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观察到她的变化，我依旧板着一张脸要求她。
简简单单搞定就好了，答应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已经够烦了，小女孩简直和那些儒雅的女士完全不是一类生物，绅士之道更是完全不起作用。
不过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呢？
不对，心智模型是没有灵魂的，她们所有的反应都是程序设计好，是模仿人类的机器。
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情。
“水温刚好吧，暖暖的。”她将手放入水箱，点头应道。
“那就好。”这一点她应该不会对我撒谎。
“那么既然水温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将水给你泼上了。”
“嗯，我准备好了！”第一次尝试一样新事物的兴奋感让她缩紧了身子，刚才还有的一丝落寞顿时被认真夺取了空间，充斥在她的眉宇间。
我打开了水龙头，将水从水箱引出，泼洒在她乳白的双肩，顺着身子流向地面。
而仅仅是水碰到她的一刹那，她的神色便缓和了不少。
看起来很舒服啊。
也是，现在正值夏天，洗个澡必然会舒服很多。
“这种感觉……好舒服。”她身体完全被水浸湿，舒爽的呻吟声从喉咙中漏出，“总感觉又出现错误了。”
“嗯……记得把那个加入白名单。”肉身的感觉对她来说一直都是错误。
“爸爸不来吗？一起洗呗。”她睁开眯着的眼睛，提议道。
“我就算了，我还要帮你控制水温呢。”
“诶——真的吗？真的和很舒服啊”她惊讶地僵着脸，侧过头来的黄色瞳孔中流露着不解。
不解也很正常，我是化身，她是人类，她是无法理解我除了从干枯双手以外无法感受到触觉的痛苦，我也无法理解她那种来自神经和所有细胞共同散发出来的舒爽。
“你还是一个人洗吧。”我微微提起了水管，提到了她的脑袋上。
“哇啊啊啊！”她被水冲的措手不及，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水管，但是又因为身高的原因踮着脚尖也够不到。孤立无援之下只好抱头蹲防，默默地忍受着水顺着她的长发流向地面。
“别蹲着了，你要洗洗头才行，你难道不知道你很臭吗？”看到这一连串自然的动作，我一方面惊叹与心智模型的强大，一方面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关掉了水龙头。
“臭？”她见我撤去水攻，睁开眼睛奇怪道。
不会她真的不知道吧……
话又说回来，从一开始她似乎就能把那么刺鼻的食物吃下去，不会是这方面有缺陷吧……
“虽然有股气味，不过这是臭味吗？”她露出无辜的小眼神看向了我。
“……”
事情可能和我想的还不太一样。
我从旁边拿出这次准备给她用的香皂，放在了她的双手中。
“来，你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
“嗯……有种好闻的味道。”她仿佛小狗一样嗅了嗅鼻子，眼睛哗然睁开，闪烁着谜一般的星光。
“这是香味。”
听了我的解释，她又重新闻了闻自己的身子，脸色残青。
果然……她的鼻子不是有问题，而是她一直不觉得那种臭味奇怪。一旦给她得知什么是香味，她就能知道臭味的才是不正常的一方。
“怎么，怎么才能去掉那股味道！”她着急了，我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着急。
“用你手中的那个擦在身上，然后用水冲掉，多来几次就差不多了。”
“是这样吗？”说着，她就左手按着肥皂放在右臂上，擦了两下。
“哇！气起泡沫了！”她惊叹道。
看他这副反应，我就知道她可能连肥皂都没有见过，或者说这部分记忆连着洗澡那部分也一起碎片化了。
“继续擦几下，然后用水冲掉。”
她之后按照我的吩咐将整个右臂擦了一遍，而我也打开水龙头将上面的泡沫冲了个干净。
仿佛还有些担心味道还没有去掉，她又闻了闻，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味道去掉了。”
“知道怎么洗澡了吧？”
“嗯，只要这么洗干净就可以了吧？”她的学习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搓一搓，起泡沫，冲一冲。”
“大致就这样。”我点了点头，表情换上一副笑脸，“既然你会了，我就先出去收拾东西了。”
“爸爸不跟我一起洗了吗？”她一见我要离开，连忙追问道。
“东西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我摇了摇头。
“但是……但是我擦不到背部，爸爸不能帮帮我吗？”她伸手握着肥皂想要探取背部，不太灵活的身体却总是违背她的想法。
“啪！”肥皂掉到了地上。
“……好吧。”没办法，我没别的选择，除了答应我还能做什么呢？
把她晾在一边？
如果这样不出什么事的话还好，但是对于希瓦我觉得还是最好看着点。
免得她觉得肥皂好闻当做食物吃掉了。
“你坐过来，背对着我，将头发捋到身前。”
我伸出手将肥皂夹起，看着她光滑细嫩脊背，收拢在一起的腰肢和从颈部掠过的柔软长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并不是我动心了，而是我在犹豫在担心，担心这样美丽的东西会不会被我的干枯的手轻易的划破，担心自己会指染不该指染的东西。
说到底，为什么当时会那么轻易地就将她救下来呢？仅仅是默不作声离开的话，不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了吗？
她也不会进入到我的生活，我也能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
说不定世界也不会走向末日，到头来弄得我反倒要拯救世界一般要将她物归原主。
“啪！”
肥皂竟然从我的手中掉了下去。
“爸爸？”希瓦回过头来，微微提起的尾音带着疑惑，混杂着眼神一起袭向了我。
“没事……手抖了一下。”仿佛为了隐藏自己的失态，我连忙将肥皂重新捏住，让细长的手指陷入了其中数毫米，防止再次滑落。
“嗯。”她轻轻点下了头，坦率的笑容和信任的眉脚和她的话形成共鸣，“我最相信爸爸了！”
我也最相信你了……
希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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