没有把人质这件事告诉艾斯弗佗,至于原因,大概是像留给这些人一个惊喜吧。他本人也不知道,在那些同伴信誓旦旦的保证的背后,晨曦已经有性命危险了。
逐霾者总部前门,一个卫兵正在站岗,因为这里的访客并不多,这个职位平时都很清闲。
但今天完全不同,卫兵目不转睛盯着几乎同时在前门展开的三场战役,无法移开视线。
在今天换班的时候,接到了总部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守岗位的死命令,刚刚开始他还在好奇是什么事情如此郑重,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这种时候他很清楚地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根本帮不上忙,这些才是真正高手的战斗,自己还差得很远。
在他看得出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扯了两下。
“那、那个……哥哥。”弗兰卡低着头,有些含蓄有些害怕地说着。
“嗯,怎么了?”卫兵转过头,弗兰卡只有他的胸口这么高。
这种表情全然是弗兰卡的真情流露,患有人类恐惧症的她对绝大多数人,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正是因为这种特点,躲在一旁的克莱维利才想出了这次的作战计划。
“能、能告诉我……甜、甜品店在哪里吗?”弗兰卡结结巴巴的,不敢和卫兵对视,“到处走、走来走去……迷路了,第一次、第一次到这地方来……”
“这样啊……”卫兵微笑着,弗兰卡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表现也显得畏首畏脚,大气不敢喘一口,在卫兵眼里显得格外引人怜爱,很乐意地,他为弗兰卡讲解起了回去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过程可能重复了四五次,弗兰卡一直在摇头,听不懂卫兵的描述。卫兵也显得有些急躁,不过也不好意思对一个本来就害怕的小孩子摆出不耐烦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他做出了决定。
“反正也不是太远,哥哥带你过去吧。”
“啊,这样、这样不太好吧……太、太麻烦你了。”
“没事啦,如果又迷路了的话家人会担心的吧。”
“那、那谢谢你了,哥哥。”弗兰卡弱声弱气地说,脸红了起来。
“没事没事,跟着我走吧。”
藏在反方向的克莱维利见到卫兵被弗兰卡引开,迅速从门口溜了进去,窜进了一个花台,从容易被发现的正门口溜到了其中一个墙角的位置。
自然,他也被眼前这盛大的战斗场景震惊了。
想要帮忙的话,应该从哪里开始呢?或者说,哪里是最需要帮忙的呢?
总之,先要把弗兰卡也弄进来才行。
在花台里隐藏了一会儿的克莱维利,试着用瞳铭和弗兰卡联络。
“怎么样,弗兰卡?”
“嗯,那个哥哥把我送到之后就跑着回去了……你进去了吗?”
“进来了。你悄悄靠近这里,用瞳铭的力量进来。”
“我、我不太会……”
“我教你就好了!先过来,别让刚刚的卫兵看到你。”
弗兰卡小心翼翼地重新接近总部,听从克莱维利的指示,两个人同时调用瞳铭的力量,弗兰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强光一闪,再次睁开眼的弗兰卡已经落在了克莱维利身边的花台里。
“成功了?”弗兰卡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不太能相信。
“这是基础,如果都失败了还怎么去帮忙啊。”克莱维利抓住弗兰卡的手腕,“总之,先去找一圈看看情况吧。”
“喂、喂!等等啊!”弗兰卡还没弄清情况,就被克莱维利拉了出去。
逐霾者后门东侧走廊,这里是属于菲娜·枫笛的战区。她身着逐霾者的尺码调整版制服,依然遮掩不住其身材的魅力,前凸后翘,是无数女性最羡慕的完美流线型。平时金发飘飘的她此时也选择将发丝盘起,看起来比平时的感觉更加清纯,别有一番魅力。
她手边并没有武器,登上走廊狭长的通道时,迎接她的和其他地方不同,并不是一个SS级逐霾者,而是十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型兵器。人型兵器手持盾剑,脸部画有拙劣的五官,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机器人。看到这些东西,菲娜也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了。
那便是格拉莉雅·克鲁,同样是SS级逐霾者中为数不多的女性,但比起其他女性而言,她的性格和菲娜的相性很差。菲娜的性格温文尔雅,并不轻易动怒,本人也是个努力家,平时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格拉莉娜则全然不同,作为SS级逐霾者中最著名的机械工程师,她基本每天都呆在自己的实验室和工坊里,兴趣爱好也都是窝在家里就能完成的事,正因如此,平时有些不修边幅,却因为美丽的容貌而带着些许野性的魅力。而她本人性格也很豪放,会很经常地捉弄异性并以此为乐。这些都让菲娜很不能接受,毕竟作为SS级逐霾者,必须要用行动给组织成员和平民做表率,菲娜经常就这一点对格拉莉娜说教,她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理睬,几次之后,两个人关系就变得冷淡起来。
这次的狭路相逢,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冤家路窄。
菲娜吸了一口气,她心知虽然格拉莉娜的作战机器人在这里,但她本人并不一定。眼前的这些人型兵器,虽然实力不强,要突破也绝非易事。
人型兵器率先启动,安装了腿部推进器的它们速度明显是常人的两三倍。
剑刃银光闪闪,一下划过菲娜的肩膀。她轻侧一步,右手手背上凝聚起一个闪电构成的利爪,向内一勾,人型兵器身体的钢皮被轻易撕裂,电线爆出火花,“咚——”的一声爆炸开来。
菲娜左手抢先抬起,做出一道冰墙,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
人型兵器试图以数量取胜,根本不留给菲娜反击的空隙,冰墙筑起的同时,另一台人型兵器的剑斩裂空气飞速砍来,使用苍能推动的手臂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令人生畏,裂空之声也大得可怕。
菲娜并没惊慌,左手指尖尚飘飞着冰花,下一秒竟全化为烈焰。手臂灵动地绕开,手刀侧击剑身,火星四溅如电锯切割,长剑竟就此断作两截!
菲娜的步子并没停顿,口中轻念两句,在维持着右手的雷爪同时,唤起一阵强风,强硬地掀开了人型兵器的盾牌。雷爪跟着突刺,正中人型兵器核心装置。
爆炸又起,再被菲娜的冰幕挡下。
热身完毕的她不再满足于稳步防守,重心下沉,借着爆炸的掩护,她冲向前去。
各种元素在走廊中纷飞舞动,菲娜一刻不停地施放着一个又一个强力而有气势的魔法,就像一个所向披靡的战士,又像一个万众瞩目的舞者。无论是一个敌人,还是五个,还是十个,似乎都挡不住面前的女性。一切的魔法,尽在她的掌握和控制中,只要她的思维足够快,每一个人型兵器都能被不同的魔法给与致命伤。
平时不轻易动怒,看起来娴熟温柔的菲娜,动起手来也如此潇洒和游刃有余,而且无论是哪种状态,都美得摄人心魄。
嘭!嘭!嘭!嘭!
火光,冰晶,闪电,风压,强光,此起彼伏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交替迸发,硝烟四起,战场一片狼藉,舞起一切苍能魔法的菲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这些机器人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亲眼目睹菲娜的战斗,这种魔法极度交融的美景,就算一辈子也难得一见,这不仅是一次战斗,也是一种艺术。
菲娜白纤的手指,每一个指尖顶端都环绕着不同的光芒,火焰,冰霜,雷电,还有湛蓝的苍能,就像是小精灵,并不是被奴役被驱使,而是陪伴在这位魔法使的身边。她可以完全融入到魔法勾勒出的画卷中而没有一丝违和,也难怪这位女性会获得一个“大贤者”的名号。
硝烟渐渐散去,人型兵器四分五裂地瘫倒在地上,零件掉落一地,样貌凄惨。菲娜撤去了自己的魔法,向前走去。她并没有见到格拉莉娜的身影,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或许她看到这压倒性的实力差距,识趣地选择了撤退。
菲娜使用这等程度的力量,SS级逐霾者里除了凯文以外都没有见过。
魔法似乎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自如得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脚,即使是在以前精英魔法师辈出的菲尼克斯,这种程度的人,必定也是寥寥吧。
逐霾者后门西侧走廊,一个留着浅蓝色短发的青年坐在自己的巨大机枪上,等待着自己的对手。他就是那天和贝奥武夫夹击凯文,却让他逃掉的男子,兰马洛克·斯威克尼尔斯。
本来在东张西望的他突然凝神向右前方望去,透过玻璃天空幽蓝,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兰马洛克嘴角挑了一下,起身抽起自己的机枪,对着玻璃扫射了一百来发。“突突突——”的声音之后,几米之内的玻璃尽数粉碎。
“唉,居然还是被发现了。”是如同孩子般稚气的声音,一个透明的身影从窗边跳下,渐渐现出了他平时的身影。
“你的那些小把戏戏弄戏弄普通人还可以,我们的话还是省省吧。”兰马洛克提起重机枪,笑着,似乎是因为碰到了软柿子而有些高兴。
刚刚托宾使用了自己的扑克牌能力,把自己变得透明,打算贴着窗户溜过去,却没想到即使是这样还是被看起来松懈实际很警觉的兰马洛克发现了。
“也好也好,要是你们都是笨蛋,我实在不想和你们相提并论呢。”托宾笑着晃了晃手。
“小不点一个这么傲慢。”兰马洛克不屑地说,托宾这种少年得志而骄傲自满的性格着实不讨人喜欢,“好歹对前辈尊敬一点吧。”
“用年龄分高下还真是肤浅呢,”托宾依旧笑着,说话刻薄是他的特点,“我用十五年走完了你三十年的路,这很值得骄傲了吧?还是说你想说你的高度不算什么呢?”
“看来你是存心想打一场啊。”兰马洛克握紧机枪把手,血管清清楚楚,显然很不快。
“早就这么想了。”托宾鼓掌,“做梦都想看前辈跪地求饶的样子呢。”
“呵,嚣张也就只有现在了。”
兰马洛克刚想开火,面前托宾竟然变成了一个木桩!
他心知不妙,刚刚在对话的时候托宾已经在远处配音了,显然用幻术潜到了另一个地方打算偷袭。
但托宾战斗经验还是略逊一筹,兰马洛克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托宾进攻的房间,枪身一甩,粗壮的枪管打在托宾夹在手指缝中的扑克牌上,“咣——”的一响,两人都被震退。
看起来是扑克牌,但竟然能和钢铁角力,一定不是普通的材质。
“不观察周边环境是非常危险的哟。”托宾站稳,冷笑一声。
兰马洛克目光扫向两旁,不知何时托宾竟然在地上布置好了地雷!
“切……”他竖起重机枪,枪底向两侧展开,化为一个巨大的盾牌。
嘭!
天花板被炸开一个大洞,玻璃碎片像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托宾拉起衣服挡住脸,以免灰尘飘进眼睛。
幸亏有巨盾的保护,虽然处于爆炸正中心兰马洛克也毫发无伤,收起盾牌,护具又变成了那把看起来很普通很笨重的机枪。
“嗖嗖嗖”三声,在兰马洛克从烟雾中突围,立足未稳之时,扑克牌如凌厉的飞刀刺向他。对他来说这种速度算不了什么,用腰部力量拉动上身,闪避的同时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托宾。
不过托宾只是笑着,没有躲闪。
嘭!嘭!嘭!
飞来的扑克牌竟然一个接一个爆炸!
“啊啊——”应对不及的兰马洛克硬生生地承受了数次炸药的冲击波的攻击,制服被撕破得七七八八,幸好扑克牌本身很小,爆炸威力并不算强,受伤只限于皮肉而已。
兰马洛克重心不稳,上身摇摇晃晃,托宾却没有一丝同情,又是几张扑克牌飞出。
“少小瞧人了!”他搬动机枪侧面的把手,整个机枪变换形态,枪管内收,换成了一把重剑。凝视着飞来的扑克,凌厉的数刀过后,每张小小的扑克都被一分为二。
“终于肯拿出真本事了吗?”
兰马洛克膝盖下压,像猎豹捕食一般往腿部灌力,如离弦之箭冲向托宾。很难想像一个手持三四十斤重的武器的人还能有如此速度,不过即便如此,托宾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慌张。
走廊两侧亮起刺眼的红色信号,兰马洛克一惊,知道是感应地雷。
这家伙究竟在这儿安放了多少机关啊!
嘭!嘭!嘭!嘭!
走廊差点被强烈的爆炸一分为二,石块混在烟雾中四处飞溅飘散,兰马洛克冲锋的身影自然也被掩盖在了这股灰尘之中。
“战斗是要靠脑子的,包括环境,天气,甚至风向都要随时随地考虑到才行,敌人下一步的动作,遭遇攻击的反应,这些都是现成的信息,脑袋处理得越快,战斗就会越有利。像你这样的莽夫,赢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呢。唉,或许是我太高估……”
烟雾紊乱,兰马洛克浑身是血,居然从爆炸的中央冲了出来!
咚!
巨剑一挥,刃面正好拍中托宾的胸腹,瘦弱的身躯被整个掀起,砸在了天花板上。
“废话多死了,有完没完啊。”兰马洛克抹掉右脸的血,“只要敌人没倒下战斗就没结束,这种道理不懂吗?”
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托宾重重撞在地板上,站起来时,表情已不像刚刚那么从容了。
“居然还能打……是怪物吗?”
兰马洛克不再说话,抄起重剑再次冲向托宾。托宾垫脚后滑,甩出三枚扑克,但这丝毫无法阻止兰马洛克的奔袭。银光连闪,扑克牌又被斩成了两截。
但断成两截的扑克牌这次并没有停止飞行,还是向兰马洛克刺来。
虽然他尽力躲闪,两枚扑克还是**了他的右臂里。
托宾心知这下之后,因为疼痛他肯定握不住这把沉重的武器,可以解除威胁。
但兰马洛克表情坚毅,丝毫没露出痛苦,速度一点不减,力道反而加强,横向一挥,重重地把托宾拍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整个走廊都在颤抖。
“晕过去了吗,这小子?”兰马洛克走到软绵绵瘫在地上的托宾身边,踢了两脚,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不是遇到我,这家伙估计还是有胜算的。”
兰马洛克,人称“铁兵”,SS级逐霾者中最不屈的战士。
他拔下右臂上的扑克,任凭血液顺着流下。
“任务完成。”兰马洛克把机枪扛在肩上,慢慢离开。
“真有两把刷子啊,真危险真危险。”托宾坐在走廊顶上,晃着手无奈地说。
被击晕的那个只是他制造的假象,不过要是晚了哪怕半秒,自己就溜不掉了。
“不过,这样前路就肃清了。”托宾又笑了,“老头子的本事,终于能亲眼见识见识了。”
他往后门的中央大道看去,凯文摆开架势,他的对手,竟然就是这次计划的目标,罗兰·灰竹。
逐霾者总部前庭中央花园,伊莎贝尔单手掌在大剑剑柄上,在她身边,帕纽斯配合着她的步子缓缓走着。院子里相当安静,就连风拂过花坛植物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到,这份安静只是偶尔被东西侧走廊的爆炸声打破,不过两场战斗持续得都并不长的样子。
“有多少人能最后见到灰竹呢?”伊莎贝尔边走边问。
“一半以上吧,在彼等的作战会议上,凯文说过对手部分人的战意并不高。”帕纽斯绵软的脚掌触在石板地上,安静无声,“确定的参战者中,危险的家伙只有兰马洛克,贝奥武夫和阿尔弗雷德,不确定的人当中是尼尔……不过,也很难说呢。”
忽闻风声不对劲,一直处在警觉中的伊莎贝尔和帕纽斯都立刻意识到了身边有敌人的气息。伊莎贝尔将剑向前顺了两三厘米,以便大剑能够立刻流畅地出鞘。
但这点提前量在高手中意义不大,在脚步声飘进耳畔时,一名中年壮汉俯身狂奔,每一步似乎都有着把地板踏碎的力道。他的武器是带在右手上的拳套,蓄势待发,一旦命中目标,几乎无坚不摧。
他便是和兰马洛克当时一起挡住凯文的贝奥武夫·赛门哈特,人称“孤狼”,经常执行以寡敌众的困难任务,战斗能力首屈一指。他的战斗方式如同狩猎一般,战胜对方的标准也不是杀死,而是粉碎,无论何时绝不留一丝情面,在和霾和殒的战斗中就更是如此,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殒和霾的憎恨,在整个逐霾者组织中都很有名。
贝奥武夫左脚发力,轻轻跃起,更加足了右手的力道,拳头打出,残影划过,似乎空间都因此扭曲。他非常有战斗经验,迄今为止,自己的重拳都可以一击毙命,眼前的对手很强,但肯定也躲闪不开,虽不足以致命,也能给与重创。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所想,如此重视一个殒,贝奥武夫还是第一次。
但就算是这种程度,他也远远低估了面前这个敌人的实力。
这人可是冰霜女皇弗莱维娅·伊莎贝尔。
大剑出鞘,流畅的弧线在空中划过,她双手往贝奥武夫方向顶去,护住身子。
咚!
风压向四周爆开,植物与帕纽斯的皮毛都被吹得乱摇,巨大的碰撞声如天边惊雷。
贝奥武夫冷酷一笑,这一击足以将这把大剑打成两截。
却没想到,大剑丝毫没有损坏,甚至握住剑的伊莎贝尔,在贝奥武夫把整个身体的力道都施加上来的情况下,一步都没有退后!
贝奥武夫的表情也从微笑变为惊慌,伊莎贝尔看似纤细的手臂,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就算是之前听说过传闻,这种力量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啊啊啊——”
伊莎贝尔借着怒吼使出更大的力量,剑反向推回去,贝奥武夫的身体像个铅球一样,砸在了十五米开外的建筑墙壁上。
尘烟顿起,石块四溅,伊莎贝尔面带冰霜,看不出正在想什么。
忽闻另一侧有异响,另一个人轻快的脚步声响起,迅速接近。伊莎贝尔扬剑转身,冰蓝色长发飘逸在空中,格外冷艳。
冲来的人一头棕色短发,穿着极为普通的逐霾者制服,脚上是一对厚实的军靴,双手握着一对银光闪闪的双拐,从他普通的外貌和身材特点来看,谁也想不到他也是SS级逐霾者中的一员。
伊莎贝尔抢先行动,大剑纵劈,卷起强烈的风浪。对方停住脚步,双拐架在头顶,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大剑与双拐僵持不下。
伊莎贝尔脚底和大臂同时发力,大剑上的力量几乎翻了一倍,显然他的对手没想到接下了大剑,伊莎贝尔还能有如此恐怖的二次发力。膝盖一弯,对方单膝跪地,不过双拐还是牢牢架住大剑,并没退让。
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也和世上最强大的敌人黯战斗过,伊莎贝尔战斗时的心境早已成熟,不骄不躁,不紧不慢,加之她本身的实力就极为强大,似乎根本没有弱点。
她握住大剑剑柄,再次加力,却没想到,剑刃不住地颤抖起来。
“喝啊啊啊啊啊——”
对手身上像是被淡黄色光芒包围,周围的空气凝聚旋转在他的身边,伴随着此般变化,他顶住伊莎贝尔巨大的力量,一点点用跪下去的脚,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咣——
用力一顶,对手退出了两三米远,伊莎贝尔虽然没有明显移动,左腿也往后让了一步。
伊莎贝尔确实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另一边,贝奥武夫又冲了过来,他的制服有些破损,刚刚重重砸在墙壁上,却没看见什么明显的伤,身体素质的确一流。为了不让伊莎贝尔被前后夹击,帕纽斯蹬地冲上,前爪向贝奥武夫的胸口抓去。
贝奥武夫并不慌张,急停后跳一小步,利用这个拉出的距离差,右手拳套抓住了帕纽斯的利爪,左拳跟着打出,直击帕纽斯毫无防备的腹部。
“汝等,再怎么样还是肤浅的人类呢。”帕纽斯得意地一笑。
贝奥武夫顿觉右手拳套的温度猛降,神经也因为这种超低温失去了知觉,帕纽斯爪子轻轻一挣,刚刚坚固无比的拳套裂成碎片。
金属在低温下会变得极为脆弱,而产生低温正好是帕纽斯所擅长的。
贝奥武夫的左手打在帕纽斯的腹部,却听一阵闷响,原来帕纽斯的腹部实际护着一层厚厚的冰盖,这一拳力道十足,把这个冰盖完全击碎,强大的冲力让帕纽斯飞出了四五米远。
“真的以为这种明显的弱点会没有防备吗?”帕纽斯轻巧地落地。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贝奥武夫表情严肃。
就算说这只老虎是那个女人的宠物,力量也强大得夸张了吧。自己杀死的老虎或者老虎形状的霾有不少,但和面前的这家伙比起来,记忆中那些敌人就像蚂蚁一样弱小。
他只知道伊莎贝尔是凯姆新聘请的副官,在帕雷拉很有名气,这两下交锋,让他对眼前的敌人相当困惑。
当时她参加逐霾者考试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强大,此次亲自交手,更是了解到了她绝不逊色于SS级逐霾者的超强实力,这样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个对手……真是厚礼啊。”伊莎贝尔握了握剑柄,异常专注。
刚刚和两人都有白刃相接的机会,伊莎贝尔大概也能估摸到对方的实力,硬碰硬的话自己绝不会吃亏,即使别人有秘密武器,自己也可以用神之力应对。
手持双拐的少年再次冲了上来,淡黄色的光芒依然萦绕在他的身旁,在阳光下并不明显,却比起阳光还要纯净。大概是因为这魔法一般的东西,少年的速度比起第一次攻击明显提升了不少。不过伊莎贝尔并不畏惧,抽剑迎上,猛烈挥击。
铛——
金属撞出火星,风浪如车轮碾过两人身边的道路,无比有气势的一次交锋。
少年被击退了三四步,而伊莎贝尔终究没能站住,向后退了一步。
“成功了……”少年沉稳地调息,拳头握紧。
不仅是速度,就连力量上也有很大提升,伊莎贝尔猜测着那种黄光应该是某种增强身体机能的魔法,但能够增幅如此大的程度的魔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这种程度依然无法构成威胁。
“喝啊啊啊——”
少年扎着斜马步,大喝着,像是在引导体内的力量。身边的淡黄色光芒转为鹅黄,光线更加明显,就算在烈日下也能很容易地捕捉到,就好像是转化太阳的能量为己用了一般。
再次冲刺,比刚刚又快了不少,伊莎贝尔方才还能从容地选择迎击角度,现在只能依靠身体感觉和平常经验去做出回击动作。不过这样也好,伊莎贝尔喜欢强者之间的战斗,对方实力的提升,也能将自己的水平拉到一个新的档次上。
这个对手,用来热身和活动筋骨,相当不错了。
伊莎贝尔的大剑横向一扫,少年的双拐先后敲在剑刃上,两人都把自己的身体力量灌注在武器中,伊莎贝尔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少年力量再次增强了,就像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洞,永远不知道他还藏着多少。
伊莎贝尔纵剑压下,很强势地改变施力方向,少年自然不甘心被压制,反方向将力道击回,力量相交,两人的武器剧烈地颤抖,把各自震退了两三步。
这一次,伊莎贝尔退后的距离已经和少年基本相同,也就意味着,力量相差无几了。
“再加把劲……”少年低声轻语,又是一声咆哮,身边的黄色光芒萦绕着,强烈地闪动着,比刚刚更加耀眼。这种光仿佛就是少年的力量源泉,每一次闪光都会让他的主人更加强大。
这便是尼尔·内森,人称“日蚀”的SS级逐霾者中,拥有最强爆发力的战士。
伊莎贝尔此时才感觉到了棘手。
铛——
第一次伊莎贝尔比尼尔的启动晚了半步。
第一次伊莎贝尔手部压力比尼尔更加吃紧。
第一次伊莎贝尔后退的距离比尼尔要多。
仅仅是简单的三个回合,伊莎贝尔从稳操胜券变成了略占下风。
“呃……”
对面的尼尔并不满足于这第一次压制,他气息沉下,借着咆哮再次引出自己的力量,环绕在他身边的光芒已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伊莎贝尔双手握剑,不敢怠慢。
尼尔发起冲锋,速度相当快,在奔跑轨迹中拖出残影。伊莎贝尔没有畏惧躲闪的意思,同样持剑迎击。
铛——嘭——
伊莎贝尔被击飞,重重地砸在了花台上。
烟尘四起,花台边缘被砸出一个大坑。
“哈啊……哈啊……呵呵。”尼尔也有些疲劳,不过这一次完胜,让他露出了笑容。
而在另一边,和贝奥武夫缠斗着的帕纽斯也渐渐落入下风,在他摆正心态慢慢和帕纽斯周旋之后,帕纽斯找不到一点空档。不愧是SS级逐霾者,战斗方面的习惯没有一点破绽和瑕疵。
“帕纽斯,回来。”伊莎贝尔撑着破碎的花台壁,慢慢站起,发出了号令。
幸亏有盔甲,不然刚刚那一下肯定伤得不轻。
帕纽斯低吼一声,并没恋战,很快回到了伊莎贝尔的身边,消失了踪影。
“差不多,也该认真了……”伊莎贝尔长剑一摆,左眼瞳铭寒气四溢。
冰霜女皇,打算用上自己真正的力量了。
贝奥武夫冷笑一声,刚刚由于自己的轻敌被打得很不成样子,这一下必须要找回来才行,再怎么说,对手只是个女孩子。抱着这种想法,他先行启动,把自己的全力灌注在尚且有拳套的左手上,右手背上的逐霾者徽记强烈闪耀起来。
伊莎贝尔并不打算继续防守反击,既然对方攻了过来,用更强的力量反压回去就好。
两人都动了起来,空气随着他们的动作迅速流动,剑刃和拳套均发出裂空之声,这一下两人都用上了十足的气力。
铛——
拳套重重地砸在剑面上,伊莎贝尔奔袭的动作被这强烈一击打为静止。
“呵呵。”贝奥武夫双脚继续发力,拼上更强的力量。
很久没有遇上这么强的对手了,在这个相对平静的环境里,保持实力只能通过不断训练和与SS级逐霾者互相切磋。身为战士的他,能经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让他非常兴奋,这或许也是每个战士的血脉里流淌着的本能。
当然,他们对胜利的渴求也是无以复加的。
这承载着贝奥武夫力量和意志的一拳,僵持数秒之后,竟然被伊莎贝尔推回了一点!
“啊啊啊啊——”
伊莎贝尔发出如猛虎般的怒吼,左眼瞳铭中的寒光似乎能将世间万物全部冻结,有了帕纽斯力量的加持,伊莎贝尔几乎是所向披靡。
只听铿然一声,贝奥武夫的身体像纸片一般被弹飞十米之外,伊莎贝尔方圆五米之内也尽数结上了美丽的冰花。
极为浪费的苍能释放方式,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把力量使用得如此奔放。
但她的对手并没有畏惧,趁着这个空档,尼尔的双拐已从身后袭来。
伊莎贝尔侧身摆剑,削顺势改为纵斩,仅凭自己的感知,找到尼尔进攻的轨迹,一剑势大力沉地砸下。
尼尔变攻为守,双拐支在头顶防御。
咚——
武器相接,尼尔双脚竟然被砸进地里!
地面上的裂缝如花般绽放,黑洞洞的痕迹转眼被湛蓝色的冰花填满。
冰的世界,伊莎贝尔正在一步步地反客为主。
两个SS级逐霾者,在爆发出神之力的伊莎贝尔面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哈啊……哈啊……哈啊……”尼尔和贝奥武夫遭到重创,缓缓站起,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虽然还不至于倒下,伊莎贝尔的实力和气势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但两人并不打算就此投降,再怎么说二对一输在一个殒的手上,传到哪里都不好听。
两人前后同时冲向伊莎贝尔,伊莎贝尔余光一扫,向稍微较远的贝奥武夫的方向接近。
大剑舞出圆形,银光划过,准确地将两人的攻击同时架开,光是这么一击,尼尔和贝奥武夫又被打退了四五步。
在贝奥武夫又准备冲锋的时候,一个意外的黑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别这么气急败坏嘛,好歹弗莱儿还是我的副官呢。”那黑影手持符文战刀,面带微笑,是凯姆·科鲁修斯无误。
“凯姆……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贝奥武夫早就在怀疑了。
“只是副官而已,在我成为逐霾者之前偶然认识的,怎么,在怀疑什么吗?”
“哼,成为副官还没有多长时间,就发生了内战,这家伙实力还这么强,我很难相信你那单纯的理由啊。”
“那信不信由你咯,这种事何必隐瞒呢?”凯姆笑了笑,“你也看到了吧,劝你们还是早点投降得好,我打起架来还知道收手,弗莱儿那种老虎一样的性格就不一定了。”
咚——
一个大冰块准确地砸在凯姆的后脑勺上。
“是来帮忙的就别废话,是来玩的就趁早闪一边去。”伊莎贝尔冷冷地说,用大剑又一次挡开尼尔的双拐。没想到她游刃有余到可以一边战斗一边教训口无遮拦的凯姆。
“呵呵,用殒来威胁我,太不识趣了!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贝奥武夫愤怒地凝视凯姆,重拳击出。
凯姆的战刀准确斩中他左手拳套,将重拳压偏了方向。
“明明希望你识趣一点……唉,果然是你呢,贝奥武夫。做主人的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副官才行呢。”凯姆撤回战刀,说出宣战的话语。
战场被分为两端,凯姆和贝奥武夫实力相近,很快陷入了白热化的缠斗,双方都没有打开局面的好方法。反观另一侧,起初还占有一些优势的尼尔,在伊莎贝尔召回了帕纽斯之后,就连伊莎贝尔两米这个范围都接近不了了。
又是被长剑扫到,巨大的推力又让他推了四五步。维持着身体周围那黄光的魔法想必对身体也是种负担,尼尔呼吸紊乱,步伐不稳,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场战斗,看起来不出三分钟就会结束。
但尼尔还没有放弃,不知面前的女子是何方神圣,自己也要战到倒下为止。
他很年轻,也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坚持着属于自己的正义,只要认定了一个道理,就会努力到不能再努力为止,这一点和呆头呆脑的维恩特很相似。不会恐惧,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不能让这群人到罗兰那里,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是尼尔认定的目标。
但对方的攻击强烈到难以想象,自己和贝奥武夫联手,应付起来也如此艰难。
不加把劲的话,肯定会输的。他调息着,知道自己还有余下的力量,他准备孤注一掷。
“喝啊啊啊啊——”
黄光再次变得更加强烈,这次这种纯洁的光甚至比阳光还要抢眼,尼尔站稳脚步,四周的空气因为疾速聚集流动的苍能而剧烈震动。
“小心,这力量很强。”帕纽斯提醒伊莎贝尔。
“正好。”
伊莎贝尔战到兴起,并没把帕纽斯的忠告放在心上,两人冲向对方,伊莎贝尔长剑顺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尼尔咆哮着。
喀拉——
伊莎贝尔的大剑,竟然被尼尔用双拐硬生生砸断。
“咳啊——”巨大如深林猛兽般的怪力,把伊莎贝尔打出了二十米开外。
这究竟是怎样的爆发力啊!
更可怕的是,尼尔追击的速度,竟然比伊莎贝尔向后飞的速度还要快。
重重地摔在地上,尼尔已然跟上,伊莎贝尔无法反击,只能一下下躲开尼尔的拐击,每一下击空,都能把石板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要是打在身体上,肯定骨骼都会粉碎。
伊莎贝尔背还贴着地向后滑行,想找机会站起来,尼尔则是一点空间都不留,动作如同饿狼捕食,很清楚稍有松懈就会让猎物逃走。
咚!咚!咚!咚!
这么多年来,伊莎贝尔第一次被敌人逼到如此地步。
黄色光芒刺得她双眼发痛,恍然之间,自己的身体动作慢了一拍,拐趁机砸了过来。
“糟了!”伊莎贝尔心中暗叫,此时躲闪或者使用防御魔法都太晚了。
铛——
那致命的拐击,却被一道火光勉强击偏了方向,砸在伊莎贝尔头边的地板上。
尼尔看不清来者,不过此时他的力量让他势不可挡,双脚再次发力,把那道火光向后推了一点。按理来说,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是没有人能够挡住的,但眼前的这道火光如此顽强,竟硬生生地扛住了这种冲力!
他透过火焰才看清,这哪里是火光,分明是生有火焰双翼的人类。
对手双眼都刻着瞳铭,并且都在熊熊燃烧,他翅膀不断拍打,一点又一点将尼尔顶了回去。
“维恩特……”伊莎贝尔趁机起身退开,面无表情地念出这个名字。
“嘭——”的一声,维恩特大吼一声,把尼尔顶退了三四米。
“抱歉,来晚了点……看起来还没错过的样子。”维恩特停在地上,边说话边调息,光是顶住尼尔的一击就消耗了不少的气力。
“是、是黯吗?难道,这个殒也是?”尼尔握紧双拐,吃惊地站在原地,摆好迎战姿势。
只能这么解释,否则在尼尔的理解里,殒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凯姆,你们这群家伙,居然和黯勾结……”另一边贝奥武夫注意到这边的变化,非常吃惊和震怒。
“一言难尽,总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凯姆调好战刀,这件事短时间没法解释清楚。
“既然是黯的话,就没必要保留实力了吧。”尼尔紊乱地喘息,眸子里放出坚毅的光芒。
全身包裹的黄光如决堤般崩散,刺眼得让伊莎贝尔和维恩特都无法直视。
“这家伙,很强啊,不过如果我们配合……”维恩特召唤出自己的火焰长剑。
“闪开。”伊莎贝尔没等维恩特说完就一口回绝了维恩特的建议,“彼是吾的对手,汝在一旁乖乖看着就行了。”
“可、可是!”
“不闪开就先砍了汝!”伊莎贝尔吼着,双手握住断了的长剑,用冰补出长剑原有的形状。
看来被尼尔逼到绝境,这彻底把伊莎贝尔激怒了,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她已经下决心要亲自战胜这个家伙,这就是伊莎贝尔的性格。
维恩特虽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说服现在的伊莎贝尔,没办法,他只好后退两步,为两人让出战场。
这是第一次维恩特亲眼目睹伊莎贝尔双眼同时显露出瞳铭。
周围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在伊莎贝尔的身边绕成一个漩涡,维恩特感觉身上的汗液都被凝结成了冰晶,若不是体内有菲尼克斯的力量在涌动,不出几分钟肯定连血液都会被冻成冰块。
致死的严寒,却敌不过伊莎贝尔眼神的凌厉与凄冷。
意志力不够坚强的人,光是和伊莎贝尔目光相交,信心就少了七八分。但尼尔不同,他面色凝重,但还是摆开架势,重心放下,决定发起进攻。
橙黄与苍白两道强光相交,就像是炸弹爆炸一般,方圆一百米之内的所有物体都冻上了厚厚的冰层,橙黄色光芒在天际扩散,几乎遮盖了世间万物的样貌,除了这两种光,什么都看不到了。
维恩特心知,伊莎贝尔固然强,这次他的对手也决计不弱,虽然他感性上认为伊莎贝尔是不可战胜的,但这场胜负,他确实猜不到。
战斗仅一个回合就分出了结果,两人都把全力灌注到了这一个回合中。
喀拉——
伊莎贝尔手中的冰剑再次断裂,她的面色很难看,眉毛纠在一起,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伊莎贝尔!”维恩特见势不妙,冲了上去。
没可能的啊,那个伊莎贝尔怎么会!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尼尔手中的双拐裂成了七七八八的碎片。因为引出了自身所有的力量,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身子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还是伊莎贝尔赢了。
“伊莎贝尔,没事吧!”维恩特跑到伊莎贝尔跟前,一脸焦急地问。
“呵呵,吾需要汝来担心吗?”伊莎贝尔露出了一缕微笑,在从来缺乏表情的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美丽和珍贵,只是这嘴角的微微上翘,似乎就能融化深结千年的冰封,“借我个肩膀。”
“彼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维恩特蹲下去,伊莎贝尔借着维恩特的身体站了起来,“太胡来了,和汝一样。”
“尼尔!”贝奥武夫见情况不妙,向倒下的尼尔冲去,凯姆收起战刀,并没有阻拦他。
贝奥武夫完全不顾身前的情况,维恩特也只好搀着伊莎贝尔勉强为他让出条路。
“没事的,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凯姆走到贝奥武夫的身后,这件事还是要自己摆平才行。
“你、你瞧瞧你干了些什么!”贝奥武夫突然站起来,一把拽住凯姆的衣领,把他快提了起来,“为了这种事,去勾结黯!逐霾者的自觉到哪里去了!”
见贝奥武夫动手,伊莎贝尔又想拔剑,却被维恩特制止。
“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件事结束之后,会把所有的事好好解释的。”
“哼,缓兵之计是吗?才不吃这一套!”贝奥武夫放开了凯姆,搀起昏迷的尼尔,“搬救兵是吧,那好啊,你以为只有你们有秘密武器是吧?等着瞧吧!”
贝奥武夫撂下狠话,凯姆叹了口气,目送他把昏迷的尼尔掺走。
听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简单。
这时,顺风飞过来一张纸片,凯姆双手手指将其夹下,是一张扑克牌。
“托宾的通信。”凯姆说着,开始读取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凯姆的脸色彻底变了。
“怎么了?”维恩特问道。
“凯文有危险,快跟我走!”
逐霾者总部**中央,是一片不逊于前庭的西式花园,在纵贯整个花园的石板路上,凯文单膝跪地,汗流浃背,艰难地大口喘着。他的逐霾者制服破烂不堪,破烂的位置都有着剑上,深浅不一,血液染红了将近一半的布料。
稍微一动弹,全身的伤口就会撕心裂肺地痛。这些剑伤中有几处几乎是致命伤,离一击就能毙命的要害只有数寸之遥,一看就是凯文在意识到攻击时反射性躲闪的结果。能用速度把凯文压制到这种程度,谁也不会想到,是他面前站着的那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最有潜力和实力的第三代议会成员代表,凯文·阿斯卡隆,年纪轻轻背负了过高的期待,果然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地自我膨胀了吗?”罗兰·灰竹持着一把造型独特的细剑,用沉闷又有压迫感的声音说着。
罗兰的面容沧桑,皱纹横纵满脸,却无法破坏他精致的五官,可以想见五十年前,他曾经是位风度翩翩的帅气公子。他带着一副花纹繁复的细框老花镜,手中的细剑剑柄为淡蓝色,中央有一对原形的花纹,抽象地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瞳。
“呵……”凯文单手支在地上,开口都格外困难,却还是笑了出来,“不愧是老头子,实力果然是压倒式的恐怖啊。”
“这种东西本来不打算用在你们的身上,你知道的,你们,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我都当作我的亲生子孙看待着。”罗兰失望地摇了摇头,“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大人世界的有些东西,不去碰对自己反倒更好,好奇心害死猫呢。”
“呵呵,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凯文憋足一口气,忍住剧痛,慢慢站了起来,“不如说……还在叛逆期。”
“像你这样的就应该惩罚。”罗兰很惊讶凯文居然还能站起来,“这次就把你的腿筋割断吧……哦,不,先等等,我倒很想知道你们事情调查到什么程度了,毕竟等会儿你估计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是所有的事咯。”凯文抹掉嘴角的血迹,没有害怕,也没有逃避,“殒之暴乱出自逐霾者议会议会长之手,这件事传出去你的位置肯定就不保了。”
“呵呵,所以说你们还是孩子,孩子自作聪明地举动实际上就是在给大人添乱。”罗兰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决不能被你们妨碍,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只好杀人灭口了。”
“哟哟,说出这么吓人的话,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罗兰爷爷吗?”凯文调侃着。
“反正一个国家的血都在我手上,多一两个人早就无所谓了。”
“这么说,你认罪了?不怕我录音什么的吗?”
“这件事如果我赢了,不管是什么证据我都能轻松让其消失。如果我失败了,就再也没有前进的必要了,这个世界想要怎么处置我都行。”罗兰冷笑着说,“反正最后,这个世界也要做我的陪葬品。”
“什么意思?”凯文听出了这很明显的隐喻。
“我啊,这辈子,最喜欢的,最不愿意抛弃的,就是这个埃米尔伦斯大陆了。”罗兰笑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要是能永远这么美丽就好了。”
“老头子你该吃药了。”
“哈哈,知道现在你不会相信了。无所谓,你能不能理解都好。”罗兰露出完全放弃的神情,“其实你,还有你的那几个朋友,都是我很重要的棋子……虽然很可惜,只能重新培养了,棋子不是非你不可的。”
“反正又是那些……无聊的野心吧。”凯文失掉了太多鲜血,说话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
“那可是很有趣的哦。”凯文提起剑,“说好了,这回是腿筋,尽管做好准备吧。”
凯文倒吸一口气,神经紧张到了顶点,罗兰对自己的力量已经自信到了狂妄的地步,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一定有破绽。但现在,凯文无可奈何,他的力量,的确是他骄傲的绝对资本。
就连跑都跑不掉,其实罗兰想要杀掉自己,何必这么多过场,一招足矣。
登上了逐霾者的顶峰,却最后发现,还伫立着一堵无法翻越的峭壁。
罗兰微笑着,提起剑。
一定要防住!
无论怎么样,这一下一定要防住!
看到动作就要闪开!
闪开了就能压住老头子嚣张的气焰!
凯文不断暗示着自己的身体,把神经调到最警觉的状态。
一阵剧痛,从双腿膝盖后侧传来。
诶?怎么回事?
无法忍受剧烈的疼痛,凯文跪倒在地,剑刃划过皮肉,甚至擦过了凯文的腿骨。
当然这一切都是身体反馈回来的感觉,眼睛根本没能捕捉到。
罗兰已经站在了凯文的背后,血液顺着剑锋一滴一滴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最后自己不争气的双眼也没能看到罗兰的动作。
这已经不是快能够形容的了,就像是种超越常识,超越认知的招数。
一波一波直冲大脑的痛楚让凯文的思路中段,他的身子蜷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在地上乱抓,想要分散这种痛楚,一道一道血痕顺着指尖留在石板上,洁净染上了污秽。
“啊啊啊啊啊——”凯文疼痛地哀号,五官狰狞得都快纠到了一起。
“看来估计正确呢。”罗兰迈着轻松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凯文的身边,用剑指着他正在挣扎的身体,“生不如死的感觉,是吧?”
“闭……嘴……”为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凯文猛地握拳,指甲都嵌进了手心里,才逼出了张嘴的力气。
“想当年,我也是这种感觉……啊,现在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吧,但是真的,菲尼克斯毁于一旦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现在想来,这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但那段记忆,实在不愿意去想起。我啊,比谁都爱这个世界呢。”罗兰出神地自言自语。
“闭……嘴……”
“不愿意听是吧,对啊,老爷爷讲故事是很惹人厌的。但是我又忍不住,只好让你不听了。”罗兰露出充满杀意的目光,抬起剑,“永别了,凯文·阿斯卡隆。”
啪——
一个小石子砸在罗兰的后脑勺上,稍微有点痛。
“嗯?”罗兰警觉地瞥向后方,那里除了花台以外什么也没有,花台里植物虽然浓密,但普遍不高,根本藏不住一个成年人。
罗兰冷静想了想,现在还在地上左滚右滚挣扎着的凯文不可能耍出什么花招,那么刚刚那下又会是谁呢?
啪——
又是一下,石子再次砸到了他的后脑。
他这次很快转身,却依旧看不到任何人,花台里也是。
“托宾吗?”罗兰得出了结论,会做出这种事的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个人。
既然确定是托宾,罗兰又谨慎了起来,托宾虽然还小,实力并不强,但脑子很聪明,从来都是挖好陷阱等待猎物,这回主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定有什么诡计。
罗兰打量四周,并没有看出任何蹊跷。
但就是因为这个,让他更加感到奇怪,年纪大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多疑,罗兰这么精明的人更是如此。
“唉……”罗兰将剑收进剑鞘,“谢谢你的那些朋友吧,帮你捡回一条命。”
说完,罗兰就转身离开,走回了主建筑。
“那个老爷爷走了吗?”花台里有人低声嘀咕着。
“嗯……好、好像……但说不定会偷看这边呢。”这次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那就再藏一下吧。”男孩子的声音说着,“不过要是我们再长大一点这里就藏不住了……总之,干得好啊,弗兰卡!”
“但、但是不是……不是什么都没干吗?”
“保住了那个叔叔的性命啊,而且还是从那么强的人手上!很厉害不是吗!”克莱维利很激动。
由于是双子,神之力拥有短距离内两人传送到对方身边的力量,刚刚克莱维利和弗兰卡分别藏在两边,找准时机用石子打罗兰。但因为弗兰卡刚刚实在太紧张,连石子都握不稳,只有克莱维利传送过来代劳,毕竟是男孩子,这种事还是比较擅长的。
“好、好像是呢……我们……帮上忙了。”弗兰卡喃喃自语,还有些不敢相信。
突然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克莱维利把弗兰卡的脑袋摁到了花丛里,自己也跟着俯身。
但这回赶到的不是敌人,而是维恩特他们几个从前庭赶过来的几个人。
“凯文!”最先发现浑身是血,全身抽搐的凯文的是凯姆,他急忙跑了过去,“凯文!振作一点!”
“这、这可是严重得不得了的状况啊……”虽然伊莎贝尔依旧面无表情,语气还是透露出了她的惊讶。
“先做应急处理!有谁能联系到托宾的!让他把菲娜带过来!”凯姆迅速做出反应,抽出战刀,符文闪起青绿色的光芒,治愈的光芒笼罩了凯文。
“吾去找找。”伊莎贝尔说着便离开了。
凯姆一脸艰难的神色,虽然自己专精守护系的魔法,凯文现在的伤势实在太重,自己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想要让他短时间脱离生命危险,必须要更强大的治愈力量才行。
“咳……不行啊。”凯姆咬咬牙,还在坚持,“凯文,先忍耐一下,菲娜马上就来了。”
“嗯……但愿能撑住……吧。”见到同伴的救援,凯文稍稍放下了心理压力,但身体上的疼痛依旧很强烈,让他几近晕厥。
维恩特一直站在凯文背后,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凯文,曾经在逐霾者的入会仪式时,仅用单手就接下了自己的神之力。
他的实力肯定在自己之上。
现在却被伤成这幅模样,对方的秘密武器究竟是有多强啊!
“让我们试试吧!”却听到克莱维利的声音,双子从花台里钻了出来。
“你、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怎么进来的?”维恩特看到两人,眼睛都要瞪了出来。
“先别管那么多啦,凯文哥哥的伤让我们来处理吧!”克莱维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你们?能怎么办?”凯姆疑惑地看着两人。
就算这两个是神使,毕竟还是孩子,从之前的训练里看得出来,他们离成熟还差得远。
“让他们试试吧,凯文那个样子,顶不了多长时间了吧。”维恩特突然开口,赞成双子的提议,在共和国的时候,他见识过蒙特利塔瑞安的治愈能力的。
“那……好吧。”犹豫了两秒,凯姆答应了。
“但、但是,克莱维利,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啊。”弗兰卡一脸茫然的样子,“到处都是血……好害怕。”
“别害怕,没事的,把蒙特利塔瑞安叫出来就行了,剩下的事,他会解决的……吧。”克莱维利笑着挠了挠脸。
两人闭眼凝神,**突然挂起一阵无来由的强风,当双子再睁眼的时候,两个人的双眼里都刻上了相同的瞳铭,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
“所以说我才讨厌小孩子!有什么事都要来麻烦本尊!该死!”蒙特利塔瑞安接过双子的控制权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唉,速战速决吧,这次又怎么回事?”
“那个人快死了,请你想想办法。”维恩特恭敬地说。
“哈哈,这态度真可爱。嗯,本尊来看看。”他控制着弗兰卡的身体走到凯文的身边,“嗯,嗯……可以的,全是皮肉伤,没什么大问题。那个碍事的家伙,把魔法撤掉,这种东西顶什么用。”
虽然很不甘心,被神瞧不起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凯姆默默收起战刀,退开两步。
不愧是共和国的主神,一阵强烈的青绿色光芒闪过之后,治疗就已经完成了。
“诶……不是那么痛了?”凯文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本尊只是做了最低程度的治疗,原因和当时一样,用魔法治疗好的东西很不结实,主要还是要靠他自己恢复。”蒙特利塔瑞安打了个哈欠,对他来说这种程度就是举手之劳。
和这家伙多说过几次话之后,维恩特渐渐开始怀疑蒙特利塔瑞安只是单纯地想要偷懒而已,不过这种想法他一直闷在心里。
“好了,那么我就退场了,一直维持这个样子对这两个孩子的身体负担也挺大的。”蒙特利塔瑞安说完之后,便撤去了自己的力量。
而此时,伊莎贝尔也把菲娜带了过来。
“凯文!没事吧!”菲娜的神色很是焦急。
“多亏这两个孩子的力量,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凯姆松了口气,缓缓说着。
“还是要送医务室才行!必须要好好修养!”菲娜说着,在凯姆的帮助下把凯文掺了起来,自然菲娜的制服,皮肤,头发上都染上了血迹。
“呵呵,菲娜就像妈妈一样呢。”凯文笑着调侃。
“就算是病人也别太嚣张了。”菲娜警告凯文,“不过,能听你这么开玩笑,不知怎么就放心了。”
“哈哈,对了,这事别让露维亚知道哟。”
“想得美。”菲娜笑了出来,“我敢打赌现在她就在医务室等着你呢。”
“那那那那那那我们还是别去了!换地方!必须换地方!”
“少来,凯姆,抓紧他,别让他跑了。”
“当然。”凯姆一脸阴笑。
“救命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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