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婉兮姐姐？”夏皖依不知道自己为啥有点激动过头了，而且还是那种没由来的，莫名其妙的，甚至连“婉兮姐姐”都喊出来了。
“嘿嘿。”对面愣了愣，笑了一声，有点尴尬，顿了顿才又开口，“夏皖依你应该还没睡吧，就是想找你问点事情，应该不打扰吧？”
才下课睡啥？不洗漱了？你说不打扰其实就已经知道打扰我了吧？话说，这么晚打电话不会是给我加工作量吧？
“嗯，没事儿，我也是才回到宿舍，所以没看到电话呢。”忍住要吐槽的心，她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
“我听说，你和新的干部组有点不合？”对方上来就抛下了一颗核弹，直接炸平了夏皖依的世界。夏皖依感觉世界在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见。
她略微转头，看向洗漱室。
洗漱室门的中心部分是半透明的雕花玻璃，里面正开着白色的节能灯，所以隐约能够看到卓山洗澡时候的轮廓。夏皖依的耳朵里，唐婉兮说着什么她一概听不清楚，倒是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忙音。她试着在结束这种状态，但是没有想象的容易。她现在既不处于自己的小世界里，精神也不停留在现实世界。然而她却试图和其中的一方联系上，但是连接却一直在拒绝。
她试着转头，看见了卓山洗澡时候的轮廓。
她以为她能在瞬间找到突破口，能够联系上的是现实世界。
然而，她却意外地进入了小世界。
她仍然看见一个女人，挽着头发，身子浸在莲花池中，犹如氤氲中摇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花香四溢，满室异香。又似仙境中出浴一位仙子，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由于看不到背影，她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女子优美动人。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对方突然转头，竟然是陈果。
“滚！”夏皖依猛地吼了一声，喘着气，扶着桌子，举着电话，一动不动。
谁说仇家就一定会害你，指不定哪天就帮了你也说不定。
毕竟，这是个戴着面具的时代。
“我就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婉兮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夏皖依的脑子也渐渐地连入了电流，开始恢复运转，“我也只是听到的传闻，并不是有什么人特意告诉我。”
你根本就不会撒谎吧，唐婉兮。
“有么？”夏皖依看着裹着浴巾出来的卓山，又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矛盾，师姐。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这些传闻，我想应该是子虚乌有的吧。”
卓山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夏皖依摆摆手，示意她先别打岔，继续听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对方似乎没有要轻易相信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过多地去询问，“哦，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想问问你。”
“请说。”
“我听其他的干部说，你好象和吴海波关系不是很好，还拒绝了和他一起守摊。”婉兮的声音听起来有责怪的意思，“而且你好像并没有安排自己守摊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山已经换好了睡衣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打开台灯打开，顺手给了即将再次和两个世界失联的夏皖依一巴掌，助她恢复状态。
“没有的事情。”夏皖依竟然笑了笑，着实让卓山也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师姐你从哪些地方听到的这些‘趣闻’，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和现实中相差得太远，不知道师姐愿不愿意听听我的说法？”
“你‘师姐’智商真是捉急。”卓山拿起笔，继续做着教室里拿回来的数学卷子。
“我的确是告诉了刘浅嫣要让她帮我留心一下守摊的时间安排。”夏皖依炸了眨眼，脸上毫无表情，“我特别让她安排我尽量和女生一起守摊，尽量少和男生安排在一起。”
卓山抬起头，瞄了她一眼。
“我不太喜欢和男生呆在一起，并不是只有吴海波一个。”她接着说道，“而且我也没有特别提到什么人名之类的。我的原话是‘我尽量不想和男生一起守摊’，没有特指任何人。”
“嗯嗯，你继续吧。”婉兮没有太大的反应，示意她接着说。
“还有师姐你所说的‘我好像并没有安排自己守摊’这个事情。”她的眼睛向上翻了一下，唐婉兮在电话那头看不到真是可惜，“我呢，是这次安排守摊的干部中，唯一一个安排了两次值班的干部。所以，我不知道师姐到底是听到了谁说的‘趣闻’，才来问的我。”
她看向卓山，卓山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当然不是对着夏皖依。
“哎呀，原来是这样。”对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地说着，“现在以讹传讹真是太厉害了。那什么，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天的事情就是我个人来问问，你不用太在意了，还是先做好社团目前比较重要的工作吧。”
“好的，师姐。”夏皖依低了低头，“我觉得这次也是我做的不好吧，没有及时地和大家沟通嘛，我相信以后不会了。”
“不不不，我对你的能力不怀疑。”婉兮这次确是话中有话，“毕竟你是刘洋看重的嘛，我也得有意留心着。”夏皖依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听下去，“房薇他们那群人比较活泼，没有你那么稳重和心细，你们毕竟是新干部嘛，要多磨合，以后一起共事也会方便很多。”
“好的。”夏皖依已经对婉兮彻底的失望，虽然谈不上她做了什么事情，但是感觉——就是失望。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啊。”她以为谈话就已经要结束的时候，婉兮又抛出了一个炸弹给夏皖依，而且命她牢牢接住，“你今天是不是在你们的新干部群里和其他干部发生了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有办法去改变，那就去适应、忍受。
“那个，师姐，我觉得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也别去怪他们了，我觉得真的是我的错。”夏皖依的语气里除了满含歉意，也饱含失望，“只是一点小事，我觉得没必要太纠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而对方似乎没有罢休的意思，让夏皖依倍感疲惫，“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事实经过，你也不用替那些人打掩护，你就实话实说就好了。”
“夏皖依你快点来洗澡啊，要停水了。”卓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阳台上，一边刷牙一边装模作样地呼喊她。夏皖依转了转头，桌上放着她写完的几张数学卷子。
偶尔，也让她给第二名留点活路啊。
夏皖依的耳边，似乎不是唐婉兮的声音，而是林辰逸。
“哦，有点晚了，要不你先去洗漱吧，我们有空再说？”对方似乎听到了卓山的呼喊，也不太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只得先到此为止了。
“好的，师姐。”夏皖依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她智商不够。”夏皖依抱着洗澡用品进去之前，卓山来了一句。
“她是智商不够，但是——”夏皖依和她对视了一眼，“某些人却智商过剩。”
“你得提早准备。”卓山转过头去，向洗漱池里吐了几口牙膏沫。
“没有必要准备。”夏皖依显得有些无力，准备进去。
“你虽然不害人，但是，”卓山转过头来，拿着毛巾擦着嘴角的泡沫，“也不能让她们白白给害了啊。”
我虽然不害人，可也不能让别人白白害了我。
我要活下去，沈璟也要。
林辰逸的声音还在耳边，以至于她再一次愣神继而幽幽地来了一句：“无需应对，我倒要看看，她们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洗澡水像鱼一样，流过她的身体，让她觉得惬意。夏皖依突然笑了起来，这次并不是没由来的，她扶住墙，喘起气来。眼神有些凌乱，继而有清澈起来。
陈果啊陈果，现在你都能在我的小世界里了，我还要它做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你，虽然你永远也不必知道是为何。
房薇，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输？哼，你和杨子涵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咳咳咳咳咳！
一口水呛到了喉咙，害得她扶住墙，猛吐了起来。
“洗个澡还走神啊，真是服了你了，夏皖依。”卓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听起来模糊又空灵，让她不自觉地又和所有世界失联，进入了其他维度。
“夏皖依是这样，我现在要处理这件事情，你把今天发生矛盾的QQ截图发到我QQ上吧。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也不会说这些所谓的“证据”来源，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而已。”
夏皖依有些轻蔑地看了看短信，打开数据连接，开了QQ，截图。和她初中在家里写作业时候的动作一样连贯有序，不同的是接下来之后的事情——家中是发呆，现在是恶心。
——师姐，我已经发给你了。就这么多了。其实今天的事情真的都是我的不对，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把重心放到和杂志社的活动上去，毕竟那个是重点。
——哦，没事儿，你放心，不用想太多，早点休息。
“我能和你谈谈？”夏皖依挽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一眼在床上看书的卓山，语气很平静。可以说，是死静。
“说。”卓山头也不抬，“是熄灯后，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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