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裙子啊，”看着幽灵少女饱含期待的眼神，楚灵均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含糊道，“今天放学太晚了，已经没时间去外面的商场了，所以……”
幽灵少女面露失望，但也没生气，只小小声说：“那，今天就是没有裙子咯？”
“嗯，等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买裙子给你。”楚灵均也有点抱歉，他昨晚睡觉之前，是说今天有空一定会去商场买裙子给她的，因为……她不是一直光着，连衣服都不知道是啥么？所以他想了半天，觉得只能试试那个传统方法，就是买一件衣服烧给她，看看她能不能收到。
如果这个办法可行，那幽灵少女以后就不用光着了……但他屋里又找不出女装，烧自己衣服又太奇怪了，所以这才说要买裙子给她，结果今天被各种突发事件一闹，完全忘得干干净净……刚才看幽灵少女兴奋的样子，肯定一整天都在等他带裙子回来呢……
这样一想，他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诶！可能就是操心命吧！看看，幽灵少女因为失望，这会都已经躲到墙角画圈圈了……于是他走过去，摸了摸她懊恼的脑袋顶，虽然感觉就像在摸一团含着水雾的空气……
“对不起啊……那个，明天我一定买裙子烧给你……”楚灵均安慰道，同时也惊觉，自己怎么跟逢年过节要买祭品供奉祖宗似的？
“人家，才没有生气呢……”幽灵少女披散着长发，抱膝背对他蹲在墙角，小小声埋怨。
幸好她头发很长，而且不是很透明，银白色瀑布一样散落下来，就可以遮住她半透明的身体，感觉像童话里的长发公主似的……不过这也是在幽灵的前提下，要真是个大活人，即便她暂时用长发当衣服，他也会尴尬死的！毕竟幽灵还是没什么实感啊……
也不知怎么滴，楚灵均看着她略委屈的小样子，竟然会觉得有点可爱。
“你盯着我干嘛？今天我可是听了你的话，一直都很乖的说！”幽灵少女斜睨了他一眼，耍性子似的鼓起脸颊，“哼，别看我啦！反正我只是个幽灵……又没有存在感，又不用穿裙子……”
原来还在气啊？楚灵均心里笑了下，感觉有点无奈，好像他突然在家养了一个孩子似的，还是个时而呆萌可爱，时而傲娇的幽灵女孩……等等，这不会就是传说中养鬼娃的真实体验吧？他好笑地摇摇头，鬼娃可比她小多了，而且也难缠得多……
其实他昨天知道她的经历之后，也觉得她蛮可怜的，这才没有赶她走，而是想着自己怎么才能帮她一下……幽灵少女没有名字，她说自己醒来就在古玉里面了，而且是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知名的气息唤醒的，不过楚灵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气息，难道在他身上，还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玄机？
这件事，他觉得还得等自己下次回家时，问一下外婆……然后，幽灵少女说她刚醒来的时候，本来不能化成人形，感觉自己只是飘零在古玉混沌世界中的一缕灵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发现，原来古玉蕴藏的强大灵力，可以不断滋养她，正因如此，她也渐渐恢复了自己的形体，但一开始不能维持太久……
再后来，她自身灵力渐渐增强，这才从古玉世界偷跑出来……而且据她所言，她第一次出来看见的地点，就是他宿舍。她经常各种晃悠，但他从来都看不见她，直到最近的一次……
“等等，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楚灵均当时这么问她，“你说你从醒来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古玉……但有一阵古玉却莫名其妙不见了，后来又在浴缸下面找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哼，这事你还好意思问我？”幽灵少女听到之后，反而有点气鼓鼓的说，“古玉才不是莫名其妙不见呢，明明是你不小心弄掉的！我知道在浴缸下面，才会接二连三提醒你……结果你竟然过了那么久，才发现古玉丢了？想想就好气哦！”
“呃……确实是我太大意了，不过，你是怎么提醒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诶？！”
“嗯？你目光躲闪什么？”楚灵均笑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可疑，幽灵少女那种心虚到不行的样子，真是太可疑了。
“嘛……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古玉也找到了，你还纠结这个干嘛啊？”她心虚摆手，捂脸转到一边，完全不敢看他，肯定有问题！
“其实，我一直好奇……之前你还没出现的时候，浴室和隔壁那个空卧室，好像都出现过同一个鬼影哦，”楚灵均心里渐渐有了眉目，于是问，“那鬼影一直要我还什么东西给它，而奇怪的是，我那天向它扔了古玉之后……它就不见了，倒是出现了你？”
“嘿嘿……不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幽灵少女低头对着食指。
“你出现之后，那个之前老缠着让我还东西的狰狞鬼影，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呢？”
“哈？那可能是，它不想出现了？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埋着头，弱弱辩解。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你……就是那个鬼影吧？”楚灵均盯着她的脑袋顶，“承认吧，你已经被我发现了。”
“诶诶？你，到底怎么发现的？”幽灵少女似乎被惊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楚灵均当时就笑了，毫无心机的幽灵少女，果然很轻易就被套话，其实他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想还真是她？
“真的是你？别担心，我没生气，”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好奇更多吧？再看她都快缩到角落里去了，他不由放缓了语气问，“那你前后的差异，可有点大啊……为什么要变成鬼影吓我？”
“才不是吓你呢！当时，我只是想提醒你啊……”幽灵少女表情挫败，语气还有点埋怨，“谁让你不好好珍惜，把古玉丢到浴室也不知道……”
“所以，你就在我洗澡的时候，变成鬼影偷袭我？”
“没有想偷袭啦……就是想恶作剧一下嘛……”
“然后你就偷看我洗澡？”
“对啊，然后我就……”幽灵少女反应过来，“诶？我，我才没有偷看呢！”
楚灵均差点笑出声，但面上还是很正经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的脸，好像都贴到浴帘上了吧？”
“那是，那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嘛……”
“就算是吧，那你当时一直要我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古玉啦……我以为那样，就会引起你的怀疑，你就会发现，古玉在浴缸下面！”
这是什么思维脑回路？楚灵均哭笑不得，幽灵想法果然奇怪啊，尤其还是像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幽灵……
“好，浴室偷袭的事过去了，”他还有件事想不通，就接着问，“后来那天，在我隔壁空卧室，不停砸门的鬼影，也是你？”
“嗯啊……好像是吧……”
“那会古玉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你为什么又要闹那一出？”对啊，闹得那么凶，搞得他还以为自己遇上什么恶灵了呢！更无力的是，当时他脚还崴了，简直欺负人。
幽灵少女闻言，抬头可怜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你说的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我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一直在黑暗里出不来，最后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被你扔的古玉砸了一下。”
“真的，这个和我最开始说的一样，没骗过你。”可能怕他不相信，她还补充了一句。
“好吧，你说的我都已经明白了，但那间卧室的门，已经被鬼影砸坏了，”楚灵均故意严肃道，“怎么办？你要不要赔？”
“啊？这也要怪我嘛？到底要怎么赔？”幽灵少女很苦恼。
“幽灵的话，赔钱是不可能了，但你好像说过，暂时不想离开这吧？”
“嗯嗯！现在我的身体，都是靠古玉散发出的灵能维持的……我，我不能离开古玉太远。”
“离开太远的话，会怎样？不会一直都不能离开吧？”
“不知道……也许会彻底消失？”她似乎很失落，小声说，“而且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一开始为什么会睡在古玉里？还有……为什么会死？”
楚灵均心里一怔，刚才开玩笑的念头，一瞬都没有了……尤其当她说会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本能就想起，同样莫名消失的离歌，一阵无法控制的痛楚，从灵魂深处满溢出来……他没有忘，每当他强颜欢笑欺骗自己，以为全都忘了的时候，总有现实会提醒他……
“虽然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也许因为都忘了吧？我不知道什么是活着，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死的，”少女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其实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就是死了……是不是很傻？”
“不，一点都不傻，”楚灵均认真地看着她，一时充满了同情，于是说，“死亡不是结束，没有记忆也不是坏事……”
“诶？真的吗？”幽灵少女收起了眼里的忧伤，抬头惊讶地看他。
楚灵均笑了：“幽灵又怎样呢？只要你愿意，早已停止的时间，也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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