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熙雨,有人要见你。”看管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没有精神,可能是常年和问题少女打交道的缘故,“快点啊,磨蹭什么!”她推了一把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的赖熙雨,来到了少管所的探监房,“外面的,十分钟。”她把赖熙雨摁在了椅子上,转身出去了,重重地把门给锁了起来。即使隔着玻璃,距离很远,夏皖依也能听见钥匙从锁孔**有些刺耳的声音。
赖熙雨的双眼布满了血色,穿着有点类似于监狱里犯人的衣服,她的眼睛在看到夏皖依的瞬间变得有些凶悍,但是仅仅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转而是那种不屑。两个人同时拿起面前的通话话筒来,但是瞬间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夏皖依看着她,竟然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是你来见我的,不应该是你说些什么吗?”赖熙雨脸上不屑的表情,配着嘲讽的语气,换做是以前的夏皖依,应该也是会暴跳如雷的吧,然而现在她并没有。
“卓山还在医院里,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她说,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可是她自己没有发现,对方也没有。
“怪我吗?”赖熙雨忽然笑了,那是种阴谋得逞的笑容,她扬了扬布满恐怖的脸,“如果她不多管闲事,她不推开你,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你了,夏皖依。这样你大概就不会有负罪感了吧?”她的脸猛然凑近玻璃,夏皖依的内心骤然收紧却没有流露于面上,“你看起来活得并不轻松嘛?难道这也要怪我?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她自己脑残,多管闲事。”
“你把话说清楚。”夏皖依的脸抽了抽,勉强地稳定着情绪。
“你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啊~”赖熙雨推了推身子,坐回到了那张看起来摇摇晃晃不太稳的木凳子,上面掉漆很明显也被夏皖依看在眼里,然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在关键地时刻去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那我就告诉你吧,卓山,她就是个彻头彻脑的神经病,疯婆子!”
“你现在看起来更像神经病,更像疯婆子。”夏皖依看向她,眼睛不再飘忽不定。
“现在你在外面,我拿你没有办法,所以你就得意吧,你就猖狂吧。”她笑了笑,看着夏皖依的眼里是充满血丝的愤怒和仇恨,“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如果她再帮助你,我当然会把她和你一起对付。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这种蠢人,自持聪明,自命清高,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夏皖依,你可以恨我,认为是我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那么,如果我在后面的事情里遇到了什么,你也大可不必管我。
她的内心不能说动摇,只能说是彻底崩溃。
她早就该知道,卓山所说的“看破也不要说破”,然而其实她根本没有了解到任何内涵。
她的内心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世界,她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论欢乐、无论愤怒、无论悲哀、无论虚荣。
“她有什么罪呢?”夏皖依咬了咬牙,强忍着痛苦,眼神异常坚定。
赖熙雨的笑容也僵硬了,就那样挂在脸上,没了言语。
“那天晚上,抓住我的那只手,是你吧?”夏皖依缓了缓情绪,看向已经无聊到打哈欠的对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寄存的花?!是你要杀了我是不是?!是你和许小萱开车要撞死我是不是?!”她觉得自己仍然是激动的,愤怒的。
然而,为什么不呢?
她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呢?
“哼。是我!当然是我!”赖熙雨忽然也激动了起来,看来愤怒这种负情绪和开心是一样的,情绪本来就容易渲染气氛,“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打算杀你的,真的。我觉得就算你把我的真面目曝光在大家面前我也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会隐藏的人。可是,知道为什么吗?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了你不可么?知道你在我心中必须死的理由么?因为你该死!”
“我该死?”夏皖依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疑惑。
“你都要死了,还在看别人的男朋友,死性不改的人夫婊!”赖熙雨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杀意,相比之前要凶狠十倍。
夏皖依的瞳孔骤然放大,显得惊愕不已。
她那晚下了晚自习以后,的确在教学楼的出口看到了宋允文,但是,她完全没有想什么,难道这一点,也能成为被杀的理由么?
她看向整个人贴在玻璃上的赖熙雨,激动、愤怒,着实让她有些害怕。
人心,总是难测的。它是最简单的东西,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它时常是清澈见底,偶尔模模糊糊。
不过,这个偶尔,就能让原本厌恶的内心变为仇恨的动机。
没有谁愿意把百分之百的心思向别人透露,因为现在的社会太现实、太危险,太让人没有安全感。夏皖依感觉自己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太久,她已经看不太懂现在的人,周围的人。
——你和为什么要和房薇在一起?
——你和杨子涵之间的约定是什么?
——为什么和刘浅嫣一起对付我?
——为什么风花社的人要集体针对我?为什么?
——你被赖熙雨威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夏皖依的脑子很乱,一团黑色的海洋。
每个人都选择隐藏自己、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伤害,同时也不想让别人不受到伤害。所以,有时候的虚荣虚伪,有时候的沉默不语,有时候的视而不见,有时候的难以猜测,有时候的做的和想的不一定是一样的,都不是出自本意,都是揣测,都是自以为是,都是耍小聪明,都是无奈,都是悲哀。
但是每个人要把握个度,而每个人都不太好把握不住那个度。
一旦这个度把握的不好,那我们就是小人,是恶人,是罪人!
我们都太过分地过度的自私,我们太过分地想占有,我们太过分地挣扎和想要拜托,我们太过分地想要仇恨某个人,想要对付某个人,太过分地想要突破自己的极限。
但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旳生活,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里又不只有我们自己,就像人都是为着自己活着,就像人不能都为了自己而活。
没有人会无私地倾听谁旳任何心声。
没有人。
但必定会有人会理解你,懂你。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或者,挣扎地活着,在现实和幻想中挣扎并活着。
不只是夏皖依,不只是我们。
“我不会恨你的,因为太不值。”夏皖依放下话筒,静静地起身,俯视着面前的这个已经比她更扭曲的家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和许小萱,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哈哈哈!”赖熙雨仰天大笑,夏皖依觉得很熟悉。
“时间到了,探监结束了。”女看管走了进来,准备带走赖熙雨。
“夏皖依!杀了你!夏皖依!我要杀了你!”
许小萱蓬头垢面地冲进了探监房,疯了似地用双手用尽全力地撞击着面前的玻璃,听筒里传来她那已经有些失真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叫喊:“你毁了我,我就杀了你!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
夏皖依看向里面混乱的情况,眼睑略微颤抖着,努力抑制着内心那股还没有完全褪去即将死灰复燃的恐惧,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赖熙雨被疯魔了许小萱挤到了一边,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两个身强力壮的女看管正全力制服着许小萱,白色的手套都被拉皱;许小萱则继续蓬头垢面地奋力撞击着面前的钢化玻璃。
夏皖依转身。
太好了,至少,应该是太好了。
她的内心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断地挣扎着。
至少,要比她们拿着刀直接过来杀我,要好多了。
毕竟,她们已经出局。
而夏皖依,则会活着看到敌人倒下。
一定会是这样的。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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