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我和唯起身后便来到了缪䌻紾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门把一下子就扭动了。
“嘛嘛,真是太好了呢。起码不是密室杀人案。”
这混蛋在说啥啊,还没开门呢就说这话太失礼了。不过门后的结果也不会偏离想象到哪里去呢。
如此思考着的我推开了房门。
人类要存活,首要的是健全的器官吧,依靠器官之间的协调运作大脑才能思考,血液才能流动。
没有器官的话,人类,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不过就算身体拥有完美的器官,没有头内大脑的,那只是一堆肉而已。
不过好像有一种叫无脑儿的人,天生并没有大脑,但是身体却照常运作,不过并不会思考和进食,那个也不能算是活着吧。
要怎么样才能判断一个人死亡与否呢?现代医学似乎有脑死亡和心跳停止之分。但是心跳停止仍有复苏的希望,心脏跳动的话也有脑已死的可能,说起来还是脑死亡还是最科学的判断方法了吧。不过就算是医生,也不能用肉眼判断脑死亡的吧。总的来说,外行人要判断一个人死亡与否,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当然,也存在外行人也能一眼判断出一个停止活动的人类生死的情况。
比如说现在。
刺鼻的血腥也不如这惨状刺激。用于照明的荧光液轮到了地上,地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照亮全白的空间。不对,也不能算全白,在异质房间中的中央,那抹异质的暗红像是狂笑般强调着自身的存在。靠着血染的墙壁半卧着一个“人类”,“人类”身穿一件镶嵌着珠宝的小礼服。那件看上去很高级的衣服,即使染满了鲜血依然彰显着自己奢华的本色。华丽布料以及珠宝沿中轴被撕裂,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然而惨白的肌肤后面,并没有一个让人维持生存的器官,只有血淋淋的肉块以及和肌肤一样惨白的骨架。
“还是快报警吧……”
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挤出了这几个字,总得有人说什么吧。
“哎呀哎呀,小天,这可是发现尸体后的最不能说的话呀。一般说这句话的人会被侦探‘为什么是叫警车不是救护车?难道你早就知道她已经死了?’这样怀疑的啦~ ”
唯依旧用轻快的声音这样说道。看见这种东西,能够轻松说出完整话语的人,只有唯了吧。
“说……什么蠢话……”
是的,外行人也能一眼分辨停止活动的人类生死的情况。那就是完全失去了头,或者是失去了全部的器官,这种情况只要是身为人类无论是谁都会死去的吧。
何况这个“人类”同时失去了头部以及全部的器官。
“啊拉,真是有趣呢。”
这么说着的唯露出了笑容。
讽刺的笑容,轻蔑的笑容,从心底里感到欢愉的笑容。
不同的人对唯的笑容有着不同的形容,而我的形容是,那是有别于人物的虚假,是故事开始前,说书人真正的真心的真挚的虚伪的开场白。
“提问,小天助手~如果说故事中的人物死一次变成死亡的人物,那么死两次后的人物呢?”
如果说故事中的人物死一次变成死亡的人物,那么遭受多次致命攻击惨遭虐杀的人物算是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
不过这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不过,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啦,小天。我收回我刚刚的话,这次的故事,如这具尸体还在活动时所预言,这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密室杀人案哦。”
唯害羞地吐了一下舌头,像是在作业中不小心做错题目的女高中生一样。
“诶,这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哦。”
说罢,唯向房间的中心抛出了好几枚别针。
别针像掉进开始融化的沥青表面,然后慢慢地下陷,然后没入了光海中。
从门口溢出的荧光液和最远的别针消失的地方判断,这个发光的沥青湖目测超过七米,无论如何,只要是人类都没办法渡过它而不沾到荧光液杀死房间的主人。
还真是做得过度完美的密室,完美到可疑的地步。
“不过这种类型的密室的前提是这些荧光液是在人死掉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无需质疑哦。”
童话的恶魔这样与我耳语。
“这是‘真实’之一,如此叙述故事才会如读者所愿变得有趣呀。”
温热的气流带着我身体里仅存的温度离开了我的耳廓。
恶魔不会撒谎,但也不会说真话。
“嘛,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通知一下大家,然后报警吧。”
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不能相信童话里的故事,童话不会撒谎,但是也不诉说真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通知警方解决这次事件吧,我是不想趟这浑水了。
“早安,左天小姐?唯小姐?这么早找夫人有事吗?”
缪光小姐从走廊的尽头出现,带着那美丽的笑容向我们问好。
“啊,那个,不是……”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向缪光小姐说明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难道向她说“你的主人被人砍掉了头挖空了内脏,在自己房间里变成一具尸体啦,不信你可以过来欣赏一下她的惨状哦”吗?这种话只有唯才会若无其事地说出口吧!
“你的主人被人砍掉了头挖空了内脏,在自己房间里变成一具尸体啦,不信你可以过来欣赏一下她的惨状哦。”
唯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了。
“你这个笨蛋!”
怒吼着,我向唯的腰部使出了一击回旋踢,把他踢飞。
“是真的吗?左天小姐?”
完美女仆的笑容开始有些裂痕,慢慢向我逼近。
“啊,不,那个……”
正想要说些什么,缪光小姐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
看到门内的景象,完美的笑容已经彻底瓦解。她捂住发出无声惨叫的嘴,眼睛挣到了最大,不住退后,直到将脱力的身体抵住墙壁,竭力让自己意识保持清醒,和自己的呕吐感做斗争。
这种状态维持了好一会儿,缪光小姐才用颤抖的声音说。
“请两位不要离开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进入房间,也不要进入房间,我去通知其他人。”
说罢,便向后跑去。
回想一下直到打开这扇门的事情,我今早听见闹铃的声音醒来,一脚踹开了不知道为啥在我怀里熟睡的唯,然后把他打晕去洗澡和刷牙,再把他打醒让他去洗漱。等他收拾好之后,我和他一起来到了缪䌻紾小姐的房间,推开门就发现了这种情况。
现在,被留下的我和唯只能静静地看着缪光有点摇晃的身影远去。
“现在该怎么办?”
“嗯,不管怎么说先确认和调查一下房间的状况吧。”
唯少有地说出一般常识房间。
“话是这么说,我们也没法进去……”
房间的状况和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并无太大差别,只有靠近房间中部的两个荧光球不见了,应该就是昨天缪光小姐所说的,安晴小姐打碎的吧,地面上的玻璃屑也好像证明了这一点一样。接着,即使万般的不愿意,我也强忍住强烈的不适去观察那具诡异的尸体。
尸体距离门口有六七米远,即使这个距离血腥和恶臭仍然相当刺鼻,正如刚开始所描述,它失去了所有器官和脑部,像摘下头套的游乐园的布偶服一样滑稽。肉屑和脂肪零星地掉落在尸体周边,惨烈程度甚至让人无法与人类的遗体联系在一起,连“真是太惨了”这样的话也没法说出口。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即使是双眼视力5.0的我也没法看清切口的形状,但是毫无疑惑,只有刀具才可能将它切开。
等等,刀具?
“唯,人的头或者肚子可以用钝器切开吗?”
唯好像在期待我这个问题一般捧腹大笑。
“当然不能,小天。所以这才是绝景,你终于发现这具尸体是多么有趣的物品。”
这绝对称不上什么有趣,只是头痛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而已。
没错,人的头不可能被钝器切掉,肚子也不可以被钝器剖开,而在这个连一个尖角都不存在的宅邸里,它的主人却被斩首剖腹,真是荒唐至极。
“不过距离实在是有点远,根本看不清尸体的状况嘛。”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你扔进去,不过这样会造成你的杀人嫌疑呢,还会连累我成为帮凶。”
“不,小天,你在想造成我的杀人嫌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这么做会造成你的杀人事实呢?”
正在和唯聊着没有营养的话的时候,在缪光小姐的带领下,宅邸中的各位房客,甚至缪缪缪也在缪景小姐陪同下,来到了房间门口。
嘛,看到这种凄惨的尸体除了恶魔之外也没有能笑出来吧,就连安晴小姐的表情也有点僵硬了。
比起正常人我更在意T小姐的反应,并不是看曾经的人类的眼神,我从她那半挣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
我想起了昨晚她醉醺醺的样子,会是她吗?
“先到餐厅集中吧,还有把这个房间锁起来。”
缪缪缪首先发出了命令。
没有人反对,甚至韦诗荏小姐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尸体就离开了。
餐厅里,众人按昨天的座次围绕着餐桌坐着,只有长桌的一头是空着的。
“需要报警吗?”
我试探着询问缪缪缪。
“不。”
缪缪缪否定了这个选项。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应该立刻报警交给警察去解决。”
不用说,反对者就是韦诗荏小姐。
“无能的公务员这里已经有一个了,我不需要更多。”
“真是太荒唐了。”
“另外你想擅自报警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不仅没有信号,宅邸中也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手段,只有一周一次的运送物资的货车会来。顺便一提,最近一次的时间是在前天。”
真是像监狱一般,王道的孤岛杀人事件,本来想着这是深山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而且居然还得在这个出了人命的宅邸中再停留五天,想到这里我就感到头痛。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在找出凶手前让你们离开。”
毕竟这里算是侦探云集,凶手很快就会被找到的,前提是凶手不是其中一位。
“好吧,那我向大家确认一下,谁是最后一次见到缪䌻紾的人。”
“小姐,应该是我。我在9点左右离开夫人的卧室,之后诸位客人在入睡前都与我在娱乐室。”
“这么说来,如果你的证词是真实的,缪䌻紾大概是在晚上9点之后,到今天七点半他们两个发现尸体为止这段时间没被杀的咯。说到这个,喂,你们。”
缪缪缪突然看向了我这边,大概是在叫我们?。
“你们早上为什么会到缪䌻紾房间去?”
“额,这个……”
要是说出原因的话,立刻就会被怀疑的啦。我悄悄地看向唯,那边希望那个谎话连篇的家伙能发挥作用。
“因为我们要来确认一下䌻紾是不是真的死掉了。”
房间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唯。
笨蛋啊!唯这个笨蛋!不对,是相信唯这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的我是笨蛋!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唯小姐。”
韦诗荏小姐忍不住发问了,视线像剃刀一样锋利。
“就是字面的意思哦。我们在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就估计䌻紾已经死掉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同行的。”
喂喂,缪缪缪你已经干脆连我的名字都懒得记了吗?
“嗯,是真的,我们在昨晚经过三楼楼道的时候已经闻到血腥了,那时应该在12点五十分左右吧。”
这个时候硬撑反而更加可疑,只好都坦白了。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大家?”
“可是,那个时候太晚了吧,大家不是刚睡下就是已经醉了,我觉得应该先让大家一觉睡醒比较精神再说比较合适。”
“可是这可是命案啊!有什么比人命更重啊!”
韦诗荏小姐向我咆哮,我不自觉缩了一下。
搞砸了吗?我觉得我当时的判断相当合理啊。
“那边的公务员,别像疯狗一样乱叫,我耳膜都快破了。”
缪缪缪皱起了眉头。
“同行的,如果你们没有说谎,缪䌻紾的死亡时间应该缩窄到从九点到十二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但是你们两个当时的行为相当可疑,你们现在有最大的嫌疑。”
唉,自从受聘于唯之后,当最初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那边的作家,这段时间内你又做了什么?”
“诶~我吗?我也好想知道我干了什么~?我只是记得小左天和缪光抱在一起搞来搞去,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现在头好痛要爆炸了……”
“不要把妄想和记忆混淆好吗!?”
这个人的证词根本没有用啊,还会带出一些无谓的虚假信息。不过我和唯还有韦诗荏小姐都可以证明安晴小姐在缪䌻紾被杀之前一直待在娱乐室。
“那接下来是我。我直到11点都在娱乐室,缪光小姐,安晴小姐,还有左天小姐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没等缪缪缪提问,韦诗荏小姐就先开口了。
“那十一点后呢?”
“我回房间睡觉了,没人可以证明。”
“那就是你也有嫌疑咯。”
“我无法反驳,但是我绝对不会杀人。”
“完全不可信,就是说在场的诸位只有那边的二人组和无能的公务员是嫌疑人咯。”
“等等,你呢?你自己的行踪呢?”
“我?”
缪缪缪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声音颤抖了一下。
“我这种高贵的存在,踩死那种虫子只会弄脏我尊贵的脚。”
这应该是我听过最讨人厌和最没有信服力的证词了。
“这是什么破理由,我可是在问你,你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啊?”
“所以说愚民只会用愚民的思维揣测上位者,只要是具有逻辑思维能力的都应该可以将我第一个排除。”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缪景小姐,我估计你是负责照顾缪家两人的起居饮食的吧?可以请教你和缪缪缪昨晚的行踪吗?”
“是,在晚餐后,我一直照顾小姐,直到11点半小姐入睡后我才离开。但我可以保证小姐不可能犯案。”
“凭什么?”
缪景小姐低头看向缪缪缪,好像在请示一样,获得了缪缪缪肯首,缪景小姐才不急不缓地回答。
“是,因为是我亲手把小姐绑紧在床上的。”
韦诗荏小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缪景小姐有可能作出对你有利的假口供吧。”
“哼,随你怎么想。”
“那缪景小姐你呢?”
“在小姐睡着之后,去厨房处理今天所需的食材,准备结束后碰上了正在搬运安晴小姐的姐姐。”
“那你也无法证明你没有时间办案吗?”
“是。”
最后是……
“果然最可疑的……”
所有人都看向我旁边的位置,但是作为当事人的T小姐根本没有察觉的样子,或者说察觉了也没在意。
“你昨晚去哪里了?”
“你再问我吗?”
“没错,就是你,现在最可疑的就是身为杀手的你了。”
“诶,杀手就一定杀人凶手嘛?”
难道在说冷笑话?
“你快说你当时在哪里?”
韦诗荏拍桌子站起来,感觉和影视剧里刑警审讯差不多。
“我不记得了。”
“哈?”
“没兴趣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下来,要是我昨天杀了人说不定还记得。”
这下连韦诗荏也投降了,T小姐既不承认杀人也不提供不在场证明。
房门前的眼神,难道真的是她?
这样一来,嫌疑人确定在了最后看到缪䌻紾小姐的缪光小姐,发现发现缪䌻紾死亡和尸体第一发现者的我和唯,具有存在疑点不在场证明的缪缪缪,以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韦诗荏小姐和缪景小姐身上。
“这不就是几乎所有人都有嫌疑嘛。”
我不禁地小声吐槽。
“应该从犯罪动机入手吗?”
“不行哦,小左天。人呀,可是会先想到杀人再开始想动机的呀。”
安晴小姐开口反驳我的想法。
“我写小说也是哦,先想怎么杀人再想给杀人一个合理的动机。”
“那是小说啦。”
“啊,这个我有点赞成。”
T小姐少有地插嘴了。
这种从罪犯嘴里说出来的犯罪心理豆知识一点也不想知道。
“果然得从现场入手吗?可是谁来做啊?”
“哎呀哎呀,虽然先调查不在场证明是王道到不行的展开,但是你们不是更应该注意一个问题吗?”
唯突然用嘲讽的语气像挑衅一样反问在座的各位,第一个提出调查不在场证明的缪缪缪和积极参与询问的韦诗荏小姐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韦诗人小姐语气有点急躁,好像自己作为专业人员的素质被否定了一样。
“就是字面的意思啦,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可能哦。安晴,你能不能说一下昨天你在䌻紾房间里做了什么呀?”
“诶诶真的要说吗?可是很害羞耶。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小唯是s吗?”
正在安晴小姐扭扭捏捏的时候,唯已经把目光转向了缪光小姐。
“是的……安晴小姐打碎了室内的荧光球。”
缪光小姐神情有点恍惚,好像还是没有从那句凄惨的尸体中回过神来,又像是还沉浸在失去主人的悲伤之中。
“你说什么?缪光,你说那些荧光液是那个时候打碎的?”
“是的,我当时正好在附近的房间打扫,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后,赶过去就发现满地的玻璃碎屑和荧光液,我就连忙把安晴小姐拎去清理,等我再次回到夫人房间后,夫人说明天再清理吧,我就去打扫书房了。”
“写书的,缪光说得对吗?”
“好像是这样~当时小缪光还急忙把人家拖出房间的~”
“那是因为那种荧光液一旦沾人身上了,除了把表皮搓掉不然没有办法洗干净的!”
安晴和缪光小姐争辩起来,可是韦诗人小姐脸色却沉重了。
“也就是说,房间变成这种样子是在缪䌻紾死亡之前,这是一间谁都可以进出的密室对吧。”
韦诗人小姐说出和唯一样的结论。
“哼,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
缪缪缪像听到什么无聊的事情一样。
“无论这个房间是否密室,杀人犯一定是在最后目击和尸体发现这段时间内动手,只是用某种方法制造出密室而已。”
的确,无论这个密室是多么诡异,那具尸体毫无疑问是被某人杀死的,而他作案的时间只能在这之间。
“说的非常正确喵喵喵。”
即使是自己提出的质疑被反驳了,唯也一如既往地说着无礼的话。
“是缪缪缪!”
缪缪缪纠正到。
“不过,那个黏稠的白色液体并不是一开始就满地都是对吧?”
唯看向了缪光小姐,征求她的认同。
“诶,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没错,因为那东西非常地黏稠。”
“也就是说在它扩散到整个房间都是之前,任何人只要小心点都可以进出房间,所以嫌疑人只能在此之前犯案。而这种液体扩散,怎么样应该也不需要四个小时对吧?”
“换句话说,你们两个的嫌疑也可以被排除了?”
“因为被当成是故事里的人物我会很苦恼的。”
这样一来我和唯的嫌疑就彻底洗净了。唯罕见地发挥了作用!
“那么韦诗荏小姐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吧。”
我打算用相同的理由来帮助韦诗荏小姐洗清嫌疑。
“不可以。”
缪缪缪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我只是非常确定无论如何那个荧光的扩散不需要四个小时,但是究竟需要多久,两小时?三小时?三个半小时?这都是不确定的。只要还有些许空隙,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小心翼翼也是有可能通过的,所以你的嫌疑依然还在。”
“这算什么逻辑?”
我不服气地出言反驳,但是缪缪缪不为所动,反而转向韦诗荏小姐。
“号称‘安乐椅神探’的你不是轻松可以得出结论么?那个黏稠的液体需要多久才会填满房间,对于你只是简单的计算吧,没有告诉我们确凿时间的你,不是很清楚那个这个根本无法成为你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是的。”
韦诗荏小姐干脆地承认了。
“很抱歉让你为我辩护,左天小姐,荧光液只需要三小时就可以填满地板,我的确还有嫌疑,不过相信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除去伪证的可能性,你和杀手可是少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啊。”
其实缪光小姐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从她把安晴小姐送出房间和清理书房之间的时间看,要把尸体处理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勉强。所以正如缪缪缪所言,韦诗荏小姐暂时来说是最有嫌疑的。
“最嫌疑可不代表有罪,再者你不是完全没有证据指出我是凶手不是吗?这可不是在做考试题,最有可能的肯定是对的,我没有义务证明我不是犯人。”
“在这个宅邸中我就是法度,无罪推定这种复杂的法律程序只会增加找出犯人的难度而已。”
“哼,还真是个蛮横的暴君,好一条双重标准的法度,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缪家专用的法度吗!?只对我的不在场证明百般刁难,却急于否定自己一方的伪证嫌疑,这恐怕是心中有鬼吧。”
缪缪缪皱起了眉头。
“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天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必要。”
“论动机而言,除了憎恨缪家的你,还有谁费那么大劲处理掉那个没有意义的花瓶啊。”
虽然不明白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把同家族的亲戚说是没有意义的花瓶还真实刻薄。
“我确实非常非常讨厌你们那个腐烂到发臭的家族。”
确实韦诗荏小姐憎恨缪家的印象实在是太强烈了,大概所有人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起韦诗荏小姐吧。
“这样确实只能怀疑我了,我有足够的杀人动机,连能证明我无法犯案的伪证都没有。”
韦诗荏小姐平静的声音中带上了轻蔑。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方寸之地的国王,你要用你缪家的力量把我送上绞架吗?”
缪缪缪沉默了,把自己当作是绝对贤王的缪缪缪绝对不会允许在罪人和旁人并未信服的时候判刑即使她已经确信自己是正确的。
在沉默弥漫到餐厅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唯突然端正地坐着,双眼盯紧轮椅上的缪缪缪,左手平放在桌面,右手手肘紧靠着左手放在桌面上,并与桌面垂直,像举手小学生小学生那样。
缪缪缪开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唯,渐渐地,疑惑的眼神变成了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前后大约过了一分钟后,缪缪缪忍不住开口。
“有什么快点说。”
“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聊到不行的扯皮了,我已经腻了。”
“你不要太过分哦,你的嫌疑只是理论上洗清而已,我了没有忘记你们把死尸放置了一个晚上的事情。”
“所以说我有个建议。”
“什么?”
“就是我们分组共同活动,我和小天和缪光和安晴一起活动,另外四人一起活动,如何?”
“这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为了防止最恶劣的连环杀人却找不到凶手的结果哦。反正找出谁是犯人根本没有意义哦,完全没有意义。但是人再死了就麻烦了,当然我是说我和小天如果不小心死了就麻烦了,你们之中谁死了这种发展就是太有趣了!所以最快分辨出凶手或者阻止凶手作案才是当务之急,这种方法很明显能限制凶手杀人。而且就算凶手继续杀人了,最多只需要多死两人就能找出凶手了。”
居然是靠继续死人来找出凶手吗?
“原来如此,假币问题吗?”
“不愧是安乐椅神探呢~一说就懂。”
唯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欣赏各位的困扰一样。
“假设下一次死亡的是缪光或者安晴,那么毫无疑问,我和小天就是凶手,死的如果是小天或者我,那么缪光或安晴就是凶手。同理你们那组也是一样,保持这种分组直至再次死人为止就一定能分出来了吧。”
缪缪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对唯说。
“我问你,那如果五天内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没有发现凶手那怎么办?”
“既然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不是大团圆结局么?happy ending 哦。对于缪家而言死了一个小妾根本无伤大雅吧,说句不好听就算在这里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被你杀死了,缪家也不会在意吧。但是如果死了被称为纯血的缪的你就不一样了,缪家想必会倾尽权力去报复吧。所以万一你在这五天内被杀掉了,放心去吧,我们会向缪家如实禀报是谁杀死你的。”
以连环杀人为前提的推理,以目标死亡为前提的安保方案,面对恶魔的提案,轮椅上的女王也只能轻轻叹气。
“我懂了,那我采用你的提议吧。”
就这样,这场审判暂告一段落。
仍有胃口的人,比如说唯和我,就逗留在餐厅准备吃迟来的早餐,而其他人因为必须集团活动移步去姑且算是公众场合的会客厅,毕竟没有人喜欢一堆不怎么熟悉的人呆在自己卧室。
“唯,你确定要这样等下一个人死掉?”
把三文治咽下之后,我对着和昨天一样在享用一大盘蛋制品的唯问道。
“小天你是笨蛋吗?小天是笨蛋吧。”
“我就知道。”
被骂了,嘛,是嘛,就算是唯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啦,准确来说唯使用的方法会更加高效。
虽然死人对于唯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展开,但是这样杀人事件就会变得重复且无趣,唯是不会允许的。毕竟这不是天平称假币,只要把我和安晴小姐再组成一组,无论如何只需死一人即可。
“那你这样分组的意义在哪里啊?”
安晴小姐提出了疑问。
“这不很明显么?安晴和我,小天,还有缪光。”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亏你还能想着女仆!!”
“不对!是钥匙啊!钥匙!䌻紾的房间是缪光上锁的啊。而且这边的嫌疑是最小的啊,小天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诶?是这样吗?”
“唯小姐说的没错。”
面容略带疲倦的缪光小姐从厨房走出来了。
“缪光,待会儿帮我们打开䌻紾的房间吧。”
“是说你想要去调查?”
“没错,这么有趣的事件怎么能白白错过。”
唯愉快地笑了。
“我这样分组,还可以拖延其他人,比如诗荏和喵喵的调查进度呢~我真是天才。”
“稍微消停一下吧,唯。缪光小姐还在呢。”
“没关系的,左天小姐,唯小姐也没有恶意吧,怎么说呢,见过那么多的客人,我也明白,唯小姐就是那种毫无恶意,打从心底里这么想的人吧。”
缪光小姐真是个好人,不过只能说对了一半吧,唯是那种走在路上都能释放恶意的人,只是他的恶意并没有目标,随意地释放,硬要说的话,恶意的终点是世界吧。
“我吃饱了小天!现在我们去好好欣赏吧。”
那种东西,我实在没办法去欣赏。
缪光小姐收拾好餐桌后,与我们一同前往缪䌻紾的房间。
“缪光小姐,如果看不惯可以回避哦。”
“没关系的,毕竟我还得好好监视你们这些嫌疑犯呢。”
缪光小姐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明明就不是那么想,开这种逞强的玩笑看起来更让人心疼。
随着房间打开的瞬间,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好像被浓缩了一样,让人一时间喘不过气。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亮到刺眼的地板和鲜红地刺眼的尸体还是让我感到有点不适。
缪䌻紾(对于死人,加上还是不加上敬称都无所谓了)还是和早上一样躺在相同的为止,有着相同的姿势,穿着相同的衣服。这是当然的,毕竟已经死掉了。
“每次看到尸体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
“这个时候微笑就可以了。”
“能笑得出来的只有你啦。”
“小天,跳过去试试?”
“不可能啦,这里超过七米耶,走廊又那么窄,连助跑都做不到。”
“那小天,那你觉得这里谁能做到?”
“不可能,这个房子里不可能有能够在超短距离助跑下跳过七米的人类。再说了,进去之后怎么出来?这门的大小对于七米的距离可不是那么好掌握。”
“就是说毫无破绽的密室咯,话说回来,我们要怎么进去调查呢?”
“把你扔……”
“驳回这样只会让尸体变成两具而已”
“那个……”
在我们背后的缪光小姐开口了。
“我带来了专门清理这些荧光液的机器。”
真是细心呢,缪光小姐,不愧是女仆。
“可以了,剩下的我们来吧。”
我单手捂住缪光小姐的眼睛,轻轻地把她从房间门口旁边拉开。
我和唯推着机器一边清理荧光液一边接近尸体。近距离观察被蹂躏过的尸体实在令人反胃,不仅脖子的地方露出了神经和白骨,连肚子都被完全剖开,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不,这个尸体好像并非空荡荡的。小天帮我把头发弄起来,我要碰这个尸体了,我不想沾到奇怪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唯已经带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橡胶手套了。
我熟练地给唯盘了一个可爱的发型后,唯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闹别扭一样扭头,蹲下仔细观察那具尸体。
“小天,先给房间和尸体拍照吧。”
“我只有手机哦。”
我悄悄挣扎了一下,毕竟在手机里存尸体的照片挺讨厌的。
“你那台不是你的队友给你改造的六千万像素,光学变焦的手机么,不当成相机还能用来干嘛。”
真是失策。
我极不情愿地用手机给和房间尸体拍照。
这个时候,唯小心地把尸体的肚子掰开,不顾手臂沾上鲜血,把手伸进尸体里摸索。
“嗯……心脏,肺,肝脏嗯……这真是有趣。”
“怎么了?”
“这个尸体不见的器官最主要是消化道,以及一些和消化道附近器官,这里还能看到一些肝脏,脾脏的碎屑,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一段肠子,连粪便都少的可怜,明明只是单纯的蹂躏尸体的话肠子是最容易被切割掉的。”
“喂,你在干什么啊?”
唯在小心地要拉开尸体的衣服。
“很明显在脱掉它的衣服啊,这层布好碍事,我总不会变态到对着无头尸**吧。”
“不,我的意思是不可能的啦。人就算死了,伤口也会在一段时间里尝试愈合的,衣服的纤维已经和肉长在一起了。”
唯站起来,甩掉了手上的鲜血。
“诶,小天好像好有经验,不愧是‘猎巫的格莱特’么?”
这家伙,明明是知道的,我没有杀过人,正是我没法杀人,才会杀死了好多好多人。
“小天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
如果说故事中的人物死一次变成死亡的人物,那么死两次后的人物呢?
“那当然是道具了。”
人没有必要杀两次,所以第二次杀害的目的就是把这个尸体变成一个道具,装饰的道具,恐吓的道具,仪式的道具,无论什么都好,死两次的人物只是道具。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并不是用来装饰的道具呢,它一定是有某种目的和用途,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消化道吗?……消化……吃?”
“真是有趣的观点呢!小天!消化道都会让人联想到吃呢,野兽最喜欢食用的部位也是富含脂肪的消化道呢。再看看这个参差不齐的伤口,说不定她真的是被狼或者别的什么吃掉了呢。”
“别说这些吓人的话了。”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说了,我可没听说人类以外的什么动物喜欢啃脑袋的。”
“的确是呢,凶手毫无疑问是人,至少生理上是人。看这个血溅的方式,头才是致命伤呢,但奇怪的是看上去凶器也不是什么特别锋利的刀剑,腹部和脖子的切口参差不齐,地上也不少肉屑,看起来像是撕开和劈开的,可是这就更奇怪了,明明应该不是一击毙命,但是挣扎也太少一点了。小天别楞在那里,快点拍一下脖子上的的口还有肚子上的,里面也要拍。”
说完,他把伤口两边分开,用眼神催促我。
“拍这种照片,纤细的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其实并不会。
“话说回来,小天,你觉得被带走的头和器官会在哪里?”
“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丢掉了吧,深山老林里,一下子就被野兽叼走了。”
“这样的话又绕回去为什么要砍头和挖肠子上面了啊,既然丢掉了就没有必要切掉啊。砍头和肢解都是相当费力而且费工夫呢。”
这样绕来绕去也不是办法啊。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缪光,你说过这个大宅中可是没有刀具对吧?”
唯扭头寻求正在门口待命的缪光证实。
“没错,这个宅邸中,绝对没有任何可以切开皮肤的物品,和能够绕过脖子的绳索。”
“那会不会是什么破碎的餐具的碎片做的呢?”
“不可能啦,小天,无论多大的都好,要握住而且能锋利到劈开脖子的碎片是不存在的。”
嗯,明明已经仔细观察过尸体了,除了明白一大堆不可能但是发生了的超自然事件外没有一丝有意义的发现。
“那个……”
我这时候才发现缪光小姐手中多了一张被单。
“请问我们能不能把夫人下葬先呢?”
“也对,总不能仍在这里不管。可以吗?唯。”
“我是没有问题啦,反正已经拍了那么多照片了,可是这里的主人毕竟是喵喵喵,还有固执地要死的诗荏在,擅自处理我可不保证又发生什么。”
“这一层你不用担心。”
房间门口突然传来了缪缪缪的声音,害我吓了一跳。
“既然你们已经确认过房间了,把这个肉块埋起来是完全没问题的。”
回头发现缪缪缪,韦诗荏小姐,T小姐和缪景小姐都站在门外,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组合。这是当然的,唯给他们分组了嘛。
“这样没问题吗?不怕我们毁灭或者隐藏证据吗?”
“没有关系,你们几个现在的嫌疑最小,而且你们来之前曾经调查过你们,你们和缪家的关联最少,也没有什么犯案的动机,把你们暂时列为安全也最为妥当。”
“关系最少吗……”
唯露出了复杂的笑容,但是转眼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把我们列为安全的风险也相当大哦,那么就代表我们可以在这个大宅中自出自入了。”
“随你们的便,不过首先得清理那边的肉块先。”
得到允许后,缪光小姐俯下身,手颤抖着准备把尸体装进睡袋,殊不知血液已经把尸体黏在了墙上。
“让我来吧。”
韦诗荏小姐走上前来。
“我接触这种事比较多,比较知道怎么处理。”
“缪光小姐,你就让韦诗荏小姐来吧。”
我也上前劝说。
“好的,麻烦您了。”
之后便从尸体旁边退开,让韦诗荏小姐接近。
“T,你也过来帮忙,你也应该看惯尸体了吧!”
“我一般并不会看尸体,我都已经死了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T小姐还是帮忙把尸体包裹好,大概是判断在这里和警察发生争执并不明智吧。
“在这个臭死人的房间里待久人都会变臭。缪景我们走。”
不是说好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吗,大小姐根本控制不住啊。
“我们也走吧唯,反正已经看过一遍了。”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唯看向有点疲态的缪光小姐。
唯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但也没说什么遍离开了房间。
“左天小姐。”
韦诗荏小姐把我叫住了。
“这次,找出犯人的风头就让给你咯。”
“了解,我会试着证明你的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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