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兴奋地擦着剑,一把显得亮闪闪的,甚至能清楚映出人影来;另一把不管怎么擦还是带着一种厚实感。那是浸泡自人类的鲜血与灵魂的镀层。
“苏珊。”
“嗯?”
“救我……”
她抬起头,看见亚瑟周围挤满了水。
“是水精灵?你怎么惹她了?”
“我没啊,噗噜噜……”
苏珊点起一支蜡烛,水精灵惊叫一声,缩到了角落。
“我刚才注意到了,她好像很怕火。”
“明明是水精灵?”
亚瑟安抚着她,示意苏珊熄掉蜡烛。
“你不怕她再袭击你吗?”
“好啦,没事的,有契约在,她不会真的伤害我的,对吧。”
她颤抖着点头。
“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不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吗?”
水精灵又摇头,跟新生的莉莎不同,长命的自然精灵不可能没有名字的。
“行了,”苏珊说,“放过她吧,就让它一个人静一静,我去做饭。”
一个月,只画了一幅画,却攒够了重新开始旅途的钱。
尽管现在的生活非常安适,但亚瑟绝不会忘记莉莎和艾琳。
他下定决心,不用再多等,明天就出发。
亚瑟忽然又想起了芙洛莉亚,回想起她孤独的表情,希望她的身体能好起来。
水精灵,他注意到左手的刻印。
它不肯融合进来,刻印始终只在表面上一层。
为什么不进来呢?这和她会有关吗?
“行了,别多想了。来,开饭啦。”
水精灵看起来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也来吃啊。”
她朝这边瞥了一眼,“可以吗。”
终于说话了呢,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感觉声音非常柔和。
“当然啦。”苏珊说。
她小心地吃着,可以看出是在控制自己的速度。
莫非,她饿了很久吗?
“不用急,尽管吃就好了,还有很多。”
很快,苏珊就不那么自信了、食物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下去,就好像一开始是预热。
苏珊回到厨房,又找了些面包,加了几块奶酪。
水精灵来者不拒,很快便一扫而光了。
“多谢,不用再加了。”
“我也没余地再加了。”苏珊说,“你之前都没吃过东西吗?“
出乎情理,又在意料之中,她承认了。
“他都只让我喝水撑下去,虽然说撑是撑得下去啦,但是……“
她忽然停止了,警戒地盯着亚瑟。
虽说是吃完饭似乎心情好了点,但她看来还是不喜欢亚瑟的样子。
“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我把你买回来,也没虐待你,我供你吃喝,为什么要讨厌我!”
“嗯,这不好说,自然精灵是有骄傲的,即使被誓言和契约限制了……我会抓住一切漏洞搞破坏的!“
这样的精灵简直是噩梦!
难怪艾琳说精灵应该自愿签订契约,契约不可能签订的完美,必须要精灵本身愿意。
“算了,睡吧,明天我们就出发了。还请你别试图在晚上溺死或冻死我和苏珊。”
“既然你命令了,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真是烦人,亚瑟祈祷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时间的过去,芙兰达心中的愧疚渐渐平息了。
为此,琳达挺烦恼的。
“莉莎,抱歉,”琳达对她说,“芙兰达太倔强了。
“不,不是你的错。“莉莎的眼神一天天黯淡下来。
芙兰达却一点都不在意,表面上很晴朗的样子。
“她心里也有点别扭的。请别介意。”
“我总会认真工作的,“她说,但看着让人很不放心。
“罗德,给点火焰。”琳达吩咐她的火精灵。
莉莎吸收了新鲜有活力的火焰,脸色稍微好了点。
稍后,芙兰达返回了宿舍,高兴地说:“嗨,琳达,要放寒假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什么,也许会回家吧,你呢?”
“大概也回家。啊,好无聊,冬日祭过了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阵铃声响起,琳达按住了铃铛。
这是某种传声魔法,几乎是芙兰达设计的。人声响起来了。
“芙兰达·深空蓝,有你的信。”
随即,信传到了信箱,芙兰达走到门口,取出信,开始阅读起来。
“什么什么?”琳达兴奋地问。
“是我表姐。她邀请我去她家。”
“好啊,我也去吧。”
“这样好吗?”
“没事的,我给家人写封信就好。”琳达铺开信纸,写了起来。
等结业式之后,芙兰达和琳达便带上行李到传送门排队。
芙兰达看着信封上的地址,说出坐标。
经过长距离的传送魔法,她们都感到有点头晕。
“这里是……”
“国境。有件事我忘了说,我表姐在外国,我们要变装,把角藏起来。”
芙兰达戴了一顶尖的魔法帽,因为还不是正式的法师,她的帽子是红色的。
“琳达?”
“我是有带魔法帽啦,但你不觉得这太招摇了吗?”
因为琳达的角不大,所以她只是戴了一顶毛线帽就遮住了。
“真的要去国外?听说我国对外的政治有点紧张啊。”
“别担心,低调点就行。”芙兰达满不在乎地说,“从这里转乘。”
芙兰达迈进小规模传送门,走出来后,来到了一个小镇。
“虽然这边离边境并不远,但实在是不想走呀。”
沃伦斯坦,这里正在政治混乱期,民主政治不太适合这个时代。
“琳达,说起来惭愧,我表姐呢,其实是我亲姐姐。”
“哎?为什么?有必要隐瞒吗?”
“我父亲当年,爱上了一个女人,是真的人类女人。”
“咦咦咦?!真的?”
“是,大家都把她当做表亲,她是混血。因此她没有角和别的几个魔族特征,不过她也确实有魔族的魔力天赋。”
“额,我该怎么说呢。”
“因为魔族和人类的血在她身体里总是相互争斗,所以她的身体很差,没法外出生活。”
她们在聊天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莉莎的异常。
她显得格外兴奋,很明显她感受到了什么。
“怎么啦?”罗德——琳达的火精灵轻声问她。
“我感觉到了,我的魔力。就在这附近!”
“什么意思?”
芙兰达到了气派的大门前,,管家已经在门口坐了许久,读着一本书。
“二小姐,等候您多时了。”
“你是说我迟到吗?”
“没有那个意思,”他鞠躬说,“这位便是您的朋友了?”
“对,我是琳达·岩盐白。”
他表示欢迎,“啊,岩盐白家族,那是曾经显赫一时的高贵家族。”
“是呀!我还不知道呢。”
“我带路,大小姐会在会客厅等候。”
他们来到会客厅,只见到她穿着松散的睡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大小姐,这成何体统。”
“无所谓啦,这是我家吧。只是在家穿穿而已。”
“您根本全年都不出门不是吗。”
“这还真是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琳达稍微有些失礼,好奇地打量她,真的没有角啊。
“我来介绍一下吧,”芙兰达说,“这是我姐姐,芙洛莉亚。这是我室友,琳达·岩盐白。这是我的灯精灵,莉莎·火金。罗德事琳达的火精灵。”
芙洛莉亚一点头,注意到莉莎喘着气盯着墙上的画。
继而琳达又顺着芙洛莉亚的眼神看向莉莎,又看向画。
“哇,好漂亮,画里就是这件睡衣吗?”
“哇啊,画得怎么样?”
芙兰达审视着画,说:“看着很协调,构图也很出色,色调,、线条,特别是其中蕴含的深刻情感……这是哪里的大师的作品?”
她凑近观察,“亚瑟·海蓝?”
莉莎发出尖叫的同时伴随着魔力,召唤着自己的魔力。
“亚瑟!”
与此同时,
亚瑟感到左眼一痛。猛起身时,一头撞进了水精灵的胸口。
“咳噶呜咕噗噜噗噜噗噜……”
苏珊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出来。
“啧。”她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干嘛一大早就袭击我啊!呀啊。”
不不,亚瑟很肯定自己听到了“啧”。
“啧,居然没淹死,算你走运。”她肯定其实是想这么说的。
“不要闹了,水精灵,你叫什么名字?”
“切,才不告诉你。”
亚瑟感觉到了体内魔力的冲突,相当痛,就好像灵魂要被撕裂开一样。
“我喝了你的水!”他将魔力蕴集到了右眼。
“你讨厌我,是因为我体内的火,现在我也有你的一部分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水精灵望着他右眼中隐约透现出来的自己的一部分,不自觉地说出口。
“露莲·碧玉。”
亚瑟翻起来,“莉莎在这儿,跟我来!”
露莲明显不开心了亚瑟体内的火与水开始激斗。
亚瑟忍住痛苦冲出家门沿着马路跑了过去。
一边留意行人,一边忍受着体内的冲突,亚瑟跑入人群中。
露莲不慢地跟着,苏珊稍后才跟上。
她全副披挂,腰挂长剑,在人群中迈步如风。
“露莲,别闹别扭,亚瑟当然喜欢你,但是莉莎占先。”
“什么啊,那为什么还要我啊?不对,谁在乎他喜欢谁啊!”
“因为你被捆绑在那里啊,”苏珊笑笑,没有理会她的闹别扭。露莲开始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他是,救了我?”露莲在思索。
“拜托,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吗?”
亚瑟奔到了芙洛莉亚的宅邸,当然了,这次没有管家在那里迎接。
“露莲,帮我进去,拜托了。”
她叹了口气,将手指像水一样流入锁孔,一扭,门锁就打开了。
苏珊一脚踢开门,声音传遍府宅。
亚瑟首先冲上去,他能感到莉莎的魔力痕迹,他知道她是从哪条路上去的。
与此同时,莉莎也扑向楼梯口,抱住亚瑟。
“亚瑟,亚瑟!”
“莉莎,你没事吗。”
“恩,”她流着泪,用力抱紧亚瑟。
苏珊走上楼梯,横剑挡在他们身前。
露莲站在楼梯口,心中五味杂陈,嘴角虽然稍稍上翘,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是在抽搐。
“画师?”芙兰达吃惊地望着姐姐。
“他是照着你画的?睡衣?”‘
芙洛莉亚脸上微红,她稍微裹紧了一点。
“回来!莉莎。”芙兰达喊。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退回到芙兰达身旁。
“亚瑟,她是我的了。”
“痴心妄想。只有你这么认为。还给我!‘
“是她自愿的……“
“我不管!就算强要,我也要夺回来。“
芙兰达的眼光锐利起来,“莉莎!“
她无奈地裹起火焰。
“对不起,亚瑟。”
“我明白的。露莲!”
“在这儿呢!”她兴奋地从楼上下来。
露莲站在亚瑟面前,与莉莎两人对峙着。
“住手!”
管家走到了中间,看上去难以名状地无法阻挡。
“不准在府里生事。”
芙兰达按下了莉莎,亚瑟也止住露莲。
芙洛莉亚终于问:“请问,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芙兰达从头解释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经过,芙洛莉亚很吃惊的样子。
“怎么会?画师先生怎么可能会要抢你的精灵去卖?”
“给我等下!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亚瑟表示严重抗议。
于是亚瑟从头解释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经过,芙洛莉亚双眼湿润了。
“好感人,为了救主人,牺牲了自己。”
“给我等下!”芙兰达表示抗议,“姐姐,这是公平的约定啊。”
“是吗?虽然没错,但是任谁都知道是你的不对。”
芙兰达坚持地盯着姐姐。
芙洛莉亚知道妹妹的脾性,叹了口气,说:“你们可以出去打。”
“求之不得,”亚瑟首先出去了,芙兰达的队伍也走了出去。
“就这儿了?”芙兰达抽出魔杖·,站在庭院东侧。
亚瑟左眼跳动着火焰,右眼闪动着水花,苏珊站到了他面前。
芙洛莉亚趴在窗前,弹起一枚金币。
硬币落地,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莉莎全身挂火,猛扑一步,露莲忽然颤抖起来。
糟了,她怕火。
“别怕,”他按在右眼上,就像按在她肩头,“你不会有事的。”她点点头,但还是颤抖。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不喜欢你的,怕火的水精灵?我这边有琳达,琳达,给她看看火。”
“罗德!”琳达喊道,同时抬手击向芙兰达后颈。
芙兰达只觉得眼前一黑,后来的事就没有任何记忆。
琳达举起双手,那怎么看都是投降的意思,“芙兰她,其实很脆弱,请不要伤害她太多。”
此时,二楼的芙洛莉亚悄悄松了一口气,明明是妹妹输了。
“记的呼吸啊,大小姐。’
“什么呀,管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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