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虹胥国的那个竺瞳？”上石城中上部二层官邸偏厅内，掌管此层已近两百年的官员牙嚷眼盯着掌上的宝石头也不抬地问。
瞿瞳见牙嚷的心神全被宝石吸引住，一边忙不迭应声一边将另外几颗挑选出的精美宝石摆放到身前。不出所料，牙嚷顿时被这几颗宝石的光泽给吸引住了，让身旁的小吏赶紧端上来。
良久之后，牙嚷长叹口气将宝石放下，指着瞿瞳很无礼地笑骂道：“你竺家真是混账，居然把虹胥国的路子全霸占了，惹得不少妖怪来我这哭诉。要不是现在要打仗，老夫第一个带兵灭你全族。”
瞿瞳有些惶恐的解释道：“将军明察，明明是别家商人没本事过来，怎么能赖我家占了商路？”
牙嚷哈哈笑道：“你们商人的事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货，打算卖多少？”
瞿瞳和白圃对视一眼，后者一番面色变换后咬牙大声道：“原石翻三倍，预雕六倍，精雕十倍！”
“噗”一声响，牙嚷口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咳咳，十……十倍？你在下部交易的时候不是才两倍吗？”
白圃用诚恳的眼神看着牙嚷说：“货物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本身，在下部时它接触到的仅仅是大户、低阶官吏；而在接触到您后，它就只属于上石城中的高官豪门了。您不会希望有点身份的人在此时都能拥有它们吧？”
牙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想让这宝石代表一种地位？”
白圃俯身道：“不错，宝石本身就是一种地位。不然以前为何挖掘它们的妖怪不配拥有，仅能糊口的妖怪不配拥有，生活还算过得去的官吏不配拥有？”
“……因为他们买不起。”
“那么我们将宝石卖的比米还便宜，您会高兴吗？你要知道，现在整个虹胥国的宝石都归我们管，虽然不可能真卖的比米还便宜，但让您的下层官吏们全都有一颗还是能做到的。”
“那真是可怕……”牙嚷幻想了一下日后开宴会时再也没办法通过宝石来炫耀的场景，顿时一阵沮丧。在妖界，值得炫耀的东西跟人间界差不多，无外乎稀有、贵重；但与人间界不同的是，妖界可拿来炫耀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法宝、宝石、琥珀和珊瑚等。
“你说的对，这宝石确实值这么多钱，你还剩多少？”牙嚷开始担心他们卖掉的太多，因为这会影响自己的崇高身份的。
白圃微笑道：“请放心，因为像将军您这样能明白它价值的妖怪并不多，所以只卖出去几十颗而已。那些买走的家伙真是走运。”
牙嚷松口气，狠狠咒骂了那些趁火打劫混蛋，急不可耐道：“你把剩下的宝石都拿来，先让我挑挑，挑完后才能拿去卖。”
瞿瞳随即应道：“我马上安排他们去做。白圃，你陪将军先聊会儿天。”
见主人出去忙活，随从却在陪自己，牙嚷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他陪我，你不是向导吗？”
白圃在心里捏把汗道：“竺家家法严厉，我是说不上话的，我很感谢竺公子对我的信任。”
牙嚷心有所感，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便向白圃说起他和上石将军相遇的故事。那年，他也只是一个只会在下部厮混的小妖怪，直到那一天……
瞿瞳再度出现时不仅带来了所有的货物，还把所有手下都带了来，意图明显。可奇怪的是，白圃始终没法出动手的信号，只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牙嚷挑选。结果，牙嚷挑走了整整三分之一，并嘱咐瞿瞳他们先不要急着卖，因为上石将军和其他大妖怪肯定也会对这些宝石感兴趣，他已决定明天帮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回到碧波楼，白圃向瞿瞳主动解释起了不动手的原因，上石将军的观察力很强，他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的控制妖术；也因此决定放弃控制牙嚷的计划，将目标直接锁定为上石将军。
“那弓家怎么办？”
“让他们全家出游，再监禁起来。反正知道我们跟他们关系的妖怪也不多，等过段日子再把他们的衣服处理下，做成糟野妖袭击的假象即可。”
之后几天，弓家消失在了上石城，同时瞿瞳也决定将渗透目标定为上石将军。紧接着，上石将军离开上石城奔赴风窟国国都，预计要二十多天才能回来。不过让瞿瞳他们颇为遗憾的是，上石将军离开前并没有召见他们，来的都只是将军的亲信。这不禁让瞿瞳怀疑白圃的情报是不是出了错，或者上石将军最近转了性。
将军离开后没几日，白圃有些忧心的跟瞿瞳说：“根据我们的情报，上石去参加的会议是商讨出征事宜的，我们得加快渗透速度，不然等他开始忙于军务就更难见到了。”
瞿瞳叹口气：“我们又不敢对他亲信下手，怎么进去？总不能去投军吧？”
白圃有些懊悔：“我不应该让弓家消失，若是以他的名义办些宴会，说不定就能把上石吸引来。到时候你再表现得出色些，同时把编排好的故事说出去，将军一定会考虑将你留用。”
家族小公子因为继承无望愤而出走，希望凭借自身能力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这在妖界中是很常见的事，有些厉害的甚至通过做养子混到了皇位。不过瞿瞳此时却有些尴尬：“我让你换的故事你换没？我可不愿认不认识的家伙做爹，就算是代理人任务也不行。”
白圃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事情的时候，我们得先想办法混进将军府。”
说完，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你做上门女婿没问题吧？反正竺姓也是假的……”白圃翻着图册突然抬起头说。
瞿瞳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想到那去了？上石有女儿？”
白圃点头道：“有，两个。因为太普通，跟上石关系又不好，所以没记在图册内。”
“……跟他儿子打好关系也一样的吧？”
“你太弱，他的儿子都好武。”
瞿瞳眼睛一亮问：“你看瞿锦如何？”
白圃有些不放心：“瞿锦的性格……我怕他会跟上石的儿子们打起来……”
瞿瞳拍着胸口说：“放心，我会管好他的，更何况不打不相识嘛，反正无论结果如何都有机会认识他儿子，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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