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由意志这件事,女筑想了很多。
说到底什么是自由意志呢?
曾经有一瞬间,她觉得她不可能找到答案。
但下一瞬,她又觉得,如果她的自由意志也是由作者赋予,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是他让她来到这里,是他想让她找到他想让她找到的答案呢?
那么这份自由意志还是自由意志吗?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从没想到能活着找到这里,没想到能见到创造了她的人,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
如果进入这间屋子,她们会不会看到一个白发的老婆婆,用她五彩的丝线,编织着所有的梦与生命?
她会善良地向自己解释所有的一切?还是会像邪恶的女巫一样,为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而震怒,然后将她们变成小白鼠,永远地困在这里?
屋子的名字叫做“Z隐藏的word文档”,其实她并不明白word文档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觉得她非常愚蠢而失望透顶?
她是如此的忐忑不安,但是她却没有时间犹豫,因为死神的冥曲可能会随时响起,它将杀死一切敢于触犯禁忌的生灵,它将夺走她唯一一次接近真理的机会。
她最终还是双击了那面普普通通的蓝白色墙壁。
她的手在抖,她的背僵直,她的胸膛起起伏伏,心脏的跳动声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李白点亮了灯。
可是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一览无余,这里没有一件家具,没有一扇窗户,甚至没有一处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原本存在的墙壁和地面,被八块硕大无比的镜子所替代,李白看到无数个自己,看到无数个女筑的镜像,由四面八方蔓延至穷极。
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傀儡师呢?作者呢?女巫呢?
若你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要告诉我答案,你又为何要指引我来到这里。
若你有心指引我来这里,又为何千般阻挠恐吓我直至我拥有失去一切的决心。
太阳为何西升东落?
白夜为何永无人烟?
天空为何传来冥曲?
城市为何按照字母排序?
真实和虚假的界限又在哪里?
她曾经是那样的鲜活,可是她现在却沉默得像浮海里的碣石,或者像一座腐朽已久的石碑。
她大概崩溃了吧,找到这里。
三天过去了,李白每天都会来看女筑,为她带点儿吃的东西。
可是她碰都不碰,她一动不动,好像要永久地沉默下去。
曾经有那么多人说她是个神经病,但李白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才真正成了一个神经病。
李白对这个答案的执着,并不如女筑,他觉得有答案很好,没有答案他也照样喝酒过他的逍遥日子。
可是女筑却不可以。
李白会告诉她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有很多人因为得不到她出产的故事,所以濒临营养不良的危及,他不指望她那少得可怜的同情心,但他也希望她能跟他说些什么,跳脚或者讽刺都可以。
可是她只是沉默。
三天又过去,李白已经放弃了让她重新开口的信心,她却突然发起狂来,一拳打碎了镜子。
玻璃碴子扎在她的手掌心,她的掌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消失。
她流血,镜子也流血,镜子里的她也流血。
她痛苦,镜子也会痛苦?镜子里的她也会痛苦吗?
她舔了舔手掌的鲜血,居然不是番茄汁。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你找到答案了?”
她拥抱着李白,她的声音里渲染着靛蓝色的晴空,春绿色的原野,金黄色的向日葵。
所以死亡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我们而言,死亡就是平静地消失。
对于作者而言,死亡也许只是像删除留言一样删除掉我们的生命。
但是,对于真实世界的人来说,死亡又是什么呢?
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人真的像嵇康一样连死都死不了,只能痛苦地活着?
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傲慢、暴怒、懒惰、贪婪、嫉妒?
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酷刑、仇恨、战争、杀戮、瘟疫?
这些我大概都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从让我们质疑到发现这里,全部都是作者自己和自己的较量,那他的脑袋大概就像蜂鸟一样只有两颗豌豆那么沉,我觉得他应该也会经常产生一种自己的豌豆被门儿夹了的感情。
如果我真的是在一个虚构的故事里,那么拥有这样一个愚蠢的上帝,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我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又还能活蹦乱跳地活着,那么拥有这样一个愚蠢却又善良的上帝,也许既有趣又幸运。
他给予了我们几亿年的宽容,现在他却要告诉我们,他手掌着的一切罪恶,只是我们还没有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而已。
真实的世界也许会让楚门幸福,但是真实的世界,真的会比我的世界对我更加宽容吗?
富兰克林说,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祖国。
如果天空中有自由,那么我便乘赤鲤而上,撕碎棉花云塞在嘴里。
如果花朵里有自由,那么我便变成一只蜂鸟,用尖锐的喙去寻找花蜜。
如果镜子里有自由,那么我便敲碎了现实,带着我那空空的脑袋,寄居在虚无的幻境里。
如果我不幸,没有赤鲤,没有蜂鸟,没有一面镜子。
我将会痛不欲生,我将会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我现在就在这样的一面镜子里呢?
那么我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又有什么关系。
我拥有自由意志或者没有自由意志,又有什么关系。
A神经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与女鬼H生活》、《抓到你啦》、《这个QQ群绝逼有毒》、《美人皮包骨》、《重生末世:空间屯粮养崽崽》、《灵境行者》、