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皮卡丘的叫声制作而成的闹铃从床头传来,这是在视频网站上看到的MAD上截取下来的。说实话,虽然大谷育江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不知道为何一旦配合着音乐持续地叫起来的时候,反而觉得诡异地令人发指,尤其是作为闹铃的时候更是残酷。
我像鲤鱼王一样在只能在床上弹跳挣扎着,竭力地转到床头,我总是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头到了床尾。
我吃力地在床头的棉被堆中摸索当作闹铃的手机。最后,我总算在MAD结束之前几秒找到手机。
我打开手机,电容屏发出了闭着眼睛也觉得刺眼的光。我记得闹钟应该是七点三十分,即使是在我的学生时代,我也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醒来,虽然我在高三就已经辍学了。对于我这个需要10小时睡眠的前自宅警备员来说,早起记录居然还能坚持了一年零三个月,这不得不说是个生命的奇迹。
我忍受着从梦境回到现实时晕船般的眩晕感,以及略低的血糖值带来的不适,睁开像灌了锇一样的眼皮。
不是熟悉的类似黄金史莱姆形状的污渍,深得比黑更黑,真正Darker Than Black的深蓝色丝质顶盖提醒着我,我并不在家。我正睡在一张与顶盖同色的大床上,穿着夜色的高级睡袍,就像是中世纪城堡中的公主一样。记得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床,兴奋地在床上打滚时,唯那个混蛋居然苦笑着说”想不到整天像面瘫一样面无表情的小天也会做出这种可爱到不行的举动”。
太失礼了,好歹我也是一个女孩子啊。每个女孩子都一定有过一个公主梦!
还有我绝对不是面瘫!
小天,就是指本人,左天,相当容易记的名字,没有生僻字多音字,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准确迅速地记住我的名字。
不过这个之后再说。
顺便一提,唯的儿时梦想是当一个流浪英雄。出乎意料硬派的梦想,原来恶魔小时候居然想成为英雄。还是说因为成为不了英雄才会变成恶魔?
我挣扎着从柔软得像沼泽一样的床上爬起来。房间相当昏暗,准确来说是因为采用了黑色系颜色的装潢。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地毯,黑色作底深蓝花纹的墙纸,房间内的一切物品,都是不同深浅深蓝色或者靛青色的。这大概就是《献给虚无的贡物》中蓝色房间给人的感觉吧。
众所周知黑色系吸收光的能力,使房间里显得格外昏暗。但虽然昏暗,但是不同深浅的蓝色和黑色搭配,完全不觉得怪异。房间的正中间的天花板上有一盏水晶吊灯,由很多颗黑色的半透明水晶组成。即使这样,打开时的亮度也足够照亮整个房间。在吊灯的下面,是电影中出现的奢华的茶几和沙发。
这种少见的装潢,大概是别墅的主人按照唯的喜好去布置的吧。
既然房间是宅邸的主人按照唯的喜好而不是我,那么就证明我并不是受到邀请的人。我是作为唯的跟班来的,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好友,只是一个书店的店员,一个受雇佣的半吊子华生。而房间的主人,唯,并不在这间房间里,也省了我把他绑起来的功夫。
大房间并不是全是好事,对曾经患有严重的广场恐惧症的我来说,太过空旷了反而会引来不安。据说这是焦虑症的一种,不管它是什么,反正我在空旷的室外会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流汗,唯说过,那样子看起来微妙的色情。
我花了约半个小时洗漱和换好衣服,活动一下身体,走出房门。不愧是有钱人的,即使是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都可以踏着看上去很高级,踩起来很高级,实际上布料也高级得做成衣服穿出去也不会丢人的红地毯。走了一会儿后,还有一条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法亲眼见到的螺旋楼梯,楼梯的一半是方便轮椅推行的斜坡。
我沿着螺旋的楼梯往下走,冷不防地撞见了装备着从头带到围裙到吊带丝袜一应俱全的女仆,光小姐,准确来说是缪光小姐。
我仍在昏睡的大脑一下子出现了对话框。
“野生的女仆跳出来了”
战斗
精灵
◥背包
逃走
等等,冷静点,我在前天就一直看到光小姐了,不要那么激动。呼,差点就对着大师球按A键了。
这个相对还算保守的国家里,这种装备等级练到最高的女仆是等同于野生华南虎的存在啊。
“缪光小姐,起得真早。”
我尝试着用灿烂的笑容向缪光小姐问好,可是起床气让我一不小心漏出了杀气。缪光小姐眉毛间闪过一瞬迷惑,但随即露出耀眼的笑容。女仆这种生物真不简单,哪里可以买得到呢?
“早安……那个……今天小姐。”
“多了一天了,是昨天的左天啊。”
“真是万分抱歉!我居然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身为缪家的女仆,已死谢罪也在所不惜!”
缪光小姐真的露出了沉痛的表情,放着不管可能真的会就地自裁。
“不不不,没关系啦,我本来就不是受邀的客人,记不住名字很正常啦。”
“诶?”
缪光小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可是唯小姐说过左天小姐不是作为随从,而是作为‘一半’的客人前来。我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左天小姐也属于客人之一吧?”
“嘛,如果是一半客人的话,缪光小姐就更不用自责了,缪光小姐也记住了我一半的名字嘛。”
我从缪光小姐身边经过,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左天小姐……好帅……缪光我刚刚有点小心动呢……”
我回过头,看到缪光小姐摸着自己的头,小脸微红地说道。
唉,被同性这么说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无力地向后挥挥手,继续向目的地书房走去。
这间宅邸中,包括光小姐在内合计有两名女仆。考虑到这间宅邸和宅邸主人的规模和等级,使人很难相信只有两个人负责。而且宅邸中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女仆这种生物从各种意义上都太能干了。
我之所以在这间拥有女仆的超豪华宅邸的原因,就是唯收到宅邸的主人缪家的四老爷的四十三姨太缪䌻紾(22岁)的邀请。唯说需要一个华生,我就被他以工资作为要挟跟来的。而光小姐的全名叫缪光。缪,这个字究竟是读miào还是miù抑或是móu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所以这绝对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而在这座城市里的能自称是缪氏的家族只有一个。
具体我也不是太了解,反正就是超级有钱的人,而这座山里的宅邸连同这座山本身也是他们的财产之一。本来拥有这个姓氏的人就算在名字后加上大大大(我说了三个大哟,因为很厉害所以用三个大)大小姐都不够。但其实只要是与缪家有紧密关联的人,都会更改姓氏。
宅邸兼缪光小姐的主人缪䌻紾,本姓不明,20岁时嫁给已经63岁的缪家四老爷缪肆。缪家的四老爷到现在为止已经娶了五十个老婆(五十姨太年仅10岁,正室享年91岁),庞大的后宫意味着不可能每一位妻妾都能经常得到宠幸,所以缪䌻紾小姐……不对,夫人常年独守空房。她喜欢听奇人异事的传,。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经常外出,所以干脆直接把各种奇怪的人物请来自家的山中。不论闻名与否,她不断邀请有特殊传闻缠身的人做客。住宿免费不说,其它一切费用也都由缪夫人负担。非但如此,应邀者不仅可以领取酬金,还可以享受量身打造的高级服务,我睡的那间房间和唯现在身处的书房就是服务内容的其中之一。怪人们当然络绎不绝地赶来到这山中。
出手如此阔绰,仅仅是为了让缪家的四老爷的四十三姨太解闷。不过既然是缪家,财产即使除以地球的年龄,零头也足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花一辈子。
啊,是呢,熟悉到不行的孤岛豪宅的设定,各种各样的人被请到与世隔绝的豪宅里,如果不发生点什么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像是舞台准备好了,穿着戏服的人上去走一圈就下来一样。
稍稍感叹了一番后,我也朝着目标,书房,加快了脚步。
从前天刚到缪家的私人领地开始,唯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书房,完全不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
“呯,呯,呯”
敲门声就像是把石头扔进太平洋,把石头扔进太平洋起码都会有”噗嗵”的一声。然而敲门声好像是被门后的世界吸进去一样,连声音存在都被吸走。
我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没有上锁。
“我进来了。”
我打开门,一阵纸张变质的味夹杂着油墨味扑鼻而来,我并不讨厌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反而有点令人安心。门后是一片漆黑,连一丝光线也没有。
“姆……呜咿……”
一阵可爱的叫声从黑暗中传来,声音的主人大概是因为被吵醒而感到不满。我无视了可爱的抱怨声,走进了漆黑的房间。因为吊灯的开关是在左边的墙上,而门又是向左向内开的,所以我不得不关上门,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关。
“嗯……啊………左边……右边……呀啊啊……不要……那里不行……只有那里是不行的……”
随着我的手每一次在墙上移动,房间里的人发出奇怪的呻吟。他果然是个很令人头痛的人。
我终于在他发出更加奇怪的呻吟之前打开了灯。
书房里四个巨大的书架包围了整个房间,只留了门口的位置。
在房间的正中间,几叠被垒起来的书不规则地围在一起,像是守护公主的城堡。
书堆城堡的中间,公主像轻小说或者漫画中的女主角一样揉着惺松的睡脸,从城墙上探出头来。
公主的脸蛋漂亮得像一个做工精美的陶瓷娃娃,像是上了一层上等白釉的肌肤中透出淡淡的红晕。把一切光辉都吸入的黑色凌乱地披散着,地面像打翻了墨水一样被染上了他的颜色。几根微微翘起的乱发宛如脱出纸张束缚的文字,环绕这个造物无序地飞旋。美丽的造物披着一件略大的黑色T恤,下摆下露出修长的腿,这个场景即使是作为女性的我也会脸红心跳。宛如天使一样无性的容貌,乌木一样黑的头发,雪一样白的皮肤,鲜血一样红的嘴唇,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产生他一定会吃下剧毒的苹果的错觉,若说这个是人类最美丽的模样我也会相信。这个造物,就是唯。
然而即使拥有天使般的容颜,慵懒的身姿下看不出任何神圣,因为上帝创造出的第一个最美的造物的造物的末路并不是天使。
“小天~要跟人家早安一发吗?”
啊啊,没想到还越权掌管色欲的恶魔呢。
我开始用零下273.15摄氏度的眼神看着唯。
“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嘛,人家会害羞的。你这是性骚扰哟。”
唯用一微摩尔羞耻也没有的语气轻松地说着。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连存在本身就是性骚扰的人说。”
“小天什么的最讨厌啦,人家的少年心是很脆弱的。”
“我真的很好奇,这样的你的少年心是多脆弱。”
就连少年这一点也有待商讨。
“很脆弱的哟,大概是濒死的水熊虫的强度。”
“还真是微妙的脆弱呐。”
“先不说这个,来,小天,啾~”
唯就跪坐在那里张开双手,闭上那双黑耀石一般的眼睛,撅起朱红的小嘴微微抬头,一副要索吻的样子。这个可爱样子还真是让健全的男性无法抗拒,不过我是女生。
这个时候,只要一拳过去就可以了。
“呜啊,好危险,说好的早安吻呢?”
唯在拳头打到脸上的瞬间躲开了。
“切,没死吗?”
“居然是以杀死我的前提出拳的,我们不是恋人吗?”
“没有那种设定,你只是我的雇主而已。”
“写作雇主读作恋人。”
“汉语不会有那种那么方便的语法。”
我一边吐槽,一边将挥出去的拳展开成掌向唯再次发动攻击,可是还是被唯后仰躲开了。
“切,真是灵活的变态。”
当我准备再次攻击时,变态双手举起大叫。
“stop!我投降投降!下一击我没办法躲开啦,会死人的死人啦!”
“这不正好吗?趁机杀了你这个变态,世界也会太平不少吧。”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放下了攻击的架势。奇怪了,这只恶魔没理由那么容易被消灭啊?
“唯,你又熬夜了?”
“没没有啊……”
唯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那双美丽的眼睛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黑眼圈。
“笨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熬夜看书了,以你这种身体强度会死的吧!”
给了唯一脚作为吐槽。
这家伙在我认识他的时候,患上了某种罕见的脑部疾病,虽然本人说在那个时候患病只是巧合,不过应该和那个时候由我引发的各种事件有关吧。所以我一直对他怀有愧疚和报恩之心,简直像是被恶魔欺骗签下什么契约一样。啊,不,对象是唯的话说不定这不是比喻啦。
唯这种疾病平时没什么,不会影响到起居饮食,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个人觉得他能因为这个病老实点就好了。但是这个病一旦有任何症状表现就等于死亡了,而发作的诱因就是大脑的使用,所以像熬夜这种对大脑压力巨大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避免的。
唉,明明是恶魔却比正常人类还要弱,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到极点。
“你难道不是希望我能从世上消失吗?”
“消失一回事,你死掉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就这样死掉的话就跟我杀掉你没什么两样了。”
“真是愚蠢啊,小天,要我消失的话亲手把我杀掉不是最直接的吗?”
“……”
“不过你的愚蠢让我非常喜欢。”
唯站起身来,像洗完澡的狗一样把身上的书抖落,露出一如既往写着奇怪文字的黑色T恤,他把过长的T恤下摆拉高到腰部打了一个结,露出下身一条布料极少的裤子。紧贴身体的设计凸显了他臀部的曲线,没有一丁点赘肉,形状完美的大腿被一览无遗(居然还没有腿毛)。磨旧的深蓝色牛仔布搭配着略大黑色T恤,慵懒中透出了一丝妩媚。
不管怎么说这身打扮真的很适合他,为什么上天要把过多令人羡慕的外表放在一个男人,还要是一个变态男人的身上呢。幸好胸部还是平的……我绝对没有悲哀到在男人的胸部上获得安慰。
“小天,干嘛露出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移开视线啊。害羞了么。”
“才不是!”
老板穿成这样,作为员工我已经害羞得像犰狳一样了。
“唯,我们去吃早饭吧。”
唯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往常一样愉快地走出了书房。
假使我说我非常了解唯这个人,那么我绝对是在这里撒了个弥天大谎。唯无论是工作的性质又或者是他本人的性质,不是生活在地表的普通人类会触及的领域。更不要说曾经度过三年自宅警备员岁月,只认识他一年零三个多月的我了。
根据我的观察,他好像在奇怪的人群中很出名,但大部分的人物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他,就像是都市传说一样。
“不是传说里的人哦,我只是负责传说的人而已。”
他总是这样驳斥我。
他拥有一间小书店,店里不大但书却相当齐全。平时,总是躲在阁楼中,只有在委托上门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店里。没错,唯除了是书店老板,同时也从事接受别人委托的调查工作,收费帮别人解决问题,也就是类似与侦探的工作。但唯却从不自称侦探,他说侦探只是在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自以为聪明的在人前卖弄智慧。但我觉得他做的事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我是说书人,一个讲故事的说书人。”
他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说书人?为什么讲故事?
对于我的疑问,他这样说。
“不为什么,说书人只是在讲故事。”
实在是分不清是肤浅还是高深的回答。
即使我向周围的人打听唯这个人,了解到的也只有“童话的说书人”这个完全看不出所以然的名号。甚至连唯的姓氏也无从得知。
童话?这个家伙和童话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或许在不可思议的程度上是非常相似的。
虽说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凭借一年三个月的相处时间,几时是我也可以捉摸到他出名原因冰山一角。总而言之,他是个怪人。人之所以被称之为怪人是有迹可寻的,比如说在吃早饭的时候。
“小天?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盘子?”
“……”
“就算是小天也不会给你吃哟。”
“……”
唯的面前正放着一盘太阳蛋,虽然作为早餐太阳蛋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奇怪的是铺满一只比我的脸还要大两圈的盘子的分量。起码有两位数煎得刚好的太阳蛋在不停地抖动着,这是哪个国家的刑罚吗?
“还合两位口味吗?”
我向着声音源头望去。
缪光小姐露出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从厨房为我端出盘子,当然我的只是非常普通的培根和炒蛋而已。
“非常美味,这个煎蛋是米其林三星厨师的水准哦~”
米其林三星厨师做出来的煎蛋是怎样啊!?实在是微妙的比喻。
“过奖了,因为这座宅邸中没有刀具,所以能做出的料理也相当有限呢,所以这点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不不不,已经足够。”
即使是普通的早餐,使用了顶级食材的缪家料理也可以媲美复杂的美食了,何况这位近乎万能的女仆处理食材的技术相当高明。
缪光小姐提到的刀具我们在到来时已经听说过,这个房子中既没有用于烹饪的刀具也没有带棱角的或者尖刺的装饰,连访客也不能携带有尖角的物品,这种奇怪的规矩令我有些不安。
“呀啊~~太阳蛋是太阳的味道~~”
听起来异常脱线的声音从餐厅的走廊飘来。我的头不知为何传来了阵阵的疼痛感,这个宅邸中除了唯之外最麻烦的角色出现了。而且另我郁闷的不只是这个人的脱线的精神状态。
“早安,安晴小姐。”
我向着脱线的声音望去,之间视线被两个硕大的弹性类球体占据。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曾经一度被**支配的恐惧,以及被囚禁在A-cup里的那份屈辱。
安晴小姐突然向我这边看过来,那两个反重力脂肪球也随着她的动作跳动,我下意识地将手护在了单薄的胸前做出了战斗的态势。
“早安呀~小明天~”
“又多了一天了!是左天啊!左天!”
“诶~错了?”
“完全错了!再说了哪里有人姓明啊!”
“小天啊,真滴与人信明。”
“你给我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不过还真的有人姓明啊。
大概是觉得我们会没完没了地吵下去吧,缪光小姐开口向安晴小姐搭话。
“请问安晴小姐要吃什么早餐呢?”
“太阳蛋就好……”
“咪呜~~~”
“砰”
话还没说完,奇怪的惨叫声与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出现了!最强技能,平地摔!安晴小姐在完全没有障碍物的地方与大理石地板来了一场激吻。
“安晴小姐……您没事吧?”
“呜~好痛哦。小左天~我没有哭哟~快点称赞我~”
安晴小姐,您是个社会人了,请不要为了这种事自豪,都二十几岁人了。虽然完全看不出来。
安晴小姐其实是一位推理小说家。年仅22岁就二度入围某个很著名的作家来命名的文学奖。她本人还是一个相貌可爱的美女,还出席一些时尚活动,从出道至今一直是记者们的宠儿。她上个月才刚刚发表新书,却神秘失踪了。
这条消息本来被封锁在我生活的城市之内,城市之外连警察都不知道,我们是从一名和唯熟识的某位警察那里得知的。市公安已经调动可以用的警力去调查,据说已经当成绑架案立案,甚至有人提议为作凶杀案调查。所以当我们刚到缪家的宅邸,看到安晴小姐正在悠闲地在花园里一边”呜咪~”地叫着,一边追着蜥蜴跑的时候,连恶魔都无话可说。
“安晴小姐你一直呆在这里可以吗?编辑们都在找你耶。”
“没关系的,我记得我走的那天跟他们说过我出去散散步。”
散步怎么可能到这种荒山野岭的豪华宅邸里一个月啊。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安晴小姐。”
缪光小姐端出了安晴小姐的早餐。咦?这个盘子的材质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是用缪氏集团的军火公司研发出来的硬化陶瓷做的,这种陶瓷密度是普通陶瓷的一半,但是硬度是金刚石等级的。”
好像是发现了我的疑问一样,缪光小姐用着没有一丝阴影的笑容向我解释,不过我好像在缪光小姐的背后看到漆黑的竖线啊,你看,连唯都开始瑟瑟发抖了。
不过也难怪,就我们入住的两天来,安晴小姐每天都会因为诸如平地摔的行为毁掉大量的瓷器,而且听说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虽说缪家有的是钱,不过负责打扫的缪光小姐相当苦恼的吧。
“哦~这个盘子好厉害的样子!”
本人好像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好好吃!这个煎蛋是米其林三星厨师的水准哦!”
又出现了,那个做煎蛋的米其林三星厨师。
“安晴小姐,你为什么会写推理小说啊?”
“小左天原来是那种会问厨子为什么做饭的人么?”
那是什么比喻?突然聊起了哲学?真不愧是作家。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写文章和厨子做饭一个道理哦。”
“是为了钱么?”
“不对,是因为我是作家呀。”
这是什么哑谜吗?还是说她在耍我。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当了作家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有什么就直说嘛,小左天,不要太害羞啦。”
“我还认为我说得很直接了呢。”
“因为我呀,很喜欢看别人出丑哦,我喜欢看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读者绞尽脑汁地和故事里的侦探比赛,却不知道从相信了本格推理这点开始,已经毫无胜算。但是他们居然直到看完都还没明白所谓的侦探小说就是全部人物合伙欺骗读者的骗局,还一副很爽的样子,这真的好好笑。”
这种话绝对不能被粉丝们听到。
“我吃饱啦!”
安晴是在什么时候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的,明明一直在说话。
“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人?”
又是这种带着这种幼稚的哲学气息的问题。
“我只是书店的店员。”
“哦!看来我们算是同行咯。”
同行用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怪啊,但是既然是作家应该不会有语法错误才是。
“你为什么要当书店店员啊?”
“大概是因为安稳点吧。”
我说了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谎言的谎言。
“不行啊,小左天,年轻人就应该冒险才对啊!青春的故事就应该是这么写的。”
可惜现实比故事残酷来着,我偷偷地补充。
“可惜现实比故事残酷来着。”
“喂!你既然知道那还说前面那段干嘛?”
“人总有一些想说说看的台词。”
我不大擅长应付这个人,逻辑和行动都十分飘忽。
“我要到外面散步啦!”
“安晴小姐请等一下让我同行。”
把餐具收拾干净的缪光小姐,连忙追上三步一晃十步一摔的安晴小姐。
“啊,对了,夫人说希望你们下午可以与她共进下午茶。”
缪光小姐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我们。
“你说的夫人是指哪位?”
缪光小姐有些傻眼,看我的目光已经比以前降低了几度。
“一般只有结过婚的女性我们才会称作夫人。”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一大早就遇上了不少事,我的神经都没法放松下来,因为总觉得不是放松的时候。走出餐厅后,我像一只跟屁虫一样紧跟着唯的身后。他好像哪里都没打算去的样子,沿着我们到餐厅的路回到书房。
缪家的书房书的的房间,但是数量远不及唯的家,毕竟是个书商兼集书狂。所以我觉得唯完全没有要到这个地方,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应邀前来呢?
走进地面堆满了书本的房间,我小心地在书架前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坐下。
“小天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两个小时内把宅邸里一半的人都见一次当然累啦。”
“也是,这栋宅邸里的人除我以外都是些怪人嘛。”
“你不要若无其事地把自己排除在外。”
“我同意后天说的。”
一个平淡而缺乏生气的声音从书房的一角飘来。
“多出两天了……哇!T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来了?”
书柜与书柜之间的阴影里慢慢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你们出去以后不久我就进来了。”
“那你也不需要躲起来啊。”
“职业病,一不小心就消除气息了。”
危险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发言,从这个有些阴沉还使用假名的短发少女嘴里说出来却意外地不会让人产生误会。
“我还是希望你注意一下,杀手的职业病会让人吓出病来的。”
毕竟第一印象就是正确的话,也就没有误会这种说法了,T是Trigger的T。
“我下次会注意不出声的。”
“我更希望你不要藏起来。”
这个时候,唯已经放弃与任何人交谈,童话的恶魔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真希望我也能像唯一样面对职业杀手都能视若无睹。
“T小姐也是来看书的吗?”
“我对书没有兴趣。”
“那T小姐到书房是为什么?”
“书房人物比较少。”
确实,这个书房是应唯的要求临时改建的,平时除了打扫的缪光小姐和我们都不会有人来这里。是杀手害怕人群的特性使她躲进书房里来吧,但是她也和唯一样把宅中的人叫做人物呢。
“人物太多我会忍不住要杀。”
“那你快点从这里出去啊!”
这个人太危险了,谁快去把她关起来啊。
“杀你们两个太危险。”
“唯暂且不说,我可不觉得自己成了能让杀手觉得危险的家伙。”
“猎巫的格莱特。”
我的脸一下子僵硬了,这是我在社团里使用的网名,说社团可能有些温柔了,在警察的记录当中“白色石头”是一个网络犯罪团体,不过我是觉得犯罪团体这个说法有欠公允。我们是会做犯法的事情,但是也有合法的活动啊,有时候甚至会做维持社会治安的行动,犯罪团体说得好像我们只干违法的事情一样。
“我,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
“不用担心,你的知名度还能勉强被称为秘密的程度。”
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对这句话放心的时候,T小姐已经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好无聊。”
她小声地叹了一声,我对这声叹气感到疑惑。
“缪家应该会为你准备足够的娱乐呀。”
“我对杀以外的娱乐没有兴趣。”
我不觉得他们能满足我。T小姐幽幽地抛下一句后便离开了书房。
“真是个可怕的人。”
“让这个可怕的人害怕的你更可怕。”
“你也是她害怕的人之一啊。”
“害怕我的人很多,我不会觉得稀奇。但是已经解散了的‘白色石头’的头目会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组织的名字,是我最不愿意回首的。
“我认为她可能只是在防备我本人而已。”
“哪里的杀手会害怕一个死宅啊。”
真是辛辣犀利又讨人厌的评语。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所谓的网络犯罪团体并不是网络犯罪/团体,而是网络/犯罪团体啊。我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通过各种社交媒体认识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黑客。比如说我实际上是个武斗派,我的电脑水平大概只有#include<stdio.h>mian(){printf("hello
world");}的程度”
“那传闻仅凭格莱特一人只用不到一小时入侵某国际公司的服务器,将它变为自己囊中之物的真相是……”
“我只是单纯地入侵了这个公司,拿走整台服务器而已。”
“现在我非常理解她害怕你的原因。”
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我是杀手的克星一样。
“我只是一个会武术的普通市民,面对职业的杀手一样不堪一击。”
我无意思地在普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普通?没什么人会强调自己的普通哦,小天。你认为什么才是普通呢?一般来说会把评论值叫做普通,每个人都有一两项高于或者低于平均值的地方哦,若是存在一个一切都是平均值的人,那么太过普通这点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特点呢。”
“我只是随口说说。”
“喜欢把普通挂在嘴边的人只有自甘平凡的人和渴望平凡的人物。那么你是哪个呢?”
“我只是……”
“放心,小天,你确实很普通,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只是个普通到无力的看客,人物在舞台上起舞,而一旁的你却没有走上舞台的能力,甘于普通,随波逐流.就像是路边白色的石头,虽然少见,但是也是只路边的石头而已,任由路过的角色捡起,又任由他们丢弃。”
“……”
“哎呀呀,别用这样看着我啦,被你这样帅气的女孩子看着,对于我这个荷尔蒙分泌量高峰的20岁可是暴击啊,我会兴奋起来的,呼,差一点就出来了。”
先是被数落一番,然后受到揶揄的口气用不是用来形容女性的赞词,会高兴的话一定是受虐狂吧。到底什么东西要出啦啊,变态!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看着啊,就算是石头也是左右剧情的。”
我站起来,鼓起最大的勇气向唯反击。
“真是了不起的虚张声势,你……”
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争论。
门打开了,一个美少女站在门后,准确来说是美少女女仆。
“两位,与夫人会面的时间到了。”
美少女女仆脸上带着完美无缺却和缪光小姐相比缺少温度的笑容向我们恭敬地鞠躬。这个女仆是缪光小姐亲生妹妹,缪景,虽然说是妹妹,但是双胞胎女仆这种老掉牙的设定是不会出现的。缪景小姐和缪光小姐长得完全不同,而且从缪景小姐的面容判断,应该不超过20岁,如果说缪光小姐是温柔的邻家大姐姐,缪景小姐就是高中里高冷的班花了。
“抱歉,我们好像忘记时间了。”
缪景小姐并没有回话,用“知道迟了还不快去”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就转头离开。
我回头看了一下唯,他也只是耸耸肩然后跟上了缪景小姐的脚步。
宅邸的主人房位于三楼,我们跟着缪景小姐走上了螺旋楼。缪景小姐在一扇双开大门前停下,敲了两下门,几秒后像是听到什么一样,把门打开了。
这间房间无论来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舒适。一眼望去,大到不合理的空间中似乎只有四面雪白的墙壁,但定睛一看不难发现这间房间里配备了卧室必要的东西还有一般卧室没有的家具。不过这些家具都是纯白的,纯白的地板,纯白的床,纯白的桌子,甚至连挂钟的指针也是纯白的。与唯的房间恰恰相反,不,唯的房间也不是纯黑的,只是很深很深的蓝色和紫色而已。
空旷的空间搭配白色的反射光的能力,显得更加空旷。四壁看不到一个窗户的痕迹,室内的照明由分布在房间各处的七个充满荧光液的玻璃球提供,玻璃球内的荧光液据说能够附着在任何东西上面而且无法用普通方法清洗,即使附着对象是光滑的玻璃。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只是因为我手贱差点把手指伸进荧光液里头而已。
仔细一看,在白色的荒野中央还坐着两个人。
“早安,美丽的说书人和帅气的伪华生。”
一个有别于安晴的慵懒的声音。
“一般人不会希望听到这种倒错的形容词,韦诗荏小姐。”
“抱歉,抱歉。”
韦诗荏小姐瘫坐在轮椅上,完全没有道歉意思地向这边摆摆手。
韦诗荏,就是所谓的安乐椅侦探。不过她既不在角落里,也不是个老人,反而是个只有的30岁的美人。那张与完美的面容格格不入的轮椅并不象征着她遭受过不幸,只是为了贯彻安乐椅侦探这个形象而已。为了成为安乐椅侦探就坐上轮椅,不知道她是搞错顺序,还是理解错了安乐椅侦探的意思。
不过以她的传闻来说,她的逻辑推理来说,也无愧于这个安乐椅侦探的称号。
应该是个很出名的人吧,连我这种不问世事的人都觉得她在哪里见过。
“两位抱歉,我与缪夫人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我就先一步离开了。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下午茶时间。”
说完,韦诗荏操纵着电动轮椅安静而请问地离开了房间,表情似乎有点不悦。
“星期天小姐,不要再干站在这里啦,过来坐下吧。”
一把高贵温和的声音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是左天啦。”
我反射性地吐槽。
“昨天不是星期天吗?”
看到声音的主人如此认真地反问,反而没法继续纠正下去。
我慢慢走去小心地坐在了摆着看上去很贵的茶具的桌前。在桌子的中间,一个不知名的层式器具上面各种精致的茶点令人垂涎。然而此刻我没有任何食欲,原因是茶桌对面的人——别墅的主人,缪䌻紾。
其实对于少女的定义,可以说是见仁见智的抽象的概念。有人会将30岁以下的称作少女,也有把超过十二岁的女性当作过了保质期的变态。至于美少女嘛,就更加灵活,甚至连男人也可以称作美少女。而且对于作为女性的我对同性外表很难作出什么有参考价值的评价。不过眼前的缪䌻紾无疑可以归入美少女这一类吧。
身为缪家的夫人,成熟优雅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美少女般的青春气息,也是当然的吧,虽已为人妇,毕竟从年龄上来说还算年轻。这种充满背德的矛盾集合体,已经可以成为少妇的代名词了。
不过这种少妇没有人会对其出手的吧,毕竟仅仅是缪字的第一笔就有包含将一个城市的存在彻底抹去的恐怖。
“难得有机会见到䌻紾,我就问一下䌻紾有兴趣和我约会吗?”
当然也有完全无视这点的猛者的存在。
“我认为这是相当有魅力的提案呢,可惜我已经结婚咯。”
即使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还是能面部改色优雅地做出回应真是相当了不起。
“已婚了也没关系,不如说已婚了正好!”
我个人认为能无礼到这种程度,唯也相当地了不起。
“呵呵呵,唯先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与其他人不同,缪夫人自然地称唯作先生。
“缪夫人……”
“叫我小䌻就好了。”
我打算问出把我们叫来的目的,刚说出缪夫人就被她本人打断了。
“可是……”
“不用在意,何况缪䌻紾中没有一个字是我父母给我的名字,缪䌻紾只是一个代表我的符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缪家的恶趣味。就像你的名字子一样,你那个奇怪的名字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抱歉,我的名字确实是我的父母起的。”
应该极少数人会报上别人起的假名吧,虽然今天就见到两个了。
不过仔细想想䌻紾这两个生僻字从读音和字本身不是常见的名字,不是本名也是很正常的,也许是为了表达缪家人所以才用这种把缪字拆开组合的名字吧,和这个宅邸中另一个大人物的名字在奇怪程度上有得一拼,真是令人吃惊又没有意义的情报。
“小……小……䌻,请我们来这个房间,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难得有年龄相近的女性客人,想久违地来个girls' talk 而已。”
这里很明显有人不属于girl的范围之内啊。
“这个敷衍可不大好哦,我可不觉得我们和大户人家的夫人有什么可以talk的共同话题呢。”
“唯……抱歉,这个人就是这样。”
“没关系,唯先生是那种口直心快,爱说真话的人呢。”
简直是天大的误会,这个人虽然不会说谎,但一生中说真话的秒数比不呼吸的小时数还少,这种程度才不是真话,只是任性的恶言而已。
“不过唯先生啊,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哦,和(móu)(miù)不同。我出身可是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而已啦。”
“很多故事开头不是也是很普通吗?但是后来才发现那只是看上去很普通而已。”
“确实是这个样子呢,不过我嫁进缪家前的故事可是‘看上去’随处可见的女孩子呢。”
随处可见?我记得唯说过,缪家这个庞大的后宫中,每一位女性都不仅仅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有人出身于可以与缪家匹敌的世家,有人则是拥有独一无二的才能,与其说是后宫不如说是一个人才济济的特种部队还正确一些。听唯所说,缪䌻紾貌似是一名超能力者。具体的能力忘了是ESP还是PK,不过当时想着超能力这种非科学的荒唐玩意儿怎么可能存在,所以并没有认真听。但无论是真是假,这种出身绝对不能算是常见吧。
然而唯却欣然地接受了这种说法。
“那还真是亲民的设定。”
“超能力者也能算亲民吗?”
我忍不住插嘴。
“超能力者很常见吧?”
我和这个人在世界观上有根本的认知差异。
“不过,我这种情况缪家里并不少见哦,毕竟大部分都是外人呢。”
先不论各种佣人,单论缪家的四老爷就拥有五十人的庞大后宫,虽然除他之外的缪家人都采取一夫一妻制,不过这个庞大的家族里,被有血缘的缪相中,山鸡变凤凰的人也不在少数吧,山鸡的说法可能不大正确,因为他们本身都是出色的人物。
不过说到缪家的四老爷,有件事情真的令我太好奇了。
“为什么小䌻小姐会嫁入缪家呢?就算是有钱人,有五十人的后宫也有点太脱离正常人的接受范围吧。”
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无疑是差劲而且极其无礼的问题吧,潜台词无疑在说就算是为了钱,正常人不会嫁给他吧。
“哈哈哈!小天out!out!这种问题真的很失礼耶,没想到你一副正常人的样子问出比我还失礼的问题,不愧是小天。”
唯这个家伙非常愉悦地发出令人厌恶的嘲讽。
“正如潜台词是就算是为了钱,正常人不会做同样的事……不过这里的正常人必须保证她的意志自由呢。”
“缪……缪䌻紾夫夫人!?”
这真是不得了的话,尤其当说者是缪家夫人的她,听者是我们这种无关人士的时候。
“没关系哦,这种程度的话就算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也没事哦,对于他们而言,我的重要程度是等同于无关人士哦。当然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灭口啦。”
“我也没想到灭口这上面去啦。”
其实对于这个情报完全不重要这点我感到失望,如果能够严重到给封口费这种程度,我就可以摆脱工作了,这样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呢,即使我是可有可无的物品,我却不能享有正常人般的人身自由呢。甚至不能走出这栋宅邸一步,这里简直像是一座奢侈得过分的监狱呢。”
小䌻小姐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出这番话,简直像在茶会上与其他贵妇人闲话家常。
笑是非常方便的表情,无论生气悲伤愤怒疯狂都可以用微笑掩表现,在认识唯之后,我见过相当多这种丝毫不掩饰其虚伪的笑容,这些人,有相当于百分百的几率,将成为接下来发生的,故事的“人物”。
“为什么缪家要做这种事?”
用力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不安,我继续着话题。
“谁知道呢?人有钱的话就会想把什么奇珍异兽养在家里吧。”
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比作奇珍异兽啊,这不就跟你自己说的普通人自相矛盾了吗?不过这句话我可没敢说出来。
“那缪……”
“叫我小䌻哦。”
“那个……小䌻在进入缪家之前是做什么的?灵媒之类的?”
缪䌻紾突然间掩嘴一笑。
“抱歉,就算是我,当灵媒的话只是单纯的诈骗啦,再说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灵媒存在呢?”
超能力者没资格说这句话吧!你究竟是什么能力啊?
“小天,奇珍异兽进入笼子展出前,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这种动物珍奇在哪里呢。”
“你这个比喻也太失礼了吧。”
“没关系啦,正如唯先生所说,我直到大三为止都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里呢。”
“真的?”
不对,我干嘛那么惊讶,大户人家的夫人不一定是出生在大城市当中。
“因为家境在市内相对较好,所以我们一直在市里比较好的学校读书呢。本来是想考到大城市去的,可是高考分数不是很理想呢。结果进入了当地的大学,我啊,是计算机学院的哦,明明是个超能力者。”
说实在话我也觉得“超能力者在学C语言”这种场景太超现实了。
“我还是管乐队的成员呢,我吹的是大管,知道吗?那个像水烟筒一样的乐器。当时的感觉可能没那么深,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是玩得相当开心呢,真是怀念啊。哎呀,真是抱歉,在这里自说自话,居然怀念往事了,看来我也是开始老了呀。”
“不不不,怎么会呢,您还相当年轻呢。”
要是二十二算老,那这个世界就是萝莉控的天堂了。
“那关于你超能力的事情……”
“这个呀,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哦,连我自己也是,我只是认为那是奇怪的梦而已。”
梦?看来是梦相关的超能力呢,越来越不清楚她的能力正体了。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房间的气温一下子被夺去,缪䌻紾的表情变得冷峻无比。
“他发现了我的能力,仅仅是为了占有我,将我身边的东西破坏殆尽,甚至把那座小城市从地图上完全抹去。”
这段话语将房间内的空气凝固,封住了我的行动,让我甚至不敢呼出肺叶中的空气,生怕体内的温度也会被沉默夺去。房间内,只有唯将那段话当作茶点般吃下,悠闲地喝着高级的红茶,发出嗤笑般的喫茶声。
“结局就正如你们所看到一样,我被囚禁在这个过分奢华的囚笼中任人玩赏。”
“你不打算从这里逃出去吗?”
如蜜糖般温润甜美的声音,是恶魔的耳语。
“能试过的手段都试过了哦,反抗的结果变成以我仅存的家人的性命相胁。不过除此之外,不限制我的自由甚至我可以拒绝与丈夫同床,当然这个自由也包括金钱。我也试过报复式地挥霍,可是完全没用,使用了自己想象力极限数量的钱,却没能让他们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缪䌻紾停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似的,嘬了一口茶,露出了绝望到甜美的笑容,继续说道。
“两位都是擅长解谜的人,那么我给两位出个难题吧,被绑住的翅膀如何才能飞出牢笼?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韦小姐和安小姐了,韦小姐说‘根据逻辑和现实的状况推断,这是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事。硬要说的话,唯有一死。’安小姐说了‘只要是主角无论怎样都可以哦,只要是主角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呢~’”
“呵呵呵呵”
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相当符合两人的回答呢,要我也说一个符合我的答案吧。要逃出去的话,就是扭曲一切真实哦,把假的说成真的,把不可能扭曲成可能的,欺骗自己欺骗他人欺骗世界,牢笼说不定会扭曲出让你伸出翅膀的空间哦。”
缪䌻紾少有地露出了动摇,激动地向唯探出了身子。
缪家的夫人哟,恶魔的伎俩就是让绝望而冻结的灵魂融化,然后再一口气把它吃掉。不过我也不是慈善家,在这里点破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那究竟要怎么……”
“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缪景小姐突然出现在缪䌻紾身边,着实吓了我一跳,但缪䌻紾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恢复了冷静,只是眉头微皱。
“啊啦,又到了这种时间了?两位实在抱歉,茶会就到此为止吧。”
虽然不是很想再继续留在房间,但是因为结束地过于唐突,我没来得及反应。
缪䌻紾依然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露出优雅的笑容,但是隔壁的女仆则是露出为什么你还呆在这的表情。
“那……那我们也告辞了。”
“拜拜~”
我匆匆站起来,道别后跟着唯准备离开房间。
“啊,对了。”
缪䌻紾像想起什么一样叫住了我们。
“连日来呆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屋子里,想必诸位已经感到无趣了吧?麻烦两位帮我转发一个消息,我为大家准备一个余兴节目——找出虐杀我的凶手吧。”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缪䌻紾是一位ESP,具体能力是,无论多么荒唐,都会像强制执行般实现的预言。
从纯白的房间里出来,色彩一下子涌入了我的眼中,虽然不至于眩晕,也感到不适。
不过隔壁的唯就直接倒下了。
“呜,好难受……世界在旋转耶……”
“你的三半规管的调节能力也太弱了吧。”
“这个和半规管一点关系也没有,硬要说的话也是视觉系统或者运动中枢的问题啦。呜……好不舒服。”
美少女就是不一样,连虚弱的样子也好可爱,不过内心易经完全坏掉了。
“你也太弱了吧。”
“小天背我回去……”
唯用空虚的双眼往上看,好像被做了说出来会妨碍青少年健全成长的事一样。
“我允许你趁机乱摸哟。”
果然唯就算被玩坏了也还是唯。
“谁会乱摸啊,不如说我连背你也不会,作为男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唯突然低下头小脸通红地摩擦着手掌,身体以一种诱人的方式扭动着。
“会羞耻啦,不过,小天的话,可以噗……”
因为样子太令人火大,一不小心下重手了。真是麻烦啊,这家伙已经失去意识了啊,我还得把他背回去啊,果然是恶魔,居然不惜用苦肉计也要要达到目的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我真想再来几拳把他打醒。不,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我尝试着把倒在地上的唯扛起来,不是吧,这家伙也太重了吧,大概比我重十斤,明明那么小一只,果然是男人吗?
没办法了,只好老老实实背回去好了。
在去房间的路上,我慢慢咀嚼着纯白房间内的预言。如果说这是纯粹的超能力,那种预言我只会当一个恶劣的玩笑。但是正如安晴小姐所说,难得舞台和人物都准备好了,却没有事件发生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连预言家这种人物都出现了,唯的话一定会说,如果故事中出现了预言家,那故事就非像她预言那般进行不可,这是哪门子的契科夫啊。
到最后,究竟是预言家预知了故事的发展,还是故事按照预言家所说的发展。这种事,凭我光滑的大脑皮层是根本想不出来的啦。
“唉,又要变成相当麻烦的事态了。”
我轻叹一声,推开了房门。
我这种程度的大脑只适合想一些无关紧要,没有意义的事情啦,比如说,为什么缪景小姐比起亲姐姐缪光小姐,更像主人缪䌻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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